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总是在幻想未来,年长者总是在回忆过去,中年人却被眼下的生活捆缚羁绊住了梦想的翅膀,只能低着头吃力地向前爬行着。尽管他们的肩上已被生活的枷锁勒出道道伤痕,他们还是一言不发,似乎他们已经在庸碌而又乏味的生活面前选择了妥协和忍耐。
不知不觉中已过了而立之年,最近总是会在梦里回到从前,过往的琐碎一点一点串联起来,构成了一幅清晰可辨的童年画卷。
同桌,是一个温暖甜蜜的名词,每次想到它,都会让人有种莫名的心动,因为它承载着人们心灵深处太多美好的回忆。
当大家谈起老同学或者学生时代的时候,同桌是一个永远都无法绕开的话题。很多人可能都已经逐渐淡忘那些同班同学的名字,甚至对他们的印象也越来越模糊不清。但是对于同桌的长相和他们在学习以及生活上的点点滴滴,却能记得清清楚楚。
不得不说,记忆真的是一股非常奇特的能量,它既能带给人痛苦,同时也能带给人快乐和幸福。毫无疑问,童年时光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非常珍贵而神圣的,即便是其中偶尔也夹杂着几许无奈和伤感,但不管怎样,这些都丝毫不能改变人们内心深处对于那无限美好而绵稠的生活的记忆和向往。
我至今都能清晰地记得我第一个同桌的名字,她叫春燕,是个文静而又内向的女生。春燕是我入学以后认识的第一个同学。
她在上小学之前母亲就已经离开人世,也永远离开了幼小的她,这种事对一个小女孩脆弱的心灵所造成的创伤是不言而喻的。就算是被生活磨平棱角的大人,恐怕也很难承受亲人之间这种生离死别的悲痛。
春燕还有一个弟弟,小她两岁,每天上下学弟弟都跟在她后面。她虽然失去了母亲,但身上的衣服穿得干净整齐,反而比我们这些有母亲的孩子要穿得像样的多。
春燕经常穿一条纯白色裤子,那个年龄那个环境的孩子,整天在泥里爬土里钻,能穿干净裤子就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更不用说是白色裤子。像我们男孩子,不管穿什么衣服,只需一天,就满身是泥是土是一副脏兮兮的样子。不是母亲不给我们洗衣服,而是母亲实在洗不过来,当然母亲那个时候也确实是忙得晕头转向,每天都要起早贪黑地在田里劳作,连她们自己都没时间梳妆打扮,哪里还有闲暇给我们天天洗衣服呢。要知道母亲在那个时候才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然而她们却不得不把自己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都耗费到那片洒满无数汗水和泪水的黄土地上。
母亲早上很早就去田里,中午放学之前又得马上跑回家给我们做中午饭,自己基本上没有时间休息。一旦哪天母亲回来稍微晚了一点,导致午饭比其他人迟一些,那我们一定会耍小脾气,因为这样一来其他人就会比自己先去学校。大家都是以谁最先到学校而引以为豪的,不管是早上还是下午,大家都会老早就跑到教室去。这无形中会给老师增添许多麻烦,老师早上得跟着我们早起,甚至比我们起得更早,晚上备课要一直到深夜,中午也没时间午休。虽然老师每天都会统一安排大家趴在课桌上午休一会,可是大多数学生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要么趴下装睡,要么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
母亲走了以后,春燕姐弟俩是由父亲一手带大的,在后来的很多年父亲一直都没有续娶,至少在春燕结婚之前父亲都是一个人过。
我们去学校的途中,会路过吴家豁县,它在两个大山口互相交逢的豁口处,也是三个村庄汇集的山梁顶上。那里没有一户人家,只有一个特别小的小卖部,那个小卖部只不过是大艮子下面挖出来的一个小窑而已。窑外面随便安装了一扇木板门,里面摆放着小学生用的一些零零碎碎,有学习用品,也有零食小吃。
