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傍晚,张青山带给他一个惊人的消息,他听说云朵又在仁安医院上班,现在她已经成了副院长,是仁安实际的掌权人。
焦星闭上眼睛,一语不发。
张青山不知道他什么想法,不再过多谈论云朵,他又告诉焦星另一个消息,他们单位后勤处缺一个水电工,管吃住,单位安排宿舍,他问焦星伤好了之后愿不愿意去那里工作,这样一来不但可以养活自己保存实力,而且可以确保人身安全。
焦星不假思索答应了。
临走头一天,青苗做了一桌饭菜,张青山和焦星喝了几口酒,祝贺他身体康复。吃饭期间,焦星感慨万千,几度哽咽,对于这一家人给予他的恩情,他无以为报,只有蒙头喝酒。
张青山端起酒,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兄弟,我之所以这样做,不图别的,只为‘正义’这两个字。如果说我在帮你,不如说是为了帮我自己做人,来,我们喝了酒,兄弟交心。”
俗话说,大恩不言谢,无声胜有声。焦星还能说什么呢,他仰起头喝了一杯酒。
从今往后,贾友慈就成了他们共同的仇人。
贾友慈那天夜里如愿以偿,喜不自胜。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云朵和焦星同在一个屋檐下居住那么久,两个人爱的死去活来,她竟然还是处子之身!?就算他们的爱情纯洁高尚,可是,她怎么能躲过赵海峰的魔爪?他金屋藏娇那么久,她还完好如初,又怎么解释呢?他疑惑了,不由心头嘀咕:这个姑娘不是一般的姑娘!
贾友慈倚在床头点了一支烟,然后静静地看着还处在昏睡中的云朵,一时思绪万千,竟然鬼使神差地起了敬佩之情,不由心生爱慕,多了几份真情。
贾友慈已年届五十,明争暗抢几十年,早在当工人时,他有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有一个调皮捣蛋的儿子,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八九岁的儿子患上脑膜炎死了,妻子伤心绝望和他离了婚,从此,贾友慈犹如脱缰野马,再无牵挂,便一头扎进黑道,越陷越深。可是,他拼命巧取豪夺的资产至今无人继承,是美中不足的事情。
每当闲暇时光,他就在想这些事情,当然,这样的恶霸从来就没有中断过努力,令他沮丧的是,凡是他碰到的女人,要么轻薄放荡,空有皮囊;要么心狠手辣,刁钻难缠,逢场作戏都是好手,伉俪情深却没指望,总之一个满意的也没有,而他,人生见老,后继无人,他时常陷入寂寞和焦躁的深渊不能自拔,以至于对任何他想得到的女人也都抱着玩弄的心态。云朵也不例外,在这晚之前的任何时候,他只是想欺辱她,霸占她。可是,云朵确实与众不同,让他原本冷酷的心悸动不已。
自这晚之后,云朵成了例外。
第二天,当贾友慈得知焦星被路过的警察救走之后,他大发雷霆,把几个办事不利的家伙拳打脚踢,一顿收拾,发完了火,他把云朵转移,安排在一处私密小别墅住下。
贾友慈对云朵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为了博取云朵的谅解和宽恕,他礼貌,谦让,说话做事讲究分寸,而且不再强迫云朵,并且给她安排了单独的房间,似乎只要每天能看着云朵就心满意足了。
只是,云朵对他的仇恨有增无减,被欺骗,被欺辱,以及焦星生死不明都让云朵仇恨他,一有机会就不惜以死相博,他也不在意,只让保镖,保姆严密看管,不许云朵有半点危险。
云朵成了行尸走肉,没有自由可言。她曾经寻死觅活闹过,装疯卖傻骗过,无济于事,贾友慈铁了心和她耗着,等她回心转意的去爱他。
这不是天方夜谭,痴人做梦嘛!
“也就怪了?”他的手下都疑心贾友慈是被什么幽灵贴上了符咒。不然这种危险游戏他也敢做?这种要命的女人他也敢爱?还指望着让她爱上杀夫仇人?
“我的个天哪!”这帮孙子集体感叹,认为贾友慈是当局者迷,执迷不悟!可是却不敢直言劝诫。
王加仁料理完云南的善后工作,返回贾友慈身边时也选择了装聋作哑,不闻不问这件事。贾友慈乐得逍遥,全不在意他的反应如何。可是一想到云朵仍然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他就受不了,心里妒忌的要命。经常冲着手下混混们莫名其妙的发起火来。
眼见时光一天天过,云朵横竖不能自由,她渐渐从当初激进的状态冷静下来,仔细琢磨整件事情,贾友慈对她的态度虽然可疑之处很多,但是她没有反制的办法,如果长久消耗下去,对她本身而言是毫无益处的,那么怎么办?思前想后,她决定冒险一试,不如将计就计,等待时机!于是她慢慢软化,逐渐套取贾友慈的信任,直到有一天,她听说仁安医院平庸的院长管理不善,医院不但不挣钱还在赔钱,她灵机一动,主动申请去仁安工作。
贾友慈听到云朵这个提议后,他神情庄重,深思良久,却没有发表见解,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两天之后,他竟然带着云朵去了仁安,而且当场宣布,让云朵当起了仁安的副院长,这种跌破眼镜的事估计只有贾友慈一人敢为。
云朵跟着赵海峰的时候,积累了一些管理经验,重新踏进仁安之后,她兢兢业业工作,没人知道她的心里怎么想,周围的人都认为,人本身就是趋利的动物,何况是女人。再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论调根深蒂固,大家都知道她已经是贾友慈的人了。
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不在乎到处散播的流言蜚语,只是努力工作,医院向上的势头渐渐明朗,职工的奖金工资有了保障,自然皆大欢喜。然而,云朵依旧是痛苦的,多少次,她站在窗口望着苍茫云海发呆,她想念君躲,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如今在医院还是回了老家,焦星在哪里呢?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她什么都不知道了,那天夜里,贾友慈让人把她的电话卡扔进马桶用水冲走了,切断了她所有的联系,起初,她想君躲,想金华,想焦星,总是盘算用什么办法和他们联系,再到后来,她反而不敢这样做了,怕连累其他人,贾友慈什么坏事干不出来呢!想着,想着,她就忍不住难过偷偷流眼泪,多少回,她痛苦至极,只想两眼一闭跳下去了事,但是,想到焦星受的伤害,想到贾友慈和王加仁还逍遥法外,她又打消了这样悲观的想法,她要活着,要钻进敌人的心脏蓄养力量,再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