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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无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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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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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那水那人》连载

第一百三十一章 新年将至 (十三)

看我很感兴趣,老师傅讲了个锔白塔的故事。

早年间发生的一场大地震,把蓟县白塔寺里的白塔给震裂了,大家都很发愁,不知道该咋修白塔。一天,街上来了个锔锅匠,不过这个锔锅的老汉和别人不一样,光喊锔大家伙!一个老太太拿着一只碗让他锔,可他只顾得喊,对老太太爱答不理。

老太太生气了:“这锔大家伙你得有本事才行。你看看这震裂了的白塔大,你锔得了么?”

那个锔锅匠听后,啥也没说,就走了。当晚人们听到从白塔那里传来叮叮当当地敲击声和嗡嗡拉钻声。

第二天天亮,人们惊讶地发现,真的有一排大扒锔把白塔上的裂口儿都给锔上了。事后,人们说,那个锔大家伙的是鲁班爷下凡,之所以不搭老太太锔碗的茬儿,就是为了激出她那句话。有了那句话,才能师出有名,顺理成章地去锔白塔。

听了这个故事,二叔说孤山塔也是鲁班锔的,两个人由衷赞叹鲁班的手艺真棒。他们二人的对话竟让我有了强烈的愿望,想去当锔锅匠......

所幸后来我从修补锅碗瓢盆的老汉那里学了门手艺,才使我打消了这个念头。遗憾的是我对这个老汉的来历一无所知,只记得他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驮着工具材料,在村中碾子旁的大树下摆摊,修补各种破损了的物件儿。

因觉得那些零零碎碎的工具新鲜,我也就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很快,我就发现这个老汉会的东西真多。那些有了窟窿眼的搪瓷碗、盆,钢笼锅,铝盆的砂眼儿处理好后,塞好牙膏皮卷或铅头儿,一番敲打之后,竟可滴水不漏。包括那些坏了的塑料盆,断了袢儿的塑料凉鞋,到了他的手里,都能神奇地“康复”。

也正因为这,我坐在他那折叠马扎上,一看就是大半天。令我惊诧的是,他赋予这些物件新生命的工具却很简单,最复杂的也不过是用来加热的焊枪了。

那时候的凉鞋大部分都是塑料的,鞋袢断开是常有的事儿。有的穿不了多久,就会断开,扔了十分可惜,也舍不得。修补它们却没有丝毫的难处,只要能挑出颜色与之相近的补丁,或从破凉鞋上剪下与之相匹配塑料条,三下五除二就能接好。

选好补丁,打开焊枪,将补丁一头紧贴在断开处,加热熔融,直到补丁将整条裂纹完全覆盖住,与之融为一体后,再用一块湿布往熔融处一盖,随着“嗞……”的一阵轻响和白烟冒出,那印着湿布纹理,带着“疤痕”的塑料凉鞋就算修补好了。

也许是兴趣使然,经过一段时间观察,我学会了修补塑料凉鞋的手艺。自从我会了这个“绝活儿”,就天天都盼着凉鞋断袢,好能展示一番。谁知那些平时总坏的凉鞋像和我作对,居然不断。

气得我对着凉鞋运气,觉得没有补丁的鞋是那样的不完美,好像缺点儿什么,恨不得几下把它们剪断,让我大展拳脚。好不容易把脚上的鞋摧残坏了,我高兴得跟过年似的,自告奋勇进行修补。

我端来煤油灯,找来一段钢锯条,一片塑料补丁。由于激动,手里的钢锯条微微地抖动着,在同样微微跳动的灯火上加热。

突然一阵不安袭来,恐怕自己会丢丑,心跳得厉害,但看到我爸鼓励的目光,心很快就稳定下来。我沉着地把烧热的锯条夹在补丁和断开处一烫,那补丁被我迅速地贴到了熔融面上,随着湿毛巾定型过后,那断开的鞋袢竟然真被固定住了,这双补好的凉鞋足以支撑我再折腾一个夏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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