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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树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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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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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道》连载

第一十六章 姜德才托梦破局

所有该发生的事,正如福熙所愿。

临近晚晌,贾先生以探望查琪儿身体为由到了查炳文家。查炳文此时正瞅着女儿琪儿发愁,喃喃自语。贾先生到访他好像抓到救命稻草,喜出望外。

琪儿身心疲惫,药劲还未完全消尽,糊里糊涂地早早上床进入梦乡。梦里,琪儿唤醒另一个自己,她们手拉手走到太阳下,脚下生出一轮明月,她俩在日月同辉中跳舞欢快。突然,月亮向深邃的星空下坠,而月勾紧紧勾住自己双脚,带着她在星光闪耀的银河飘荡,而另一个自己奔向太阳。她拼命挣扎,挣脱月勾后,脱出灵魂,轻悠悠在星空遨荡,一直遨荡。

查炳文怕琪儿醒后生出意外,准备在堂屋搭木板睡在这,寸步不离盯在这。贾先生看了笑出声,说道:“我说您这个法管得了一时能管不了一世嘛。得有一个万全之策。”

“能有什么万全之策,过一时是一时。身在乱世,不知怎么安身立命。”本来两个不挨着的话题,查炳文无奈地说在一起。

“身逢乱世,尽量避开,就躲在这,静观其变就好。”此话,贾先生实在给查炳文下个套。

“怎么躲得了,你我尚可,可这孩子刚刚接触社会,一时冲动就被一些所谓的理想主义带走了。就像太平天国,如没造反胡来,给大清王朝时间实施改革,就像日本维新变法一样,把我们国家祛腐变强,就不会被所谓革命打倒,就会变成一个强大的帝国,难道不好吗。现在倒好,军阀混战,外敌窥视掠夺,国家成了这样,后面的事真不好说。”查炳文情不自禁地敲着桌子还要说下去,贾先生实在难以继续听,截住话题。

“好了查老师,现在不管这么多了,依我看当务之急把琪儿安稳好,这是关键。你看这样好不好,女孩子嘛,只要结婚生子就会把心思完全放下了,什么家国天下,那是男人的事,等她结婚生了娃就都平稳了。您说不是吗。婚事越快越好。”

“嗯,贾先生,这倒是个法,可是要一段时日的准备啊。也要选个黄道吉日,做些安排,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都是需要时间的。”一贯循规蹈矩的查炳文此时为这些规矩的时间犯了难。

而贾先生反倒来了精神,说道:“呵,这都是现成的,不难。首先,你的贤婿不是早定了吗,姜家老二福熙多好的青年,又是你的学生,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这是水到渠成的事。第二,这媒人您可要选好了,可别让他不知轻重到你亲家乱说一通,把好事说糟了。

“那是谁啊,这里的媒婆我从不跟他们交往,只是教书。”查炳文瞪着贾先生说着,突然眼睛放光。”诶,我倒觉得咱么都知书达理,你对我们两家都熟悉,不行就屈尊您大驾来当这媒人,那可是我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呵呵,您查老师就不要这样抬举我啦,只要你信得过,我愿意为你们两家牵线搭桥,跑腿做媒。尽力好上加好。”贾先生难有的愿意管起闲事。

“哦哦,那最好不过,好到头了。就是辛苦您啦。”此时,查炳文虽然对福熙略有不悦,但凭他是自己得意门生,而且自己也早早默认了这个未来女婿,除了这两天福熙稍有性情波动,总的来讲他依旧信赖这个跟了自己多年的学生。因此,二人一拍即合。接下来就是成婚的日子。

“哦,对于结婚的日期吗,你看今天是五月十三,后天就是结婚的吉日,我看就定在后天,完全可以。”贾先生掐指算着日子。

“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这样太仓促了吧,这么草草了事怎么跟她在地下的母亲交代。”查炳文犯起难。

“好事做好,赶日不如撞日,你看看都是喜事的好日子怎么不好?姜家人多,他们紧一下手也就办好了。另外,夜长梦多,您女儿缓过劲来你怎么能压得住!不如先办了婚事,捆住就好。”

话说到这份上,查炳文也无话可说。他也知道,一旦福熙去了东北军,那他和琪儿的婚事就是猴年马月的事了。这样也好,把婚事一办,木已成舟,谁也改变不了,就都踏实了。尤其今天在饭店门前那个天南大学的学生,他对琪儿的态度,使查炳文感到不安。也罢,所有的都是机缘,造化弄人啊。

