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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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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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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前奔》连载

第二十六章 转机

暮春的天气已经非常暖和了。

经过了大半年的康复,董事长的身体渐渐的好了起来。而在工作之余,吴波把能退掉的应酬全都推掉,现在只要有空,他就会陪伴在父母的身边。

“妈,你把我爸的轮椅放哪儿了?今天的天气不错,我想推他到外面去转转。”吴波在董事长的卧室里喊到。“好像在客厅里了吧,你去找找看。我正忙着晾衣服呢。”“哦,知道了。”吴波按照母亲说的,很快就在客厅的旮旯里找到了轮椅。

吴波把轮椅推到床边,小心的将董事长从床上搀了起来。“爸,慢着点儿。”“没事儿,没事儿,我能行,能行。”董事长似乎急着摆脱吴波的搀扶,他要试着自己坐上轮椅。董事长腿脚还不利索,当吴波刚松开手,他摇晃了两下,险些摔在地上。“当心,爸。”吴波一把抓住了董事长的胳膊。“唉,我这个老废物。完了,完了。”董事长坐在轮椅上直叹气。“爸,您这不是好多了吗?别着急,恢复是有过程的。医生说了,让您要保持心情愉快,要适当的进行锻炼。只要您肯听医生的,用不了多久,您就回彻底康复。”吴波劝道。“好吧,好吧,我服老就是了。”董事长第一次在困难面前当了逃兵。

吴波推着董事长去了离家不远的小河边。在河边,一颗颗柳树枝繁叶茂。每棵树之间,树荫接连不断。而无数的树荫形成了一条连绵不绝的林荫道。漫步在林荫道下,春天似乎从来都没有走远。柔和的风吹在董事长的脸上,就像婴儿的手在轻轻的抚摸他;垂下来的柳枝随风摆动,好似热情的少女在迎接他;树下花坛里的朵朵鲜花争相怒放,仿佛在朝他微笑,花丛中的蝴蝶也在炫耀着自己的舞姿,得不到他的喝彩,似乎绝不停下。重新回到了自然的怀抱里,董事长的心情格外舒畅。“波波啊,爸以前总是忙着工作、赚钱,从来没有静下心去欣赏这近在咫尺的风景,更没有去倾听大自然、接触大自然。现在得了这个病,我才忽然明白,原来生命中还有很多其他美好的事物值得去追求。如若仅仅只盯着眼前,生命就无异于被浪费了。”“呵,爸,您还想去追求什么?您只要有个好身体,就比什么都强了。”“董事长笑了笑,而后回道:“好身体当然值得去追求,而在这之外还有值得追求的东西。比如说当身体好了之后去爬山,在山巅凝望日出、俯视云海;去看海,在海边听涛踏浪、玩沙拾贝;去草原,在草原上骑马射箭、纵横驰骋;去沙漠,在沙漠里逶迤前行、找寻绿洲。如果有可能,我还想去环游世界。我要饱览世间美景,要看尽人间风情。这样,我的一生才更有意义。”“爸,我答应您,等您彻底康复了之后,我就陪您去爬山、看海,陪您去草原、沙漠,然后咱们再去环游世界。”“嗯,好,好。可是啊,波波,有一点你应该明白。爸爸老了,即使身体再好也走不了太远。那些都不过是爸爸的美好愿望罢了,爸爸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再去实现。但爸爸有你,你还有机会去实现。如果将来有一天你实现了,爸爸会非常高兴。或许比我自己去实现还要高兴。那时候不管爸爸还在不在,爸爸的一生同样也会更加的有意义。”“我记住了,爸。”“但你更要记住的是首先要有一个好的身体。自从爸爸得病以来,这大半年的时间你一直都很忙。尤其是去年年底的那一阵子。虽然当时我不能开口说话,但我却都看在了眼里:你经常大半夜的下了班后来看我,而你的脸上总带着疲惫。在我刚把公司交给你的那会儿,我认为你是我的儿子,你应该跟我一样,是铁打的,是永远都不知疲惫、也不会疲惫的;你也必须要像我那样,不顾一切、毫无保留的将身心全部都投入到工作和事业中去。现在看来,我是愚蠢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铁打的人;为了工作和事业而牺牲掉家庭、健康就是本末倒置。如果时间能够重来的话,我会重新考虑是否要把公司交给你;如果时间能够倒退到二十年前,我会重新考虑是否要对公司进行改制。可惜,时间只能给我一次机会,我只能做出一次选择。所以,波波,爸爸希望你能走出一条和爸爸截然不同的路。在这条路上,你永远是健康、快乐、无忧无虑的。”

