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蓑衣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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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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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连载

第三十九章 辗转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眨眼的功夫,快乐而短暂的大学四年就结束了。

在大家都紧张地到处投简历找工作的时候,我还时不时地去酒店做兼职。

在彻底离校以后,我回到了北方老家,先去了银川我父母那里待了一段时间。

在回银川之前,我先去了兰州和女友汇合。

女友丫丫在兰州读大学,我们俩是高中补习班的同学。

虽然都是文科生,高中却不在一个班,一直到高三毕业,我们俩都名落孙山,复读的时候才终于分到了一个班。

姗姗来迟的相遇即是一辈子注定的缘。

在兰州待了几天之后,我们俩去爬了道家第一仙山崆峒山。

据说崆峒山是道教大罗金仙广成子的道场,广成子是阐教元始天尊门下十二金仙之一,其法力无边,在道教身份尊崇。

崆峒山虽然不能和三山五岳并驾齐驱,却也是甘肃第一名山。

山上树木葱茏,松柏茵茵,仙气缭绕,水流潺潺,好一个逍遥自在的所在。

爬完崆峒山后,我又和丫丫去了天水麦积山,去登了麦积山石窟的绝壁栈道。作为甘肃本地的名胜古迹,我们必须得去游览一二。

麦积山石窟以其精美的泥塑艺术闻名世界,被誉为“东方雕塑陈列馆”。

麦积山石窟的发掘始于公元4世纪,距今已有1600多年历史。那些雕像神态万千,看上去栩栩如生,慨叹古人高超精湛的艺术才华。

走在麦积山石窟的悬空木栈道上,我感觉双腿发抖,眼睛不敢看脚底下,每挪动一步都要十足的勇气。

这次和丫丫一起去银川,我也算是对父母有了一个明确的交代,确定了我和丫丫的男女朋友关系,父母自然喜出望外。

在银川待的两个月,我带丫丫爬了贺兰山国家森林公园,近距离感受了巍巍贺兰山的雄宏壮丽,也亲眼目睹了岳武穆《满江红》词里面“踏破贺兰山缺”的贺兰山缺口。

贺兰山包围了大半个银川市,自西向东北延伸。远看贺兰山,蔚蓝一片,与天相接;近看贺兰山,岩羊在陡峭的绝壁上蹿下跳,健步如飞,不认真看还真看不出来那就是和岩石一个颜色的神奇动物——岩羊。

接下来我们去了贺兰山岩画景区,感受了一下上古旧石器时代晚期先民的生活轨迹和场景。

我们还爬了滚钟口风景区,滚钟口是贺兰山余脉的一部分,山虽不高,却可以在山顶俯瞰大半个银川市。

接下来,我们去了西夏王陵风景区,亲身体验了寸草不生的西夏帝王陵是如何在茫茫戈壁上屹立千年的。

回来的路上我们顺便去了西夏风情园,西夏风情园是人为打造的景区,虽缺乏天地造化之功,却也可以感受一下西夏党项族人的生活场景。

西夏风情园里面还有历史上非常著名的“河曲之战”的大型实景马战演出,马场前面有一个舞台,上面表演各种杂耍。

完了我们还去了水洞沟遗址,参观了中国最早发掘的旧石器时代文化遗址和巧夺天工的军事防御建筑。水洞沟山水有相逢,芦苇荡悠悠,土城墙看上去有一种悲凉之感。

进入水洞沟,既要走水路,也要走旱路。水路自然是坐船进去,可以在船头看鹭鸶大雁等在水面飞过,也可以听芦苇荡里青蛙水鸟等的欢快叫声,还可以俯视鱼翔浅底、土崖倒影。

北方和南方都有山水,但北方的山水和南方的山水完全不同,一眼就可以区分开来。

北方的山是黄土山,水是芦苇荡或红高粱包围的映照着蓝天白云的清澈见底的水;而南方的山是郁郁葱葱、云雾缭绕的山,南方的水则是小桥流水、被古典优雅的亭台楼阁所环绕的绿幽幽的水。北方的蓝水和南方的绿水是各有千秋,各具特色,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我喜欢南方,喜欢南方的山水,喜欢南方温润的气候,喜欢南方漂亮的姑娘;但我更喜欢北方,喜欢北方的辽阔,喜欢北方的粗犷,喜欢北方厚重的黄土,喜欢北方一声声亲切的乡音……

