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熙有了稳妥工作,对这个已经衰败的家庭,无疑是救命稻草,把濒落山崖的人给了一线希望。福煕决心牢牢抓住这稻草的希望,让它成为一片原野,让亲爱的家人在原野之上,自由自在地享受阳光生活。
年轻的福煕,经历许多磨难,有着超出同龄人的老成,加上充足的知识,在做任何决定前都寻思周全,不只为儿女私情和一时冲动,乃至为理想前途而不顾一切。他要权衡利弊,考虑家庭,为母亲分忧,为老实本分但不能左右新媳妇的大哥分担重担。因此,福熙对姜三爷安排的这份工作很珍惜,对人处事谨小慎微。特别是当他知道钱晓友是大管家钱忠的侄儿,相处中更加进退有度。
钱晓友,高中毕业,由于上学期间只满心思追逐校花,把学业弄成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但在福煕面前总以高中学历沾沾自喜,加上有银行短暂的工作经历,为人做事手高眼低,嚣张跋扈。他没把这小小的钱庄放在心上,他是惦记叔叔钱忠的许诺,将来要过渡到公司干大事。因此,他整日心不在焉,敷衍了事,特别对往来公文更是词不达意。福熙有几次试图提出意见,但见他盛气凌人的气势,把唾沫又咽回肚里。只求任劳任怨做好工作,即便受到苛刻刁难也逆来顺受,卧薪尝胆。目的只有一个,先扎下根,挣钱养家。很快,他靠自己的勤奋聪明,完全掌握了工作,应付自如,钱晓友见他处处出色又不争名夺利,像个忍士,又听叔伯钱忠的告诫:“对待这小伙计不重用,不对仗,多提防,多小心”。归结四个字,就是“二不二多”相处方针。加上他对福熙与姜三爷的关系也有几分忌惮。因此在面子上也包容一二。
工作很快一个月了,福熙挣到平生第一份工作报酬,他兴奋、喜悦,无以言表。虽然月工资只有两块银元,与父亲相差甚远,但就这钱,加上大哥和罗二叔的农作收成,基本应付了全家人吃喝花销。现在,唯一的憾事就是不能跟心爱的琪儿一起进城完成学业,但他绝不气馁。他深知学习对于增长才干的重要,他要通过自学增长知识,将来有机会再有更高的追求。
现在,全家温饱的头等问题基本解决了,但另一件窘迫难堪的事摆在全家人面前,难得自在,这就是每晚的睡觉。
福熙下面还有一个小他两岁的妹妹福彩,今年13岁。因为母亲田菊莲唯一的弟弟田赏婚后一直没有子嗣,等到福彩四、五岁时,舅舅非常喜欢这讨人喜欢的外甥侄女,经常领她去家里,久而久之便习以为常。同时,由于家里随后又有了老三、老四两个儿子,家里本来不宽裕的房子紧张起来,就这样,舅舅和舅妈干脆就让福彩常在她家住下,正好也缓解家里紧张的环境。再后来舅舅、舅妈多次来说,就让福彩在他家生活,认作干女儿,但不干预自由,想什么时候回家就什么时候回家,一如往常。福彩因经常在舅舅家也有较深感情,两边跑感觉有说不出的滋味,尤其女孩到了六、七岁懂了与哥哥要保有距离,因此也就高兴常在舅舅家。可是,姜德才去世后,福彩见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大哥没黑带白忙地里农活,二哥忙工作和学习,新进门的大嫂除了和大哥没日没夜说悄悄话,干起活儿来笨手笨脚,母亲一人太过操劳,福彩干脆住在家里陪伴母亲,不愿分离半步。母亲也依赖自己的姑娘,有说不完的心里话,排解忧愁。这样一来,家里又多了一口人。夜晚,福彩和母亲睡在东厢房,大哥和大嫂睡在西厢房,福熙带着老三、老四只能在堂屋搭上几个木板就寝。
姜德才的去世对老大福成触动很大,给新婚生活蒙上一层阴影,成了他心里的一个死结。他整日闷闷不乐,伤心不已。相比新婚媳妇的喜悦形成强烈反差。尤其夫妻二人单独相处时,他更是故意保持距离。他知道父亲刚刚离世,作为长子应遵守孝道,不能像新婚夜那样信着媳妇性子闹。媳妇肆无忌惮的酣畅淋漓,那动静实在是在弟妹面前丢尽脸。每到夜晚,福成都合衣而睡,保持最大克制。可每当他刚似睡非睡、朦朦胧胧时,媳妇便偷偷将光溜溜的身子钻进他被窝,向他胸口吹着热气,慢慢搂紧他的腰,把血气方刚的福成架在火上燎烤。为能抵抗媳妇攻势,每晚睡前福成都事先准备冷水,只要媳妇撩火,他立马喝掉冷水,扑灭突突火苗,狠狠地把媳妇推回她被窝。媳妇垂头丧气,满心怨恨,嘴上没法说,白天便把所有的力气都使在干活上,锅碗瓢勺叮当乱响。没过几日,夜晚难熬的媳妇干脆把手直接伸到福成的裤裆里揉搓。
