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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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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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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前奔》连载

第二十九章 水落石出

这些天来,李若依的心情也格外的轻松。

星期一,李若依很早就来到了公司。趁其他人还没到,李若依哼起了歌。她边哼着歌边从抽屉里拿出吴波办公室的钥匙,然后和着歌曲的节奏手舞足蹈的来到吴波办公室的门前。李若依将钥匙插入锁孔中,准备像往常一样转三圈,再用力一推。可谁知今天刚转了半圈,锁就开了。“不会又是走的时候只把门带上、而忘记上防撬锁了吧?唉,都告诉他多少遍了,千万要仔细。可他总是这么马虎。什么时候丢了东西了,他什么时候就长记性了。”李若依边寻思着边推开了门。当李若依进了屋抬眼一看,吴波却早已坐在了沙发上。“吴总,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吴波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手里的东西。见李若依进来了,他慌忙把东西塞到了沙发坐垫的缝隙里。“天热睡不着,就过来了。诶,若依,你怎么也来的这么早?”“和你一样,天热睡不着觉呗。”李若依开玩笑的回道。“呵呵。”吴波似笑非笑。李若依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扇,接着便开始收拾起办公桌。吴波打了个哈欠,然后躺倒在了沙发上。李若依收拾了一会儿,听到吴波没了动静,便以为吴波睡着了,于是就偷瞄了他一眼。谁知吴波正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天花板发呆。“怎么了,有心事?”李若依边擦着桌子边问道。吴波没有回答。李若依又随口问道:“周末的聚餐还好么?“还好。”吴波敷衍了一句。“你是不是一高兴又喝多了?”“没。”“其他人呢?比如周总和那个销售部经理?他们取得了这么好的业绩,难道没有好好的放松一下?”吴波又不吱声了。忽然吴波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若依,你相信命吗?”“啊?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问题?反正我不信。”“以前我也不信,但现在我信了。”“怎么,又出什么事了?”李若依停下手中正在干的活儿,不安的望着吴波。吴波垂下了头。这时李若依发现他头上的白发好像又多了许多。“唉,本来以为官司打完了,该赔的钱都赔了,厄运就算过去了。可没想到周平却在这个时候提出了分家单干的要求。你说,这倒霉的事儿一桩接着一桩,不是命运的安排还能是什么?”“周平怎么说的?”“周平在周末聚餐时撂下了话:他这辈子不能总是给别人做嫁衣裳。在进棺材之前,他还要再蹦跶几下。他让我回去准备,他希望我们之间能尽快的达成协议。”“简直就是趁人之危!公司刚把纠纷解决完他就来这一套,太不像话了!”李若依也十分的恼火,“看来之前我们的分析都是正确的——周平的所作所为并不是无的放矢,一切他都是精心计划好了的。”“是的。”“那接下来你打算该怎么办?”“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吴波沮丧的用双手捂住了脸。“要不要跟董事长汇报一下?问问他该怎么办。”“我也想过把事情告诉给他。可他的身体现在才刚刚恢复,就怕他听到后会承受不住打击。”“那倒也是。董事长的病需要静心休养。万一让他生气动了怒,会伤着他的身体。不告诉他也罢。可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解决的办法了吗?比如说,如果你不同意周平的要求,周平的计划不就落空了?”“唉,事情要是能像你想象的这么简单,我就谢天谢地了。你要明白,若依,咱们公司是股份制,周平就是其中的股东之一。而根据公司的章程,股东是有权退出公司的经营、抽出自己的股份的。所以即便是董事长也阻挡不了周平的决定。”“既然拦都拦不住,那就让他走好了。他在这儿反而还对你不利呢。”“若依,你知道周平如果撤股会对公司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吗?虽说周平所占的股份并不大,只是百分之五的干股,可一旦他撤股,势必会打击其他股东对公司的信心。其他股东兴许会纷纷仿效。这就如同开了一个口子,后面想止住都难。”“是不是要分给周平很多的钱?”“这个你自己算好了。假如公司的总资产是一千万,那就要分给周平五十万。假如总资产是两千万,周平就可以分到一百万。当然了,周平分到的可以是现金,也可以是设备、厂房、场地等其他的固定资产。而最后他到底能得到什么则要看我们的协商结果了。”“我猜周平肯定是想要得到现金。既然他准备分家单干,那么还有什么能比现金更管用的呢?”“也不好说。现金固然最直观、最方便,但并一定最实惠。你想,假如同是一百万,周平拿着一百万的现金去购买设备,按照现在的价格,他或许只能买十台;而如果是一百万的资产,根据设备当初购买时的价格再加上折旧,周平便可以分到十五台、二十台或更多。”“嗯,有道理。而以周平的老谋深算,他应该也会考虑到这一点。你赶快想想对策,别让他占了便宜。”李若依擦完了桌子便回了行政办。

李若依走后,吴波把刚才塞到坐垫缝隙里的一沓照片掏出来,又翻看了几张。忽然想起周一的晨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吴波匆忙把照片放进了保险柜里锁了起来。

今天的会议开的特别长。直到中午时分,吴波才回到办公室。这时李若依刚好打来了饭菜。“饿了吧?赶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李若依将饭盒一个个打开,又将筷子替吴波摆好。吴波就见一个饭盒里盛着清蒸鱼块,一个饭盒里盛着玉米排骨,另两个饭盒里分别盛着西红柿炒蛋和杏仁拌菠菜。今天的主食则是杂粮馒头,此外还有一份海米冬瓜汤。吴波皱起了眉头。李若依却抿嘴笑了笑:“我知道你这些全都不合你的口味。但是为了你的身体,我还是决定让你吃些健康的东西。今天我特意让食堂的师傅为你开了小灶,我还交待师傅从今以后专为你定制了一份菜单。”“谢谢你,若依,你想的可真周到。”“不用谢我,我只是在履行我的工作职责。”看着吴波动了筷子,李若依尤感欣慰。“你慢慢的吃,吃完了叫我一声,我来收拾。”