“查老师,我又给您拿了一种药,只是在琪儿清醒后给他兑水喝下,她就会安睡,这样就省下许多麻烦,我们可以稳稳地准备她们婚事。”说着贾先生又从怀中拿出一白青花小瓶递给查炳文。

当贾先生敲开姜家门时,姜家一派喜庆之色。

半个时辰前,福熙到家把办婚事的情况跟母亲和田菊莲大哥讲了,他们虽然感到时间紧迫,也是满怀欣喜,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早办是好事,省得日久生变。可是面临两个难题:第一,由于要给马上出嫁的福彩准备婚事,家里把钱都用在了福彩身上,因为就这一个女儿,现在又不在身边,虽然要在舅舅家办理喜事,但作为亲娘家更是要尽全力才可以让母亲安心。因此家里钱所剩无几。第二,家里要办这么大的喜事,对于全家的恩人也是家族长辈三爷爷那怎么办。现在通知时间太紧,三爷爷已经给了福熙安顿家的钱,虽然都花在福彩身上,再去给信儿好像又去讨饶,面子上说不过去。

“妈,三爷爷那不好再讨饶。我看这样办,不如等把福熙的婚事办完以后,找个好日子让他们小两口再去叩谢三爷爷。”老大福成对面带愁容的母亲说。一旁的福熙也表示赞成。母亲点头算是这么定了。

“哪办喜事可是要用真金白银的,何况马上要成为亲家的查先生对福熙既是老师也是恩人,这些年福熙的学费没要过一个子,而且我们遇到难岗过不下去时,人家可是尽力帮我们,现在结婚我们没有婚房,安家在查家,也不倒插门,这样大度,我们不能缺少礼数。可我们难就难在了这礼数。”田菊莲的话,把问题逼到了死胡同。

福熙知道这些难处都来自自己。他劝慰说;“妈,不用担忧,我老师和琪儿都是通情达理的,我们一切从简。现在我父亲过世刚半年多,按道理不应该办喜事,可是这些事情都赶在一起。我姜剑三叔通过三爷爷带来信,他今天就动身,说是东北军东大营军事紧张,小日本在挑衅,他已经赶赴东北,并留下话让我一周内安顿好家也赶到军队报到。这些都是形势所迫,因此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礼数。”

“既然如此,你爸爸在九泉之下会祝福你为你高兴。”

好久没搭言的福成对母亲说:“我看这样,福彩的嫁妆我们都准备齐了,现在我们就救急。凡是福彩的东西能用在福熙婚事上的,我们先记这头,等办完福熙的婚事,我们再忙福彩。妈,您看这样可以吗。剩下不足的,先从我姑姑家借用一些,后面我们再还上也就是了。”

“哎,你这倒是个办法,那就这样啊。”田菊莲拍了板。

就在这当巧,贾先生敲门。福熙心里明镜似的起身开门。贾先生满面春风站在门前。福熙赔上笑,抱拳当胸,60度弯腰给贾先生鞠躬。贾先生拉起福熙说:“好了好了,没有这么大的礼数,我把你们的好事给你们说好是最好不过的了。”

福熙请进贾先生的同时,冲东厢房喊:“妈,贾先生来了。”

田菊莲赶紧拍打自己身上,顺了顺整齐有些花白的头发,喜气盈盈地从屋里迎接贾先生。

“姜夫人,给您道喜,我给世侄来说一桩好姻缘。其实你们都心里有数,我就是来跑个龙套,把好事做好。咱丑话可说在前面,我没做过媒事,也没太多的世故,哪些不周全也就怪在我身上,就不讲究了。我受世侄福熙委托,跟你们亲家査老师已经沟通好了,下一步可就是你们双方自己的事啦。”

“哦哦,感谢您贾先生,一切按您定的办,对方有什么要求我们尽力来做,做不到的来日补上。”田菊莲应着。

“时间定在后天上午11点。太阳高照,是吉时。现在只有一件事,其实查老师跟福熙已经说妥了,现在只是借我媒人的嘴说明白。由于你这住宿紧,查老师那房间富裕,又他一个人,只是结婚当天洞房设在您这,回四以后他们就住在查老师那。这样既不是福熙入赘,也解决了居住问题,您看这样周全吗?”

