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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树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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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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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道》连载

第二十一章 钱忠摇身现原形

福熙奔赴东北第三天,中国发生了震惊中外的卢沟桥事件。日军悍然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很快,北京、天津相继沦陷,中国人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作为民族资本家的姜三爷家族,更是炭火上的鱼肉,遭受煎熬和宰割。

为避开日本鬼子全方位监视,姜三爷和三公子姜剑没通过电话,万般无奈之下,姜剑用密语给父亲发来电报,报文是:“母亲病疾甚重,岌岌可危,有扩展全身之势,应做长期抗病准备,为减轻病痛,可考虑外帮寻找机会。”很明显,这封电报意有所指。姜三爷和大公子姜浩反复研读后,综合判断意思是:要求家里及早从长计议,保住家族财产和家人安危,在日本人尚未立稳脚跟之时,抓紧撤离到国外。

其实大公子姜浩对家族产业已做了调整和外迁。此次从南洋回国办理商务,由于陷入日本人辖区未能脱身,只能滞留在国内,趁此机会专门回到天津,一是看望父亲,选择时机把父亲带出国外,二是在日本人尚未霸占盐业前,做好财产安置。他的口头禅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要把青山上的柴火尽量拢在一起,卖个好价钱。以引进小鬼子急需的南洋橡胶为诱饵,把盐产款倒出国。

“父亲,现在我在南洋的产业虽然疲软,但还在坚持运营,我们以购买优质橡胶为名,大量购买废弃次品,这样我们就可以把在天津的资金以最小损失转移到南洋。把资金周转到位,您跟我也移民到南洋,等落稳脚跟,再想办法去美国投资,把资产全部绕道去美国,这样才保证我们财产和人身安全。如以后战时不利,我们再把三弟接到美国,我们一家就可以过好我们的安稳生活。”

“美国那样的国家,我们不熟悉,人种完全不同,文化不同,我们到那就是少数,靠得住吗?”姜三爷叹口气,感到疑惑和迷茫。这偌大的产业,可是他一个子儿、一个子儿从盐池里抠出来的,这么轻易拱手让给日本强盗,他不甘心。这是他为之奋斗大半生的基业所在,自家的东西都守不住,拿到美国佬那去,就是拿着羊肉进狼群呐。看看我们的圆明园就是被红毛鬼烧抢毁掉的。有名言“国破山河在”,国家亡了,盐场可是我的,只要是人就得讲理啊。想到这,姜三爷说;“我都一把老骨头了,离开家乡绝对不会适应。你就把你母亲照顾好,我这边有你三姨娘照顾就好,我倒要看看小日本能把我咋样!美国佬洋鬼子不正宗,他们也是祸害人的坏种。”说到这,姜三爷的山羊胡撅撅着,抖动着,比前几日花白了不少。

“父亲,美国啊,其实就是大个妓女,只要你有钱,她的身子谁都能上。所以说,她的移民国家就是这么来的,认钱不认人,拿了太多的钱把自己发展成膘肥体壮,然后练出高技能,弄了先进的武器,有了资本再加上先进武器,再做了老大勾结其他娼妇专门欺负贫弱国家,把我们的清政府搞得太惨了。现在,美国在国际上标榜中立,口头上谴责日本、德国法西斯的侵略暴行,可背地里贪图利益,大发战争财,搞国家平衡,把先进武器卖给日本人来侵略我们,典型的既立牌坊又当婊子,提起裤来就当好人,我们只要抓住他的贪性,给一些捐助,再把大钱作为投资助力美国经济,他们就笑脸纳客,我们就能在美国安身立命,安度好日子。这叫各取所需,互利互赢。”

经过一番沟通,姜三爷很是钦佩自己培养出的好儿子,能在大风大浪中把舵航行,行稳致远。“我她娘的这一辈子就干了两件大德性事,一是投资扩大盐业,二是投资两个儿子的教育,个顶个的本事啊,到现在就是长江水一浪高过一浪,比他们的老子我强啊。”想到这,他自豪,无以言表。“唉,倒霉就倒霉在小日本鬼子身上,他娘的徐福, 缺了八辈祖宗德了,拉出这些屎蛋祸祸我啊”。