走旱路进水洞沟要乘坐马车,车有马拉车、驴拉车、骡子拉车以及骆驼拉车,我和丫丫两人坐的是马拉车。

马车夫是一个60出头的本地老人,在赶车的罅隙,他一边唱着本地民歌一边悠哉悠哉地赶车。

他似乎已经和马儿达成了某种共识,或者说他已经和马儿成为了亲密的伙伴,马儿能听懂主人的话,主人自然也能明白马儿的心意。他让马儿快点走马儿就快点走,他让马儿慢点走马儿就慢点走,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只有马儿,唯一陪伴在马儿身边的也只有他。

马车不紧不慢地走在戈壁荒原上,听着嘹亮欢快的歌声,别有一番风味。

都说西藏是离天最近的地方,天蓝水蓝人淳朴有信仰。

可是水洞沟的天也让我感觉到已经可以和天共语了,水洞沟的天有一种清澈的蓝、纯洁的蓝、干净的蓝、让人心情愉悦的蓝、让人心灵放空的蓝。两边土山顶上的云似乎要掉下来,天蓝得让人震撼、让人惊呼。

特别是水洞沟的藏兵洞,更让我感到震撼,藏兵洞里面可以容纳1000人,但洞口洞壁却只能允许一个人进出。

藏兵洞建于500多年前的明朝,是一座地下军事防御基地,它是明代古长城军事防御体系的一部分,是中国发现的保存最完整的古长城立体军事防御遗址。

逛过藏兵洞,我带着丫丫去了贺兰山脚下的镇北堡西部影城,这座影视城是由著名文化名人张贤亮创建的。张贤亮同时也是一个大作家,他的作品很多都是描写在这块土地上生活的一些人和事。

镇北堡西部影城的创建,让中国电影从此走向了世界。这也算是中国影视事业的一大进步。

银川市的景区游览完之后,我又和丫丫去了中卫金沙岛和腾格里沙漠。

金沙岛就在腾格里沙漠旁边,一边是湿地,一边是茫茫沙漠,非常神奇。

金沙岛的香草园内,一望无际的紫色薰衣草花海随风跌宕起伏,仿佛置身梦境一般,有很多在薰衣草园拍摄婚纱照的年轻人。

从中卫金沙岛回来之后,我又和丫丫去了固原须弥山和六盘山国家森林公园。

须弥山是佛家名山,山体散发着赭红色光芒,有点张掖七彩丹霞的感觉。

须弥山石窟始凿于北魏孝文帝太和年间,距今已经有1000多年。现存洞窟超过160座,造像超过1000躯,壁画超过200平米,有碑刻16方,有汉藏西夏文题记50多处,分布在4平方公里的五座大山崖面上,须弥山石窟因其独特精美的石雕艺术而名扬世界。

须弥山半山腰的第5窟唐代弥勒大佛坐像凿于红砂岩质山体之上,高达20.6米,仪态威严,神情端庄,帛带袈裟,面庞丰腴,造像气势宏伟,雕凿技艺娴熟。

只可惜我和丫丫去参观的时候,正值大佛维修期,故没有近距离瞻仰到大佛,有点美中不足。

游览完须弥山,我和丫丫去攀登六盘山国家森林公园。

在景区门口买了景区门票和电瓶车票,从景区门口一直坐车到了半山腰,然后走路游览山水风光。

六盘山国家森林公园里面有非常丰富的树种和花草。小南川是泾河主要源头之一,风光旖旎,水流淙淙,时不时有飞瀑乍现在眼前,被称为“小九寨”;凉殿峡东西长8公里,气候宜人,风景秀丽;还有二龙河,植物园,野荷谷,落叶杉林,六盘山生态博物馆等。