这个小卖部是春燕的姑姑开的,她姑姑嫁到了吴家豁县,她姑父是村支书,大概有点经济头脑,所以就想到了在一个人流量比较大的交通路口开一个小卖部。
我们几个村的学生,一旦谁手里有个一毛两毛,都会跑到这个小卖部去买点东西。那个时候一毛钱可以买很多东西,比如铅笔刀、小袋瓜子、冰棍、铅笔、橡皮擦等等都是一毛或者五分钱。
春燕偶尔也会去她姑姑的小卖部买东西,每次去她姑姑都不愿意收她的钱,而直接把东西送给她。姑姑知道春燕父亲独自供养两个孩子是多么不容易,但她又无能为力,帮不上什么忙。然而春燕是一个有自尊心的倔强的不愿白得嗟来之物的女孩子,她每次都会把钱硬塞到她姑姑手里,然后跑开。
后来姑姑只能和其他人一样收春燕的钱,另外会给她一点小零食或者小的学习用品作为补助。这些东西春燕也就不好意思再拒绝姑姑,她选择欣然接受,姑姑能为她做的恐怕也只有这些了。
后来,春燕的姑父把小卖部拓大了好几倍,他直接把那个地方推平重建了一排砖瓦房。小卖部也变成了大商店,另外他还同时经营起了其他业务,比如磷肥化肥还有煤炭生意等等。
入学第一天,对于每个孩子来说都是恐惧而麻木的,那时我已经过了八岁。春燕和我做了同桌,当时教室里面有两种课桌,一种是双人课桌,一种是三人课桌,三人桌有时候也会坐四人五人,具体要看班级人数而定。
那种课桌又窄又高,大多都是柳木或者白杨木做成的,没有刷漆也没有喷亮油,只是把毛角磨平了。一张课桌配备一条长凳,一条凳子足以坐四五个人。
那种课桌没有桌框,桌框都得学生自己制作。课桌有四条腿,四条腿之间会由四根方木棍固定,我们会在两条横着的长棍上面用毛线横竖各织一两层密网,把书包放在线网上面,这就是最原始的桌框。
由于一到六年级的课桌和凳子都是一样的标准尺寸,所以我们上一年级的时候坐那种凳子就显得格外吃力,几乎要站起来才能勉强把下巴挂到课桌上。
教室空旷寥廓,学生又多,若是声音小的老师在前面讲课,坐在最后排的同学往往听不清楚老师的讲课内容。不过那个时候的学生眼睛賊尖,视力是极好的,就算坐在最后排,黑板上再小的字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们班一共有七十多人,我们的课桌是三人桌,除了我和春燕,另外一个同学是谁我已记不清了。因为那个同学是坐在边上的,春燕坐在中间,我的位置是挨着春燕的。
这七十多人里面有十几个学生还是二年级的,因为二年级的教室实在是容纳不下他们,所以老师们经过研究决定,把他们放到了我们一年级的教室,让他们和我们一起排班上课,事实上是我们跟着他们一起混日子。
虽然我们只是一年级的小学生,但那个时候已经有了派系之争。我们班有好几个派系,首先男生和女生是两个不同的阵营,然后成绩好的学生和成绩差的学生是两个不同的阵营。在男生里面也分各种不同的派系,每个派系一般都有一个领头的学生,其他学生都唯此人马首是瞻,一切都听领头人的安排。女生也是一样,她们或处于嫉妒心或处于羡慕心,会处处和另外一个阵营的学生作对。最直接最明显的对抗方式就是一派不和另外一派的学生说话,天天开启冷战模式,玩的时候大家也是彼此分开玩。听起来虽然好笑,可是在那个时候那个年龄的小学生心里,那几乎是一种残酷的虐待和摧残,尤其是在他们幼小的心灵上。
如果哪天有哪个学生没有遂他人的意,那么那个学生很有可能会联合其他学生一起孤立或者攻击诽谤这个学生,那种痛苦和悲伤没有感同身受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男生大多数是为了争夺班长或者体育委员的职位而和另外一个阵营的人作对。当时大家笼络人心的办法也很简单,或是一块带油或带花的好吃的馍馍,或是一块牛奶糖,或是一张彩色的明信片等等。
