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名叫电报的游戏,也是我们喜欢玩的。由于进攻的人需要在防守人发现前触摸到事先指定的位置,才算胜利。在进攻触摸过程中,被喊出电报加名字者,即为失败。
玩的时候,得先指定需要摸的位置,然后利用石头剪子布捉对厮杀,最终失败的二小子就成了守者。他被指定站在一棵大槐树边上,捂着眼睛大声从一数到十。这个过程中,不允许偷看。不过,不守规矩,从手指缝儿偷看的事儿屡见不鲜。
其余的人,则利用二小子数数的有限时间,迅速找好有利位置,拉开架势,准备摸指定的位置。等他的数数声一落,大家蜂拥而出,往指定位置冲。
就在这个瞬间,二小子看准正在往前猛跑的二蛋子,大声喊,“电报二蛋子。”
二蛋子如同被定住一般,迅速停止了出击。就在快摸到指定位置的时候,我和其他两个人也被二小子电报到了。无奈之下,我们四个人通过石头剪子布的抉择,最终,落败的二蛋子成为了下一个守者。
和“电报”相比,我更喜欢“官兵抓贼。”这是我们那个年代绝大多数的孩子都玩过的游戏。
只要一有时间,我们就迫不及待地冲向场院,利用手心手背儿先分出队友,然后大喊着“猜(cèi)、猜、猜”用脚来猜丁壳(玩法同石头剪子布,双脚并拢代表石头可以砸烂剪刀、一前一后分开表示剪刀可以剪开布、左右分开则象征布能够包住石头),分出兵贼双方,指定游戏区域、双方的大本营和关押“匪徒”的“牢房”后,游戏就开始了。
“土匪”先行动,随着他们溜下山,勇猛的官兵立即前往抓捕。“土匪”必须飞快地跑,尽可能地不让官兵抓住,并尽快跑回自己的“大本营。”官兵要在“土匪”跑回他们的“大本营”之前,抓到他们,关进“牢房”里。游戏结果,查看“官兵”抓回牢房的人多,还是逃回大本营的人多。哪边人多,就代表哪方胜利。
抓捕过程中,二小子和二蛋子犯开了牛劲儿,两个人谁都不相信对方的力气比自己大,于是,就有了单独比试一番的念头。
尽管有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大人,一个劲儿地大喊:“镐楔镐把,谁先打谁是爸”,成心撺掇连个人打架,二人闻言瞪了那人一眼,并没有拳脚相向,只是选择了拉力比赛来一决高下。在我们几个的围观见证下,两个人的左手互握在一起,双脚顶在一起面对面的站着。
拉力比赛不允许用手去推搡对方,全凭臂力和技巧。随着一声开始,二人左拉右拽,各自用着巧劲儿,看谁的脚先离开原地……
过了不久,二小子逮着一个机会,来了个狼吃羊冷不防,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抓住二蛋子的手,用力一抖,二蛋子措不及防,一个趔趄,右脚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落下时离开了原地。
“噢!二蛋子输喽……”
“不算,他趁我没防备,忽然使劲儿耍诈,我不服,等着!”说完,二蛋子跑了出去。
我们愣神儿的功夫,他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棍儿,气哼哼地卷回来了,冲着二小子就冲了过去。
我们吓坏了,我真怕恼羞成怒的二蛋子抡着手里的木棍,把二小子给捶吧一顿,连忙大声喊:“二蛋子,你可不能打人呀!”想给二小子提个醒儿,让他快跑。
二小子闻声一看,也吓得直哆嗦,一时没反应过来,楞在了那里。
“谁说我要打他!河边早就没了青草,你是哪来的多嘴驴!用你在这儿瞎嚷嚷,显着你嗓门大咋着?起什么哄?捣乱,讨厌!二小子,你甭害怕,我不打你呀!看你个怂包软蛋的德性。咱俩用拇指和食指、中指捏住这根木棍儿的两头儿,中指和食指得并拢在一起,这两根手指不能分开,也不允许夹着木棍儿,木棍头儿也不能超过中指的第二节指纹。”二蛋子扭过头,狠狠瞪了我一眼,恶狠狠地搡了我一句,吓得我一缩脖子,心说:要不是打不过你,老子早就抽你丫的一百个大嘴巴了。经过短暂的思前想后,我最终还是决定放他一马,躲在一边儿不言语了。
这个比赛类似拔河,但全凭指力捏住木棍儿,难度更大。二蛋子低下头边用木棍儿在地上画了一条中线,边说着比赛要求。跟着又在线的两边50公分左右的地方各画出一条线,又把红领巾系在木棍中间位置,使它的一角垂直于中线。
两个人都用力捏住木棍儿,往自己这方拽,希望把对方手里的那段抻出来。无奈手里捏的部分太短,难免心有余而力不足,有劲儿使不上。
刚刚拉过来一寸就又被拽过去二分,很快,两个人脸上都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儿,捏着木棍儿的手指,开始失血似的发白,并微微地颤抖着。
“使劲儿!使劲儿呀!”我再也不顾忌刚才二蛋子的表情了,和大家一起大声叫嚷着给各自的伙伴儿加油助威。
听到加油声,二蛋子更着急了,捏住木棍儿猛地一拉,只听“当”一声,那木棍儿从二小子手里被拽了出来,又从二蛋子的手里顺势飞出去,撞到远处的墙上后,啪一下掉到地上。