“贾先生,您讲的都周全,就这样办,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好,别的我也没有什么话要传的,你们两家都是自家人也好沟通,我这就回复查老师了。”

就这样,福熙和琪儿的婚事安排妥了。田菊莲要安排贾先生酒饭答谢,贾先生回绝,忙着回复查老师去了。

自然,这一宿田菊莲带着老大福成和老大媳妇把给福彩嫁妆里能用的都翻出来。三更时,老三、老四也是兴奋,田菊莲只好拢着老三、老四回屋睡去了。老大媳妇也回自己屋,只有老大福成和老二福熙忙着写请柬等事务。

田菊莲也是累透了。自从姜德才去世,家里大小事务都由她一个人扛,她感到身心疲惫。仅仅半年光景,额头划下不少皱纹,头发也一绺绺地白。她一个弱女子,为了不给儿子们压力,默默坚持。

老三、老四一倒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田菊莲在床上碾转反复,不知不觉迷迷糊糊进入梦乡,在梦里,她见到了日日愁苦思念的姜德才。只见在一望无际的绿野,姜德才衣着整齐,一如生前。而他眼神喜忧参半。姜德才拉上田菊莲的手跑进一家高大气派的院落,他对田菊莲说,你看这是我的房子,感谢你每到节日给我寄送这么多钱币。我丰衣足食。菊莲,我有两件事要告诉你。”

田菊莲内心一颤,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袭来,却又忍不住想要听下去。

“第一件事,我在老家东头火炕紧挨着墙处放了一个坛子,里有50块大洋,你敲开墙角的两块砖就能取出坛子。那是我辛苦攒下几年的钱,没告诉你,怕你为了给我治病都花光了,将来有急用就不好办。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你取出来用吧。”田菊莲听到这里,眼中不禁泛起了泪花。她知道丈夫一直牵挂着福煕的婚事,而他能在离世前安排好这一切,让她既感动又心痛。

“第二件事,我的死,不是自然的,是被人下了毒。”丈夫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在我到阴朝地府后,阎王打开生死簿没找出我的名字,他又从横祸的账薄中查到我,他只说我本是72年的阳寿,来得咋这么急,是被他人打进来的,不过已经到了就不可能还阳。要我好好正念早日投胎。我问他我是怎么被害死的,他拿出一面镜子让我看,我看到在我在工棚里喝的水里被人下了药,导致我血管堵塞,回到家就突发病症。”

“你可问清投毒害你的人可是哪个歹人。”田菊莲惊讶着问。

“阎王没有告诉,只说冤怨相报何时了,以后投胎就轻松做人去吧。”

田菊莲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丈夫死得这么突兀,她也曾感到蹊跷,但从未想过会是这样过程。

“你要小心,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的。”丈夫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接着说:“好了,你好好生活,把孩子们带大,我就感激不尽了。时辰已到,我该走了”,说罢,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渐渐消失在茫茫迷雾中。田菊莲追赶想抓住他,却只抓了一把空气。她身子一颤,好像瞪空了梯子,跌落地上。

田菊莲醒来时,阳光已经照满屋子。她坐在床上,脑海中回荡丈夫的话。她知道,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梦,而是丈夫留给她的线索和嘱托。她决定要查清楚丈夫死因,为他讨回公道。而眼下当务之急要办好孩子的婚姻大事。她叫醒了还在熟睡的福熙,让他赶紧用斧头掏开火炕西头墙角一个洞,打开火链燃着一个煤油灯,探进洞里,果然如同梦中姜德才讲给田菊莲一样的棕色腌菜坛子,福熙伸手把坛子取出来,沉甸甸,举起来晃晃,哗啦啦直响,打开盖子,里面是半坛子银元冒着光亮。

“娘,您这是在变戏法吗,您怎么成神仙了,怎么就变出这么多银元,来解咱家燃眉之急。”福熙用惊讶的语气问身子微微发抖的母亲。

“娘哪有神仙的本事,是你那父亲成了神仙。”说到这,田菊莲两行热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滚落下来。说来也怪,田菊莲的眼泪落在坛子里的银元上,就像钢珠砸在上面,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听见了吗,这就是你父亲的召唤。”接下来,田菊莲便将梦境告诉了福熙。

福熙闻听母亲的叙述,跪下双膝,含泪仰头向天空祷告:“爹,您在天有灵保佑我们,我们一定查出害您的真凶,为您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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