的确,别看姜三爷大老粗一个,斗大的字认不得一篓筐,但他命好运旺,做啥成啥,把两个儿子也培养得冒尖。老大姜浩自小自爱学习,一路高歌猛进,最后通过美国斯坦福大学学习,见多识广,能为家族发扬光大。而自己的三儿子姜剑虽然小时爱舞枪弄棒,打家劫舍成为孩子王,大了便要从军,有模有样到日本上了军校,要报效国家,到张少帅帐下身处要职,为家族争得无上荣耀。他真的感到骄傲幸福。“哎,自己老了,脑瓜子不够通络,在这乱世,多听孩子们的没错。”姜三老爷想到这,心里坦然许多,嘴里更是甜滋滋的。他唯一遗憾的就是十几年前二儿子丢失,成为他的心痛。

事不宜迟,立刻行动。于是大公子姜浩见父亲姜三爷有些动心,连日马不停蹄以低于市场价格与多家轮胎制造商、橡胶密闭圈等生产厂家签了大量橡胶订购合同,并通过日本特务机构的审核,不几日他又折返南洋,只等父亲的审批下来再转道接走父亲。

就在这关键时点,一大清早,一个响雷后,已经多日没有露头的钱忠,他公然乘坐插有日本小国旗的黑色轿车,径直开到姜三爷府邸。当新管家强蛋打开院门,看到钱忠从窗口探出那标志性的尖脑袋,傲慢地从强蛋身边趾高气扬抬起以前很少抬起的头,露出刚刚镶嵌的大金牙,拉着长音说:“会不会做事啊,见到老爷我都不知问安。姜三爷家没了规矩啦”。

“你,什么时候成了老爷,姜老爷才是你我的老爷。”强蛋不屑一顾地回顶钱忠,也刺痛了钱忠。

“放你娘的狗臭屁,捯开你的狗眼看仔细了,老爷我可是坐着大日本皇军的车。我现在是大日本皇军在天津军资筹备处的要员,你小子不老实,老爷我就把你当做抗日分子交给皇军,看你还敢有个不服。”钱忠说着话,直接朝强蛋吐了口水。催促同样汉奸的司机踩油门放着响屁跑远了。其实,钱忠在日本人眼里就是一条狗,根本没有专配汽车,只是今天他来事关重大,日本人为了长他威风,在他点头哈腰试探性祈求下,给他派了日本特务机关的轿车。

姜府的德国青贝大狗冲到钱忠停车处,冲着钱忠探出的脑袋“旺旺”狂吠着。牠好像已经知道昔日的二主人已经成为大主人的叛徒,露出恶狠狠牙齿,尾巴高高翘起,来回摆动晃着,目露凶光。

“你他娘的狗东西,才这些日子,你个狗东西就反目成仇。要知道这样,老爷我走出这宅子前就应该给你把毒药弄死你。”钱忠恶狠狠地满嘴冒着唾沫星骂着。

强蛋跑来拉着青贝大狗的颈圈,不让牠冲过去。这青贝大狗不再闹腾,而是就地转了两圈,劈开右后腿照着钱忠车前轮撒了一泡狗尿,这下可把钱忠气到了,他关上车窗下了车,伸出一只脚照青贝屁股踹去,哪曾想他脚还未挨到狗身,这聪明的大狗一个回身咬住钱忠抬脚的皮鞋,使劲后拽,钱忠一个趔趄身子向下偏去,他赶紧杵了文明棍当做第三条腿,稳住了身子,回拉着脚和狗对峙。强蛋看钱忠额头冒出了汗,他的洋相出得差不多了,就拉了狗的项圈,并拍了狗头,这狗才吐出钱忠半只脚。钱忠长长出了口气,铁青的脸狠狠骂道:“等着,终有一天老爷我成了这宅子主人,把这畜生活埋在这院子里,做成鬼也给我看家护院当鬼奴才。”

听到汽车喇叭声,新佣人吴妈赶紧打开别墅大门,颔首站立在门的一侧。

钱忠挺着瘪肚子,上下仔细打量这农村来的女佣。她四十岁出头,虽然穿了专门裁制的佣人衣服,但眼角眉梢依然冒出乡土气息,抿着嘴,好像有话说却又咽到肚子。

女佣吴妈眼睛避开钱忠扫来的目光,从眼角的余光瞥见这个身穿长衫,手里拿着跟姜三老爷一样的文明棍,知道此人有着一定的身份。

“怎么做事的,没人教你见了贵客要恭敬吗。”钱忠明显被佣人吴妈的沉默激怒了,说出教训的语句。

吴妈有些慌乱,瞪着指向自己鼻子的文明棍,掩饰着无奈说:“先生请进屋来,我去禀告老爷。”