在山区里流连,时不时吟诵几句毛主席的《清平乐·六盘山》也别有一番豪情:“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六盘山上高峰,红旗漫卷西风。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宁夏是旅游大省,而宁夏的大部分知名景点都在省会城市银川市周边,每年夏天,银川都会迎来大批的游客。

在银川待了两个月之后,我和丫丫一起去了兰州,我们打算到兰州碰碰运气,看能否找一份合适的工作。

银川虽然是宁夏首府,但人口相对来说比较少,经济发展比较缓慢,所以在银川的就业机会不大。

兰州是甘肃省的省会城市,人口基数庞大,相对来说就业机会更大,何况丫丫对兰州也比较熟悉。

刚来兰州的半个月时间里,丫丫在一家私人小轮胎公司做文员,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有一天,陈文突然联系上了我。

陈文所在的人力资源公司承接了兰州某星级酒店的小时工外包业务,陈文在西宁某星级酒店正忙着筹备酒店开业事宜,那边生意特别好,每天都要六七十人左右。

时间正好是夏天,结婚的人特别多,青海的金主还是太多了,除了一些大公司的老板之外,更多的还是草原上的牧场主。他们给儿女的婚礼都预备到了星级酒店,并且很多都是五六十六七十甚至是八九十桌的大型婚宴。

陈文日理万机无暇抽身,他看到我正好在兰州,就想把我拉拢过去,让我管理兰州酒店的小时工外包业务。

对于我来说,犹如雪中送炭,一直赋闲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小时工外包业务虽然非常辛苦,但收入也相当可观,最后,我爽快地答应了陈文。

项目已经敲定,但正式给酒店提供小时工是在半个月以后,前面的这半个月主要是准备合同等事宜。所以陈文把我又叫到了青海西宁去支援,他那边正在高峰期,忙得不可开交。

我到了西宁以后,每天没日没夜地在酒店帮忙,有时候要连续上班20多个小时,到兰州酒店即将上人的前三天,我才回到了兰州。

陈文也跟着一起来了兰州,毕竟我是初次做小时工负责人,经验不足,还需要陈文的指点和提携,前期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陈文顺便和我谈了一下工资待遇问题,做小时工外包负责人这一块的工资计算模式一般分为两种。

第一就是公司给负责人一个底薪,然后再按小时数拿提成;第二种就是没有底薪,负责人直接拿提成。

第二种方案对于外包公司来说把稳一点,正所谓多劳多得,如果酒店不需要人,公司则不用给负责人发工资,成本低。

但是如果酒店大量需要人,第二种方案对于外包公司来说成本就相对高一点,对于外包公司来说第一个方案成本更低。

兰州酒店的合同价刚开始我并不知道,后来才知道是一小时15元。陈文和我谈的工资待遇正是第二个方案,没有底薪全拿提成。提成是按小时数算的,一小时给我提1.5元的提成。

员工宿舍是公司出资租了几个单间,一间我自己住,另外几间给经常来做兼职的小时工临时住,当时酒店马路对面有一大片居民自建房,俗称“炮楼”。

陈文在炮楼里面租好房子就匆匆去西宁了,留下我一个人负责这边所有的工作。

我当时身无分文,我在西宁那边的酒店帮忙所挣的工资已经花完了。

我向陈文预支了一点工资,为自己置办了一身行头,丫丫带我去酒店附近的夜市买了一套廉价的修身版黑色西装,还有一条领带一双皮鞋。

小时工需要的纯黑色北京老布鞋以及纯黑色发卡等等都是陈文在网上买好的,我把它们全部锁到了更衣室的柜子里面。

更衣柜是我在人事部要的,每个柜子押金50元。拿到柜子的钥匙之后,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柜子里面,静静地等待着酒店各部门的小时工人数和班次。

