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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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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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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山作证》连载

第六十二章 “逼婚”

丁洁青病倒以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和危险,最后她都能坚强地挺起来,面对现实,慷慨淋漓。母亲弃她而去的巨大阴影,潜移默化之中,也渐渐地被林夕无微不至的呵护和情怀推开。她像一棵岭头松树,被台风吹斜了,台风过后,她调整位置,松针竖立,以新的姿态,又面向苍穹而生。李熙年看在眼里,又心痛又佩服。林夕对丁洁青的关爱,既是护工,也是姐姐,更是母爱。如今前景已经清晰可见地出现了某些彩色曙光,因此,李熙年这次出走江西,感到浑身轻松,神情愉快,充满憧憬。他坐在绿皮火车硬座上,观看窗外彩色风景,蓬勃生机,一幅幅春意盎然、向阳而生的画卷,给他带来好心情,他突然想起了一首诗《好心情》:

好心情

金子一样珍贵

给人类带来

乐观的思想

欢笑

创造力

和所有的生活乐趣

独木桥

以及五百年风景

一个接着一个好心情,消灭了旅途中的孤独和无聊,火车一声声笛鸣,有如雄狮起舞,高亢奋进,又仿佛是黄牛对春天的一声声呐喊,在充满希望的田野上,农民正弯腰插秧,可“喜看稻菽千重浪”的画面马上呈现在李熙年眼前。

到达南昌火车站,李熙年走出月台,逛了八一大道几间店铺,书亭上买一本杂志,最新的《大众电影》,又替罗奶奶和舅舅买一些礼物,最后自己吃了一份麻辣牛肉饭,不够辣,他再加了一汤匙辣椒酱。

……

美丽大方的高河,披着蓝色的外衣,真名士自风流,沿袭昨日的快乐、悠闲与高雅,一路顺畅,直指明天。

春季多雨的江西,天气还是有些寒冷,可活泼的山水,坚强不屈的芦苇和芒草,又一次慷慨地以烽火似的热情,迎接李熙年的到来。他一见高河,浮想联翩,去年和罗丹在独木桥下相拥的画面,清晰浮现眼前,又恍如梦境。

充足的湿气,围绕着敬老院转。容颜憔悴,皱痕聚多,霜冻白菜似地,林一京显得精神萎靡,黄昏日暮,走路也缺乏了往昔的自信,像年迈公鸭一样摇摇摆摆,漫无目的。林一京独自在敬老院北角横向走廊尽头处烧炭起炉,架上十八公分铝锅煮稀饭。也许木炭质量不好,烧不透,冒出滚滚黑烟,弄得他不大如意,眼泪都被熏出来了,咳嗽不止。他黑着脸站起来,气喘吁吁,不知道联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怒上心头,一脚把红风炉踢开,旋即破裂成三片,木炭也散了一地。铝锅倾倒在地,水和米也撒了一地。一只公鸡带着两只母鸡来抢吃,公鸡高昂着头,盯着主人,保护母鸡啄米。林一京不耐烦的心情,一看便知。此时,木炭也不服气,冒出缕缕烟雾,把他笼罩。

陈院长踏出门第说:“林师傅,熏老鼠啊!”

林一京嘿嘿苦笑,无所适从,气喘吁吁,左手从黑色裤袋摸出一块折叠的灰色手布擦干眼泪,再擦鼻涕……

李熙年站在背后,一声不响,看着舅舅的一举一动,心痛地自责起来:如不爱护和挽救,舅舅很快就会佝偻了。

林一京转身拿起扫把和粪斗,准备打扫陶炉片,发现了李熙年。对于外甥的来临,他还是感到意外,故一扫脸上阴云,先是怪责他,“古人说话纸好包,外甥贼!还认得高河母舅家的路,认得门?外甥狗,到处走,无良心!”尔后又微笑地说,“也不先来信或打电话,家里没鱼没肉了。”

李熙年内疚的泪水,放开闸门似地奔涌而出,他冲到舅舅身边,从后面抱住舅舅的老腰,孩子似地委屈、抽泣、痴笑:“舅舅,对不起!”