李若依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她打算先休息一会儿。可刚坐下还没几分钟,那边吴波就打来了电话。“这么快就吃好了?”李若依一进门便问道。而等她走近一看,饭菜几乎剩下了一大半。“你怎么吃的那么少?”“我、我实在没有胃口。”吴波摇了摇头。“那我帮你收拾一下吧。”“先不用收拾。若依,你坐下来,我想和你说会儿话。”李若依心里清楚,吴波这是有心事。而她能为他所分担的又极其有限。因此,现在没有什么比聆听吴波的倾诉更能使吴波平静下来、也没有什么比聆听吴波的倾诉更能使吴波获得心里上的慰藉了。“有什么话你就尽情的说吧,说出来心里可能会舒坦些。”李若依转身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吴波的目光随着李若依的坐下而落定。“若依,刚才在会议上,周平正式提出了撤股的申请。”“哦?这么快?上午你还说,他让你回去准备,这下午他就提出了申请,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给你留。看样子他是等不急了。”“就算他给我留足了准备的时间,我又能怎样?我不照样得满足他的要求,不照样乖乖的束手就擒、一点儿反抗的资本和余地都没有?就像那几个官司,我只有乖乖的往外掏钱,只能任由别人随心所欲的摆布。我这个当家的啊,看上去人模狗样,却孰不知连个孙子都不如。”“其实说句心里话,对后面的那两起官司我倒是挺赞同周平的意见的。输赢无所谓,关键是咱们要争一口气。假如我是你,我就宁愿花光所有的钱、找来全国最好的律师,然后和原告死磕到底。”“唉,赢了官司又怎样,周平不照样还是跟我闹分家?即使周平不跟我闹分家,谁又能保证今后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总之,命运非要折磨你,你逃不出命运的手掌心。”“也别这么想。命运对每个人应该都是公平的。也许现在你受了些委屈,说不定将来命运就会对你进行补偿呢。诶,对了,有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周平刚开始的时候坚决支持应诉,而后来却支持调解了呢?”“事情是这样的。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我在办公室里正和周平谈话,你突然提着水桶走了进来么?”[81]“记得。”“那天周平来找我不是为了别的,他就是来告诉我,由于接连又收到了两张传票,他一时心急,并未做认真的考虑。而等冷静下来后,他觉得坚持应诉的话,胜诉的机会的确非常渺茫。所以,与其败诉后全额赔偿倒不如和原告协商,从而把赔偿金额给降下来。”“是么?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那天周平一大早就来找你,好像十分的着急。但如果只是来告诉你这个,他用的着这么着急吗?”“若依,别再为此而纠结了,反正周平马上就要与咱们分道扬镳了。只是我现在后悔一件事情。”“什么事情?”“我后悔不该把化妆品也让你给周平拿去,我应该把化妆品留给你。”“呵呵,你要是送我些别的我还敢收下,要是送我化妆品我可不敢收了。那东西太贵重了。”“唉……”吴波苦笑了一声,因为他想起了曾经送给李若依的那些玫瑰花。“吴总,梅院长是谁?”李若依突然问道。“嗯?你怎么知道梅院长的?”“那你就别管了。梅院长到底是谁?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梅院长是市检察院的。我们、我们只是认识,没什么关系。”“他和梅莉有关系吗?”“你还记得梅莉?”“当然了,捉鸡图还在她的手上呢。”“哦。”“梅院长和梅莉到底有没有关系?”“没、没有,只是同姓罢了。”“我不信。”“真的,我没骗你。”“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李若依是个爱干净的人。她看到吴波办公桌上摆的剩菜剩饭和用过的餐巾纸总是有一种要去收拾干净的冲动。“你等我一下,等我把桌子收拾好了再跟你聊。”李若依走到办公桌前将桌子上的垃圾统统装进塑料袋里,然后提着塑料袋去了垃圾房。垃圾房在办公楼下不远的地方,一去一回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而就在这几分钟的时间内,吴波却睡着了。“吴总,吴总?”李若依轻轻的喊了两声,吴波歪着头靠在椅子背上毫无反应。“这么快就睡着了?唉,他的确是太累了,就让他睡会儿吧。”李若依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吴波的办公室。

一个礼拜后。

早上,上班的铃声刚过,小高匆匆忙忙的跑进了行政办。“迟到了,迟到了。”小高气喘吁吁的喊道。“上班迟到,罚款一百。来来来,小高同志,过来交钱吧。”李若依听到了小高的声音,便故意想捉弄她一下。“今天迟到不能怪我。我可没像上次那样又睡过了头。”“那就是怪我了?”李若依又打趣道。“也不怪你。要怪只能怪这化妆品。”小高看似一脸的无辜。“化妆品?”李若依停下手头上的活儿,转而打量起小高。小高见引起了李若依的注意,便又开心起来。“若依,你看,今天我是不是有变化?”小高说着便把脸伸近了让李若依看。“哟,还真没看出来,小脸咋抹的跟猴子屁股似的?”“好了,好了,说点正经的。怎么样,今天的妆化的还不错吧?我可是用了半个小时才化好的,所以上班就迟到了。”“送你两个字:臭美。”“切,我告诉你,今天我用的可是国外大牌化妆品,价格贵着呢。一般人是用不起的。”“哦?你发财了?”“谁说只有发财才能用这种高档化妆品啊?不发财,照样能用。”“你就使劲的吹吧。”“不信拉倒。”“拉倒就拉倒。”李若依又埋头干起了活儿。小高似乎还没有炫耀够,她趴到李若依的耳边悄悄的说道:“其实这是别人送给我的。”“呵,谁这么大方啊,能送如此贵的东西给你?”“还能是谁?当然是最疼我、对我最好的孙主任了。”“孙主任?哪个孙主任?”李若依心里一惊。“你的老领导孙淑萍主任啊。若依,你说巧不巧。上次咱们一起去给吴总买东西,当买完化妆品后我就想,什么时候我也能用上这个品牌的化妆品啊?结果你猜怎么着,前几天孙主任居然就给我送了一套这个品牌的彩妆!以前,我还曾寄希望孙主任的一个朋友能从国外捎些另一个品牌的彩妆回来,现在,我也不用再麻烦人家了;而且这个品牌的彩妆比那个品牌的彩妆还要好更多呢。什么叫‘心想事成’?这就叫心想事成。”小高固然无心,可李若依却想起了上次在食堂吃饭,她确实听到小高跟孙淑萍说:“孙主任,你能跟你朋友说,下次能让他再多捎几样回来吗?听说这个牌子的彩妆也挺不错的。你放心,下次我一定会给钱的。”顺着这句话再回想下去,便是孙淑萍临走时说的话:“以后你们行政办要是有什么事就多和我通通气,咱们两个部门得把工作继续配合好。”“小高,孙主任这次送你化妆品的时候,你跟她说什么了没有?”李若依问道。“说了,当然说了。我说:‘太谢谢你了,孙主任。改天我请你吃饭’。”“还说了其他的没有?”小高想了想回道:“我们还聊了些最近公司发生的事情。”“什么事情?”“孙主任问我听没听说周总和吴总闹分家的事,我说‘听说了’。孙主任接着说道,周总其实并不想分家,只是他受不了吴总的暴脾气。我就说还是分了好,马上公司就要倒闭了。如果不分,周总也得跟着一起倒霉。孙主任一听,眼睛瞪的比牛眼还大。我告诉她:‘这是真的。吴总都准备将公司的设备抵押给银行了’。”“嗯?”李若依一愣,紧接着问道:“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我亲眼看到的啊。有一天我要用办公室的打印机打一份材料。可由于打印机没纸了,我便拿了些纸放进去。不料,打印机打出来的是上一份文档。我拿起来看了一眼,原来是一份抵押协议。抵押人是咱们公司,抵押权人是银行,抵押物则是咱们公司的机器设备。我心想,肯定是公司经营不下去了,所以才要把东西抵押出去。若依,这事儿我可只告诉了孙主任和你,你就别再告诉别人了。你心里有个数,及早的最好准备。省的哪天公司倒闭了,你连个窝儿蹲都没有。”“小高啊小高,你可真会无中生有。公司什么时候要倒闭了?抵押机器设备只不过是、是想……唉!我真不明白,你的嘴巴为什么就闲不住呢?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怎么了?我又说什么错话了?为什么你总是嫌弃我的话多?难道我成哑巴了,你才高兴?哼!不理你了。”小高一跺脚,气的转头就走。李若依根本就不在乎小高是否真的生气了,她这时的心思都放在了孙淑萍送给小高的那套彩妆上。“两个月前我给周平拿去的化妆品中也包含了一套彩妆。现在,小高又收到了孙淑萍送的同样品牌的彩妆。究竟这是两套彩妆还是同一套?若是两套,那倒没什么;若是同一套,那就说明周平或许没有把全部的礼品送给他的朋友,至少没把化妆品送出去。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周平压根就没有那个司法系统的朋友,他完全是在欺骗吴波。而倘若真是如此,那么最后的那两起案子却以原告做出让步并最终调解成功就值得怀疑了……”李若依对着电脑屏幕发了一会儿呆,随即她又做出了一个更为大胆的猜想:“会不会连同第一起案子在内,都是周平在背后搞的鬼?而他的目的则是……不管是不是这样都必须让吴波尽快的知道!”李若依轻轻捶了下桌子,然后立刻去了吴波的办公室。