“不用,这我比你熟。”钱忠“哼”了声,气狠狠地大踏步走进大厅,见没有姜三老爷,用手中的文明棍朝木地板上“咚咚咚”使劲杵着,随后扯开公鸭嗓子冲楼上喊:“姜成功先生,姜老先生,我来了。”见没有回音,又喊:“您要是听不见我可上楼了。”

强蛋此时已经赶到大厅,听了这番话,心里狠狠地骂:“你个狗奴才,变成了小鬼子的走狗刚几天,就耀武扬威成了天狗。”但为不给姜三老爷惹事,强压怒火拿出一半的客气说:“你候着,我上楼去请。”

钱忠露出诡异的笑,从衣兜里掏出手绢,撇着嘴恶心地搽着皮鞋上狗嘴吐出的粘液,抬头阴阳怪气地冲强蛋说:“嗯,当了狗屁的总管刚几天,懂事不少。去跟你家老爷讲,我公务忙着嘞,等不了。如果下次再来,那可是大日本皇军亲自来了。这个小庙恐怕不好招待啊。”说完他就像得了狂犬病一样哈哈大笑。

强蛋没有理他,“噔噔噔”跑上二楼,推开书房门,只见姜三老爷腮帮子气得鼓鼓的,脑门青筋暴露,怒怒地骂着:“这条没良心的疯狗,不得好死。”

“三老爷,先不动气,别伤了您身子。他是狗仗狗势,是代表日本人来的。先跟他打个照面,看他和日本人有什么花招。”

“嗯,好吧,现就这样吧。”

说着话,强蛋在前,姜三老爷在后,走下楼梯。走到一半时,姜三爷瞥见坐在大厅皮沙发上的钱忠,手里也杵了根与自己手中完全一样的文明棍,嘴里又骂着“狗奴才,”把文明棍仍在楼梯口,“噔噔噔”气鼓鼓下了楼。

钱忠见姜三老爷走下楼,马上变了一副嘴脸,皮笑肉不笑地起身,冲着一脸怒气的姜三爷说:“噢,老爷您气色不佳啊,真需要好好保养啊。对了,我今儿个来是代表大日本皇军,就不这么多礼数啦。”

“嗬,你身份转换得挺快,这么会儿就傍上日本人了,花了多少钱啊。”姜三老爷讽刺地说道。当仔细看清钱忠一身滑稽的穿着,情不自禁哈哈大笑起来。

“钱忠,你这身是哪家打扮。看你下身灯笼裤,上身西服,脚下日本鹿皮鞋,中不中,洋不洋。官不官,军不军,民不民,到底是哪出?”

“看您说的,我就是让皇军看,我一个中国人对大日本帝国的尊重。我对皇军那是一片忠心。这忠心不止在装束上,其实,早在两年前在您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已经代表您跟日本株式会社做了盐业买卖,这也是间接给您在大日本帝国那建立了亲善印象,其实株式会社背后就是大日本皇军。现在半个中国都是日本人天下,日本人对我这忠心的老朋友真是特别信任。我现在就是大日本皇军的商务特别代办。所以今天来就是跟您传达大日本皇军对您的优待和器重,所以请姜老先生明事理。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然那就是越了雷池,后果不堪设想。”

“那又怎样?”姜三老爷瞪着钱忠问。

“您可想好了,首先三少爷姜剑可是东北军张学良的高级官员,他们是抗日的。其次,您若大的家业可都在这了,您如果不跟皇军配合,这家业您可就说了不算了。第三,大公子姜浩回来打理公司,他的媳妇和您两个孙子还有您的大太太都在国外,这些日本人可都清楚。您想想日本人能轻易放走您吗?”钱忠见姜三老爷没有理会,转脸一笑接着说:“太君说了,您只要出任天津商会副会长,负责推广销售大日本帝国商品,当然必须有妙不可言的烟土,同时将日本国紧需的物资专售给日本人,保障按时交税。这些就是您的职责。我希望您认清形势,接受邀请。太君说了只给您一周时间,下周的今天,将召开记者招待会,届时宣布您任职仪式,由大日本帝国皇军给您颁发任职书。您可自己想仔细了。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您都明白。好了三天后我来听您正式答复,签署草书文本。我希望那将比今天的气氛友好。告辞。”说罢钱忠冲姜三老爷提起文明棍抱拳当胸,不等姜三老爷言语,转身就走,平日弯下的腰,如今是条干笔直,就像行走的僵尸一般。文明棍也不杵着了,半握中间,好似提着日本军刀一般。