我们班有一个男生,他似乎从来都不洗手,这一点从他那双手的颜色就可以看出来。至于他有没有天天洗脸,倒是不容易看出来,反正眼角好像没有太多眼屎,和大家没什么明显的不同。但是他的一双手完全就是黑色的,那上面的污垢就像是雨后地面上的苔藓一样,密密茸茸的,只不过苔藓是绿色,他的手是黑色。他的学习不好,人也很调皮,但是他有一个优势是我们任何人都没有的。那就是他书包里的馍馍,他的馍馍质量一直都是我们班最好的,不是油卷就是锅盔,再就是白面饼子里面卷了一层厚厚的香草,不管是品相还是味道,都极具诱惑力。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他的母亲厨艺高超,且非常疼爱他这个小儿子。我们班的每个同学都对他的馍馍垂涎三尺,都绞尽脑汁想骗取哪怕是一丁点的馍馍渣,以此来满足味蕾的躁动。有些人会花言巧语骗他,有些人会用自己的馍馍或小玩具来交换,还有的人会用作业来换取他那好吃又好看的馍馍。
这个同学倒也不傻,他不会轻易地把馍馍送给其他人,但是他经常会很乐意把馍馍给春燕分一部分。不知道他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是出于天生的怜悯之心还是纯粹的爱美之心。总之每当这个时候,春燕都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他,而这一举动也会招来班里其他学生的起哄。
多年过去,对春燕的印象还能如此深刻,有很多原因,她的母亲离世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她母亲应该是在她上小学前后才去世的,那段时间同村很多高年级的同学都在说这个事,所以我们大家都知道。
我和春燕不是一个村子的,可是我们的村庄距离比较近,方向也大概相同,上下学要走同一条路,所以我们两个村子发生的所有事情大家都能互通有无,几乎没什么秘密可言。
我们一年级的时候就开始上美术课和音乐课,当时美术课和音乐课都是同一个老师,那是个男老师,姓贾。大家都叫他小贾老师,然而他的年龄却不小了,他还是我父亲的老师,年龄大概超过五十了。当时对于大人的年龄不是那么敏感,五十不过是我大概的推测。
之所以叫他小贾老师,是因为我们学校还有一个老师也姓贾,他是我们学校的校长,也是小贾老师的亲哥哥。大家都叫校长为大贾,大贾胖硕,小贾瘦小,他们兄弟俩的长相和体型完全不一样,根本看不出来有亲兄弟的影子。
小贾老师是我们整个小学的音乐老师兼美术老师。从同学们的流言蜚语得知,小贾并不是专业的美术老师,也不是专业的音乐老师。那个时候我们小学是没有专门的美术老师和音乐老师的,或者说至少没有从美术专业和音乐专业毕业的老师授课。
虽然身兼数职,小贾老师却并没因此而多拿一分钱,只是无条件地无怨无悔地为我们这些大山里的穷孩子默默付出着他所有的心血。他也会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到这个平凡而又伟大的岗位上,奉献给农村大山一茬又一茬的孩子们。
除了这两门艺术课,小贾老师还是我们一年级的班主任,兼任我们的语文和数学老师。除此之外,小贾老师的书法也是独具一格。不得不说,小贾老师的确是多才多艺,德艺双馨。
我是一个几乎没有一点艺术细胞的小学生,上音乐课的时候还可以勉强跟着老师胡乱唱几句。可是上美术课的时候就不行了,不管是干涩的蜡笔,还是水润的彩笔,在我手里都勾勒不出任何漂亮的图画,就算是看着老师黑板上的模板,我也很难画出完整的图案来。
美术课让我很头疼,而我的同桌春燕好像是天生的画家一样,不管她画什么都能画得栩栩如生,美术本上几乎全都是100分的满分。而我的本子上面不是60分就是70分。
后来春燕教会了我画一种画,那就是花开富贵。不用说谁都知道这就是牡丹,她画的牡丹是花瓶里面的插花,先画一个四方形的瓷瓶,然后再从瓶口延伸开画一些弯曲的枝干,接着在枝干上画几片叶子,最后再到枝干尽头画上花苞。
这就是一幅完整的花开富贵图,叶子染成绿色,花苞染成粉色或者红色。这是我小学唯一会画的画,也是到如今我唯一会画的画。