“吴总,我有事要跟你说。”李若依连门都没有敲,直接推开闯了进来。“出什么事了?”吴波被李若依的慌里慌张弄的是心里直发紧。“你知不知道周平和孙淑萍的关系?”“啊?”吴波又被李若依的“神经错乱”搞得稀里糊涂。“你这话是从哪儿说起?”吴波瞪大了眼睛问道。“这么给你说吧,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情全都和他们俩有关。”“是么?说来听听。”“那好,我先告诉你,周平和孙淑萍两人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啊?你怎么知道?”“因为就在今年春节前发放年货的时候,正巧孙淑萍请了几天的事假。直到咱们临放假的前一天,她都没来上班,也没有领取年货。由于检验室没人知道她家的住址,也和她联系不上,所以是我把年货帮她送到了家里。而就在她家的楼梯道里,我碰到了一个外形轮廓颇像周平的人。可因为楼道里很黑,看的不是太清楚,所以我不敢十分的确定。后来到了孙淑萍的家,等了半天她才开门。当时她借口正在收拾屋子没有让我进去,只让我把东西放在门口。我见她裹了件肥大的外套,头发也只是松松垮垮的随便挽了一下也没多想,放下东西便要走。可我无意中回了个头,看到她正弯腰去拿年货,而从她宽大的领口我竟然看到她没穿内衣。要知道那可是大冷天。如果不是刚从被窝里钻出来,这又该如何解释?当时不过是晚上七点。按照正常的作息时间,这个点谁会在家里睡觉呢?因此,我的怀疑便加重了。从孙淑萍家里出来后,我又去了王晓亮的面馆。正巧在面馆我见到了孙淑萍的爱人——齐兵。齐兵和王晓亮是同学,那天他刚好出差回来。为了证实我的怀疑,我故意问齐兵,是不是从家里赶来的?齐兵回答说,不是。他说他是下了火车后直接过来的。此外,在闲聊中齐兵还说孙淑萍在家从来不干活儿,所有的活儿都是他来干。齐兵人很实在,应该不会说谎。所以说谎的是孙淑萍——她根本就没有在家收拾屋子。她不让我进到房间里就是因为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怕人看见。这下,我就有七八成的把握认为孙淑萍背着齐兵在跟其他人幽会了。但那时我还不能十分的确定她幽会的对象一定就是周平。”“那最后你怎么确定是周平的呢?”吴波插话道。“那是在今年的员工运动会上。当你和周平打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我听到孙淑萍在人群里大声的为周平喊加油。”“哈哈,这算什么。她给谁加油是她的自由。若是按照你的逻辑,给我喊加油的难道也和我有私情了?”“吴总,这些事不能孤立的看。你要把它们联系在一起,这样才能看出来眉目。你知道吗,就当比赛结束、你把鲜花抛向人群时,人群中唯独少了他们俩的身影。他们应该是趁乱先走了。”“嗯……要是这么说,他俩的关系还真不是太正常。对了,接下来你还要告诉我什么呢?”“在前几天的董事会上周平曾明确提出分家只要设备,不要现金。并且他还威胁你:如果将设备抵押出去,一切后果自负。巧的是,他若再晚上两天,你就把公司所有的机器设备都抵押出去了。可你想过没有,这真的是巧合吗?”“你的意思是?”“没错,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小高。不过小高并不是坏人,只是她是个大嘴巴,她会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周平也正是利用了小高的这个弱点,他通过孙淑萍对小高时不时的施以恩惠,然后从小高的嘴中套取关于行政办以及你的一些消息。就在今天一早来上班的时候,小高便跟我炫耀起她的彩妆。我问小高是谁送给她的,她回答是孙淑萍。我又赶忙问她跟孙淑萍说什么了没有,小高便讲出她把打印机自动打出抵押协议的事告诉了孙淑萍。”“原来是这样。我说呢,周平怎么会如此的神机妙算,眼看着就要跟银行签协议了,他突然提出了这个要求。”“其实这还不算什么,更令你想不到的还在后面。你猜,孙淑萍送给小高的那套彩妆是哪来的?”“难道是我让你拿给周平的?”“但愿不是。可你有没有感觉到,用肯定的语气来回答,不更符合事实和逻辑吗?”“此话怎讲?”“请问,吴总,要想启动一个公司,除了设备外,还需要什么?”“钱。”“对!还需要启动资金。这就像开车一样,光有车,但没有油是开不走的。而周平只要设备,这就说明周平已经有了启动资金。那么他的启动资金从何而来?难道靠的是周平的工资?难道周平会把他们家的家底全都掏出来?要知道启动资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所以,周平只能通过其他的办法来筹集。现在咱们不妨大胆的做一个假设:周平并没有在司法系统的朋友。那么我们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最后的那两起案子原告之所以让步,完全是因为原告和周平串通一气,或者说是原告本来就是周平找来的托儿。而周平则得到了钱。也正因为周平没有司法系统的朋友,所以你让我拿给他的化妆品他才转手给了孙淑萍,孙淑萍又转手给了小高。你看,这即是一个完整的逻辑闭环。”“那么说第一起案子也很有可能是周平操纵的了?”“应该是的。”“但曾经你问过我的那个问题,现在我又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周平刚开始的时候要坚决支持应诉,后来却又支持调解了呢?如果应诉,公司极有可能败诉,而他却能得到更多的钱。”“这个,我认为应该是周平从小高那儿得知你给市检察院的梅院长买了礼品,周平或许担心你是在托梅院长的关系从而会打赢官司,所以他很快就改变了主意。他甘愿调解也不愿一分钱都拿不到。这大概也就是那天周平一大早急着来找你的原因。”“若依,你说那几份借款合同会不会也是周平伪造的?”“完全有可能。记得有一次我和小高去食堂吃饭。因为没了空位子,我只好坐在了小高的后面。过了一会儿小高旁边的人吃完走了,孙淑萍坐了过去。可孙淑萍并没有看到我。所以在吃饭的时候她们俩聊天的声音是格外的大,我听的清清楚楚。当时就听孙淑萍说她最近很忙,总是在不停的送检、不停的出报告。而小高问她是不是还没和质检局签送检的合同,孙淑萍回答说等下次送检的时候一齐签了。她还让小高到时候带着合同章与她一起去质检局。吴总,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并不是合同章第一次被带出去,以前应该有过很多次。因此这就给孙淑萍提供了机会以让她在事先准备好的借款合同和收条上盖上合同章。当然,孙淑萍只是奉命行事,背后的主谋还是周平。”“等等!”吴波伸出手示意李若依先停下来,“让我想一想。”吴波沉思了片刻,接着又说道:“若依,你去让小高把所有的用印登记表都拿来。”