钱忠刚走出屋门,迎面姜家三姨太正从外面回来,后面紧跟着外勤程石提着几大袋衣物。见了往日的奴才钱忠如今鸟枪换炮,成了大模大样的汉奸,没等他上车,三姨太赶紧几步拉着长音喊:“这是谁啊,少见您那。升了官连我这三姨太都不放在眼里啦。”

钱忠见三姨太摇着身段,扭着浑圆的满肉屁股,一步三晃,就像清风摆柳,在眼前晃得心颤。虽然她年近四十,但满脸的滋润加上施了淡淡的香粉,那柳眉杏眼一笑一颦惹动万种风情。想想10年前,这位三姨太可是百乐门舞厅知名的舞女,若想跟她跳得一支舞,你不是高官不是大款都不敢靠前,因为只要你动了歪心思,就有厉害的主儿把你骂出去。更有喝得半醉的,借着酒劲动手动脚,就会被人打断狗腿。当然,她对姜三老爷这种既有大买卖又有军界背景的人物,她是求之不得怀揣心思靠近的。姜三老爷虽然岁数偏大,舞步也不咋地,但直冲他的身份,三姨太楚欣怡当时也是骚挠做姿,频频投怀送抱。

一次,一个喝得醉意十足的国民党中校吴少廉强拉上楚欣怡跳舞,楚欣怡知道这可是几大舞场的常客,别看他职位不高,但他是着实的实权派人物,是国民党军在华北总后勤部物资处处长,在军中没有坚强背景是万万坐不到这位置。因此,官职高上他两级的军官平日里也要让他三分。今儿姜三老爷还未到场,楚欣怡只盼抓紧陪这醉鬼跳完这只曲。这酒鬼把慢三的曲步跳成快三,东一头西一脚,惹得旁人给他们留出空场看笑话。哪曾想,这倒激发了这家伙酒劲,他觉得光让大家看这雕虫小技不过瘾,趁楚欣怡被他整的东倒西歪,站不住脚跟,他一撩楚欣怡旗袍的下身后摆,顺势把猪手伸进她旗袍里,抓住楚欣怡紧身内裤狠狠往下撕,一条粉色绣花蚕丝内裤布条握在他手,他兴奋地高高扬起,另一手搂紧了楚欣怡的细腰,伸出舌头猛舔楚欣怡的脸,楚欣怡惊魂失魄,狠命推开这个穿着国民党军服的畜生,发狂般猛跑,右脚的鞋脱落,人也摔倒在舞厅光滑冰冷的地上。这下可把舞厅里的正人君子们惹得哄堂大笑。吴少廉半醉半醒地举着楚欣怡内裤布条不住地吐口水,转着圈地嚎笑。人们更是笑声不断,一浪高过一浪。

楚欣怡双手捂脸,跌跌撞撞往门口处跑,正巧一头撞上刚刚进舞厅的姜三老爷。姜三老爷看她神情失态,脸上还抹了一个舌头条粗的粉印,赶紧上前搂住心疼的女人,当他断断续续听懂事情的原委,把楚欣怡交给跟身伺候的大管家钱忠,只扔下句“好生照顾”,转身怒气冲冲走进了舞厅中央。正当吴少廉张牙舞爪还在冲着内裤布条吐口水,姜三老爷猛地照着他厚颜无耻的丑脸左右开弓,一顿大嘴巴子把个中校打得鼻口出血。要知道,姜三老爷可是从盐场扒盐开始,摸爬滚打出来的硬汉子,加之练过陈氏太极拳,俗话说“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表面姜三老爷瘦骨嶙峋,但功底深厚,发起力来四五个棒小伙靠不得近前。何况眼前这个整日吃喝嫖赌的家伙,骨子都被女人掏空了。最后他被姜三老爷一个黑虎掏心他打了个狗啃屎,鼻骨跌撞塌陷,血像小泉涌,满地都血红一片。姜三老爷还不解气,骑在他背上就是一顿疾风暴雨的猛拳,打得吴少廉哭爹喊娘酒劲完全清醒,喊着:“姜三爷爷饶命,饶命啊!”旁人也上前拉扯姜老三爷,故意让吴少廉看着,那意思是说:“吴中校,我可救您了。”而腿脚麻利的其他胆小的主,赶紧溜之大吉,不趟这浑水。

