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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YeSh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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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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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怀胎》连载

第十章 弟媳原是河东狮

一天,蘧玉凤吃完午饭回房去。她还没来得及关上房门,杨氏一手抱着一只老母鸡,一手拿着一把笤帚,闯了进来。杨氏将老母鸡扔向蘧玉凤,然后挥起笤帚乱打着去追赶老母鸡,嘴上还骂道:“你个光吃食不下蛋白吃货,看老娘不打死你!”蘧玉凤躲闪不及,也被杨氏的笤帚打了几下。

母鸡被打得飞到了桌面上,将蘧玉凤放在那里的一本书扇落到地上。杨氏上前,恶狠狠地踩了几脚那本书,然后举起笤帚,边追打老母鸡,边骂道:“你以为你会翻弄两本臭书,老娘就不敢打你?老娘偏要打你这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杨氏和老母鸡直把蘧玉凤的房间闹得乌烟瘴气!蘧玉凤气得出了房门,离开逄家,到大街上叫了一顶轿子,回娘家去了。

杨氏见气走了儿媳妇,心中得意。一则,她可以对蘧玉凤眼不见心不烦,落得个眼前清净;再则,少了蘧玉凤,逄家还可以省去一人的生活开支。

蘧玉凤回娘家住,蘧老爷和蘧夫人倒是高兴。可住的时间长了,蘧家却有人不高兴了。那就是她的弟弟蘧望龙和弟媳妇董氏。蘧玉凤原本想在娘家住上一段时间,等丈夫逄益友做生意回来,接她回去也就算了。可没想到,这次逄益友外出做生意,大半年时间都不回来。丈夫不来接,蘧玉凤也不好自己回逄家去。

这样,蘧玉凤在娘家一住就是大半年。董氏见蘧玉凤“赖在”蘧家不走,眼见蘧老爷年事渐高,就担心蘧玉凤“赖在”蘧家的目的,是要分蘧家的财产,时常在蘧望龙耳边说他姐姐的坏话,撺掇(cuān duo)他将姐姐赶走。

照说这蘧望龙同生在这书香门第,从小也算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却耐不住蘧老爷惯他,且又天生是个小心眼。他对姐姐常年在家白吃白住,早已心怀不满。但吃的住的毕竟是他父母的,他再不满,也轮不到他说话,因此也暂时忍耐着。他听妻子说得多了,便烦躁起来,道:“俺就不信,她还能把祖屋拆了,把房梁搬到她婆家去!”

“这你不信也就罢了,就算她能把房梁搬走,谅她也不能把地皮也挖了去!不过,”董氏说着,用手点了一下蘧望龙的额头,冷笑道:“哼,可你家的祖传宝贝、价值连城的玉凤钗,她往头上一插就完事了!这要是被她拐了去,你就不是个男人!”

“啥宝贝玉凤钗?俺咋没听说过?”蘧望龙不当回事。

好在不久之后,逄益友做生意回家来了,不见了妻子,就问母亲杨氏。杨氏把脏水都泼到蘧玉凤的头上,说:“还不是你那婆姨不孝,自己跑回娘家去了。”逄益友知道妻子跟母亲素来不睦,只好忍气吞声,到老丈人家把妻子接了回来。

可不久,逄益友又外出做生意去了,蘧玉凤只好又跑回娘家去住。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四年时间又过去了,时间到了崇祯十五年(1643年)的冬天。冬至过后不久,就是腊月初八,即民间的“腊八节”。恰好这段时间,蘧玉凤就住在娘家蘧府里。蘧府的下人们都在厨房门外剥蒜,打算用老陈醋腌制“腊八蒜”,这“腊八蒜”腌好之后就变成了绿色,色泽诱人,吃起来香脆可口。蘧玉凤吃过早饭,没事干,也过去帮下人们剥蒜。

董氏平日起得晚,今日也如此。她洗漱完毕,到厅堂去坐着,让一个丫鬟到厨房去叫人送早饭给她吃。下人们都忙着剥蒜,因此动作慢了一些。董氏见好一会儿没人送饭来,便怒气冲冲地跑到厨房去找茬(chá)。当她看到蘧玉凤也在门外在跟下人们一起剥蒜时,就忍不住嘲讽道:“哦,原来都在这伺候他姑奶奶玩儿呢?”然后提高嗓门,做个河东狮吼,道:“老娘要吃早饭,你们是耳朵聋了,还是腿断了!”

她见叫饭的那个丫鬟也在门外站着,就上前去,一个耳光扇过去,骂道:“你个贱皮子!要你有啥用,改天把你卖给了人贩子!”丫鬟被扇得“啊”地尖叫一声,站在一边,用手捂着脸,却不敢哭。

这时厨房的一个婆子端着一碗小米稀饭和一碟小菜出来,满脸陪笑道:“奶奶,这就来,这就来。刚才老奴见小米稀饭有些凉了,就烧火温了温……”

婆子还没把话说完,董氏上前,一把夺过稀饭碗,将一碗稀饭泼到婆子的脸上去,然后将碗摔到石头门槛上,将碗摔个粉碎。婆子被热稀饭泼了一脸,被烫得喊叫着,举起双手,用袖子连连抹脸。董氏还不罢休,反而用手指着婆子骂道:“不安好心老东西,这么烫的稀饭也端来给老娘喝,你要烫死老娘啊!”

蘧老爷和蘧夫人听到这边的吵闹声,都跑过来,看是怎么回事。当他们见是儿媳妇在撒泼时,也都敢怒不敢言,只好摇头叹气,打算转身离去。

董氏看到了老两口,更要借故发威。她低头见自己的绣花棉拖鞋被稀饭溅湿了一块,便一把抓住婆子的发髻,一语三关的骂道:“老不死的,欺负到老娘的头上来!别仗着有个小贱货奴婢在身边,就翻了天!”她将婆子的头往下一按,接着叫道:“把老娘的绣花鞋给舔干静了!”

“你……”这话将蘧老爷气得翘起胡子,用手指着董氏,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蘧夫人见蘧老爷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又见他脸色不对,接着身体摇晃着倒下去,吓坏了,喊道:“老爷,您怎么了?快来人啊!”

下人们听了这话,都将手头上的活儿扔下,涌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将蘧老爷抬回卧房去。

董氏见蘧老爷被她气倒了,也吃了一惊,心里有几分害怕,但嘴巴上却不甘示弱,冷笑道:“哼,俺在这里教训不守家规的下人,老太爷反倒来护短,这让俺们这个主子还咋当?”

“住嘴!”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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