不一会儿,李若依带着小高来到了吴波办公室。“小高,你按照我写的,把用印记录翻到对应的页面上。”吴波吩咐道。李若依看到吴波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三个日期。而这三个日期李若依很清楚,它们就是三起案子中三笔借款合同的签订日期。“吴总,你怎么又要看用印记录表了?上回你要看用印记录就害的我找了老半天,你却还嫌我找的慢。今天你可不能再催我了。催我的话我又得找错。”小高就是那种没有眼色的人。吴波和李若依这会儿都在板着面孔看着她,她却毫无察觉,依然唠叨个没完。“小高,别说话了,快点找。我们有非常重要的事。”李若依催促道。小高噘起嘴,不情愿的翻了起来。“找到了。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小高把用印记录拿给了吴波。吴波将小高翻好的页面全部又往前翻了一页。这时,李若依也凑了过来。“吴总,你看,用印事由都是与质检局签订委托检验合同;用印时间都是在借款合同签订的前几天;用印地点都是在质检局;用印审批人都是周平。”“小高,今年质检局的委托检验合同签了吗?”李若依问道。“签过了。”“怎么签的?是把合同带到公司签的还是把章带出去签的?”“把章带出去签的。”“谁带的?”“我。”“就你一个人去的?”“还有孙主任。”“那好,你仔细回想一下,这三次用印,是不是也是你和孙主任把章带到质检局去盖的?”李若依用笔将孙淑萍的三条用印记录分别圈了出来。小高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答道:“我也记不清了,时间太长了。”“你再好好的想想!”吴波厉声喝到。小高知道吴波要是犯起了脾气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她这才用起了心。“应该是我和孙主任把章带出去盖的。”小高战战兢兢的答道。“盖章的时候你在不在跟前?”李若依又问。“我、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小高难为的差点要哭。“你先回去吧。”李若依担心吴波克制不住继而把火都撒在小高的身上,便赶紧先把小高支走。但她还是又交待了一句:“刚才的事儿不准对任何人说,听到没有?”“嗯,听到了。”

等小高带上了门,李若依又开了口:“岔子应该就出在签订委托检验合同的时候。不知当时孙淑萍用了什么办法转移了小高的注意力,然后移花接木,将合同章偷盖到了借款合同和收条上。”“有道理。”吴波点了点头,“不过,若依,咱们是不是还漏了一个人?”“谁?”“刘明理。听我爸说,刘明理是周平的一个远房亲戚,他由周平介绍到了公司。可能是因为这层关系,刘明理才甘愿替周平在借款合同和收条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所以说,那三起案子是由他们三个人共同协作来完成的。”“可以这么认为。只是咱们现在仅仅勾勒出事情的一个大概轮廓,还有很多细节无从知晓。比如,周平要想另立门户必须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要等到你接手公司之后。因为周平十分的敬畏董事长。如果董事长不退休,周平是绝对不敢这么做的。好了,下面问题就来了。第一笔借款合同的签订时间是在你接手公司的两年前,而该起案子的起诉的时间是在你接手公司后的不久,也即借款刚满还款期限。换句话说,就是在你上任的两年前,周平就已经知道董事长要把公司交给你的确切日期了。故在那时候,他便开始着手实施起了计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平是如何知道的?”“若依,你的心可真是细呢。”“是么?我怎么不觉得。我要是心细,还能把传票弄丢?”“你还没忘呢?不过那也不能怪你,那段时间确实是忙了些。这或许与我的工作方式方法有关,我对你们的要求太过苛刻了。并且我刚接手公司,一心想要把公司搞好。即使不能超过我爸,也得要别人对我刮目相看。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越是想好好干,我就越干不好。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凡事要慢慢的来,切不可急躁。”“嗯,这就对了。但话又说回来,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是你自己能做得了主的。这就像在大海上航行,你想保持正确的航向还想风平浪静,可往往大海却不能实现你的愿望。所以你不要背负压力,也无需刻意去证明什么,你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是啊,一切都应顺其自然。过于强求只能适得其反。我想开了,周平既然要分家那就由他去吧,我不再从中阻挠,也不再给他使绊子,更不再去深究那些其中的细节。总之大家缘分一场,好聚好散。”吴波说完看了看李若依,李若依这时却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若依,你又在想什么?”李若依没有回答,而是从桌子上随便找了一本用印记录又翻了起来。吴波也似乎觉察到了李若依的用意。“若依,你是不是担心……”“是的。我担心周平手里并不只有那三笔借款合同和收条。你看,这里还有孙淑萍去质检局的用印记录。”“那又怎样!分了家之后他还会再故伎重演吗?”“但愿他不会。可谁又能保证呢?他已经尝到了甜头,万一哪天又缺了钱,他可不会心慈手软。到时候就算有梅院长给你撑腰,他兴许还会赌上一把呢。”

吴波想了一下,回道:“那咱们就来个‘釜底抽薪’,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吴波狡黠的笑了笑,“若依,刚才你说孙淑萍的爱人齐兵和王晓亮是同学,对吧?”“对,是的。”“他俩关系好么?”“不错,挺好的。”“哦,这就好办了。”吴波点了点头,“如果我想请王晓亮帮个忙,你觉着他会吗?”“晓亮是个讲义气的人,他应该会的。”“可是我曾经要开除过他,他对我是有很大成见的。”“没事儿,我去做他的思想工作。吴总,你到底想到了什么办法?”“嘿嘿,你过来,我告诉你。”……“亏你想的出来,这主意也太损了吧。”李若依的两腮犹如涂了胭脂,渐渐的红了起来。“没办法,我也是被逼出来的。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唉,事已至此,也只好试试看了。”

