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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舒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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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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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泥与天梯河》连载

第三十三章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人生如梦,转眼过了三年。这一年的五一国际劳动节假期的第一天,春泥受邀参加林慧慧的婚礼,婚礼在豪华奢侈的金世缘大酒店举办。酒店的大门口,巨幅的海报映入每个人的眼帘,一对新人牵手相依相偎,一种甜美、温馨、幸福的感觉扑面而来。宾客们都欢声笑语,小孩们喜气洋洋、打闹追逐,酒店中到处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春泥找到一个中间的位子坐下来,旁边坐着几个单位的熟悉的同事,有张丽丽、崔梦容、孟芸芸等,春泥挨着孟芸芸坐下,她们欢快地聊了起来。当温馨浪漫的音乐响起,一对新人牵手走到了精心装饰的如梦如幻的幸福殿堂的中央时,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大家把充满爱意的目光和充满幸福的掌声送给了这对即将步入新生活的夫妇,连现场的空气都变得甜蜜无比。双方的父母都身着这场盛大日子的盛装,脸上弥漫着爱意和微笑。等到新郎致词的关键时刻时,贺书博却出了岔子,他先是紧张得说不出话,后三度喜极而泣,当另一个关键神圣的时刻交换结婚戒指到来时,他手颤颤抖抖仿佛是一个不停抖动的筛子,环形的钻石戒指从他的手指滑落在地,幸亏主持婚礼的司仪眼疾手快赶紧从地上捡起来递给了他,他才重新颤颤抖抖地给林慧慧带在了那个纤细的无名指上。贺素丽在弟弟的婚礼上同样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弟弟找到了他要相伴一生的人,他说他再也不会孤单了,人生的幸福新征途就从这里启航了。

璀璨的花朵和灯光,句句真挚感人的誓言,幸福和喜悦,这样的场面真是令人难以忘怀,刻骨铭心啊。

不少读者读到这里,难免会有诸多疑问,甚至会窃窃私语,这和当初盘旋在我心中的疑问一模一样。“赵宇泽怎样了,他和林慧慧怎么没有最终在一起,怎么就这样分道扬镳了?”我当初就是这样疑惑不解地问春泥的。如果不在这里交待一番,解除大家的疑问,未免不尽人意。

如果我写成赵宇泽出了意外,读者也能接受,因为意外总是不期而遇,就像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你亲眼目睹了一场悲惨的交通事故一样,你无非会非常震惊、恐慌、不安,但过后你就会遗忘,当作从没有发生过一样,毕竟悲剧每天都在上演,而赵宇泽从事危险的工作,面对的是波涛汹涌、深不可测的大海,发生意外不足为奇。但事实是,他还坚定地活着,仍是一名潜艇兵,仍是大海和祖国的一名顽强的战士。人们总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从恋爱走向婚姻到生儿育女才是完美的人生轨迹,这的确是一种美丽的完美的人生,但人生总有诸多意外,命运从来都是千变万化,令人捉摸不透,遗憾从来不可避免。

那天,林慧慧像所有热恋中的女人一样,她们明明拥有爱情,还不停地想让男人说“我爱你!”她们有时并不那么看重物质,而是注重精神世界的富足,其实这是不少女人的通病。似乎只有听到这几个她们视为生命中举足轻重的字,男人们才完全属于她们,爱情才能被她们牢牢地攒在手心里,但她们仍患得患失,浮想联翩。她们害怕男人禁不住林林总总的诱惑,害怕男人身边美丽的图谋不轨的女人给他们暗送秋波,尤其是像林慧慧这样的女人,男人们不在她们的身边,她们更是患得患失,尽管她们有理智并且聪明,但她们终究是女人,而女人没有几个是理性的。“你爱我吗?”林慧慧再次鼓足勇气,隔着屏幕和几千里的距离,她内心仍忐忑不已,就如同他们在一起约会那样。“当然,我们已在一起多年,没人比我更爱你。”“我们会结婚吗?”“当然会的,等我离开大海后第一时间我们就结婚。”过了好一阵,林慧慧说:“今年就结婚好吗?”她其实觉得自己都成了老姑娘了,和她要好的几个女伴都相继步入了婚姻的神圣殿堂,有一个女伴已经有了可爱的孩子,虽然日子过得磕磕碰碰不尽人意,但林慧慧认为那些实实在在的柴米油盐,甚至实实在在的夫妻不同的意见分歧才是婚姻的真谛,她是个现实的女人,已经尝够了相思之苦,希望能够两个人携手在一起过着相濡以沫的生活。电话那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这是一个真实的摆在他们之间的必须面对的问题,以前他们各自都考虑过这个实际问题,并且俩人都心知肚明此刻结婚是不现实的,但女人都渴望用婚姻来证明男人是爱她的,她们甚至能从漫长的、枯燥乏味的婚姻中寻找到自我安慰,不少女人用疲惫的瘦弱身躯对抗貌合神离、名存实亡的婚姻,当然这些只是个例,或者说我写的这一段言过其实,但愿婚姻的事实不像我描写的这般悲惨落寞的模样。“今年不行,今年我不能离开大海。”赵宇泽这样说,尽管他小心翼翼,但那头的林慧慧在他们聊天结束后仍泣不成声。一连两周她都如行尸走肉般闷闷不乐,工作起来没有任何力气,不想同任何人交往,她还无法从赵宇泽的答复中恢复过来。她这样脆弱的、消极的、不堪一击的心理,让她感到无比痛苦和无助,她在备受煎熬中度日如年,难免无人时长吁短叹,回到家时从前的快乐一扫而光,这如何能逃掉她母亲的双眼,其实,自从第一天开始,母亲就捕捉到了女儿的变化,但她一开始并没有把事情想的这么严重,“你和宇泽吵架了?”她母亲当天问林慧慧。“没有。”“你们肯定闹矛盾了。”“真没有。”林慧慧进了自己的卧室并随手关上了卧室的门。母亲认为恋人间吵了嘴,闹点矛盾再正常不过,过不了几天两人就会和好如初,她能看得出来,赵宇泽是真心爱林慧慧的,经过多次的接触,她也早就接纳了赵宇泽,赵宇泽早已成为她和丈夫心目中的女婿了,有朝一日他们定是要结婚的,尽管他们并不说透。