吴波边点头边答应着,但脑子里却不由的又想起了即将到来的终审判决。“唉,法庭马上就要正式宣判了,这让我如何能够快乐的起来呢?输了官司是小事,输了气势,公司上上下下会怎么看我?吴波大笨蛋一个?比他爸差远了?呵,健康、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只存在我的回忆中,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那样的生活或许都与我无缘。”“诶,波波,最近公司怎样了?”董事长忽然问道。“哦,好着呢。”吴波回过了神,匆忙答道。“真的么?”“嗯,真的。我还能骗你嘛。”“那就好。”董事长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便放心的欣赏起了河边的风景。

正走着,吴波的手机响了。吴波看了下号码,很是陌生。“吴总,是我,我有急事要跟你汇报!”电话那头虽然话语急促,但吴波听的出是财务经理的声音。“你慢些说,什么急事?”“我、我好像碰到刘明理了!”“什么?碰到刘明理了?什么时候?在哪儿?”吴波犹如被电击了一下,身体僵在了原地。“刚才我和老婆在逛街的时候从迎面走来一个人。我无意中看了那人一眼,感觉有些熟悉。我想了想,觉得那人和刘明理长得十分的相像。只是那人皮肤黑了些、头发长了些、身形也没刘明理那么宽阔壮实。当那人从我身边走过去之后,我又回头瞅了他一眼,他走路的姿势是摇头摆尾、双脚外八。这一点与刘明理完全一致。因此我猜那人十有八九就是刘明理。”财务经理回道。由于怕被董事长听到,吴波继而将身子背了过去,并用手遮住了手机的话筒。“他发现你了没有?”吴波低声问道。“他显得很匆忙,应该没有看到我。”“你现在在哪儿?”“我现在就在电信大楼的对面。”“刘明理走远了没有?”“我想应该不会。因为看到他后,我就赶紧找了个电话亭给你打了过来。”“那好,你在那儿等着我。我现在就赶过去。”“怎么了,波波,发生什么事了?”董事长见吴波接完电话后突然变得神色慌张,不免也跟着担心起来。“没什么事。前几天公司接了笔订单,明天就要签合同。今天我特意安排了下面的几个人去陪客户吃顿饭。不料客户喝多了,吵着非要见我。还说见不到我合同就不签了。爸,您看……”“哦。去吧,去吧。”董事长心领神会。