晚上下了班后,李若依去了“好人缘”面馆。

王晓亮又好一阵子没见到李若依了,这一见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若依,最近忙什么呢?”“没忙什么。”“你好久都没来面馆吃面了,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王大老板啊。哈哈。咋样,最近生意好不好啊?”“托您‘老人家’的福,最近生意好着呢。你看,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就又招了两个帮工。现在面馆一共三个人了。”“那可太好了。看来你生意越做越大,马上就快成大老板了。诶,我说王老板,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在这儿站着,难道不请我坐下吃点东西吗?我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哎呦喂,你看我这个不长脑子的。快,快坐下。”王晓亮赶忙拉出了椅子,“若依,今天想吃些什么?”“嗯……我也不知道想吃什么。要不还是来碗阳春面吧。”“只要阳春面?”“嗯。”“好嘞,客官请稍等。”王晓亮又模仿起了店小二的模样。“哈哈……”李若依被王晓亮逗的笑出了声。

一段时间没有来面馆,李若依发现面馆又有了不小的变化。原来已泛黄发旧的墙壁重新贴了墙纸;那几盏老式的日光灯也换成了造型优美的吸顶灯。就连餐桌、餐椅也换成了最新式的。一眼看去,整个面馆显得更干净、敞亮。“看来晓亮干的真还不错。”李若依由衷的替王晓亮感到高兴。厨房里,王晓亮娴熟的拉好面,下锅煮好,再浇上汤头。即刻,一碗香喷喷的阳春白雪面便端了上来。“哇,还有一个荷包蛋。”李若依欣喜的喊道。“快尝尝看我的手艺咋样。”“嗯,好嘞。”李若依抄起筷子捞出一缕面条。就见一颗翠绿的葱花将洁白、素雅的面条装扮的小家碧玉。面条上还挂满了汤汁儿,汤汁儿则香气四溢。李若依吹了两口,无奈再也抵挡不住诱惑,便直接将冒着热气的面送入嘴中。“怎么样?”王晓亮满怀期待的问道。“烫、烫死我了。”“哎呀,你慢点吃。”……“好吃不?”“好吃,太好吃了。跟老板娘做的是一个味。”听到李若依的夸赞,王晓亮喜上了眉梢。“若依,你怎么今天过来了?”“啊?嗯……”李若依光顾着吃面,差点忘了正事。“晓亮,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什么事?”“怎么说呢?我先问你同不同意。你要是同意我就说出来。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说了。”“呵,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我就问你同不同意?”“不会是让我去做犯法的事吧?”“瞧你说的,我怎么可能去让你犯法呢。”“不犯法就好。好吧,我同意了。”“真的?”“真的。”“好。我想让你这两天请齐兵吃顿饭。”“请齐兵吃饭?为什么?”“你先别问为什么。我就是要让你请他吃顿饭。不光吃饭,我还要你跟他喝酒。而且喝的越多越好,最好能把他灌醉。”“什么?还要把他灌醉?”“对。”“为什么?”“我都说了,你不要问为什么,按我说的做就是了。”“那我要是先醉了怎么办?”“嘻嘻,我相信你是不会的。”“若依,你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好了,以后我会告诉你的。”“唉,好吧,恭敬不如从命。”“另外,你要中午请他。到时候我也会过来的。”“行行行,李大小姐,我全都听你的还不成?”“这还差不多。来,吃口荷包蛋。”

李若依交代的事,王晓亮果然上心。第二天王晓亮就请来了齐兵。王晓亮弄了两瓶好酒,又亲自下厨炒了几道小菜,然后拉着齐兵便畅饮起来。李若依坐在一旁,不停的给他俩劝着酒,而自己却一滴酒不沾。不一会儿,王晓亮和齐兵就露出了醉态:两人先是颠三倒四的拉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拉着拉着,齐兵就犯起了迷糊,接着往桌子上一趴便没了动静。王晓亮灌倒了齐兵,他自己也喝到了腿软。王晓亮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而后踉踉跄跄的朝着厨房走去。李若依拍了拍齐兵,又喊了几声“齐大哥”,见齐兵一点反应没有,李若依忍不住的想笑:“醉的真跟烂泥一样。”李若依在齐兵的裤袋处摸了几下,正如她所料,裤袋里装着一大串的钥匙。

李若依掏出钥匙便赶紧骑上车子直奔不远处的锁具店。很快,李若依就配好钥匙又回到了面馆。李若依把钥匙重新塞回了齐兵的裤袋里。这时李若依才想起了王晓亮。“不知晓亮怎么样了。去看看他。”李若依在面馆里找了又找,却没见到王晓亮的身影。再问那两个帮工,也都摇头说没看到。“他到底能去哪儿呢?”李若依想起现在就剩下厕所没有找过了,于是便来到了男厕所。她敲了两下厕所门,见无人应答,便推门而进。令李若依啼笑皆非的一幕出现了——王晓亮正抱着马桶呼呼酣睡。“唉,晓亮,今天真的是委屈你了。等事情成功后我一定要好好的谢谢你。”

拿到了配来的钥匙,吴波的心里算是踏实了一些。“若依,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这事要是成功了,你不仅是我的恩人,也是公司的恩人。”“别这么客气。能替公司做点事,我才会觉着好受些。上回弄丢传票给公司造成了那么大的损失,这回就算我将功补过吧。”“呵呵,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让我们执行第二步计划。”

几天后,李若依又来到了面馆。这次她拿来了两张飞机票。见了王晓亮,李若依故意装出非常高兴的样子。“晓亮,你看我手里拿的是什么?”“什么?”“飞机票!”“切,两张飞机票有啥可激动的。”“你知道这飞机票是怎么来的吗?”“不知道。”“我前些天去超市买了几瓶饮料,当我打开其中的一瓶时,发现我中奖了。奖品是云南双人七日游。哈哈,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手气能这么好。”“天下还有这么好的事?我有点不太相信。”“真的,没骗你。我按照瓶子上的兑奖电话打了过去,结果人家就让我抓紧去把奖品领了。这不,我刚领完奖回来。”“那就恭喜你了。”“人家还说了,这次旅行不光提供前往的机票,还提供返程机票呢。而且七天的食宿全包!”“哦,那就更好了。正好你可以带上你爸去转转,让他老人家开心开心。”“咦?王老板,听你这话我怎么觉着你好像不太高兴?”“高兴啊,我怎么会不高兴。”“别装了,我看的出来。不过呢,我爸身体不好,他不能出去这么长时间。所以我觉着还是和你一起去最好。”“什么?和我一起去?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不信就算了,我再找别人和我一起去。”信,我信!什么时候出发?”“呵,你变得可真快啊。那好吧,既然你愿意去那就要着手准备了,下周一启程。”“我现在就去准备!”“急什么啊,我还没有请好假呢。等我请好了假你再激动也不迟。”“那你还愣着干嘛,还不抓紧去请假?”“呵,看你急的。好了,我回去请假了,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快去!快去!”王晓亮直把李若依往门外推。李若依一走,王晓亮高兴的蹦了起来。“嘿!这幸福真是来的太突然了!”