本来只承接酒店餐饮部的小时工外包业务,主要是宴会厅,中餐厅和西餐厅偶尔也会要几个人,但是不多,宴会厅是大头。

可是这次兰州这家酒店,公司不仅签了餐饮部的小时工,还签了客房部的小时工,这无形中增加了工作难度,同时也增加了公司的收入。

我在提前三天接到了班次和人数的通知,接下来三天我每天从早到晚都要线上线下去招人。

我不仅在各大信息群里面发招聘信息,还要在炮楼里面走街串巷去贴广告,有时候还要去大学门口发单子。

招聘是没有时间概念的,晚上闭眼之前早上睁眼以后都在招聘,有时候晚上一两点还有人咨询,有时候早上六点还要给人回复信息。招聘不仅是体力活,同时也是个技术活,没有一点心机和技巧做不好这个工作。

招聘的时候一般都是10备1,就是说如果酒店需要10个人,招聘的时候至少得招聘11人。有些人放鸽子不来,所以要提前做好准备。

做兼职的有学生,也有社会上的人群,他们有些人看到招聘信息会第一时间报名,想着先获得一个名额,去不去再看情况。

如果他们有空闲时间,早上也能按时起来,那他们就去;若是他们临时有事,或者早上班次太早了起不来,再或者是第二天睡起来他们压根忘了去做兼职这件事,他们觉得做兼职只是一件可有可无无足轻重的事情,那么这些人肯定会放鸽子不去。

这就给小时工负责人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麻烦并不是少了人他自己少挣钱,而是人不够了用人部门不同意,因为部门是按照预定来下单小时工班次和人数的。

如果人少了,那么多活肯定不能按时完成,就必须得加班。若是旺季,酒店每天都生意爆满,外包公司每天都缺人,让他们部门的正式员工每天都加班,他们肯定接受不了,体力也跟不上,精神也跟不上。

招聘有时候是一件不好把握的事情,你怕人不够,多备几个人的时候,他们往往没有人一个放鸽子,全部到齐。你怕人多,招聘的时候不多做预备的时候,他们往往会有人放鸽子缺勤。

确定好人数后,在小时工上班之前,我还要在不同的时间和他们每个人再确定三次,以防有人放鸽子。

第一次确认是在上班前一天中午,第二次确认是在上班前一天晚上睡觉之前,第三次确认是在当天早上。有了这三次确认,放鸽子的人就少多了,大多数人都会按时到,除非是真的临时有故障来不了。

小时工来了以后,我叫他们在酒店后面的员工通道门口等着,然后我亲自去接他们。有时候我实在忙不过来,会让经常来的熟手代我去员工通道接新来的小时工。

2015年的时候,酒店的小时工已经需要在员工通道门口的打卡机上面刷脸或按指纹签到。

这是小时工来酒店的第一次签到,第二次签到是在部门办公室,这两个签到同样重要,都是能证明人数和班次的证据。

在部门办公室签到一般也有两个程序,一个是在纸质版签到表上签到签退,同时还要在打卡机上刷脸或按指纹。很多情况都是这样的签到模式,有些酒店的部门则只有纸质版签到表,没有打卡机。

在部门办公室一般都没有问题,小时工来了以后,部门会第一时间让他们签到。容易出问题的是在员工通道这里,很多人因为来迟了赶时间或者忘记打卡,不在员工通道的打卡机上打卡,到月底查考勤的时候对不上号,酒店会以各种理由扣款。