从这一点不难看出春燕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女生,不光美术成绩好,她的文化课,也就是语文和数学,在班里面也是稳居前列的。
我们一年级的同学,平均年龄在八岁左右,那个年龄的孩子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有天真无邪的一面,也有调皮捣蛋的一面,甚至还有恶意搞怪的一面。
说来也怪,按理说八岁左右的孩子是不会明白男女之情是怎么一回事的,可是我们那个时候的男生偏偏对这些事已经产生了一丝懵懵懂懂的感觉。相信女生也是一样,她们甚至比我们更早就懂得这些。
春燕长着一头黑黝黝的长发,圆圆的小脸蛋就像刚剥完皮的熟鸡蛋一样,光滑柔软,白皙纤细,很显然她是一个漂亮又可爱的女生。这样的女生是大多数男生都会喜欢的对象,班里面一些男同学经常会在她的背后鼓捣她的头发,要么就在她的作业本上面乱涂乱画,有时候会当着她的面露出一脸坏笑,或者说几句让人脸红心跳的流氓话。流氓话虽然粗糙刺耳,却是纯粹而率真的,大家不会认为那是不可原谅的或者多么难以接受的,只觉得那是一种正常的沟通而已。
春燕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可是那个年龄的大多数男孩子无疑不懂得如何去释放哪怕一丝的怜悯之心,当然更不懂得如何怜香惜玉。有时候为了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可能会故意捉弄别人以求达到被人另眼相看的效果和目的。
我想班里面的大多数男生都是喜欢春燕的,只不过他们表达喜欢的方式有点独特罢了。
每天早上五点左右,我们都会起床准备去上学,有时候还要比这个时间更早。母亲缝制的粗布书包,在前一天晚上就会收拾好,里面除了书本和铅笔盒,还会装有一两个馒头或者一两块白面烙饼,外加一瓶凉水,有些学生还会装一两根大白葱。这就是我们一上午或者一整天的干粮。
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喝直接从井里打上来的凉水,尤其是大夏天,趴在水桶边,咕噜咕噜一气喝几大口凉水,那感觉堪比玉液琼浆,谁也不会因为这个而闹肚子或者有什么不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早上那么早就要去上学,老师一再强调让我们天亮了再去学校,不要去太早,可是根本没人听老师的劝告。
尤其是在冬天,早上五点钟,月亮还挂在天边,满天的繁星还在闪着耀眼的光芒,田野上蒙着一层淡淡的忧伤而又多情的银白,公鸡才打过两次更。很多人都在做着甜蜜的美梦,这个时候就能隐约听见有人在门外喊着起床上学的口号了,当然他们都是高年级学生。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也会一下翻起身,快速穿好衣服,背上书包跑出大门,跟着大家一起去学校。
每年冬天,很多学生的手上都会得冻疮,脚后跟也会皲裂开来。每天晚上临睡觉的时候,母亲都会在脚后跟处抹一层棒棒油,塑料纸包裹着的棒棒油和大人食指般大小,一棒两毛钱。棒棒油抹到干裂的伤口处,凉丝丝的,伤口过不了几天就缓解了。没有棒棒油的人家,会在伤口皲裂的地方抹一层老猪油,也就是上一年或者更久之前剩下的已经过期无法食用的猪油,最好是那种已经变成黑色的猪油,治伤口皲裂是最有效果的。
早上五点到八点之间是我们的早读时间,八点多开始上课,早上一般有四节课,中午12点正式放学。下午两点半开始上课,下午只有两节课,四点半左右就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活动课时间,活动课一般四十分钟,活动课其实就是自由玩耍的时间。活动课结束以后就是下午自习课,自习课上我们一般都是写老师当天布置的作业。我们那个时候的作业,绝大多数同学都会在学校完成,要么活动课写作业,要么自习课写作业。只有极少数同学会把作业带回家去写。