又过了一天,王晓亮终于等来了李若依的回信。“若依,假请好了没有?”李若依刚进门,王晓亮就着急的问道。“唉,我的命好苦啊。”李若依紧绷着脸,仿佛遇到了不开心的事儿。“到底怎么回事?快告诉我。”“还能怎么回事,假没请下来呗。”“啊?为什么没有请下来?是不是吴波不批?”“嗯。”李若依失望的点了点头。“妈的!又是那个该死的吴波!我真恨不得一拳能打死他!”“算了,也不能怪他。最近公司确实很忙。我要是请了假,活儿就没人干了。再说一去就是七天,时间的确长了些。晓亮,我看要不这样,反正咱们是去不了了,与其浪费了这次机会倒不如把机会让给别人,也许有人能去呢。”“谁能去?”“诶,要么你问问齐大哥能去不?如果他能去,就让他带上孙主任去呗。”“这……”“你是不是舍不得了?我说人家齐大哥平时对你不是挺好的嘛,孙主任待我也不错。这次把机会让给他们,也算是咱们俩的一点心意。你想,咱们除此之外还能拿出什么好答谢人家的。”……“好了,别小家子气了。以后咱们出去的机会多着呢。你说是不是?”“你说咋样就咋样吧。”王晓亮扭头便去了厨房。“王老板真好。”李若依笑着也跟了过去。“晓亮,你还得答应我个要求。”“还有什么要求?”“我的要求是,如果齐大哥和孙主任也不能成行的话,机票你必须还给我,不能让他们再送给别人了。”“还有吗?”“没了。”“知道了。”“晓亮,事成之后我一定会好好谢谢你的。”“事成之后?什么事?”“哦,没事,没事。”李若依一时说走了嘴,不禁尴尬的吐了吐舌头。

王晓亮极不情愿的把机票送给了齐兵。齐兵开心的不得了,孙淑萍更是激动的一夜没睡着觉。孙淑萍整晚上都在琢磨着行程安排和当地的美食美景,还有如何穿衣打扮,似乎天一亮她就要成行了。但第二天当孙淑萍的假条放到吴波案头上的时候,吴波看都没看,直接在上面画了两个大字:“不准”。孙淑萍的假没有请下来,齐兵便只好把机票退给了王晓亮。王晓亮收到机票又只好交还给了李若依。“若依,齐大哥两口子也去不了了。你看能不能换成其他的奖品?兑换成钱也可以。”“算了,就当我没中这个奖吧。”李若依收下了机票,随之失落浸透了她的双眼。“要不你再去找一次吴波。他若还不准你的假,我就去找他!”王晓亮攥起了拳头。“不用了。这就是我的命。我命中注定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命中注定无法完成自己的心愿。我应该接受命运的安排,应该抛弃所有的幻想而低贱的活着。我是被上天诅咒过的灵魂,我只配在世界上最严酷的牢笼中度过一生。”李若依抹起了眼泪。“别这么说。不就是一场旅行嘛,去了算是捡了个便宜;不去也没损失什么。想开些,好日子还在后面呢。”“后面哪还会有什么好日子。后面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越来越糟心。”“若依,你未免也太悲观了吧?在我的印象中,以前你并不是这样的。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你在瞒着我?”“没有。”“不对,肯定有。”“没有就是没有。”“肯定有。”“我说了,没有,没有,就是没有。我不跟你说了。我走了。”“好了,好了,别生气,你没看出来我是在逗你玩嘛。”“无聊。”“我给你去下碗面,吃完了你再回去。”“我不饿。”“那我就给你炒两个菜,你带回去吃。”“家里有。”“对了,想起来了。前段时间我腌了些生鸭蛋,这两天应该可以吃了。我给你拿几个,回去也给你爸尝尝。”王晓亮为了取悦李若依可以说是想尽了办法。“晓亮,你若是真的想讨我开心,那就再答应我一个要求。”“行。就是你让我去做犯法的事我都去。”“我想要你替我完成一个愿望。”“什么愿望?”“去云南旅行。”“你让我一个人去?”“你可以找个人作伴。比如说齐大哥。”“啊?你让我们两个大男人结伴去旅游?”“两个大男人去旅游怎么了?又没有犯法。”“是不犯法,但你不觉着别扭吗?”“不觉着。我问你,你是去还是不去?”“好好好,我去,我去。”“你必须喊着齐大哥一起去,不能让另一张机票作废了。”“可齐大哥要是不愿意去怎么办?”“我不管。你就得和他一起去。”“好好好,就是抬,我也得把他给抬去。唉,你可真把我给难为死了。”“嗯,还是王老板对我好。”李若依终于又露出了笑脸。

孙淑萍没有请下来假齐兵也很遗憾。齐兵去过很多地方,但从来还没去过云南。有一次他出差到了离云南很近的一座城市,本打算忙完公务后顺便去云南转转。不料因突发暴雨而未能如愿。还有一次单位组织旅游,目的地就是云南。可临上飞机前,又因为一笔业务亟需处理,他不得不取消了行程。接二连三的与云南之行失之交臂,齐兵心想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再有机会了。然而就在这时,王晓亮又送来了机票,齐兵自然是喜出望外。齐兵也不在乎能与谁同行,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到了星期一,王晓亮和齐兵高高兴兴的去了飞机场。李若依和孙淑萍都因未请下假而老老实实的去上了班。

转眼又到了星期六。吴波把李若依喊到办公室,忐忑不安的问道:“若依,他们明天就该回来了吧?”“是的,明天下午就会回到省城。”“哦。”吴波又点上了一支烟。“会成功吗?”李若依紧紧的盯着吴波。“我也不知道。但愿会吧。”“要是不成功怎么办?”吴波猛抽了一口,回道:“不成功的话,就只有认命了。”“唉,我好紧张。”“没事。”吴波看了下表,接着问道:“孙淑萍现在在做什么?”“她正忙着周末的大扫除。我刚才特意去看了一下。”“周平呢?”“周平从早上来了后就没有出过公司的大门。我问过我爸了。”“好!我现在就过去。”“一定要多加小心。”“嗯,放心吧。”

