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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树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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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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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道》连载

第二十八章 查炳文命丧保皇路

经历血腥风雨和命运沧桑,查琪儿深沉了,莫语了,更坚强了,就像千锤百炼的金刚,再捶打时,没有痛,只有铿锵的火花四溅,只有阳光下乌亮而刺眼的反光。对于她的这些变化,早被惊弓之鸟的父亲察觉,琪儿严格看管起来,同时有了上次的教训,她也不再给同学写信,怕同学被牵连。现在,她只能卧薪藏胆,在回复身体的同时,等待冲出牢笼的时机。她常一个人坐在父亲的私塾教室,在黑板上写写画画,画柳枝抚动窗影,画血滴落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上,她画雪花,飘飘洒洒整个板面,更多的时间,她站在黑板前,她就是黑板角落标注的金刚,无字的印章。

自从琪儿被害在日本宪兵队遭受折磨,更有玉枝姑和罗二叔的死,怕事躲事的乡亲把查老师学堂视为是非之地,避之不及,一下子没有了学生,即使查老师不收一文钱,也是枉然。甚至有人放出话,希望查家搬走他乡,断了牵连,免遭日本人的连坐屠杀。琪儿不埋怨任何人,只叹息这些没有开智的邻里亲人,凶残的日本鬼子不因百姓的胆小逃避而心慈手软。就在塘沽镇,有多少自种了稻米没有上交日本鬼子被全家灭门,甚至仅仅怀疑吃了大米的百姓被无故刨腹开膛,中国人连吃米饭的权力都没有。屠杀的残暴将没有开化的百姓逼到了步步为营的地步。她们父女如路上偶遇旧友,实在躲之不及就低下头权当没见。特别当赵时其带上三两日伪特务光顾,邻居们只是远远地望着,生怕那狗犬咬到自己。她想到了“明哲保身”这一词,出自《诗经-大雅》:“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解,以事一人”。儒家这一说教,教会了不明真相的乡里在大是大非面前的独善其身。在民族生死存亡之际,陈独秀主张的开启民智是当务之急。大敌当前,必须有人振臂而起,走在前列,引领革命风潮,不然国家希望何在?有时她也怀疑命运,为什么自己喜欢的人最终遭受非难,甚至将事物走向反面。她苦思冥想,陷入深深的痛苦。她在批判和痛苦中挣扎。

偶尔三宝、四宝受母亲田菊莲指派到琪儿这,带上她特意给琪儿做的可口饭菜,如棒子面菜团子,酸菜疙瘩汤等,她就趁机会检查一下留给小哥俩的作业,告诫他们“知识就是力量”、“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她把自己学过的课本交给他们,让他们努力学习。有时间也给他们讲巴黎公社革命、俄国十月革命,以及共产党领导人民抗日、反对国民党反动派的故事。两个小家伙听得入神,给他们幼小心灵种下革命希望的种子。可一到这时候査老师就过来,高谈另一番论调:“强国当自强,要读透《四书五经》,要把儒家学说作为学习根本。中国泱泱五千年就是靠儒家治国,道家医心医体。看看自北洋统治至今,抛下祖宗传统学说得好了吗,甚至国不将国、民不为民,悲哀,乱臣贼子误国害民啊。”每到这时,查琪儿就像变了个人,充满斗志,和査老师针锋相对,争论补休。吵累了,气得不得已了,她一个人跑到小姑姜玉枝坟前献上她喜欢的野花野草,静静待上半天。