我们的父母至少有百分之九十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极个别家长上过一两年学,然而要让他们来辅导我们的作业,哪怕是最低一年级的作业,他们都是不会的。所以我们所有的作业全部都是自己独立完成,第二天去学校交给老师,老师经过认真的批改之后会把错误的地方标注出来。每个人的每一道题老师都会认认真真的批改,大家都会出错的典型题目老师会在课堂上统一讲解一遍。
期中考试或者期末考试结束后,老师会不定期到部分学生家里进行家访活动,把这些学生在学校的整体表现给家长详细汇报总结一遍。这样有助于学生更好地成长。
去学校的时候不用排队,也不用家长护送,大家都是成群结队自由行走在山间小路,跟着高年级的学生翻山越岭一起去学校。中午和下午放学的时候却要排着队回来,一个村庄一个队列,有两个路队长,一个正队长一个副队长,路队长都是由高年级学生担任。
路队长主要负责队列的秩序和大家的安全,他们一前一后,一旦发现有人脱离队伍或者队列出现混乱的情况,路队长会及时发出命令纠正过来。有时候会有个别一些小孩子打架,这种情况路队长是必须要汇报给学校老师的,由老师来做最后的裁决。
那时农村没有水泥硬化路,每一条道路都是颠簸而窄小的泥土路,路上除了牛羊等牲畜就是人,没有任何机动车辆。偶尔会有自行车,不过自行车不常见,要么是邮差骑自行车送信,要么是乡镇的公职人员骑自行车办公。那时的自行车在路上是一道非常靓丽的风景。
中午十二点放学,大家会排着长长的队伍回家来吃饭,有些离学校比较远的同学中午不回家,他们中午会待在学校,早上来学校之前已经带够了干粮和水。
春燕经常中午不回家,一直到下午六点放学后才跟着大队伍一起回家去,虽然她家离学校只有不到三里路,可是她的父亲似乎每天都在忙着田里的劳作,中午没时间给她做饭。
我偶尔中午不回家,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回家去吃中午饭。一中午待在学校着实无聊透顶,那漫长的午后时间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寂寥而痛苦的折磨。
中午不回家的学生很少,一个班一般也就那么五六个人,他们要么是家离学校很远的学生,要么是父母太忙中午没时间回家给他们做饭的学生。每当这个时候,大家都会跑出学校到操场上去玩,操场是学校外面一大片空旷辽阔的土坪。操场最北面有一排土坯房,最边上一间是一个小卖部,其他房间都是村部办公室。操场南边是戏台,每年唱社戏的时候,操场上都会挤满看戏的人群。很多小孩子都会爬到戏台沿子上,近距离观看那些唱戏的演员和乐器师。
每天中午,那些不回家的学生都会跑到戏台上面去玩,有人在台上扮演生旦净丑,有人在台下扮演群众小贩。
除了这些,我们经常会用踢毽子或打沙包或滚铁环来打发那无聊而漫长的午后时间。记得学校西北角处有一片杏树林,很多杏树已经有一抱之粗,我们实在无事可做的时候会爬到杏树上去玩,运气好的时候还可以在杏树上掏到鸟窝。
五年级的时候,我转学到了另外一所小学读书。最让我记忆深刻也最难忘的恐怕只有我那个既漂亮又温柔的同桌春燕。我却没来得及或者说压根就没勇气和她说一句道别的话,甚至我都没勇气去学校和老师以及同学们作最后的分手告别。
那天,是父亲去学校办理一切转学事宜的。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见过春燕,时隔多年,偶尔回忆过往,还能时常想起她,内心也会泛起一丝波澜不惊的涟漪,或许,这就是生活赐予我们的幸福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