林一京被他弄得莫名奇妙,长期想好的那些可以责备外甥的土渣话语统统忘掉,掰开李熙年的手,怒气未消,自相矛盾地说,“勿假惺惺,油嘴滑舌。嘿!我不是比一个外人还不如吗?话说回来,是我自作多情。谁叫你是我外甥,前生世欠你。说的口干,闲话少说,进屋先喝茶。”

李熙年破涕为笑,跟随心口不一的舅舅进屋,舅舅为他泡了一杯茉莉花茶,热气腾腾,芳香扑鼻。

怎么办?

一大堆问题摆在李熙年面前,没有人帮舅舅烧火煮饭,没有人替舅舅洗衣洗被,没有人对他嘘寒问暖……

还有,罗奶奶比舅舅年纪更大,看似健朗,近半年来,也已略显难敌时光的老态,甚至有了见一次少一次的紧迫光景来。

李熙年洗把脸,喝过茶,然后扶起另一个陶炉起火煮饭,再打扫“战场”。三只鸡还不走,在周围散步,似乎是等待下一场盛宴。

炒几个鸡蛋和一盘鲜香菇,舅甥吃过简单的晚饭,李熙年才转弯抹角再次问候:“舅啊,听罗丹说,你老人家生病了。”

林一京叹气说:“你去年走后,我叫人来帮忙,知人知面不知心,被杨会锋的外甥卷走了一万元,我心中隐隐作痛,吃什么药都没有效果。春节期间,连续感冒,全身疲软无力,像阎王很焦急要见我一样。恨你又想你,日夜都是围绕你转。你好没良心啊。”

李熙年满脸愧疚,可他不忘用潮剧腔调唱了起来:“舅舅请息怒,都是我不好,外甥这边赔礼了。”

“哎!开头我也怪你,可后来一想,你连一个不认识的外人都尽心帮助,我的晚年还有何忧?钱银身外物,这么一想,病也就好了一大半。”林一京口气凄楚地说,“不过,那姑娘今后怎么办呢?你总不会帮她一辈子吧?她能不能结婚生子?我才病几天,就有生不如死的感觉。听罗丹说,她母亲也先走了。如此命硬的姑娘,我真替你以后的生活担心,难道罗丹会宽宏大量一辈子?据书中说,女人婚前婚后的变化何止一百八十度转弯?我是罗丹,绝对不同意。”

“她很坚强。”李熙年自信地微笑回答,忙转换话题,“舅舅,我看你精神头不好,霜打的白菜一样,该补一补,特别是精神上更该补。”

“我本无病,都是你害的。”林一京笑骂,“你还不知道,我身体本来利索了,又被鬼缠上。”

李熙年很惊讶,静听舅父继续说,“一个星期前,阿华的小弟来接他这个死鬼骨灰盒回去,我带他去石壁寺取。愁眉苦脸的,他小弟只带单程车票,惨!送佛送到西天,我不得不又给他五十元,好像我前辈子欠他们兄弟的高利贷。给钱无所谓,钱财身外物。本来破财消灾,可怪事统统落到我头上。那天暴晒,之后又下雨,落汤鸡一样。当晚,我就病倒了,一看日历,那天虽然六合,却冲虎,虎是我的生肖。一言难尽,不服老不行。直到昨天,喝了第五剂中药,还是嘴涩,吃什么都苦,火气未全退。你回来就好,我再问你,家乡不是也特区了,为什么阿华弟还哪么穷?”

李熙年侃侃而谈:“舅啊!特区特不到山里去。今年青梅价贱,一斤三毛钱,除了交特产税,所剩无几。华叔的小弟来带兄长回家,只有单程路费,有可能还是亲朋好友东拼西凑的。这样说吧,美国、德国、意大利所谓一流国家,贫民窟里穷人也不少,非洲穷人更多。舅舅,明白了吧。”

林一京叹气说:“早知如此,就该多给他五十元。阿华毕竟跟我这么长时间,鞍前马后,毫无二心,何况,平时下象棋,他还是我的出气袋。自从他走后,象棋都发霉了。我就讨厌他赌钱,赌得连母亲也不要了。骂也没用,人死不能复生。也许阿华阴魂对我不满,故意弄把粟给我嗑。”