所以,打卡是我非常重视的一个环节,不然到时候扣款了公司不愿意承担这个损失,而部门又嫌开小时工上班证明太麻烦,到头来这个损失大多数情况下都要我自己承担。

第一个月的时候,漏签或忘记打卡的情况较多,从第二个月开始就很少出现这种情况了。

2015年的时候,电子支付虽然已经出现,但还没有大量普及,很多人还是用现金支付。

我也一样,小时工的工资都是当天下班就发,我每天都要到酒店附近的银行取大量现金来给他们支付工资。

当时兰州星级酒店小时工的工资是一小时9到10元,一般周内一小时是10元,周末是9元,因为周末有大量闲人,不愁招不到人,而在周内,人员就非常紧张。

酒店的小时工,最麻烦的还是客房部要的小时工,餐饮部前厅部后厨等部门的都简单,没有任何技术含量,人去了该干啥就干啥,再不用管。

唯独客房部不同,客房部是按照房间数算费用的,并且客房部要求员工必须是熟手。

兰州这家酒店正好在夏天迎来了旺季,兰州虽不是旅游城市,却是西北五省旅游的起点或中转站。

不管是去诗佛王维笔下“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的河西走廊,感受千年丝绸之路的历史遗迹、欣赏张掖的七彩丹霞地貌、体验亚洲最大的军马场山丹军马场、眺望祁连山的皑皑白雪、观瞻敦煌莫高窟壁画、俯视鸣沙山月牙泉;还是去近距离感受我国最大的内陆湖兼咸水湖——青海湖——所带来的凉意、去门源万亩油菜花基地醉卧花海、去天空之境茶卡盐湖感受一下世界颠倒之意境;或者是去新疆、西藏;几乎都要经过兰州。

所以,兰州的战略地位不言而喻,夏天迎来了兰州餐饮和住宿行业的黄金期。

一时之间,各大酒店客房爆满,我也忙得不可开交。

酒店客房部的正式员工已经完全不够用,就算是他们昼夜加班也有打扫不完的客房,最后只能借助外包公司招聘的小时工来帮忙渡过难关。客房的正式员工都是按照打扫的房间数来算工资的,但这个方案对于今天来明天不来的小时工明显不适用。

客房的工作若没有一星期的培训是胜任不了的,别看只是一间简单的房间,其实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并且每样东西摆放的位置都是固定的,不能错位摆放。看起来很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很多事都是这样。

清洁客房的准备工作也不少, 每个客房部的员工都有一个两层皮推车,里面专门放置房间物品以及各种抹布清洁剂,层次分明,有条不紊。打扫客房之前,先检查工作车上客用品及工具是否齐全;将工作车放在客房外面,不能离门太近,以免妨碍他人正常通行。

进入房间前先得按门铃,过一会没反应再轻轻敲两下房门,声音不要太大,客人能听到为目的,同时自报客房清洁员身份,在门外等候几秒钟,倾听房内有无动静,如无反应,可重复以上程序两遍,然后才可以刷卡开门进去。

如果客人在房内,要等客人开门后或经客人同意后方可进入并向客人问候,询问客人“是否可以进屋去打扫房间”。

清理房间卫生也有严格的要求和程序:进门开窗通风;迅速收掉房间内垃圾;收好使用过的杯具;把所有常用摆设物品归位;换床单被罩枕套;抹尘吸尘、补齐屋内物品;清洁浴室卫生、擦洗面盆区、冲洗浴缸、冲洗马桶、清洁卫生间地面;用吸尘器从里往外顺方向吸净地毯灰尘;清洁床、桌、椅下和四周边角,不能碰坏墙面及房内设备;填写房态表,将房间客人使用一次性物品的数量以及收费项目认真填写在房务表上。

做完所有这些工作以后,拉门出去,等待客房主管或经理查房。

客房工作看起来简单,实则细腻复杂,这让我很是头疼。我对客房的付出已经远远超过了餐饮部,但收入远远不如餐饮部。

刚开始客房部管家让我找熟手单独做房间,按房间数结算费用,但刚试了几天就取消了这个方案,因为新来的小时工什么都不会,又找不到有经验的客房熟手,刚开始几天就弄得一塌糊涂。

