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表姐不偏不倚各打五十,我满肚子不高兴,心里埋怨她忒不知道好歹,不该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一进门儿就看见弟弟和一个孩子在玩“打电话”。我心里暗暗纳闷,这么大点儿的小孩子,从哪学会用火柴盒制作简易电话的。
他们用细棉线把空火柴盒的一面,跟另一个火柴盒连上,另一面用针扎上许多小孔,然后两个人一人拿一个火柴盒跑到两间屋里,一个对着针孔说话,另一个用耳朵贴在火柴盒上,听对面棉线传过来的声音,再对着火柴盒,回答对方。
问答的内容是电影台词:“长江长江,我是黄河,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黄河黄河,我是长江,请指示,请指示!”
“去,一边玩去!这破玩意儿有啥好玩的,别玩了,再玩我给你踹喽!”弟弟见我灰头土脸,破衣拉花,顶着一脑门子官司进家,准知道没好事儿,大气儿没敢出,连忙带着玩伴儿走了。
我进屋后,一头扎在炕上,两眼瞪着屋顶胡思乱想。心情刚平复,竟然想起了弟弟的两件糗事,禁不住至今想起来还让我止不住的想笑。
有一天上午,奶奶正在厨房里炒菜,发觉盐没有了,不由急得乱转。这时候家里只有弟弟自个儿,如果她出去买盐,灶膛里又烧着火,让弟弟一个人在家,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弟弟看到奶奶着急,竟自告奋勇要去买盐。
“你?”奶奶怀疑地看着他。
“是呀!您不在家的时候,我妈让我去过好几回呢!”(事实上他并没有去过)实在没有办法的奶奶,只听他这么一说,好点头同意,并叮嘱他看着点道儿,千万别摔跟头。
很快,弟弟就从小卖部买回了盐。他正在为自己能替大人做事高兴,一不留神,踩中地上的烂菜叶,顿时来了个大马趴,包盐的纸包一下就摔破了,白花花的盐撒了一地。
他立刻慌了手脚:咋办?盐掉在地上弄脏了,得赶紧告诉奶奶。刚跑到隔壁二奶家院子门口,就看见二奶正在洗米。他顿时灵机一动:米可以用水洗干净,盐一定也可以洗干净!
等他满头大汗地跑回家,才知道奶奶已经做完饭,弄好火找他去了,娘两个走岔劈了。看奶奶没在家他自作主张拿了个水盆,到大街上把盐捧到盆里,进屋就往水缸跑去。
水很快就把盆子装满了,他学着二奶的样子,使劲地摇晃盆子,然后把手伸进去搅动起来,盐一下不见了!他十分惊慌,一屁股坐在地上抹起了眼泪嚆子。
刚进门的奶奶吓了一大跳,还没问,他就哭天抹泪地把事情学了一遍。奶奶哈哈大笑:“傻小子,盐不像米那样能洗干净,它遇到水会化了,知道了吗。没事,还能熬出来”。
这件事过去不久,爸爸带着我们俩一起去姥姥家。说实话,我不爱去姥姥家。主要是是怕顶棚上时常“咚咚”跑过的耗子会掉我身上,恶狠狠地给我鼻子来一口。
姥姥家的房顶比我家的开敞式顶棚干净,漂亮,是用报纸糊裱的顶棚,那是姥爷亲手操作的。糊顶棚前,他把报纸裁成宽约2指的纸条,缠裹在高粱杆上粘好,作骨架材料,然后登梯上凳,舅舅给他递送材料,用铁钉和铁丝在屋顶扎成半张报纸大小方格的架子,固定捆扎牢固后,开始往方格骨架上糊报纸,这种活需要仰头操作,刷浆糊、粘报纸,脖子相当不舒服。为了这个家,老人无怨无悔,报纸糊了一层,等待一两天略干一些,再糊第二层,第二层需要干活精细一点,让顶棚显得好看一些,最后在周边糊裱装饰一番,就算大功告成。
可用不了多久,顶棚就会被我捅出一些大大小小的窟窿眼,把一些小东西藏在里面,供自己游戏专用。有时往高处扔玩具或小物件,喜欢听到玩具和顶棚接触“嗵嗵”的声音,直到“噗”一声,东西钻进顶棚,飞到里面,才算拉倒。
“撕掉顶棚去找?”那是断然不敢的,挨打事小,被耗子来一口事大,还是老实儿呆着吧。等重新糊顶棚的时候,那“宝贝”定会重回我的“怀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