她感恩小姑姜玉枝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了她今天的阳光,但她不曾对玉枝姑姑说,她想念福熙,也不说对不起福熙,她只盼望福熙多杀鬼子,为中国人争气,为玉枝姑、罗二叔,以及千千万万遭受日军屠戮的中国人报仇雪恨。但对于只和福熙一日夫妻生活情分,她心里说不出滋味,福熙临别时心心念念的情爱自己没满足他,今后如果与福熙再相逢,一个共产主义的坚定分子,能和一个国民党的执迷者琴瑟和鸣吗?能符合共产党的主张规矩吗。如果和福熙有了床第苟且,是不是她就玷污了自己的伟大信仰,身子就出卖了党和人民?她说不清、道不明。她在玉枝姑姑坟前问着姑姑,怎么办?由此,她也没脸去看望婆婆田菊莲,不忍心看见她那双哀愁的眼睛。她更憎恨赵世其这个叛徒,自己瞎了眼,在爱着福熙的心里也爱着他,她恨自己看错了这个败类,他混入革命又叛变革命,竟然毁了自己的前途命运,更搭上姑姑玉枝和罗二叔的性命。她恨自己怎么就没有辨别好坏的能力。她更憎恨赵时其至今还流氓地说:“我真心爱你,只是乱世之际爱的方式不同。但不要把自己的路走绝。”赵时其曾对琪儿直言,他有钱,可以像动物一般去柳烟花巷找妓女宣泄欲望,但要想体面一些,还是要像琪儿这样既有文化修养,外表出众漂亮的女人充当门面。可就他这种丑恶叛徒哪个大家闺秀愿嫁给他。而琪儿的外貌温情正是他苦苦追寻的对象。他也懊悔通过日本宪兵对琪儿动刑,想通过这种手段逼迫琪儿坠胎向自己低头屈服。没成想这一切对天真柔弱的琪儿却没能奏效,反倒增加了她的执念,更是一场空。他曾用金钱财宝引诱琪儿,用花言巧语哄骗琪儿。他发誓:“琪儿,我是真的爱你,只要你答应我的爱,我想办法脱离汪伪政府,带你远渡重洋,去日本、香港、甚至欧洲,去过我们自由自在的生活,远离这血腥的现实。”对于赵时其的哄骗,琪儿感到恶心,她没有力气去回答或与之争辩,没有必要,人怎么能跟畜生争辩呢。她以沉默和拒绝相对抗。

琪儿知道,她现在除了有一颗复仇之心,还能有什么?她要为死去的玉枝姑姑和罗二叔报仇,要为自己所受的伤害报仇,要为天下被日本侵略者残害的中华同胞报仇。怎么报仇?她坐过国民党的监牢,坐过日本宪兵队部的监牢,她要砸碎这些反人类镇压人民的监牢,这一切就要寻找真正为着人民的中国共产党。想到这些,她不露声色地秘密联系女子学校地下组织,她要去革命,要跟着共产党打日本鬼子,打汉奸走狗。

当然,后来琪儿成为中国共产党一名出色的地下工作者,为解放全中国付出了艰苦卓绝的努力。她在填写自己履历中没有写明曾经跟福熙有半个月的婚姻经历,以及福熙参加东北国民军的情况。后来党的地下组织在抓捕赵时奇时,他供认查琪儿曾受到国民党和日本宪兵队的迫害,同时也提供了查琪儿与姜福熙的婚情。最后查琪儿被我党左倾路线牵连被关进监狱,受到不公正对待。解放后又在汪伪警察局翻找出姜福熙替琪儿写的忏悔书,琪儿被隔离审查,经过“三反五反”,特别是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运动,都牵出福熙的事,再加上查琪儿是八旗子弟的后人,三番五次被批斗关进牛棚,过着惨淡的后半生。

而此时,查琪儿通过秘密联系共产党在天津的潜伏组织,终于盼来跟她秘密的联系人。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姜三老爷的后任管家强蛋,现名强铁生。原来他早就加入了党组织,将三公子姜剑跟姜老三爷联系的一举一动,收取分析了许多东北军的情况,为我党开展与东北军秘密合作提供了许多珍贵情报。这一次强铁生的任务是秘密护送查琪儿到革命圣地延安,参加党中央在延安建立的抗日大学学习,将来成为我党高级秘密战线对敌作战人才做准备。

盛夏的夜晚,徐徐的微风把白天的炙热吹淡了许多,人们进入梦乡。几声蝉鸣后,查琪儿知道这是强铁生发出的暗号,她收拾好简单行李,拎了小包裹,里面装了福熙结婚后带过来的衣物,以及田菊莲给的金银首饰嫁妆。她先来到父亲房前,把留给父亲的信放在堂屋桌上,然后在父亲屋前磕了三个头,含泪捏手捏脚拉开门栓走出屋子。月色中,强铁生站在院外大槐树下,像一个保护神守候着。琪儿上前轻轻对他说:“我还有一件事去办,你等等我。”