在姜德才去世第十六个夜晚,媳妇蔡叶香偷偷倒净那杯冷水,福成再也抵挡不住媳妇火辣辣的撩拨,火苗一下子扑向媳妇肉颤颤冒着温香的身子,将一江春水搅浑着旋涡,淹没了媳妇波涛骇浪。媳妇再也无法忍受这份冲击,喘息越来越急促,嗓子发出尖细的猫叫。而且随着激情的冲荡,叫声越来越大,最后是撕心裂肺的呼喊。媳妇的放荡把福成惊得惊慌失色。他知道媳妇叫声的穿透力会让外面三个弟弟听到,他如何在举家悲哀的时期还大兴性爱。想到这,他立马用枕头捂住媳妇张大的嘴,狠狠地按住。媳妇被捂得喘不过气,双手用力敲打福成,最后呜咽哭起来。福成惊慌失措,只得将媳妇重新按回被窝。同时,用几乎颤抖的声音低沉地对被窝里的媳妇说:“你,你,再嚎叫我可就把你捂死。”没想到,他的威胁非但没把媳妇镇住,她反击的声音更大,福成只有紧紧把媳妇搂在怀里,胸口紧紧贴着她的嘴,让她尽情舔舐和撕咬,等她使过了劲,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切风平浪静。可福熙胸口上的牙印和抓痕,成了那两间屋弟妹四人一段时间的笑柄。母亲田菊莲也听到了动静,只能咳声叹气,冲着窗外院墙上来回溜达的大白猫气狠狠地骂着:“没羞耻的东西,没羞耻啊。”
其后,每到夜晚,福成提前喝下冷水。可闭上眼睛就看到父亲忧郁而愤懑地盯着自己,不管媳妇再如何缠绕自己,福成都提不起精神,偃旗息鼓成了床头决斗场的常态。
对于福成的变化,媳妇蔡叶香更加苦闷憋屈。她在娘家做姑娘时,常听邻居姐妹们说起,女人如若不能缠住男人,男人的心就会慢慢跑远,对女人是绝对灾难。尤其是刚刚成为新寡的婆婆,在这份战场上,如果不能把丈夫拉过来,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那母子情深,福成就会跟母亲一头,自己就丧失老婆的位置,在家就低人一等。母凭子贵,要赶紧生儿育女,鼓起来的肚子就是最好的宣誓。因此,她每夜更要跟粘着福成。
蔡叶香也发现,婆婆近来越发严肃,更加沉默寡言。她思忖,出现这种困局最大的问题,在于福彩住家的缘故。本来公公的去世,家里居住条件松快了一块,三个兄弟可以和婆婆一屋过夜,中间隔着堂屋,有充足空间的私密性,他们小夫妻可以纵情娱乐过夜。可现在冒出福彩这小警察,外加婆婆的脸色,她感到非常压抑和委屈。谁家的新媳妇不是和丈夫卿卿我我享受新婚快乐,单单是她为了给公公冲喜,一进门就赶上丧孝,无疑对她本来应有的幸福婚姻造成极大的玷污和打击,现在就连最起码的婚姻新欢都受控制。思前想后,当下,小姑子福彩就是这个祸根,是障碍,是眼中钉、肉中刺。不把她干倒挤走,自己将生活在这阴影中。于是新媳妇蔡叶香暗下决心,一定要拔掉小姑这个钉子。俗话说,“机会是创造出来的”,为实现既定目标,就要随时准备创造机会。
六月的天气已经暖和了,冬小麦长势喜人,农家人开始利用最成熟的时机抓紧收割。福成带着长工罗二到自家田里劳作,原本母亲和媳妇一起忙着做饭,小姑子福彩带着两个弟弟也去田里帮着捡拾麦穗和搬动麦秆。母亲不放心,也跟着来到地里帮着干,家里只留下媳妇蔡叶香一人烧水做饭,到晌午时她把饭送到田间地头给大家。过了五天,媳妇的手背被热水烫伤,小姑子福彩就留下帮她做饭和送饭。一连几天下来,福彩身上都是汗腥味。