不一会,带着白色“宪兵”袖箍的国民党宪兵把姜三老爷拉持起来,姜三老爷是明白人,也不多说,被两个宪兵抓着胳膊往外走,后面的吴少廉被两个宪兵拖着。走到舞厅门口,钱忠和楚欣怡惊恐地喊:“姜三老爷,姜三老爷。”

“赶紧把楚小姐带回府,通知三公子知道。”姜三爷对钱忠只说了这些,就被宪兵架上了军用吉普车。

钱忠依着姜三老爷吩咐,带着楚欣怡回到姜府,常妈看见钱忠搀着漂亮的楚欣怡一只胳膊,皮笑肉不笑地对钱忠说:“钱大管家真有本事,敢把这等美人带到府上。”

“少说没用的,这是老爷的朋友,你好生照顾,收拾好楼上客房。”钱忠说完把楚欣怡交给常妈送上楼。钱忠不敢耽搁,他知道事情的严重程度。立马给远在东北的三公子姜浩打了电话。

当姜浩完全听清了事情的原委,也是愣住了。他知道吴少廉的亲舅舅可是国民党军在华北总后勤部副部长,少将军衔,职务比自己高,单凭自己的实力是万万救不了父亲。一个平头百姓,把一个中校打得半残,到哪都不会给面子的。现在唯一可求救的只有少帅张学良将军。作为将军的副官,张学良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安排下。他知道此刻张少帅正在与赵四小姐在大戏院听京剧,这怎好打搅,可太晚了宪兵队那帮小子可就不知道对父亲干出啥。思前想后,他硬着头皮驱车去了大戏院直奔二楼大包间。不用说,几道卫兵见到是姜浩副官都不敢阻拦,他径直到了包间,隔着大红帷幔轻轻咳嗽一声,又轻轻地说:“报告少帅,有个急事需要您知道。”

“哦,姜副官,进来说吧。”张少帅翘着二郎腿,跟着京剧的曲调摇晃着脑袋听得正带劲。姜浩直挺挺地站在少帅身后不敢发言。

“你直说嘛,姜副官。今儿怎么像个女人啦。”赵四小姐噗嗤笑了。

听了赵四小姐这么说,少帅转过头,指了旁边的一把空椅子说:“坐下说。”姜浩看得出,少帅今天的精神和情绪都非常好,于是他坐了半截椅子,探着脑袋对少帅说:“就在刚刚约10分钟前,国军一个中校在舞厅将一个舞女的内裤撕破,他举着内裤条转圈取乐炫耀。”姜浩话刚说到这,一旁的赵四小姐咯咯咯笑起来,说:“就这样的军官带兵打仗,能打赢仗吗。”

少帅闻听却是一脸怒气,用拳照着茶几一捶,气愤至极地说:“别说了,姜副官,传我命令拉出去枪毙,不留这货!”

“可是,少帅,这人不在我们这。您的兵谁敢这么胡作。这是住天津的国军总后勤部下的一个中校。”

“姜副官,你脑子进水了,我们东北军怎么也管不到国军总部的人。”少帅有些不解地动气说。

“少帅,事情是这样,当时家父也在现场,他实在看不过眼,就把这中校教训了一下。哪曾想国军宪兵赶到,不分青红皂白把我父亲抓走,说要法办,殴打现职军官可以致死。所以,走投无路我才冒言。”姜浩恳求地说。

“汉卿,这可不能依着那帮宪兵胡来。姜剑父亲做得对,就该好好教训这些败类。这事你可得要管,而且要狠狠的管。你想姜剑的父亲要是被冤枉了,我们东北军的脸面就没有了。”赵四小姐带着怒气说。

张学良沉思了片刻,唤来卫兵说:“把戏院的电话线迁过来。”

