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妈,我来帮您摸鸡蛋吧。”
“不行。你不会,你手没轻没重的,万一把哪个草鸡的蛋包捅破了,那就永远也下不了蛋了。要不,从今天开始负责捡鸡蛋吧。”
“嗯。”正中下怀,心里乐开了花儿。心说:鸡屁股每天拉屎,又脏又臭的,我才不愿意往里摸呢……只要让我捡鸡蛋,我就能吃到……
她哪知道我的小九九儿,晚上还喜滋滋地对我爸说:“哎,我说,这大志是大了,知道为家里干事了。还真应了小子不吃十年闲饭的那句老话。”
“是呀,是呀,哈哈”爸爸也连声称赞。
过了两天,妈妈就发现我捡回来的鸡蛋总有一两个磕碰。一开始,妈妈还提醒我捡鸡蛋时得注意,鸡蛋一但硌出窝儿来就没法卖了。
我满口答应,可是没过几天,那硌窝儿鸡蛋又出现了。
我妈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硌窝儿鸡蛋每次只有一两个,倒也不多。
“这是咋回事?”她百思不得其解,决心暗地里观察一下。
第二天,她和往常一样,早早地出了门。走出不远,便把农具交给我爸,让他捎到地里去,自己悄悄返回家,在鸡窝附近藏了起来。
我打着哈欠,从屋子里踢踢拖拖地走出来,到了母鸡下蛋的窝那里,先四下看了半天,根本没发现我妈的影子。
“这孩子,捡个鸡蛋还瞎踅摸什么?”她正疑惑不解地时候,让她恍然大悟的真相出现了。
我一手拿了一个鸡蛋,轻轻地互相撞击了一下,然后,把那个坚硬的“英雄”鸡蛋放进鸡蛋篓子里,被撞出口子的怂包软蛋放在了一边……
中午,妈妈端一碗腌萝卜缨子,指间还夹着筷子,从外边走了进来。菜是早就腌好的,早已经软趴趴地了无生气。红薯从桌子上的粥盆里探出头儿来,似乎它才是主角。
“儿子,叫奶奶吃饭啦。”
“妈,这些鸡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又坏了两个。”我若无其事地把两个硌窝儿鸡蛋,递了过去。
“哦。放那里吧。晚上妈给你们哥儿俩和奶奶炒了吃。儿子,你说,这两天咋总有坏鸡蛋呢?”
“还不是老母鸡下蛋的时候,站得高,鸡蛋掉下来,俩鸡蛋撞一块儿了呗!”
“照你这么说,那老母鸡是站着下蛋的?鸡蛋掉下来,把别的鸡蛋砸坏了?怪了,这鸡蛋咋是顶上破了呢?难道这鸡蛋是立着撞的?”我妈装作毫不知情看着手里的鸡蛋。
“这真新鲜了,哪有站着下蛋的老母鸡呀?再说,鸡蛋掉下来,也只能砸大面,也砸不着两头儿呀!”我爸也发话了。
“对呀。儿子,你说这鸡蛋的两头是咋坏的呢?”
“您是说有人拿着两个鸡蛋撞……”
妈妈笑眯眯地看着我,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我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不小心把自己的把戏给说穿了。此刻,妈妈的眼神让我忐忑不安,就好像打针时,护士用卫生棉球总是在屁股上不停地蹭来蹭去地擦拭消毒,可就是感觉不到注射器扎进来的痛楚,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是不得安生。
“算了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豁出这百十斤去,爱咋着咋着吧!”打定主意,我便面红耳赤地低头认错:“妈,我错了,您骂我吧。”
“儿子,妈知道净顾着攒鸡蛋卖钱了,亏待了你们俩和奶奶。从今儿个开始,每天给你们摊俩鸡蛋。你可别再把鸡蛋磕破了,这样的鸡蛋不干净,吃了容易得病。”
出乎预料,没有往日的疾风骤雨,也没有吃到“竹笋夹肉”,而是得到了我妈给我们哥儿俩和奶奶改善的承诺,欣喜若狂的我拉着弟弟,只在屋子里蹦高打转:
“哦。好耶!有鸡蛋吃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