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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无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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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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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那水那人》连载

第九十五章 秋虫乐趣 (二)

快乐总是短暂的。很快,和二蛋子打架的衣服被我妈发现了,挨了一顿笤帚疙瘩炒肉不说,还惹得奶奶伤了半天心。

“虽说现在不是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日子了,可也不能浪费呀。我小时候呀,穿的都是家织布衣服。”

我也很后悔,因为打架撕坏衣服,是一件多么让父母伤心的事情,自己的行为多么愚蠢。

奶奶告诉我,她小的时候衣服都是家织粗布做的。因为她母亲不会织,每到过年的时候,都要好话说尽,求人织布才能给他们姐弟三个做身衣服。

为了不再让母亲求人,奶奶除了白天干活,晚上便跟着邻居婆婆学习纺线织布。可能是太喜欢,奶奶很快就学会了整个工序,从那时起织布就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结婚的时候,婆婆给了她三宗宝贝——蒲团,剪刀,纺车子。自此,纺线成了奶奶的业余爱好。后来,家境好了,就添置一架土织布机。

从棉花到织成美丽的布匹,中间需要纺线、拐线、浆线、晾干、浆布等十几道程序!尤其是织布,得坐在织布机前,手脚一直重复相同的动作,大半天下来,整个人的膝盖和腿都特别疼。奶奶织了大半辈子的布,习惯了,她倒不觉得累,如果哪一天不织布了,反而会浑身不自在。

只要有空闲,大槐树下,就会响起有节奏地踏板声,咣当咣当的木头撞击声,在安静的时候显得特别清晰。枣木梭子在整齐的棉线中自由地左右穿行,不大功夫一块粗布就织好了。

布织好后,奶奶请人把布染成黑色或蓝色。过年的时候,把裁缝师傅请到家里来,就用这些布做衣服、做被子。用这样的棉布做成棉袄棉裤,穿在身上特别暖和。

我小的时候,还见过那架放在院子屋檐下,似乎从来就未停止过工作的纺车子。很多木头结构因为常年使用,被磨得油光锃亮。

奶奶经常跟邻居的婶子大娘在树下纺线,那美妙的纺线声有节奏地响着,那一根根棉花条经过奶奶的手,竟然抽出洁白的线来。

每当奶奶去做饭或者去喝水,跃跃欲试地我赶紧坐在奶奶的“宝座”上,学着她的样子纺起来。

谁知没纺几下,线就断了。奶奶回来后,发现线断了,就知道这是我的“杰作”,续好棉花,继续纺线。奶奶不吭声,让我胆子越来越大。只要她不在,我就偷偷跑去纺线。

一天,奶奶出去了。见纺了半截的线放在那里没收回去,我高兴坏了,几步跑到心仪已久的纺车前,稳稳地坐下来。模仿着奶奶的每一个动作,左手拿起捻子,右手握住纺线车摇柄,开心地摇起来。没想到,奶奶手里十分驯服的捻子,此刻却像专门和我作对,那线就是不肯出来,线抽不出来,纺车自然是不能再摇了。

我正手忙脚乱地瞎折腾,门一响,奶奶进来了,我吓坏了。慌忙站起来,准备开溜。

“你就站在边上,我告诉你,纺线的时候得两只手配合好,还得注意用巧劲儿。你现在小,胳膊也短,够不着。弄不好没事,等你大了我再教你。”

随着时代的发展,粗布衣服已经少有人穿,粗布单子逐渐也没了市场。不要说我爸和二叔,就是两个姑姑对纺车也没有丝毫兴趣。我们这一代对这些更不“感冒”了。只是奶奶没事的时候,还愿意给我们织粗布单子:“光是你大姑,我就给她织了10多丈的单子呢!”

奶奶并没强求姑姑我妈和婶子学习这个。虽然感到这门手艺要失传,但一想到越来越顺心的日子,她还是乐得不行。

和她一样有着相同感受的,还有当年五十三岁的二奶。

二奶胖乎乎的,脸上有些雀(qiāo)子(土语:雀斑),粗通文墨,同样是十几岁就开始学习纺线织布,有一手好手艺。

从用棉花纺线到织出粗布,二奶觉得自己的手艺一点都不比奶奶逊色。根据几十年的织布经验,她编了一个顺口溜,“十亩地八亩宽,后头坐个女儿官,脚一踏,手一扳,前后上下都动弹……现在的纺织布是比我织的洋多了,粗布难洗、不好干、还不好看。”

她乐呵呵站起来,走到织布机前,一手拿着棉花,一手娴熟地在纺线,“但是粗布的衣服穿着真的舒服!”

那时候供销社里那“发展经济,保障供给”的宣传标语虽然随处可见,可是你仅用钱就能买到的物品却少得可怜。

很多生活物品如肥皂、煤油、布等都是靠国家计划供给,凭票才能买到。不仅如此,很多时候还没法满足人们生活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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