“我跟你一起吧,这样既安全也不耽误时间。”强铁生说着接过琪儿手提的木箱,琪儿自己拎着包裹,她俩一前一后再没有话说。来到田菊莲的院落。琪儿垫起脚双手举着包裹,放在墙头上,她也给屋里熟睡的田菊莲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环顾一周,最终义无反顾地跟着强铁生奔赴革命圣地延安,开始了新的革命生涯。

天色大亮后,査老师起床打着哈提伸着懒腰,等了一会,堂屋静悄悄的,查老师觉得奇怪。因为每天此时琪儿应该做好了早饭,朝自己的屋子喊上一声:“爹,早饭好了。”然后她会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看书等着自己出来。而今天他没有等到女儿温柔而忧郁的声音,他又清了清嗓子,用这动静给女儿发个信号,可过了一会还没回音。他穿好衣裳走出房屋,堂屋没见女儿。“怎么了,是不是琪儿身体不舒服。”想到这查老师朝女儿半开着的屋门喊了声:“琪儿,今儿怎么了,哪不舒服,也不管老爹了。”他这样喊着,没有回声,疑惑地走进琪儿房间,没有人,一眼看到炕上放着琪儿留给自己的告别信,他打开折叠的信纸,上面写着:

“爹,我走了,我要到南方去,我要去能够挽救我,挽救这个国家、挽救这个民族的革命圣地。我要用我的生命、用彻底的革命捍卫我的尊严,捍卫中国人民的尊严。我坐过国民党反动派的监狱,前不久也坐了日本宪兵队的监狱,我受到了他们的凌辱,我不能再这样残喘下去。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我要拿起枪,赶走侵略者,打倒国民党反动派,让中国人民站起来。为了这个宏愿,爹,我走了。等革命胜利的那天我们再相会,我再来尽女儿的孝道。请您保重。再见了。女儿查琪儿叩恩。”

哎,女儿啊,中国这么大你到哪去打日本打国民党,我们好好生活,再苦再难艰苦熬过去,将来一定有出头的那一天,你一个女孩子家能做得了天下事吗。想到这,査老师蹲在地上呜咽地哭泣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呆若木鸡般痴痴地望着东方,他知道女儿一定为了那红日的血奋不顾身去了,等他的腿感到麻木得没了知觉,他想站起来,可是两条腿就像灌了重铅一般,他一个侧歪,倒在地上。他昏死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等他醒来时他已经能伸直腿脚。他强忍失去女儿的悲苦,老泪纵横,自己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他感觉喘不过气起来,他想大喊,想咆哮,可是没有这些力气。已经到了晌午,查老师无意识地从炕沿上又拿起琪儿的信,从堂屋柜子里拿出最后一瓶老白干酒,也没关门,嘴里叨念着:“你就走了,多时回来。女儿啊,多时回来。”

査老师途径的邻居乔奶奶问:“査老师,不忙啦,去哪啊。”査老师没听见,目光直直盯着前方。“哎,清八旗的爷们,也神倒了。”这一句查老师听得明明白白。对于这鲜有的问候,侧头望了望。

“是啊,我是清八旗的后人,我琪儿格格老天怎么就不能容下她。”这一句,他说得清清楚楚。乔奶奶听着没敢接下茬,匆匆走了。树叶上的露珠滴落在査老师脸上,这点清凉清醒了昏沉的査老师,他系好衣扣,恢复了文人该有的体面,手里紧紧握着老白干酒,他没喝,他就这么紧紧地攥着就感到了力量。他提起精神,他原本到井口去喝,喝后是否跳下井他没想好。“要这样这口井也就废了,哪个人愿意在死过人的井打水喝。”想到这,他改变了目标,朝贾先生的中医药堂走去。好像去寻求一个答案,寻求一个道理,甚至一个生命目标。

夏天的中午,这段时间最炎热,很少有人来贾先生诊所,除非有急诊。查老师到贾先生药铺时,贾先生正手捧着《黄帝外经》入神阅读着。对于《黄帝内经》他早已融入血液,只是刚刚从陕西一个盗墓者手里高价得到的这本古典医籍,完全吸引了他。仅仅读了前半部,他仿佛精神世界提升了一个天的距离。他信命。他相信中国经历的苦难都是国运和命运所致。大清王朝就是外强入侵,动了中华根基,一个草莽势力怎能震得住中华几千年的龙脉。可惜太平天国的失利导致国家更加衰败。如果汉人统治者能早早读到《黄帝外经》以此修炼国运,再把《黄帝内经》用于调治人性,何愁我中华民族不强劲壮骨屹立不倒?