吴波把董事长送回了家,接着就跳上汽车、飞一般的开向了电信大楼。平时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这回吴波愣是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开到了地方。一见到财务经理,吴波便把他叫上了车。“刘明理刚才朝哪个方向去了?”吴波脚下轰着油门,迫不及待的要去追赶。“朝西边去了。”财务经理指了指。吴波二话没说,对着油门就猛踩了一脚。瞬间,汽车发出了可怕的轰鸣声。汽车如同出膛的子弹急速的向前方冲了出去,车身后留下一溜乌黑的浓烟。前方不远处便是个十字路口。当吴波的车临近路口,黄灯已经开始闪烁,这时其他车辆在停车线前纷纷减速停下。可吴波已顾不得太多。他猛打了一把方向,在即将要碰到前方车辆屁股的一刹那,他将车子驶上了旁边右拐的车道。右拐车道上没有车,吴波又开始加起了速。汽车强行冲过了路口,却引得其他车辆纷纷避让。刹车声、叫骂声一时间此起彼伏。而坐在吴波身旁的财务经理竟然吓得不敢睁开眼睛。“小心,吴总!小心!……”一个急刹车,财务经理发出了一连串的尖叫。车子艰难的停了下来,财务经理瘫软在了座椅上。“哎呀,我的妈呀,吓死我了。”财务经理拍着胸口,面色煞白。前方堵车了,所有的道儿,不管是直行还是左拐、右拐都塞满了车辆。吴波无法借道而行只得焦躁的按着喇叭。可随他狂按,车流始终没有向前挪动一步。眼看后面仍然在不断的汇入车辆,如果等后面也塞满了车,吴波将彻底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吴波随即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挂上了倒车档,然后加足油门,疯狂的朝后倒去。“吴总,赶快停下,这样太危险了!”财务经理大叫道。吴波机灵的躲过了一辆辆后方驶来的车辆,很快,他就从车流中退了出来。吴波往两边瞅了瞅,这时人行道倒是开阔。“就这么办了!”吴波立刻又换上了前进挡。“吴总,你这是要干什么?”财务经理睁大了眼睛。“坐稳当了!”吴波高喊了一声,接着就见车子剧烈的颠了一下——车子越过路牙石后冲上了人行道。人行道上的行人吓得四散逃窜。财务经理情急之下把头伸出了车窗外,“快,让开,让开!快让开!”吴波在人行道上一路飞奔,他要把刚才耽误的时间再抢回来。在人行道的尽头是一处花坛,花坛的旁边有一个消防栓。花坛和消防栓之间的空隙足以使行人和非机动车通过,但对吴波的汽车来说,好像就差了那么一点。“这下糟了!”吴波渐渐的放慢了车速。“快倒回去吧。等被警察抓到了我们就完了。”财务经理边擦着满头的大汗边说道。吴波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若是再倒回去只怕又要耽误半天的时间,而想再追上刘明理就困难了。“到了这份儿上,也只能咬着牙把车开过去了!”吴波双手紧握住方向盘,又估算了下车子每侧分别与花坛和消防栓的距离,调整好角度,吴波小心翼翼的将车开了过去。吴波的估算出了些偏差——就在车子刚开到消防栓旁,车的前轮胎就被消防栓给卡住了,往前再也开不动。吴波只好往后退了退,然后稍加油门再往前挤。这一挤不要紧,车子是过去了,但就听后面“砰”的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水柱从地面上高高的喷了出来。“完了,这下闯了大祸了。”财务经理坐在车里回望着冲天水柱,胆都快要被吓破了。

按照刘明理步行的速度,吴波估计这会儿应该离他不远了。因此,吴波降低了车速。“我瞅这边,你瞅那边。”吴波对财务经理说道。又往前开了一会儿,仍然没有看到刘明理的影子,吴波觉得刘明理不可能走那么远,于是就调头回来继续找。

周日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而若想坐在行驶的车中看清每张人脸,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算了吧,开着车子找太不方便。我们还是停下车去找。”说完,吴波拐到了一条小路上。他把车往路边一停,然后和财务经理返回了大街。

吴波和财务经理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来穿去,他们俩从大街转到了小巷,又从小巷转回了大街,就连公厕也没有放过。吴波心急,走的快,财务经理渐渐被他甩在了身后。“吴总,你慢些走,我快跟不上你了。”“哦。”吴波放慢了脚步。可一转眼,吴波又快了起来。财务经理气喘吁吁的在后面追,追着追着便实在走不动了。“吴总,能不能先歇歇脚?我的两条腿都快断了。”财务经理累的蹲在了地上。吴波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他,便不耐烦的说道:“那你就歇着吧,我自己去找。”吴波转身便走进了前面的一条巷子里。