赵宇泽是热爱大海的,父亲也说过同样的话,为这句话林慧慧曾惴惴不安,她说不清到底是什么牢牢抓住了赵宇泽的心,又过了一年后,他们心平气和地分手了。后来赵宇泽在退伍后,仍没有回到他的家乡、林慧慧所在的城市,他加入了一家私人经营的船队,他随商船在大海的飘摇中负责运输货物,有时到日本和韩国,有时到美国。他的生活艰辛又单调,总是危险重重,但赵牢泽却倾注了他全部的热爱,仿佛大海才是他灵魂和身体的最终归宿和信仰。

婚礼当天下午春泥回到家,看到张海民也下班回来了。她原本是要把今天参加婚礼的热闹、感人的情形告诉张海民的,没想到张海民却率见开口了,“今天太高兴了,值得庆祝一番。”他的高兴已喜上眉梢,只差跳起来。“你的神情已掩盖不住了,到底是什么好事啊?”春泥问张海民。“我亲手为一对农民夫妇办理了一件拖欠农民工工资的案件,为他们要回属于他们的工资。”“钱多吗?”“4000块。”“不管多少,但这是他们应得的血汗钱。一些老板真是没良心,应该严厉打击,法律就应该维护公平和正义。”张海民很激动,不时义愤填鹰,抒发着心中的愤怒。他在屋子里走起来,来来回回不停地走,又过了一会他声音缓和了下来,他讲他近一个月来办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和方方面面,尽管曲折、难办,但他自豪得意。原来那对农民夫妇在石家庄跟着一个老板干建筑的活计,但当一处民宅建好后,老板却千方百计地推托工资,迫于无奈他们拿起了法律的武器。但石家庄当地的法院并没有受理这个案件,原来这对夫妇是山东省宁阳县人,而那位老板的户籍所在地却是鹰城的。他们只好从石家庄坐火车来到鹰城,只拿出一张老板签有名字和电话的破破烂烂的纸条。张海民接待了他们,以他们提供的材料,加上开庭审理,他们至少还要来回跑上三趟,那时还没有开通网上办理业务,但考虑到他们的实际情况和经济条件,张海民只让他们跑了这一趟。当时,张海民问那对农民夫妇,“你们家里孩子们用手机怎么样?”他看到男人粗糙的手中拿着一部常见的老年机,穿着朴素的女人根本不识字,在那一瞬间张海民意识到世间贫穷的受苦受难的可怜人真多。他们告诉张海民他们女儿的电话,当天张海民就让他们回去了,后来张海民就一直和他们的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儿联系,直到今天他们的女儿打电话告诉张海民说要回的工资已经打到她父亲的银行卡上了,她父亲也已经到银行查看过确实收到了这笔钱。“祝你好人一生平安,好人会有好报的。”电话那头的女儿对张海民再三感激地说着这样的话。这就是春泥所看到所感受到的张海民激动不已的前因后果。

张海民讲完后,他坐下来,喝了几口水。看得出,他仍沉浸在这件事带给他的骄傲和自豪中。法律是正义和权威,威严使人敬仰,权利令人敬畏,而人性的光辉和温暖会令它更加熠熠生辉,光芒万丈。在这件事上,张海民是多么温暖、善良和纯粹的人啊。当你的婚姻越来越坚固时,春泥发现火热的爱情尽管依然使她迷恋陶醉,能燃起她心中的火焰,而爱人崇高、伟大的人性更能激起她无限的欢乐幸福,给她的生活注入一股股新的活力。在当今利益至上的时代,不少人早已把人间的真情忘怀,甚至抛到了九霄云外,尤其是一些手握权利的人,只把权利当作自私自利的工具。而人与人之间的真情、人间的善良永远值得永恒的称赞,做一个善良的人,做一个有温度的人,永远让人心生敬佩。在很多书中和影视作品中我们不难看到,即使是描写暴力、贪婪和残忍的故事,也不免出现许多描写真情的情节,真情永远衬托它们的无情无义,真情总是难得并傲然独立。春泥和张海民这对平凡的夫妻就这样说说东,拉拉西,愉快地吃了晚饭,直到夜色深沉,今晚他们似乎忘记了时间,天很晚了,他们依依不舍地关上了灯,这时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晴朗的夜空中,此时,月华如水,轻抚人间,静谧详和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天地间,弥漫在他们用心经营的这间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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