李熙年静听,还是不敢把华叔想娶老婆的秘密告诉舅舅……

八点钟,林一京带着李熙年去看望罗奶奶,李熙年提一袋在南昌买的甜品。罗奶奶见到李熙年,满脸喜色,牵手摸脸,问这问那……

刚刚喝半杯茶,有一个工友母亲病危,找林一京借款,故他先回去了。

客厅上,罗奶奶把火盆烧红了的木炭撬起来,火星四溅,屋里顿时热气弥漫,温暖舒坦。罗奶奶欣赏着李熙年,心里嘀咕:当初决定把罗丹给他,以为他会千恩万谢,想不到却是过独木桥。

茶几上一个竹篮,篮子里有花生米,红瓜籽,黑瓜子,红栆和板粟……

罗主任替李熙年杯子加满了茶水,以慈祥的眼光,继续欣赏着李熙年的一举一动。

突然,李熙年对她说:“奶奶,我有一件大事,本来去年就想告诉你。我曾向舅舅提过,被他臭骂一顿。”

“什么大事?还挨骂,肯定更有意思。”罗奶奶好奇地问,“赶快说来听听,年纪大了,就喜欢听故事。”

“我劝舅舅娶舅妈,现成有一个,在工地上煮饭的黎阿姨,三十三岁,身材和素质都合格。”李熙年白直说。

罗奶奶认识黎氏,她丈夫杨会峰原在工地开拖拉机,因拖拉机进山里载杉木失事,超车失败,跌落山崖,头碰石头不治而死。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倒是一桩大好事。”罗奶奶拍手称好,“我只关注你和阿丹的事,就忽略他了。”

“所以,我请奶奶出马。”李熙年这才是真正目的。

“原来如此,你这机灵鬼!”罗奶奶笑呵呵地“责备”,转问,“阿丹知道你回来吗?”

李熙年回答:“上星期二,我有写信给她。”

罗奶奶欣慰地说:“那就好,这个礼拜,她一定回来。熙年,那位丁姑娘近况如何?多么可怜的孩子,老天爷赶尽杀绝。”

李熙年把南山毛中厂开除丁洁青的事说了一遍,罗奶奶责备陈厂长:“道德走偏。”

李熙年愤愤不平:“多亏他母亲还信佛,客厅南无阿弥陀佛声日夜不停。”

“食斋作恶,不矛盾。”罗奶奶说,“问题的关键,春天过后,毛巾厂有没有夏天?”

李熙年喘一口粗气:“两年前,毛巾厂像一块肥肉,想不到今天也成鸡肋。过一天看一天吧,这种事又偏急不得。”

“是啊!我们总不能抛弃她,我们也不会抛弃她。”罗奶奶大义凜然。

李熙年感动得双眼发红,鼻子发酸,罗奶奶心中的慷慨和宽容,何曾不是又一条高河,而且更宽更高。

……

过两天,罗丹果真从省城赶了回来。

独木桥上,她高兴得蹦蹦跳跳,双手勾住李熙年的脖子,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李熙年喊救:“丹丹,快点松开,断气啦!”

“爱——断气!”罗丹笑得更欢了。

“调皮鬼!”李熙年伸手拍拍她的屁股。

“熙年,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六月底,我不用去学校了。”罗丹兴高地说。

“那去哪里?”李熙年敷衍一句。

“随便!”罗丹无所谓的表情。

“不用上班?”李熙年追问。

“不想去。再说,我怕把你丢了。”罗丹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你这书不就白读?”李熙年有点惋惜。

“我读几年大学,做出买一万元股票的决定,就足够了。哈哈,我什么也不想干了。杨小光叫我毕业后去深圳他的单位工作,我都拒绝他。不是我躲避现实,我要回到高河来,还要提前跟你结婚,生儿育女。这才是我的正事。”罗丹扮个鬼险,“我有一个想法,两全其美。”

“什么想法?说来听听。”李熙年很感兴趣。

“毕业后马上去广州,动员丁洁青来高河住,这里环境优美,空气清新,依山傍水,翠竹婆娑,油茶成林,食物充足。”罗丹慷慨激昂地说,“当然,你若想回南山住也可以,我也一定跟你去,可就是要等奶奶走了之后。”