巷子非常老旧,两边多是低矮的平房,偶尔会有一些三五层的楼房,也大都上了年头。吴波寻思着:“这里便是标准的贫民窟了。而像刘明理这样的年轻人多半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吴波正朝着四周张望,一位穿着蓝灰布做的大襟褂子的老太太端着一盆水从路旁的一间平房里走了出来。或许老太太的眼神不好,老太太把水全泼在了吴波的身上。吴波正因找不到刘明理而心急,这又被泼了一身水,吴波十分的恼火。“瞅着点,没看到有人吗?”吴波冲着老太太嚷道。可老太太似乎毫不在意,嘴里依然唠叨着:“冤孽啊!冤孽!我是哪辈子干了坏事,老天爷派这样一个冤孽来惩罚我。等我快要死了,我就一把火把这破房子烧掉,连渣儿都不给他剩。”老太太虽然操着一口浓重的外地口音,但吴波还是听懂了。吴波知道骂的不是自己,因此也不好再跟她计较,只得自认倒霉。吴波正拍打着身上的水,这时,就听到刚回屋的老太太又开始在屋里骂起来。接着便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这房子你若是不给我,我便没钱结婚!结不成婚,我就生不出儿子,我爸就抱不上孙子,你也抱不上重孙。到时候你们家就绝了香火。你以为这房子我想要?我这是为了你未来的重孙!”吴波压根不喜欢听这些家长里短,只是没办法,他的鞋子里也进了水,他不得不就此停下、将鞋中的水倒出来。接着他又听到老太太骂道:“这房子是你爷爷撇下的祖产。你要是住我不拦着你,但你要是想把它卖掉我死都不能同意!”“顽固不化的老文盲!明天你若再不搬去养老院,我就是抬也要把你给抬去!”老太太骂完男人又回道。吴波刚把鞋子重新穿上,就见一个男人怒气冲冲的从屋里走了出来。“你这个畜牲!畜生!你把自己用来结婚的钱都赌光了,却打起了我这间破房子的主意。这么缺德的事亏你能想的出。难道你就不怕遭报应吗?告诉你,我不要什么重孙,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孙子。老刘家断子绝孙就让他断去吧,那不是老天爷在报应我,那是老天爷在报应你!”老太太也跟着追了出来。“老刘家?”吴波一愣,“真会有这么巧的事?”吴波赶紧看向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正朝着巷子口走去,他的走路姿势是摇头摆尾、双脚外八,跟财务经理描述的刘明理一模一样。吴波暗暗一惊,便跟了上去。那个男人好像并没有发现吴波,只顾着继续往前走。“喂,老同学,你还认识我吗?”吴波追上去从背后拍了拍那个男人的肩膀。那个男人猛的一回头,“你是谁?你认错人了吧?”这时,吴波在脑海里不断的将眼前这个男人和他对刘明理模模糊糊的印象进行着对比。“刘明理的头发好像没有那么长,皮肤也没有那么黑,人也要比他胖得多。虽说他们都姓刘,他们走路的姿势基本一致,但仅凭这两点就能断定他一定就是刘明理吗?万一抓错了人怎么办?”吴波又犹豫了起来。于此同时,那个男人也开始仔细的打量起吴波。忽然,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就在吴波还在犹豫的时候,那个男人转身撒腿就跑。这一跑,给了吴波一个提醒:“除非他心里有鬼。否则干嘛要跑?”“刘明理!站住,你给我站住!”吴波果断喊出了刘明理的名字。这一喊,那个男人跑的就更加没命了。现在,吴波已有十足的把握认定他就是刘明理了。吴波体内的肾上腺素急剧飙升。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吴波爆发出了超越以往任何时候的力量和速度——这边刘明理刚从巷子跑到大街上,那边吴波就跟着追了出来。由于大街上人太多,为了避免碰撞,吴波不得不放慢了速度。而刘明理在接连撞到了几个行人后仍然是夺命狂奔。正因如此,两人之间本来已缩小的距离又渐渐拉大。又跑了一会儿,两人之间的距离便变得相对固定——吴波追不上刘明理,刘明理也甩不掉吴波。刘明理回头瞅了几眼,见吴波仍然穷追不舍,于是干脆翻过人行道上的栏杆而跑到了机动车道上。机动车道上车来车往,刘明理的突然闯入让这些正常行驶的车辆吓了一大跳。有的车辆急忙刹车,有的车辆赶快转向,还有的车辆来不及刹车和转向只得疯狂的鸣笛。一时间,马路乱成了一锅粥。吴波跟在刘明理的后面也翻过栏杆闯入了机动车道。这下马路就更热闹了:一边是两个人在车辆的间隙里你追我赶,一边是来往的车辆唯恐避之而不及。不明真相的行人还以为是在拍电影,纷纷驻足观看。刘明理沿着马路跑了许久,见前方又出现了一条巷子,于是他慌不择路的一头扎进了巷子里。吴波紧跟在后面也钻进了巷子。跑着跑着,刘明理就慢了下来。吴波抬头一瞧,原来他们俩跑进了死胡同。“看你还往哪儿跑!”吴波拼尽全力冲了上去。刘明理再也无路可逃只好束手就擒。“吴、吴总,你饶了我吧。求、求求你了。”