贾先生正看得入神,查老师直接推门进屋,把酒瓶“咣”地一下墩在桌上,贾先生惊得差点站起来。见到查老师那毫无精神,浑身懒散的样子,便问道:“査老师,您这是怎么了,风风火火,还没洗脸吧。”

査老师搓弄两眼角的眼屎,把眼泪也给薅下来,哭丧着脸说:“唉,贾先生,您看看我这宝贝女儿要我的命嘛。”查老师从医兜里掏出琪儿给他的留信,拍在贾先生对面。

贾先生拿起信仔细看后,将信纸在给病人火疗的煤油灯上点燃烧了,对张口无言呆呆发愣的査老师说:“这东西不能留啊,是通共的证据,麻烦嘞。”

查老师咽口唾沫,发直的眼睛眨了两下,点点头。

“这就对嘛,査老师,您什么道理都懂,我也不说什么了,就一句,要拿得起放得下。已经是这样了,年轻人管得了就管,管不了就放开手让他们去闯荡,一个轮回下来了,该有啥结果,他们就明白啦,哪怕碰到南墙弄成头破血流,她们到那时也就清醒了。”贾先生把燃烬的信纸放在白瓷托盘里,拍拍査老师胳膊,示意他坐下。

“贾先生,说是这样说,日本人没来时,国共两党势不两立,现在日本人来了,三方势力更是做乱,一个女孩家,怎能让我放心。哎,贾先生,一路上我寻思出一个路子,我想给琪儿,保她万事无忧。请您帮我看看怎么样。”查老师此时像个虚心讨教的孩子,渴望地望着贾先生。

“身处乱世,老百姓也只有顺从天命。您作为教书先生,儒家学说不是贯通吗,仁义礼智信,做好我们自己不去祸害别人就好啦,乱世之际,难得万全啊。”贾先生端起白瓷托盘,在査老师面前晃了晃,接着说:“就像这信,本来应该留个念想,但烧了才安全,两者之间难得万全啊。”

“贾先生,您这话不对啊,我可是有个不省心的宝贝女儿,她上次被国民党弄进监狱,是姜福熙通过东北军的关系弄出来的。这次进了日本宪兵队监狱,是她婆家姑姑姜玉枝舍了性命换她出来的。她现在加入共产党,再进什么监狱那怎么出来?不出来就要丢掉性命,那样我可是万万不可接受的,那样我在这世上还活个什么劲。”査老师边说边擦拭眼泪。

“查老师啊,儿大不由娘啊,她加入共产党将来有什么不测你一个教书匠又当如何呢?”贾先生说着话,接过崔力沏好的茶水亲手递给查老师。

“所以嘛,我也糊涂过,想一了百了。想着我不管天下,也不让天下管着我。可真要这样做时,又舍不得女儿冤家。在无路可走时,我想出这么一个万全之策。”说着,他压低声音对贾先生神秘地说:“我要去东北满洲国,去追随溥仪皇帝。我可是大清王朝正当在旗的血统,我还存有父亲被溥仪皇帝册封的昭书,也有我进取进士的溥仪皇帝的圣旨,可惜我刚刚取得功名,大清王朝就遭遇太平军祸乱,又被北洋军推翻。现在好了,溥仪皇帝正是用人之际,日本人也是要利用溥仪皇帝建立满洲国,这可是正统,日不人离不开他,否则日本人是不能长久震服国人,他们弹丸岛国,想称霸中国那是白日做梦,他们是“以夷制夷”,到头来还是要我们中国皇帝统治中国。所以我投奔溥仪皇帝,也就跟日本人搭上了关系。遇到事,我求溥仪皇上一句话,那就顶一万句。保我琪儿平安无恙。”

