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吴娘的鬼魂被常开怀的雄玉凤钗吓跑后,又气又恨。她暗中发誓,一定要跟常开怀和蘧玉凤斗到底!虽然鬼魂不能在白天周游,但她见天空中的太阳被乌云遮挡着,便胆大妄为起来。她在园外的街上游荡着,忽然看到了逄家的管家吕怀石。
昨天,逄家老太太杨氏,先让吕怀石找个道士给蘧玉凤驱鬼,后来又派了柱子到蘧玉凤租住的宅院门外看守。今天,老太太仍然觉得不放心,便让吕怀石过去问问柱子和二蛋嫂,昨晚有什么古怪事发生没有。
在空中游荡的吴娘鬼魂看到了吕怀石,因他请道士驱她的鬼魂,因此对他也怀恨在心。她忽然心生一计,冷笑道:“哼,老娘要让你们主仆狗咬狗!”
吴娘的鬼魂先附体到吕怀石身上,将他的元神迷住,然后引导他到了恩泽园,进了园门,来到太平湖边。直到他走到了蘧玉凤和常开怀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吴娘的鬼魂才离开他的身体。
吕怀石在恍惚之中,发现自己竟然到了恩泽园的太平湖畔!当他抬头看见蘧玉凤跟一个陌生男人相互牵着手,亲密地靠在一起嬉笑着,朝他走来时,不由得大吃一惊!他怔怔地望着蘧玉凤的脸,直到蘧玉凤和常开怀走到他的跟前。这是他第一次看清了常开怀的脸。
吕怀石活了一大把年纪,懂得世态炎凉、人心险恶,光是发现了主母与人私通,就够他下地狱的了。况且天下长相相似的人多的是,他并不能确信,眼前这女人就是蘧玉凤。但不管真假,为了不让人认出他来,他慌忙扭过头去,朝水边移步让道。可由于他让得急,不小心掉到水里去了。
蘧玉凤只顾跟常开怀吟诵说笑,并没有注意到举止失措的吕怀石,但常开怀却看见了他。为了不扫蘧玉凤的兴,常开怀没有说什么。等两人过去后,吕怀石才从水里出来,顾不得湿漉漉的裤腿,便不远不近地跟在两人的背后。他要打探个究竟。
蘧玉凤和常开怀说笑着,游玩着,忽然,常开怀听到蘧玉凤的肚子叫了起来,便笑道:“哈,我的乖,看来你没有完全成仙。”
“我的笑,此话怎讲?”蘧玉凤有些不解地问道。
常开怀吸了吸鼻子,然后扭头往四周看了看,见右侧前方有一个亭子,亭子边上有一个经过官家许可的小吃摊。他说:“那边有一个小吃摊,你想过去看看平常百姓吃些什么吗?”
蘧玉凤这才明白常开怀的话的意思。她说道:“我的人儿,经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肚子饿了。”
“走,我们过去看看。平常百姓吃的,你仙女姐姐也未必不能吃,哈哈!”两人说笑着,朝亭子那边走过去。
不久,他们到了亭子边上的小吃摊前。摊主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摊位上摆着一口铁锅,铁锅下面烧着炭火,锅上冒着蒸汽,散发着一股黄酒的气味。锅边有两张桌子,一张桌子的边上坐着一个客人,客人面前摆着一个大碗,白色的汤中浸泡着两块炖烂的羊肉。
常开怀闻了闻这气味,问道:“老板,你这卖的是什么好吃的?”
摊主满面笑容道:“客官,听你口音是外地人吧?这叫头脑。来一碗吧?”
“头脑?哈哈!”常开怀笑了,“人头脑,还是羊头脑?”
那个正在吃碗中食物的客人,听了这话,扑的一声,将嘴里的食物吐到了地上去,嘟囔道:“咋,这碗中还有人头脑呢?”
摊主见常开怀和蘧玉凤的穿着打扮,也像是有身份的,就笑道:“这位客官开玩笑了。这‘头脑’的官名叫‘八珍汤’,本是达官贵人家里的滋补品,如今流传到民间,成了本地人一早起来,吃的头一遭醒脑汤。对没有多少文化的平头百姓来说,叫‘八珍汤’没甚特色,叫‘头脑’反倒好记了,俺们做生意的也更红火了。”
边上那位客人听了这话,这点了点头,又美滋滋地吃起这头脑来,最后将碗中剩下的汤喝完,才付钱走了。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你这‘八珍汤’,莫非就是阳曲名医傅青竹的滋补‘八珍汤’吗?”常开怀问道。
“这位客官,听您说的话就知道是行家了!”摊主竖起大拇指赞叹道,“现如今,傅青竹先生不只是阳曲的名医了,已是山西的名医了,俺估摸着也该是大明朝的名医了!”
“好,就冲着傅青竹先生的大名,也给我们来两碗这头脑!”常开怀说着,摸了摸袖筒,马上脸上故做难色,对蘧玉凤说道:“坏了,今天我忘了带银子了。”
“那咋办?”蘧玉凤着急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