李熙年脱口而出:“奶奶要活到九十九。”

罗丹指着他鼻子:“你好吝啬。”

“丁洁青会来吗?”李熙年没把握。

“你不是有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吗?无论如何,我们一定动员她来,否则,她以后怎么办?”罗丹口气坚定。

“我的舌头只剩下二寸了。”李熙年不忘开玩笑。

“我检查一下。熙年,那一寸呢?”罗丹掰开他的嘴巴笑问。

“明知故问,装傻充楞。”李熙年挣脱跑了。

罗丹追着他打……

李熙年停下求饶,罗丹才放过了他。

他们并排坐在桥沿,面向上游,赤脚泡在水里,冰凉至心。偶尔小鱼来啄他俩的脚趾,吓得罗丹缩起双脚。

李熙年告诉罗丹:“洁青跟林姐结拜了。”

“这样更好,可以一起来。来一个排,这里都能够保证衣食无忧。”罗丹激昂慷慨地回答。

“要跟奶奶好好商量,毕竟是大事,先不要告诉洁青。”李熙年叮咛。

“听你的。”罗丹点头。

李熙年又把他劝舅舅娶舅母的事说了一遍,罗丹笑了起来:“一个外甥强迫他的舅舅结婚,逼婚合适吗?”

李熙年继续发表高论:“怎么说话呢!应该说鼓励舅舅结婚,只有阴阳结合,人生才圆满。老了更要有一个伴,蚊帐外和蚊帐内的人生不一样。”

……

罗奶奶、罗丹和李熙年三人统一思想后,一场“阳谋”拉开了序幕。

晚饭后,日头还在西山顶,罗奶奶大摇大摆,像一只年长企鹅,跨进了林一京的宿舍,李熙年则和罗丹去找黎阿姨“谈判”。

雨季,工地上没有施工任务,有一些工人到永新、修水、井冈山种西瓜去了,剩下几十个在这里过年过节打零工的人,请黎氏替他们买菜、煮饭、烧水……

对于李熙年和罗丹的来到,他们羡慕地围过来问东问西,并且追问:“有了罗丹,今后还讲不讲冉·阿让的故事?”知道他们俩专门来找黎氏谈话,便识趣走开。

而罗奶奶在一张藤沙发坐了下来,这里条件极其简陋,可林一京经常说,“比以前好多了,知足者常乐。容易于满足的人,也减少了不少烦恼。”

……

“林师傅!”罗奶奶开口呼唤,林一京从里间走出来,连忙倒水递烟点火,罗奶奶偶尔抽一根。

“罗奶奶,有什么事吗?有事吩咐一声,我就过去,何劳你老人家过来。”林一京笑容满面,“我双腿总比你的灵便些。”

“我也可以过来的,活动活动筋骨,对身体也有好处。”罗奶奶拍拍膝盖。

“人老了,机器也松驰了,尤其是精神!有时候觉得做人没啥意思,故无精打采。”林一京感叹,“毕竟年龄不饶人啊,回想往事,我们这一代人是苦,可你们那一代人更苦。但人类很古怪,纵使以前生活苦闷,却越来越怀念。”

“是啊是啊!正因为年纪大了,又苦过,故我看啊,小李的想法不错,我看不要错过这个村,否则就没有这个店啦。”罗奶奶话头一转,不想浪费时间,直奔正题,“趁熙年和丹丹未完婚之前,你的事情先办。”

林一京顿觉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诧异地问:“他有什么想法?天真烂漫!如果他再对不起丹丹,你可以拿扁担打他,打断他双腿,我绝对没意见。”

“林师傅!不用操心,他俩恩爱着呢!说不定明年你就当舅公了。倒是你的事,你落后了,还比外甥倔。老实说,我今天是来做媒的,你应该成立一个家,你还有精力。”罗奶奶开心大笑,连忙说明白,“熙年不说,以前,这件事情,我真的没想到,疏忽了。”