后来实在不行,管家找我商量了一下,让我还是找小时工,不过客房费用不用按照房间数算,而是和餐饮部一样,按照小时数来算费用。

这样一来,我自然喜极而泣,这是我期盼的最好结果。

客房部的小时工,每天的班次都是固定的,早上八点半到下午五点半,一共9个小时,除去中午和下午两餐吃饭时间,工作时间刚好8小时,和酒店客房部正式员工工作时间一样。

酒店免费给小时工提供饭食,不过吃饭时间是不算费用的,一餐半小时。

这样一来,我感觉轻松多了,我每天把人交给客房部,一个客房部正式员工带一个小时工,小时工负责给正式员工打下手,干一些零碎工作,这样正式员工收拾起来就快多了。

酒店会在正式员工一天打扫的总房间数里面减去三间房,剩下的房间就是正式员工自己结算工资的房间数。一间房的费用大概是在14元左右,每天超过12间的,一间房多加1块钱。

酒店小时工负责人这个职业,最大的困难不是工作时间长,也不是工作强度大,而是在处理人际关系上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

不仅要和用人部门搞好关系,也要和人事部财务部等酒店其他部门搞好关系,同时还要和小时工搞好关系。

如果和用人部门关系搞不好,他们会百般挑剔,说你的小时工人数不够、小时工质量不行等等。月底结算费用的时候,可以随便找理由扣除杂七杂八的费用。

人事部是负责审核考勤的,如果和他们搞不好关系,到时候人家不好好审核,考勤表就往桌子底下一放,每次去催人家就一句“还在审核”,谁也无可奈何。

财务部是负责打款的部门,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如果和财务部关系搞不好,到时候催不到款,这是最头疼的事情。

酒店的小时工外包业务付款流程也比较麻烦,首先是部门做好签到表和考勤表并由部门经理在上面签字;然后再由部门交给人事部审核和计算费用并且签字盖章;人事部审核完以后再交给财务部做最后审核并签字盖章;最后再由财务部交给总经理签字盖章。

整个流程下来最快也得半个月时间,很多时候因为各种原因可能需要一个月甚至更长时间。

这个时间长短有时候也和小时工负责人有关系,有些小时工负责人只顾招聘和负责带人干活,至于后面的考勤和催款根本不管,这样酒店肯定不会及时付款。

签完所有的字盖完所有的章,确定没问题了,酒店才会通知外包公司开发票,发票寄过来以后由小时工负责人第一时间交给酒店财务,接下来等着酒店打款接行了。

很多酒店都不会按时打款,他们能拖一天是一天,最后小时工负责人只能自己去催,催个三番五次后,酒店财务部才会付款。

除了以上这些,小时工负责人还要和小时工搞好关系,若对小时工管理太严格,他们以后大概不会再来第二次;若对他们管理太松散,有可能会导致他们在工作的时候偷奸耍滑不好好干活,甚至会偷拿酒店的一些物品,一旦被部门员工或保安发现,最难堪的还是小时工负责人。

我在兰州的酒店干了四个月之后,很多问题逐渐显露出来。

一方面到了淡季,酒店没生意就会各种找茬,另一方面酒店已经三个月不打款,公司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所以公司让我尽量去催款,催得次数多了酒店也会烦,甚至会恼羞成怒。

后来,实在干不下去我就和陈文提出了辞职,我打算好好调整一段时间再说。

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小时工负责人,其核心要点大致可以概括为十二个字:八面玲珑,忍耐克己,吃苦耐劳。

和小时工在一起的时候,要善于聆听他们对工作辛苦以及工资低廉的牢骚抱怨,让他们感觉你和他们是统一战线,你是理解他们的,这样的话,在感情上就已经取得了胜利,获得了小时工的同情和支持,这一点至关重要。俗话说“得人心者得天下”。

和酒店的部门经理以及主管在一起的时候,要耐心倾听他们对你工作不力的批评,让他们觉得他们有领导的权威和尊严。有时候适当的阿谀奉承也是工作的需要。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和老板在一起的时候,要少说多听,让老板觉得他完全能驾驭得了你,若你一直在老板面前喋喋不休说个不停,不停的卖弄经验和功劳,会让老板非常反感。俗话说“沉默是金”。

辞职以后,我交接完工作打算出去玩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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