由于木棍儿出乎意料地脱手而去,双方没输没赢,只打了个平手。看到双方势均力敌结束了战斗,意犹未尽的我们欢快地叫着,连忙找了绳子,组织大家比赛跳绳。
那时绳子都很金贵,家里不可能让我拿绳子来玩。
看到爸爸用那些皮子又长韧性又好的野麻搓成绳子担东西用,还挺结实的,于是,我便学着也拧了一根两米多长的绳子,用来跳绳。虽然绳子粗糙,摇久了手会打出血泡,但我还是爱不释手。
秀花是个中高手,她跳的时候,绳子在她手里摇得非常快,除了击打在地上发出啪啪声响,根本就看不到绳子的影子,可惜的是好景不长,她只跳了二十几个就跳不动了。
她略站了一会儿,又摇动着绳子跳了起来,“我一定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谁知她豪言壮语还没落地,那飞舞的绳子一下兜在她腿上,一下跳了个空,失败了。
轮到我跳了。
“一、二……”随着大家此起彼伏地叫喊声,绳子在我的手里飞快地摇动,汗水很快浸湿了我的头发,眼睛也被流下来的汗水浸的辣嚎嚎的疼。顾不得“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和酸痛的胳膊,我闭着眼,咬着牙,使劲地摇着绳子只是机械地跳着,让飞旋下来的绳子从头顶、脚下飞快掠过……
“这小子,还真行,比那些丫头片子还能跳……”
就在这时,一只不知从哪来的癞蛤蟆钻到了我的脚下,只觉得脚下一软,跟着一个刺耳地爆裂声钻进我的耳朵。稍微一愣之际,那绳子啪一下抽在慢下来的脚上,早已疲惫不堪的我,一个趔趄,跌跌撞撞地向前跑了几步,玩儿了个五体投地。从此,我再也不愿意玩那个单人的跳绳了。
有时实在忍不住了,就参加那种摇大绳的跳绳游戏。
跳大绳,是集体游戏,十分讲究团队合作。大绳一般六七米长,有一定的重量,摇动起来丝毫不受风的影响。可以顺时针摇,也可以逆时针摇,跳的人可以从左侧上绳,也可以从右侧上绳。摇大绳的人要有把子力气,得把胳膊抡圆了,才能使大绳摇动起来,有节奏地击打地面儿发出“啪啪”地声响。
上绳分静绳上和动绳上两种方式,静绳上就是绳子先停在脚边,绳子摇动时跟着起跳,简单一些。动绳上则是要先把大绳摇起来,等节奏稳了,跳的人再伺机从外面跑着上绳。此时速度慢了或者快了,都可能被绳抽到身上,还会影响的大绳的节奏。
这时摇大绳的人会豁出老命不要,拼命摇绳,让大绳飞快地摇动,阻止他们上绳。那些等待上绳的人只能斜歪着身子,盯着大绳,寻找上绳的机会。一些胆小的人尝试了几次都上不去,急得搓手跺脚。
适应大绳的节奏后,上绳的人便纷纷开始造型跳跃,或双腿跳、或单腿跳、或两个人拉着手跳、或串着位置跳,完全是自由发挥,如果某个人失误被绊到,跳的人就全军覆没……
时间不长,大家都跳累了。众人把大绳送回去后,就走了。意犹未尽的我和秀花、亚平等人开始“过家家。”
几个人分别找来一些砖头儿、瓦块儿。砖头儿当做馒头,瓦片儿当做烙饼。那时候家里都很穷,馒头、烙饼自然都是不能经常吃到的,我们就用这个聊以解馋,过过嘴瘾。
情景是姥姥看外孙,玩的时候,秀花扮演姥姥、我扮演外孙、亚平扮演我妈。分完角色,秀花走到门外,用衣服包着那些砖头瓦块儿,“快给我开门,我是姥姥,来看你了。”
我装着惊喜非常的样子,连忙跑过去开门,“姥姥来了?给我拿什么好吃的了?”
“这是我给你带的烙饼,快,趁热吃一个。”秀花把包着砖头瓦片儿的衣服打开,拿出一个瓦片儿递了过来。
我接了过来,装着咬了一口,然后夸张地嚼着,“真香呀。”
秀花则学着我妈的样子,拉着亚平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假装唠家常。也许是我吧嗒嘴的声音学得太像了,竟然勾起了她们俩的馋虫,顾不得表演了,跑过来盯着我蠕动的嘴巴,咕咚咕咚直咽唾沫,“该你演姥姥了,不然,那些好吃的就都让你吃了……”
由于我的表演十分逼真,我们几个孩子还自行编了一个小节目。每次玩的时候,都把大人逗得前仰后合地笑个不停。
那天我们找了七八个孩子,人物多出了爷爷、奶奶、爸爸、姐姐、姐夫等,分别由不同的伙伴担任相应的角色,然后把土堆掏出个洞来代表房子,用稖子皮包了稖子骨代替孩子。还找了些瓦片做盘子碗,撅了些树枝当筷子,用破盆子当锅,把石子和树叶当菜在锅里炒,和泥做饭。
我们模仿着爸妈洗衣做饭、种地收获,看管不会走路的孩子。扮我妈的秀花用破旧奶瓶、奶嘴假装给孩子喂奶。
那当爸爸的二蛋子也没闲着,用小铲子铲点土,用木棍儿搅动着和面,竟然做出好几个黑乎乎的窝头和馒头来。
“你这是啥水和的面,咋还骚烘烘的?……啥,用你的尿和的……你赶紧扔远远儿的去……你可真邋遢,再这样我们都不和你玩了……”
随着秀花的一声大喊,我们几个连忙凑过来看,果真有一股股地骚味儿直冲上来,“赶紧都扔喽去!”
在大家的督促下,他只好扔了那些饭,重新再做。
看着爸爸知错能改,妈妈笑眯眯地给他擦了擦汗。二蛋子顿时笑逐颜开。吃完饭,演赤脚医生的孩子还用麦秸秆代替注射器给不肯吃饭的孩子打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