刘明理累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其实吴波这会儿也到了体力上的极限。要不是进了这条死胡同,他也快撑不住了。“刘明理!你、你这个王八蛋,你害、害死我了。”吴波真想上去先给刘明理两耳光,可这会儿他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吴、吴总,明、明天我就把我奶奶送去养老院,然、然后把她的房子卖了。卖的钱先还、还给你,好不?”刘明理倒还爽快,主动承认了罪行。“你、你奶奶的那个破、破房子能卖多少钱?够还我二十五万的吗?不,不对。加上利息一共是三十万两千五百块。”“多、多少?”“三十万二千五百块!”“吴总,你、你没有搞错吧?我就拿了公司的一、一万块钱。现在怎么变成三十万了?你、你比放高利贷的还、还黑啊。”“什么?你、你还拿过公司的一万块钱?你这个畜生!你奶奶骂的一点都不错。可按我说,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连、连个畜生都不如。快、快说,那一万块钱又是什么时候拿的?”“唉,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几年前,有一次董事长的差旅费在我那儿报销,我整理好票据、算好金额后便拿着钱亲自给董事长送了过去。但董事长恰好不在办公室,于是我就把钱又拿了回来。我寻思着,反正也不是什么急事,要不就明天再去送吧。不巧第二天我去银行办业务了,一办就是一整天。第三天又因为忙着发工资,董事长的差旅费我仍然没来得及给他送去。其实我心里也想着呢,即使我不把钱给董事长送去,董事长也得来找我。因此我就把这事儿放在了一边。又过了好久,董事长始终没有来找我,我便琢磨着,董事长八成是忘了。事实果然如此。那笔钱在保险柜里一放就是大半年的时间。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就动了一个念头:‘钱先拿去用。什么时候董事长想起来要了再还回去’。”“放屁!我爸好些年都没有出过差了,往外面跑的活儿都是我去干。他哪来的差旅费!快说实话,那一万块钱到底是什么时候拿的!”“真的,吴总,我没有骗你。或许是你工作太忙,几年前的事早就忘了。你若是不信,我敢发誓:如果我说的是瞎话,我刘明理不得好死。”“好,姑且算你说的是实话,我就先不跟你计较那一万块钱的事儿。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把那二十五万藏哪儿去了?快说!如果你胆敢说半句瞎话,今天我饶不了你!”吴波在刘明理的眼前挥了挥拳头。刘明理赶紧用手挡住了头。“别打,别打……别打,让我再想想看。”刘明理想了想,然后答道:“我知道了,你说的是不是一张我打的二十五万的收条?”“哼,你终于想起来了!”“吴总,条子虽说是我打的,可钱我却是一分都没拿。”“什么?你还想抵赖?”吴波上去便掐住了刘明理的脖子。“吴、吴……吴总,我真的一分都没拿。我敢对天发誓,我要是拿了,我、我……”刘明理被吴波掐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你没拿,那是谁拿的?嗯?”“我、我……我不知道。”“还敢嘴硬!看我今天不掐死你!”说着,吴波真的使起了劲。“不知道,就、就……就是不知道。你把我掐、掐死了,我也不、不知道。”刘明理快要喘不上来气了,继而脸色开始发紫,两只眼珠也开始往外凸。看到刘明理是铁了心的不说,吴波也没了主意。“又不能真的把他掐死,可他死活就是不说。我这该怎么办?”吴波稍稍松了松手,以便给刘明理一个喘口气的机会,同时也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思考。“好,既然你现在不想说,我也不强求。可等你想说了,你就得求着我了。”吴波松开了手。刘明理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吴波蹲下来开始解起了鞋带。 “吴总,你、你……你要干什么?”刘明理以为吴波要用鞋带勒死他,吓得直往后咧。“干什么?哼!马上你就知道了。”吴波阴森森的朝着刘明理笑了笑,“把身子背过去!”“吴、吴总,你……”“少啰嗦。快点!”吴波将解下的两只鞋带系在一块儿,又打了个死结。刘明理求生心切,从地上爬起来就想逃跑。吴波飞身一个猛扑便将他按倒在地。吴波骑在刘明理的背上,掰过他的胳膊,用鞋带将他的双手绑了起来。“吴总,缠的太紧了,疼死我了。”“疼?你也知道疼?那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更疼着呢。走,跟我走。”吴波一把拽起了刘明理。“去、去……去哪儿?”“去哪儿你问不着,你只要跟我走就是了。”吴波推搡了几下刘明理,刘明理只得乖乖的向前走去。

