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抗战

二十五路军教导大队被整编，人员换装，虽说现在还是阳历10月，但早早就换上了棉袄。俞希换上了中央军的黄色棉军服乘火车先到武汉，再坐轮船向上海赶去。此时淞沪战役已打响，远处枪炮声越来越响。江面上，日军的飞机不时地临空扑来，向轮船投炸弹，到处都是一柱柱被炸弹炸起的冲天水柱。轮船上全是增援前线的部队，不时有日军飞机临空投弹扫射，炸的江面上腾起一股股巨浪，轮船颠簸得厉害，船头一会儿翘到天上，一会儿又扎到浪底，船舷左右倾斜，几乎要颠覆在江里。俞希看到坐在船舱里的士兵群里有一挺重机枪，就大喊一声，重机枪，跟我上船头！几个士兵抬起重机枪，还没跑几步就摔倒在甲板上。俞希跑过去，背起重机枪，命令弹药手和副射手跟上。几个兵和俞希不隶属一个部队，互相不认识，有些犹豫。俞希喝道，再不跟上，我可要执行战场纪律啦！那几个士兵带队的是个上尉连长，一看俞希是少校军衔，就说，去吧。接着，俞希命令连长，去给我找些军用帆布带或绳子。连长一个敬礼说，是！

等轮船稍一平稳，俞希弯腰背起重机枪，让几个士兵搀扶着，立刻奔向船头。那个连长已找来军用帆布带，俞希就让士兵把重机枪牢牢捆在船头平台上，每人腰上也缠一圈帆布带，帆布带另一头捆在船舷上。这样船再颠簸，人和重机枪就不会甩出去。俞希命令打开弹药箱，弹药手将黄澄澄的子弹熟练地卡在一条链条上，再把链条头卡在重机枪一侧的送弹口上，双手托着子弹链条说，长官，弹药填装完毕！俞希拍了一下弹药手的肩膀说，好样的，听我指挥。说着，俞希蹲下身，盯着瞄准器，大拇指放在开火键上，等日军飞机在江面上一露头，俞希就对准日军飞机，摁下开火键，重机枪吼叫起来，子弹“哗哗”地向日军飞机射去。到底是黄埔生，身手敏捷，训练有素，打得准打的快。不一会儿功夫，向下俯冲的日军飞机被打下一架，冒着黑烟一头扎到江边河滩上，轰地一声爆炸，窜起一股冲天的浓烟。

日军加大了对轮船的轰炸，轮船不敢再沿长江向上海行驶了，在常熟附近靠岸，船上部队以急行军赶往上海参战。俞希赶到八十七师指挥部报到，此时日军从川沙登陆后，攻势凌厉，日军的坦克已突破中国军队的防线，向大场进攻，八十七师据守大场，双方打得异常惨烈。此时，师指挥所离大场前线四里路，通往前线的电话线常常被炸成数截，一时接不通。更危机的是日军飞机已侦知中国军队有两个伤亡严重师正在后撤，如果大场失守，两师中国守军撤退的道路就会被截断，遭遇合围，导致全军覆没。于是，日军对八十七师又是地面进攻，又是空中打击，伤亡极大。为此，师指挥部命令俞希带领预备队，一是连接电话线，二是补充大场阵地兵源，传达坚守阵地，等待和友军一起撤退的命令。

俞希带领一个预备队冲上去，传达了师指挥部命令，并把预备队以排为单位补充到前线各连队。俞希到前线战壕里就打听乔勇、姜醒吾和曹严华的下落，待日军攻击间歇期的时候，乔勇、姜醒吾和曹严华听到俞希增援上来的消息，马上都聚了过来。这时乔勇、姜醒吾和曹严华都晋升到连长。姜醒吾捶了俞希一下说，我早就说过，他晋升的比咱们快，看看，已经是少校了不是？乔勇和曹严华一听，赶紧敬礼说，请长官训示！俞希笑说，你们少来这一套，我手里就剩一个排了，看看补充给你们谁？我听你们指挥。这时，大家又恢复到军校时的习惯，姜醒吾是区队长，他看几个人都望他，就一愣说，你们还认我这个区队长呀？那好，咱三个连的防守阵地正好衔接，我看俞希的预备队就还做预备队，哪个连危险就补充到哪个连。

说着，日军的进攻又开始了。这是俞希第一次看见日本兵，真是怒从心头起，要不是这些小鬼子他也不会离开家，这么一想，他就叫两个头戴钢盔怀抱步枪的老兵跟他去用沙袋垒起的环形重机枪阵地。俞希特别喜欢打重机枪，一开火“呱呱”地叫，真痛快啊。他安排两个老兵担任重机枪阵地左右翼阻击手，射击一切危机重机枪阵地的日军。俞希把荷叶状垫布套在肩膀上担任主射手，他还提醒附近士兵说，遇到炮击要张大嘴巴，用手指头死死塞住耳朵眼蹲着，千万不能整个人贴着地趴下，那样会震伤内脏。

这时，一架日军轰炸机先飞过来，能看到飞机上的膏药标志，战壕里的守军都躲进了隐蔽洞。重机枪阵地与隐蔽战壕相连，俞希想打飞机没躲。他就蹲在重机枪阵地上，阵地上土是刚挖出来的，很软，脚一点一点往下陷。俞希把重机枪枪口对着天，让弹药手填子弹。不一会儿，日军轰炸机越飞越近，都能看到日军飞行员戴着风镜的面孔。

他娘的，太嚣张了，等日军轰炸机还没俯冲投弹，俞希果断一摁开火键，密集的子弹像潮水一般向日军轰炸机飞去，打得日军轰炸机的机头直冒火光。日军轰炸机猝不及防赶紧拉起机头爬高，绕个圈子不敢俯冲，在高空投弹，命中率就不高了，不少炸弹落到了战壕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