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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于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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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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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往》连载

第二十五章 羊入虎口

春节过后,文正告别了家人再一次北去辉腾锡勒,继续自己的支教生活,而丽惠和长生送走文正后,两人结伴南下省城,长生到局里去上班,局长考虑了他身体的特殊原因,答应让他在病未好之前先呆在总局工作,其实就等于留下了,而丽惠还要完成她最后一个学期的大学生活。

作为班主任,新学期的第一件事就是收学费,大部分来上学的孩子不管家里多困难,家长都会把学费准备的妥妥当当,有些孩子拿着成迭的毛毛钱,文正就知道他父母在筹钱过程中是何等的不易。包括金明还有五个同学没有把钱交上来,文正把金明叫到办公室,还未等开口,这个牙齿洁白、脸膛红黑的少年已经是泪眼汪汪,文正也就明白了孩子的难处,安慰着说:“金明啊,你不要为难,学费的事老师给你垫上了,你安心学习就行了。”

“老师,我爸到县里找见了妈妈,把她打跑了,是死是活还不知道,我也就没钱交学费了……”金明此时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滴滴答答滚落,滴在他胸前那件又短又旧的老式西装褂子上。

文正又气又怜,心疼地拉着金明地手安慰道: “没事,你好好学习就是,生活费老师也每月给你,你转眼就大了,以后就能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了。”

文正又问:“班里还有四位同学,他们估计也是交不上,老师也给垫上了,你回去告诉他们不要再犯愁了。”

“嗯,我替他们谢谢老师,他们估计也是筹不够,除了段恩都是单亲家庭,而且家长还有病。”

文正回到宿舍,看见江春柱愁眉苦脸,一副家里仿佛刚办完丧事的表情,这和上半年大不一样,因为那段时间这个被爱情滋润的家伙整天眉开眼笑,连那张凶恶的脸都笑的让人感觉有几分可爱。年前他把学校的一个女老师追到了手,长相还不错,而且没几天就同居了,吴廉庇艳羡地背地里和文正说,“真是鲜花和牛粪的绝配”。

文正专门打趣道:“江老师,你对象还没来呢?”

“哎,还没回来呢!”

“不是她们家就在附近住吗?”

“去年一放假就到市里去了。”

“市里?去市里干什么?”文正纳闷地问。

江春柱半响不说话,最后抬起那张哭笑相间扭曲的脸,对文正说:“也不怕你笑话,我就是为这事难受呢”,“她市里还有一个对象,是上学时候找的,所以一到假期就去那儿了。”

“那怎么能行?这不是脚踏两只船吗?太不道德了!”

“就是嘛,假期里我给人家买上票送到那个男人身边,开学了,那个男人给买上票送到我这里,我感觉真不是滋味……”

“对呀,你的和她摊牌,必须做出决定!”文正这也是委婉的说,其实他真想说这种货色要她干嘛!但是别人的事自己不便发作。

“她说什么都可以给我,就是不能嫁给我,不管是假期还是开学她身边都得有人照顾。”

“江老师啊,你还是放弃吧,这种生活不是爱情!”文正直接点明这位意乱情迷的家伙,江春柱竟然捂着脸猪一般的呜呜嚎哭起来,看样子也是割舍的撕心裂肺。

开学第二个星期,文正班里的学生段恩敲开了门,十分紧张地说:“老师,我把学费带来了!”说着掏出二百块钱。

“你要是家里困难,就先拿着,老师先给你垫上了,我在这里也没什么花销,一个月540块钱的工资,连个零头也花不出去。”文正也怕家长和孩子犯难,硬着头皮筹措这学费。

段恩硬是把钱塞到了文正手里,转身就要走,文正突然说:“这钱是假的。”确实如此,两张百元大钞连颜色都不正,手感更是差的很,作假的技术十分粗糙。“你们家里是不是被人骗了,是不是刚卖了什么东西,赶快把买东西的人找见。”文正估计肯定是那些黑心的商贩拿着假钱把这些老实可怜的村民骗了。段恩倒也没说什么,拿着钱扭头走出办公室。