此时,査老师原本转着泪花的小眼睛,此时却转出了犀利的目光,穿透人心。

贾先生表情淡然,但按耐不住倒吸口凉气。他清楚,溥仪就是日本人的傀儡,日本人通过控制溥仪完成侵略整个中国,让全体中国人臣服日本,到那时他们轻而易举地废掉这个伪皇帝,供上日本天皇,把中华民族完全变成日本二等甚至是三等公民。但此时,贾先生也知道,复辟清王朝统治是满族后裔一些人的春秋大梦,有的甘愿成为日本人的走狗,就像川岛芳子,专门祸害中国人。想到这,贾先生双手抱拳当胸,满脸是笑地对查老师说:“哦呀,査老师真是胸藏锦绣,真人不露相啊。您到溥仪皇帝麾下可就大富大贵了,到那时可别忘了我这个穷郎中,我的命运也就仰仗您的护佑了。”

査老师一听贾先生这番恭维,喜不胜收。“好说,好说,你这个老朋友我不会忘掉的。但有一句话,叫做‘苟富贵勿相忘’吗。所以老伙计,我也有一事相求,如果我到了溥仪皇帝那,就不像现在自由啦,那是要按皇宫规矩来的,所以,但凡琪儿有事,凭你的聪明才智,一定要在外围多多走动周全,及时跟我联络,我定有重谢。”

“査老师,还用您这么细致嘱咐吗,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您放一万个心,我全部照办,包您满意。”贾先生诚恳之极地表着决心,査老师放了一半的心。

话至此,二人开怀大笑,乌云散尽,摆好了酒菜,推杯换盏。正在兴头时,贾先生绕到柜台后面,猫了好一阵子腰,取出一个青花瓷小瓶递给查老师,神秘般对他说:“我说査老师,你此次东行一定艰辛劳苦,我这给您弄了一些专治疲劳过度的强劲散,你感到劳累了可服上几颗,包你精神焕发,年轻人一般。”

査老师满心感激。“知我者贾先生您啊。有这好药,我一路揣着溥仪皇上的封告,就更有精神护着它啦。这可是我的救命稻草。”

太阳高照,天空无云,査老师心高气傲起来,马上就要成为皇室成员啦。他没有再回到让他痛苦难受的老屋,直接奔向塘沽火车站,那有东北以往的列车,他要奔赴心心念念的理想王国。

到了傍晚,也就是査老师乘坐的列车刚刚到山海关,他家老屋火光冲天,烧了半个时辰,完全成为灰烬。等到田菊莲闻讯带着福成和十几个远亲近邻赶到时,点亮火把整整寻找到子夜时分,连半个人影都没找到。这下田菊莲心里倒是踏实许多,只要没有人被烧死就好,只要人活着,不管去哪,终有结果。

此时,査老师乘坐的列车轰隆隆地奔赴去往满洲国路上,到了半夜三更査老师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朦胧的睡意,打起瞌睡。正当火车开到皇姑屯,査老师见到一个小个子六十开外的硬邦邦的小老头,穿着笔挺大帅服,走到他身边拽他怀里包裹,里面可有他的救命稻草,这还了得,他知道这是土匪出身的张作霖啊,他要干什么,于是他大叫一声“土匪,你不要作妖,土匪。”这喊声惊醒了酣睡的人们,査老师自己也被自己喊醒了,他看着人们齐刷刷怒视和异样的目光,他抱紧怀中的包裹,躬起一半的身子,向着大家致歉。他知道自己犯了困意,不能这样啊,太危险了,那死掉的张作霖是在提醒自己啊,不能被贼人盯上。突然他想到了贾先生送给自己的祖传秘药,他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小青花瓷瓶,将一半药丸倒入嘴中,不敢随意走动打水,直接生生吞咽下去。嗯,此时他感觉精神了许多。可好景不长,舒坦了不足10分钟,他忽然感到胸口发胀,火一样热烈,向全身扩展,好像坠入太上老君炼丹炉,他开始不由自主扒身上衣服,光光的赤身裸体,还不尽意,他伸直了喉咙像头公牛发疯般嘶嚎,引得旁人毛骨悚然,羞愧难当。最后他一大口黑血喷射而出,溅落在对座人满头满脸,而他瞪直了双眼,扑倒在餐板上,嘴里嘟囔了最后一句:”吾皇来也”。伴随最后一口血,再没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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