林一京没办法马上转弯:“我视他亲生儿子,他却背后算计我,是不是怕我老了连累他?你告诉他,我能自食其力,我都这把年纪了,就像磨损的时钟,时走时停,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说不定那一天油尽灯枯,一辈子也就定局,说不好听,叫完蛋。剩下一把骨灰,带不带回老家,是他的事啦。黄土埋上肩,还结什么婚?害人么。罗奶奶,害人的事我不做,这方面,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也是一片孝心。别背包袱,林师傅,要是有一个女人想要‘害你’,你不就没有这个心结了吗?”罗奶奶反着开导他。

林一京笑了笑:“他的所作所为,与人不同。”

罗主任不管他什么想法,继续说:“林师傅,你看工地的小黎怎么样?”

“她!也是苦难中人。”林一京如实回答。

“同病相怜,门当户对。我看她不错,就她,速战速结。俗话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罗奶奶说中鼓心,林一京沉默起来。他用右手搔搔头发,其实他的前额早就没有头发了,闪亮发光,而且这“沙漠”迅速朝后脑勺后退,“头信”那儿有一个受伤的凹槽。

……

工地上,黎淑玲在洗衣服,一见李熙年和罗丹进来,连忙擦干双手,请他们坐下,捧出花生和瓜籽,泡了两杯茶水给他们喝,举止投足,亲如一家。

“黎阿姨,你忙吧,我们坐坐就走。”李熙年说,看她手大脚大脸也大,齐耳短发,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精神焕发。

“黎阿姨,被套谁的?”罗丹有备而来,话题句句敏感。

黎阿姨姓名黎淑玲,怪好听的。

“还有谁?小李他舅。每次去拿衣服来洗,他都不愿意,你们看看,有多脏,都洗三遍了,水还是浑的。”黎淑玲抱怨。

“怕你洗不干净?”罗丹开玩笑。

“他才洗不干净,他怕人家说闲话。”黎淑玲快人快语,毫不含糊。

“黎阿姨,我有一个办法,人家就再也不能说闲话了。”李熙年神秘地说,“你想不想听?”

黎淑玲抬起头,盯着李熙年,焦急地问:“有什么办法?快说!我一定配合。”

“很简单,让舅舅把你娶了。”李熙年大胆地说,他心中有数,黎阿姨近来已经有点着急。

黎淑玲也没有吃惊,却委屈似地,淡淡地问:“他,岁数倒有一大把,却白痴一个,这一辈子还会娶老婆吗?”

“小声点。”李熙年凑近“舅妈”,“我已动员奶奶去做媒。”

黎淑玲这一下子羞红了脸,洗衣的木槌加快了速度。

火候已到,大功告成。

李熙年和罗丹告辞了,兵分二路,罗丹先回家去,她要向奶奶汇报“军情”。李熙年哼着小调走回舅舅的住处,他进门,舅舅高声大叫:“李熙年,看你做的好事。”

“舅舅小声点,好事不过三人耳。”李煕年嘻嘻发笑,装出一个“耍无赖”的样子。

“笑什么?给你气死。”林一京故意责备他。

“舅舅,说老实话,你喜不喜欢黎阿姨?”李熙年反“将”舅舅的“军”。

舅舅笑骂,“你,鸡管鹅。”

“那我就回去跟黎阿姨说,我舅舅要去三清山打更了,请你不用等他,随便找个人嫁了算,以免耽误下半生的幸福。工地上,几百号人,虎视眈眈,不下一百,要嫁就嫁工地砌石工老陈,就是平常不洗澡却经常换衣服的老陈,反正老林不结婚。等白了头,自己吃亏,厕所角哭去吧。”李熙年装着慢吞吞走出门。

“回来,简直气死我!”林一京喝住了他,着急了,“嫁老陈,那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乱点鸳鸯谱。充其量,在小黎面前,老陈只能是一只癞蛤蟆。他算什么砌石工,我当砌石师傅的时候,他提着竹叶青厚着脸皮要拜我为师,我差一点还不收他,迟钝。”

李熙年伸伸舌头,兴奋不已,他对舅父挥挥手,告辞了,马上去找罗奶奶、罗丹核计核计,此事要趁热打铁,以免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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