吴波将刘明理带回了汽车。“进去!快进去!”吴波拉开车门对着刘明理吼道。刘明理坐到了后排座椅上,吴波又帮他系上了安全带。“别以为我是为了你的安全,我是怕你跳车逃跑。万一你跳车的时候摔死了,那我可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的小命啊,现在值钱着呢。”吴波刚发动起汽车,就见挡风玻璃上粘了张纸片。吴波下车将纸片揭了下来。“好嘛,违章停车,罚款五十元。”吴波随即又把纸片粘到了刘明理的脑门上。“这五十块钱是因为找你才被罚的,所以必须要算在你的身上。现在你一共欠我的是三十一万二千五百五十块!记住了,少还一分都不行!”

车子没走多远,吴波又停了下来。吴波脱下上衣,然后用衣服蒙住了刘明理的头。“吴总,快把衣服拿开,我看不见了。”刘明理急的大叫。而吴波才不管他,又继续开起了车。“吴总,你这是绑架!绑架是犯法的,我要告你!你听见了没有,我要告你!……”见喊叫没用,刘明理又装起了病。“吴总,实话告诉你,我、我有心脏病,受不了刺激。你还是赶快把我给、给放了。要不然等我犯了病,你后悔也来不及。”……“闭上你的臭嘴!你若再说话,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谅你也不敢。告诉你,我二舅姥爷的亲家公可是市公安局的。等我把这事儿告诉他,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吧。”“去你奶奶个头的二舅姥爷!”吴波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刘明理被晃了一下。吴波又突然来了一个急加速,刘明理只觉得这会儿五脏六腑都在翻滚。“快、快停车,我要吐了!”刘明理靠在椅子背上,痛苦万分。吴波转头瞅了他一眼,“难道这还不能让你安静下来吗?”“能、能。我不说话了,不说话了。”刘明理边点头,嘴巴里边不断的向外呕气。

吴波打算先找个安全、隐蔽的地方把刘明理妥善安置起来,然后再去找张律师商量对策。想来想去,吴波把刘明理拉到了公司。

吴波的办公室里有个小套间,平时吴波若是工作累了就会到套间里休息。套间里的生活设施一应俱全,还有单独的洗手间。并且只要在外面用钥匙把套间的门锁上,那么里面的人就无法出来。更何况套间在五楼,刘明理就是想走窗子,他也不得不掂量一下后果。因此,这个小套间对暂时安置刘明理来说就再合适不过了。

但吴波还是不太放心,他让仓库保管员崔师傅拿来了一罐黑色油漆和一截粗铁丝。“崔师傅,你用油漆先将小套间的窗户涂黑,记住,要从外面涂;然后再用铁丝把窗户把手扎上。扎的越紧越好,一定不能用手掰开。”吴波交待完毕,便又将小套间里所有能搬的东西都搬了出来。即使像台灯、日光灯的灯管这样的物件都没有留下。搬完之后,小套间里就剩下了一张床、一个洗脸的面盆和一只马桶。随后吴波又切断了小套间里的电源。一切准备妥当,吴波将刘明理从车里薅了出来。“下来!”“这是哪儿?你把我带到哪儿了?”刘明理十分的恐慌。“这里是你的新家,你下半辈子都要在这儿过了。”吴波拽着刘明理进了电梯,而直到把刘明理带到了小套间,吴波才取下刘明理头上的衣服并解开了缠在他手上的鞋带。就当刘明理还在晕头转向、不知自己身处何处时,就听吴波大吼了一声:“你在里面老实的呆着吧。”接着门就被重重的关上了。

“吴总,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你这是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如果我去告你,你一定会受到法律的惩罚的!”刘明理边喊边不停的掰着门把手。门已经被吴波从外面锁上了,门把手纹丝不动。刘明理又开始不停的拍起门板。“吴总,吴总,那笔钱我真的没有拿。我只是打了张收条,其他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喊完,刘明理便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过了好半天,刘明理才听到吴波在外面回道:“看来我的这个老朋友好像不太喜欢自己的新家。好吧,什么时候等你说实话了,什么时候我就放你走。不过我可要告诉你,这里是收房费的,一天一百。而你住的时间越长,你所支付的房费就越高,你欠我的钱也就越多。说不定就光凭你欠我的钱,我就能给自己换辆进口豪华轿车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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