几分钟后,张少帅拨通了蒋介石委员长总机室,接通了蒋委员长卫队总值班长,问明现在委员长正在家中办公室批文件。少帅又重新拨通了总机室,说明自己身份,并讲明自己没在办公室,有急事要跟委员长电话汇报。随后,按照要求,少帅告知自己跟委员长专用通话的红线号码,不一会儿,电话接通了,姜浩在一旁只听到少帅跟蒋委员长问安,并说:“是,委员长,您的安排我们正全力推进,保证完成。但有一件不大的急事,不在我的权限内,请您明查。”随后,少帅把事情大概扼要讲清,只听那头蒋委员长大喊“娘希匹,国军败类。汉卿,你甭管了,他娘的,把我国军的脸都丢尽了。我让他娘的宪兵队枪毙这个王八犊子。”

当天晚上,姜三爷就被宪兵司令部的军用吉普车送回家,临走前,两个宪兵向姜三爷立正,打了标准的军礼。

过了三天,据说吴少廉的舅舅动用了硬对硬的关系,花了不少金条才保下吴少廉的命,让他脱了军服回家干祖业了。

楚欣怡经过这事也不敢再去舞厅,姜三老爷因大太太早年病逝,没有留下子嗣,二太太生的三个公子,前不久二太太带两个孙子到南洋跟大儿媳妇支撑南洋产业。也是为了在国内多事之秋把财产转移出去。

目前,姜三老爷身边也没有个女人照料,加上姜三老爷早就被楚欣怡小姐的美色吸引,有时在深更半夜翻转床侧,夜不能寐,但为了自己多年来在天津商界的名望,不想落个贪念女色的名声,也就狠狠心把这兴头压在心里。但一有机会他就会到百乐门捧楚欣怡小姐的场,自然出手也从不小气,两个人都有向好的心思。如今,老天有眼,因祸得福,这个在天津名利场出了名的大美人送到了自己的府上,自然那一宿,楚欣怡小姐为了报答姜三老爷,把姜三老爷伺候得舒舒服服,像神仙般地云里雾里,只把老爷硬硬的骨头,收拾得软酥酥的,三天没有下床,当然少不了楚欣怡小姐的温柔温香的环抱。

三天后,姜三老爷手牵了楚欣怡小姐的手下得楼来,跟家人宣布,二人结婚。紧接着登报官宣,在最有名的照相馆拍了新式婚纱大照片悬挂在厅堂之上。又按西式喜宴,在家的庭院摆放了婚宴,乐队吹啦弹唱整整一天,在津的地方大员,军政官员一众过来捧场,礼品堆满长条桌上下,礼金更是不少,都进了楚欣怡小姐私人小金库。报纸大加宣扬。民间传送“姜家财大势大,一个国军中校因美人得罪姜老爷,直接被蒋委员长下令枪毙。”这还了得,从此,姜府如果报警丢了根针,那些警员都要弯了腰来认罪。姜家,在天津威风八面。

但这些事,也让姜浩跟吴少廉的舅舅结下了梁子。两年后,国军总备部给姜浩挖了坑,为了保住姜浩,福熙顶了罪名。这是后话。

如今,楚欣怡小姐虽然年近四十,但在姜家养尊处优,保养得体,依然貌美如盛开十足的鲜花。钱忠以往只是看在眼中,馋在心中,哪怕搂着这样的美人光着屁股睡上一觉都没白活。如今,他这当年的奴才,如今得了日本人的势力,见了楚欣怡小姐就在身边,姜三老爷远远在屋里,钱忠伸出蜡黄没有光泽的手,抓住楚欣怡小姐的一只手说:“三姨太,呵呵,我们都自己人,有事我们能商量,尤其是您,千万别跟我这自家人客气。”

见钱忠狼爪子般的手不松开,楚欣怡小姐把另一只手提着的袋子压在他们手上说:“噢,钱大管家,您这会儿可是贵人啦。看我总不提东西这手都酸了,您帮我提了吧。”

钱忠打个愣神,赶紧松了手,把这手放在鼻子尖,嗅着说:“味道就是不一样啊。三姨太可别忘了我的好。咱来日方长啊。”

见这狗东西如此猖狂,姜三爷气得下巴半绺山羊胡直发抖:“狗杂种,我真是瞎了眼,养了这么个白眼狼、狗汉奸。早晚要得报应。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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