吴波驱车去了孙淑萍的家。这次,他很快就从一串钥匙中找出了孙淑萍家门的那一把。可为了保险起见,吴波还是先敲了几下门。屋里确实没人。吴波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锁。房间里还是乱七八糟的,看不出任何收拾过的痕迹。吴波满脸嫌弃的跨过地上的衣服、鞋袜和各种物品走向了卧室。卧室里也还是一团糟:床上的被子没有叠,床单被滚的都是褶;一件件女人的内衣被丢的到处都是,整个房间充满了被窝和香水的混合味道。吴波来到梳妆台前,他打算踩着梳妆台去取下装在吊顶缝隙里的东西。梳妆台上几瓶新打开的化妆品引起了吴波的注意。“这不就是我买的那个品牌的化妆品吗?看来若依说的还真没错,就是周平送给她的。否则以她的收入水平,她根本就买不起。啊呸!一对狗男女。”吴波心里骂着,便踩上了梳妆台。吴波伸出胳膊,用手指在吊顶的缝隙里来回摸了几下。当碰到一个“豆粒”时,吴波松了口气。“呵,东西还在!”吴波随手把“豆粒”取了下来。“哼!周平,你若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吴波跳下梳妆台,然后从地上捡起一件孙淑萍的内衣将自己的脚印擦了个干干净净。

吴波飞快的赶回了公司。

随着一幅幅不堪入目的画面映入眼中,吴波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若依,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真的么?”“真的。你过来看看。”“不、不了。你自己看看就行了。”李若依脸红的像一颗熟透了的苹果。“哦,是的,我看看就行了。”吴波心领神会的笑了笑。“周平真的会就范吗?”李若依还是有些担心。“那还能由得了他?你可能不知道,周平非常的惧内。别看他在公司里人五人六的,可在家里他怕老婆怕的要命。因此周平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假如让周平老婆知道他在外面有了外遇,周平今后恐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此外,周平若是不答应,孙淑萍也不同意。你想,一个女人在家里背着自己的爱人做出那种丢人的事,要是传了出去,孙淑萍的脸往哪儿放?她爱人的脸往哪儿放?她爱人会甘心情愿的带上这顶绿帽子?所以周平不答应也得答应,他没得选择。”“呵,我怎么觉得你的鬼点子比周平还多呢?”“周平能在我的身边安插小高,我就能在他的身边安放摄像机。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吴波得意的朝着空气中吐了个烟圈。

