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中,他们两人来到了一处仙乡,耳朵里飘满了悦耳的仙乐。恍惚中,两人更衣,然后在一个漂着梅花瓣的大盆子里去沐浴。沐浴之后,两人穿上轻纱长袍或长裙。几位仙子领着他们,到了一处光线柔和的处所,让他们观览壁画。他们手牵着手,飘然而行。他们抬头去看墙上的壁画,奇怪的是,这些壁画前都有轻纱帘遮盖着,他们看得隐隐约约。当他们拉开一幅壁画的轻纱,那壁画立即令她的脸红了起来……
“太太,太太!”叶儿的叫声,将蘧玉凤从梦中惊醒,“你原来在这里!”
蘧玉凤睁开眼睛,见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小道士已经不见踪影。她见叶儿气喘吁吁地跑进卧房来,便从床上坐起来,问道:“你大喊大叫的,干啥呢?”
叶儿跑上前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太太,你突然不见了,俺们都快急死了!”
上午发生的事,对蘧玉凤来说,犹如梦幻一般。她揉了揉眼睛,问道:“我咋不见了?出了啥事了?”她隐约记得,管家从三清观请来了个道士,为她驱鬼,后来小道士也来了,她跟小道士之间有了亲密的接触。后来她睡着了,做了个梦。现在,小道士不见了,三清观的道士也不见了。她弄不清楚,这些事情到底是真的发生过,还是她做的梦。
叶儿见蘧玉凤犯起糊涂来,也不管她,便转身跑出门外,放声大喊道:“太太找到了!太太找到了!”
婆子们和花儿听说“太太找到了”,都往这边跑,边跑边问道:“太太在哪儿呢?”
二蛋嫂从一棵老槐树下跑过,见管家吕怀石站在砖头堆上,要将脑袋钻进用他自己的腰带做成的套子里去,上吊自杀,便惊叫道:“啊,老吕!你要上吊哪?你这是为啥呢!”
吕怀石吓了一跳,便从砖头上掉了下来。他站立不稳,歪倒在地上。二蛋嫂赶紧过来,将他从地上拽起。吕怀石瞪了二蛋嫂一眼,不高兴道:“你喊啥呢?”
二蛋嫂满脸陪笑道:“老管家,刚才俺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冒犯了您。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听了这话,吕怀石也面带惭愧,道:“俗话说,好男不女斗。刚才,俺也不知咋地,就像被鬼魂附体一样,跟你们这些婆娘们打了起来。说出去,也真是丢人!”
“好了,您不用上吊了,太太找到了。”二蛋嫂说道。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吕怀石问道。
叶儿跑了过来,兴奋地说道:“找到了,找到了!”
另外两个婆子和花儿都围了过来,争先恐后地问道:“咋找到的?太太在哪儿呢?”
这时,蘧玉凤从卧房里走了出来,来到了后院。她不想让下人们瞎猜瞎传,就说道:“我就在家里,你们找啥呀?”
“太太!”下人们见蘧玉凤来了,站在一边都不说话了。
“你们该干吗干吗去吧!叶儿,你去整理一下卧房,花儿,我想喝茶了。”蘧玉凤说完,转身往回走。
吕怀石见蘧玉凤找到了,而且一切正常,就离开这宅院,回城北的逄家去。到了逄家后,他向老夫人杨氏汇报驱鬼的经过,难免吹嘘说,他请了三清观的道士悟智给蘧玉凤驱鬼,可这鬼实在是太厉害,悟智独自无法奈何那鬼,又凭空请来了一个蒙面仙道,发出道道金光,终于将那恶鬼驱走了。他最后得意地说:“那蒙面仙道,可真神啊,来无踪去无影!”
杨氏好奇地问道:“那仙道为何要蒙面?”
“这,俺也不知道。俺寻思,仙道是不想让人认出真面目吧?”
“混说!仙家又不是盗贼,还怕人认出真面目了?仙道跟那贱人打照面了没有?”杨氏对这“仙道”深表怀疑。只要她儿子逄益友不在边上,她对下人都用“贱人”来称呼蘧玉凤。
吕怀石想起,那蒙面道人不仅见了蘧玉凤,还牵了她的手。他只好如实说道:“仙道与太太似乎相识,两人还牵手了。”
杨氏低头沉吟道:“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在下人面前,连男女授受不亲都不顾了。”她之所以没有当场发作,是因为当年她自己年轻时,也未尝不是如此。但她绝不允许她的儿媳妇背着他儿子,干出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来。她对吕怀石道:“我向来不信什么来无踪去无影的事。你去把柱子叫来!”柱子是逄家的打杂佣(yōng)人,年龄二十出头,尚未给他婚配。他和二蛋嫂都是杨氏信得过的下人。
“是,老太太。”吕怀石应声,转身去找柱子去了。路上,他寻思,找柱子有什么用呢?难道他就能管得住那个“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