这一天,蔡叶香和小姑福彩早早做好了饭,福彩跟大嫂蔡叶香讲:“今天我就不去送饭,在家洗个热水澡,劳烦大嫂跑一趟。”大嫂没有二话爽快答应。等她把午饭拿到田间,大家都吃着,蔡叶香走下斜坡时,突然身子一歪,栽倒在坡上,龇牙咧嘴叫着疼。婆婆田菊莲看到,急着喊来干活的福成,看媳妇的脚并没有红肿,但媳妇却表情疼痛异常。婆婆田菊莲叫福成把媳妇背回家休息。快到家院门口,福成累得嘘嘘带喘,媳妇一手搂着丈夫的脖颈,一手轻轻拍打丈夫的肩背,柔声细语地说:“把你累坏了吧,快把我放下来,我现在好多了,我缓缓劲,应该能行。”
福成听了媳妇的话,慢慢弯下腰,把媳妇从背上顺下来,挺了挺已经发酸的腰背,感觉轻松了好多。媳妇又温柔地说:“你先进屋歇一会,我缓缓劲马上就好了。”福成执意要等媳妇一起走,媳妇好似生气一般用力推了福成,说:“你快进去,给我烧一壶热水,我进屋用热水泡泡脚就会更好。”福成听了心想:“用热水泡,不就会肿起来吗”。恰巧邻居吴家二婶和程家婆子下地送饭回来,听到福成夫妻对话,笑话说着:“还是新婚夫妻好,懂得疼爱,不像老夫老妻像笤苕一般,用完我们就扔在犄角旮旯。”福成听了抹不开面子,不便再说,转念一想,既然媳妇感觉热水泡脚好,那就随她吧。于是福成红着脸跟两个多事多嘴的婆子打了招呼,转身回家。
小姑子福彩此时在半人高的澡桶里洗净了身子,坐在木桶边泡着双脚的同时,也晾着身上水珠。现在已经是民国了,女人早已不再缠足,福彩将细长的双脚放在水里拨弄着温水,感觉从上到下通神清爽。阳光从窗户投进温暖,散射光线照射在刚刚发育的少女酮体上,展现出层次分明的美艳,更显出青春勃发。福彩也自觉美好,虽然身子还算不上丰满,但隆起的前胸和翘起的臀部,已经让她知道在异性面前的害羞。想起小的时候跟着一帮同龄孩子去河沟扎猛子洗澡,害羞得脸色潮红,杵在桶边的两个手,不由得抖动了一下,她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这时,她听到房门外有脚步声,这重重的脚步声不像大嫂,她紧张起来,赶紧起身,伸手抓搭在凳子上的衣服。可这时,屋门被推开,她无意识地向门处看去,见是大哥福成,她神情慌张地喊着:“哥,快出去,出去。”与此同时,她脚站立不稳,身子倾斜,整个人连同木桶倒在地上,福彩惨叫一声,木桶里的水洒了满地。福成刚要退出房,见妹子摔倒,头破流血,也顾不上许多,进屋抓起妹妹衣服给她裹在身上,又把她抱在八仙桌旁的椅子上。
自从父亲姜德才头一次回家跌倒后发病,福成就怕见到摔到,形成了条件反射,今儿也把他惊出一身汗,不顾一切救自己的亲妹妹。可就在这时,身后的门突然被撞开,媳妇蔡叶香从福成身后大喊:“欸呦呦,你们哥俩办的好事,这么一会就抱在一起,福彩你还光着身子,看看你们的好事,羞得要脸。”说着,她上前去抓扯福成,福成抱着妹妹,一个踉跄兄妹两个摔落在地,福成整个身子压在妹妹身上。福彩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把大哥推下去,用衣服遮着身子,跌跌撞撞跑进母亲房屋,委屈地痛哭起来。
福成倒在地上被媳妇抓扯着,脸气涨得通红,他恼羞成怒,站起身,向媳妇狠狠地左右开工就是两记耳光。蔡叶香被丈夫的举动镇住了,她万万没想到每天在自己温柔情水浸泡的丈夫,今天为了这个刚刚回家的妹妹,竟然对自己大打出手。这力度把她打得脸热辣辣的,两眼冒金星,她也差点摔倒。福成见了,心一下子软下来,像冰山崩塌。担心媳妇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他把媳妇抱进自己房屋,扔到炕上,用被子蒙了媳妇。随后两间屋子,两个女人,此起彼伏地在被子里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哭嚎。像演奏悲哀的乐曲。福成更像是跌落在山谷的笨蛋,两只母狼在他的身边,要把他吞噬。他被这情景震颤得不知所措。无论怎样,他都要收拾这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