吴波掌握了周平偷情的证据,接下来他就要和周平“好好”的谈谈了。吴波非常客气的将周平请了过来,又是端茶又是倒水,态度好不诚恳,以至周平产生了错觉——吴波被他彻底征服了。周平高傲的扬着头,对吴波爱答不理。吴波也不与他计较。一通“殷勤”的招待后,吴波打开了电脑。周平到底是个聪明人,他一下就明白了吴波的意思。“吴总,有什么要求你就直说吧,不用再拐弯抹角了。”吴波品了口茶,接着便直言不讳的道出了自己的忧虑。当然,周平对吴波指责自己伪造借款合同和收条并在幕后操纵了三起借款纠纷的事实仍然矢口否认。但同时他又放下身段、用一些所谓的“软”话来安抚吴波。“吴总,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商量嘛,千万别伤了和气。就算今后分了家,大家见面还是好朋友。”……“你知道我是董事长培养出来的。深受董事长的影响,我对工作向来是尽职尽责、一丝不苟。而我这个人呢,脾气又直了些,不懂得委曲求全。所以造成了咱们俩之间的一些误会。在这儿我给你赔个不是,你就别往心里去了。”……“董事长的身体还好吧?好久都没见到他了,我很是想念他。我常常梦到以前我们在一起并肩战斗的情形,也常常为他祈祷,祝愿他有一个好身体,能够健康长寿。哦,我还记得你上中学时候的模样呢。那时候你经常到公司里来玩,我们所有人都很喜欢你。”……周平又跟吴波保证:今后绝对不会再给公司添麻烦了。吴波相信自己的目的差不多已经达到,于是便让周平回去,立刻又把孙淑萍喊了过来。相比周平的老练和狡猾,孙淑萍就显得憨厚、稚嫩的多。当吴波把影像播放给孙淑萍看,孙淑萍只看了寥寥数眼就再也看不下去了。孙淑萍扭过身子,双手捂住了脸。“孙主任,不是我说你,做这事儿的时候你连灯都不关。要是放给别人看,人家还以为是在拍戏呢。”“吴总,我错了。求求你,千万不要让别人看。”孙淑萍央求道。“哦?为什么?看你和周总两人如此恩爱缠绵,方可知道爱情的伟大。这若是放在古代,那可是冲破封建束缚、追求恋爱自由的典范。即使放在现代,也是个性解放、男女平等的标志。这么深刻的立意,加之优美、自然的画面,说不定拿个奥斯卡奖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诶,到时候你就是影后,周总就是影帝了。”“吴总,求求你,别再说了。”孙淑萍开始啜泣。“好吧,既然你不想让这事儿张扬出去,那么我就满足你的要求。不过作为交换,你也得满足我的一个要求。”“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好,爽快。”吴波击了击掌,“你把三起借款纠纷的背后真相告诉我,并保证所说的都是实话。倘若有半句假话……”吴波故意停了停。“我说,我全都说。”孙淑萍唯恐说慢了会激怒吴波,她像竹筒倒豆子一般,随即将周平如何谋划、操纵三起借款纠纷的过程全都抖了出来:“大概在四五年前吧,有一次董事长和老周闲聊。闲聊中董事长提到了关于未来公司接班人选的问题。董事长告诉老周,他打算在公司成立二十周年的当天,把公司交给吴波。董事长说:‘古人二十弱冠。等到公司成立二十周年的那天,它就长大成人了。作为它的创立者,我的任务业已完成,下面就应该由我儿子去把它变得更加强大’。老周听到以后,有些失落。但也正是从那时候起,老周便萌生了自己创业的打算。老周自大学毕业后就进了省城日用化妆品厂,这么多年来,他积累了相当丰富的工作经验。可以说,如果他拥有了自己的公司,他会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管理者。不过老周遇到的最大问题是他没有足够的资金。老周思考了很久,可仍然找不到资金来源。因此他的打算只得存在于脑海中而无法实施。眼看离公司成立二十周年只剩下了两年的时间,老周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利用伪造的借款合同和收条来骗取公司的钱财充当启动资金。老周把他的计划告诉了我。我寻思着,既然我已经是老周的人了,给他帮些小忙也是应该的。所以我就答应帮他搞定公司的合同章。可是当时我们还差一个在借款合同和收条上签名的人。而这个人最好还是财务部的。这样,借款事件才能显得更加真实。老周曾想到过刘明理,因为他们是亲戚。但老周又不太放心,毕竟他们的亲戚关系有点远。正当老周举棋不定时,机会来了。有一次老周去财务那儿盘点现金,发现保险柜里的现金量与帐面上对不上。后来,在老周的逼问下,刘明理才说了实情。原来刘明理这个人平时爱买彩票。为了能中大奖,他把自己准备结婚的钱全都拿去买了彩票。可是最后一分钱都没有中。他不甘心,于是又从公司的保险柜里私自拿出了一万块钱。由于害怕被公司处罚,刘明理央求老周不要将这事儿汇报给公司领导。周平灵机一动,便对刘明理说道,只要他肯帮上一个小忙,就会替他把这事儿给瞒过去。当即,刘明理就答应了。后来,老周还承诺,每次事成之后,都会按百分之五的比例给刘明理抽成。也正因为如此,上次刘明理来找老周要钱,不巧却被你给逮到了。”“什么?我逮到刘明理的事你都知道?”吴波十分的惊讶。“知道。是刘明理自己说的。刘明理逃出来后又去找了老周。可老周当时没拿到钱,所以他也没有拿到抽成。”“刘明理现在在哪儿?”“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自从你接手公司,也即第一笔借款合同刚满还款期限之后没几天,老周就让刘明理辞了职[82]。老周给了刘明理一笔生活费,并让他躲得越远越好。而这次刘明理被你逮到使得老周十分生气。老周警告刘明理,今后若还是这么不小心,他休想拿到一分钱。所以刘明理现在的行踪更加诡秘,除了老周知道他在哪儿,连我都不知道了。”孙淑萍说的满嘴起沫,便想停下来喘口气。吴波急着要听,才不管孙淑萍累不累呢。“快接着说!”“我说、我说。”孙淑萍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了。“老周让刘明理辞了职,然后在劳务市场上花钱雇了一个人冒充原告。老周给那人拟好说辞,便让那人先去公司催了几回帐。老周之所以要这么做其实就是为了走个过场、把该演的戏演足。等到一切安排就绪,老周就开始行动了。法院受理了原告的申诉,不久就给原告下达了案件受理通知书。老周从而获知了开庭的时间。以往公司遇到官司的时候大都是老周代表公司出庭。这次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老周估计出庭的人仍然是他。可是老周始终没有接到让他出庭的通知。当时老周并不知道李若依弄丢了传票,老周还以为自己被换了下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糟了。因为老周的计划是:当他代表公司出庭的时候他会极力的让公司输掉这场官司。开庭前的那几天,老周可是急的吃不下睡不着。直到开庭的当天,老周才算是松了口气——被告竟然没有到场。这绝对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好消息!老周激动之下直呼:‘此乃天助我也!’本来老周是想把几起官司全都打完、把钱全部都拿到手后再寻找个机会跟你闹掰,接着跟你提出分家。谁知第一起官司他赢得如此轻松,因此老周坚信他可以更快的实现自己的目标。老周急不可待的提前出了手。所以在那次会议上,老周故意朝你发起了难。而最后你把他赶出了会议室。”“李若依弄丢传票的事是小高告诉你、你又告诉周平的吧?”“嗯,是的。”“在小高之前,周平还曾企图拉拢过小葛,对吧?”“嗯,是的。老周想通过收买你身边的人来随时掌握你的动态。只是小葛胆子太小,加上她又辞了职,老周才没有成功。其实小葛走后,老周本打算再拉拢李若依。但我坚决不同意。因为我了解李若依。李若依是那种原则性很强、脾气又很倔、又很有主见的人。她不会轻易的被驯服,也不会两面三刀、左右逢源。所以最后没办法我们只得选择了小高。尽管小高并不真正算你身边的人。”“你们究竟给了小高多少好处,使小高能如此死心塌地的为你们卖命?”“我和老周也没给小高什么,不过就是些吃的、用的之类。但小高这个人太简单、太好骗,就跟个孩子似的。每次给完她东西,你想问她什么她就说什么,你想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比如上回我给小高拿了些糖果瓜子,而后我就问她吴总最近在忙什么。小高回答说吴总刚让她和李若依买了很多贵重的礼物。我又问她礼物是送给谁的,她说是送给市检察院梅院长的。再比如说当初我为了能偷盖公司的合同章,每次去质检局签委托检验合同的时候,我会带上一些点心和零食。我让小高在一旁吃,而我就趁其不备,悄悄的把章盖到藏在委托检验合同后面的借款合同和收条上。但老周也很谨慎。每次去质检局,老周只让我盖一份借款合同和收条。他怕盖多了会被小高发现。当紧小高的嘴巴可没有个把门。”“可恶!真是太可恶了!没想到我养了一帮子饭桶和家贼!”吴波边骂边将桌子捶的“咚咚”响。孙淑萍蜷缩起身体,生怕吴波会对她进行暴力摧残。“你们到底伪造了多少份借款合同和收条?现在那些合同和收条又在哪儿?”吴波吼道。“除了那三份合同和收条之外,还有很多。它们都在老周那儿。”“妈的!”吴波紧握着拳头又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老周考虑的非常周全。他说他准备这么多就是以备今后的不时之需。”“好了,不要再说了!”吴波耗尽了忍耐,也攒够了愤怒。假如现在在他面前的是周平而非孙淑萍,他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暴打一顿,不打到头破血流决不罢休。

“我该说的都说完了,而且句句是实话。吴总,你放过我吧,今后我再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了。”孙淑萍苦苦哀求着吴波。吴波尽管怒火中烧,可面对一个女人,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你答应我,今后不会让周平再用那些合同和收条来起诉公司。”吴波拿起一张光碟在孙淑萍的眼前晃了晃。“我答应你,答应你。”“好!算你识相。这张光碟带我会好好保存的。只要周平不再起诉,我就一直把它放在保险柜里,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可我还有一个要求,如果你能答应,现在当着你的面我就把光碟销毁,存在电脑里的影像资料也一并清除干净。”“什么要求你尽管的说。”“你愿意当做证人帮我起诉周平吗?周平伪造借款合同和收条牟利,已构成诈骗罪;周平又利用假合同和假收条来起诉我,构成了伪造证据罪。数罪并罚,周平应得到法律的严惩。但是你放心,我不仅不会起诉你,我还会尽力的去帮你摆脱指控。而你也可以以受到周平的逼迫为由,撇清你自身的责任。到时候所有的罪名都有周平一个人顶着,让他去把牢底坐穿。”吴波认真的说道。“吴总,你饶了我吧,我该说的都说了,能答应的都答应了,你干嘛还要再逼我呢?”孙淑萍又哭了起来。“逼你?!我都被你们害成了这个样子了,你还好意思说我逼你?咱们到底是谁在逼谁?”听孙淑萍这么一说吴波也不干了。“别逼我了,真的别再逼我了。”孙淑萍边哭边往窗户前靠去。“你想干什么?!”吴波跟着也凑了过去。“我、我、我活不下去了。”说完孙淑萍推开窗户就要往下跳。吴波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的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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