没多久,段恩带着他的母亲来到办公室,一个四五十岁,看起来十分穷困和邋遢的农村妇女形象。还没等文正说话,这个妇女就破口大骂起来:“你凭什么说我家孩子拿的是假钱,我们家出过大学生,要是花假钱我们家能培养出大学生来?你这是看见我们头皮软想欺负我们,让你欺负老娘来……”说话像连珠炮一样根本容不得文正说一言半语,边骂边用头撞,用手挠,文正脸上一下子出现了好几道血印子,几个老师过来才算拉开,文正真是见识到了农村泼妇的厉害,气得几乎肝胆俱裂,但好男不和女斗,没有任何办法,坐着那里喘着粗气,半天说不出话来。

歇了半晌,他开口说:“你也别骂了,那钱不管是真是假,我也不要了,是真的当然更好,你可以买点生活生产用品,千万不要下年再拿来交学费了。”那妇女顿时停止了骂声领着儿子离开了办公室,能看出她几乎掩饰不住的喜悦。

别的老师都也愤愤不平,安慰文正,同时责备他的善良,文正示意大伙不要再品论了,叹气说道:“生在这样的家庭,有这样的家长,这个孩子以后的成长道路将要面对多少的磕磕绊绊?可惜了,可惜啊……”

往后的日子里文正除了上课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考研的学习中,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一心要离开这里,倒不是因为这些小事,而是他要通过努力,和丽惠有一片更开阔的生存天地,每每想起丽惠,他都信心饱满,有使用不完的精力,回味不够的甜蜜。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考研的日子,文正和学校请了假去市里赴考,因为硕士招生考试都设在市里。自己找了一家离考场较近的旅店住了下来,准备好了一切后,给丽惠通了电话,听到丽惠那一如既往关爱、鼓励、甜美的声音,文正恨不得马上就开考,他已经复习的胸有成竹,而且几乎是十拿九稳,功课方面没问题,而导师又是丽惠给联系的北方大学一个非常知名的教授,学识人品俱佳。天时地利人和,文正要完成这人生的又一次飞跃,为自己和丽惠共同的梦而努力,唯一让自己有些不舒畅的是由于自己长期在晚上学习,费眼太厉害,最近眼睛看东西老是发花,文正估计等考完试,养上一个阶段自然就会好了。

然而考试的前一个晚上,自己几乎没有睡着觉,真没想到这个小旅馆竟然是个那种场所,隔音效果又差,东南西北,前后左右,整个晚上都是男女此起彼伏、风格迥异的叫床声,足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文正好不容易熬到五点便逃离了出来,自己拖着更加疲倦和模糊的双眼游荡在冷冷清清的大街上,等待九点钟的开考。下笔如有神,几乎都是自己复习到的东西,答的也非常流畅,中午的时候自己吃了点饭后,实在困的不行,又无处去,就躲到附近医院的长条凳上小憩了一会儿,猛然想起葡萄糖能增强能量,便买了两只喝下,希望下午的考试更是凯歌高奏。然而下午开卷后,当文正念完几道大题的题目后,突然眼睛什么都看不清了,只能辨别纸是白的,字是黑的,凭着记忆,自己硬是答完了所有的考题。

不久后,考试成绩下来,文正考了第一,而且还是个公费,按理说他该特别高兴,放松放松自己,可是来不及过多的欢愉,马上就投入到了四处的求医中,眼睛虽然看人看路还行,但具体的东西都看不清楚了,特别是看字,几乎都是重影。他跑遍了市里的医院,人家检查后都说眼底没有毛病,后来找旗里县里的中医蒙医看,人家号脉后也说没什么毛病,丽惠打电话让他去省城的医院治疗,文正也拒绝了,既然眼睛没有毛病,肯定是自己长期白天晚上的学习,用眼过度疲劳所致,慢慢养养就好了,再说学校里的假不能请的时间太长。他相信草原的无垠和大漠的广阔一定可以充分的放松自己的眼睛,重新给予自己一双明亮健康的眼睛。

不久后丽惠写信说要来看自己,文正告诉她这里交通不便,偏僻落后,马上这个学期结束自己就去省城读研了,很快就能见面,不必舟车劳顿,可是丽惠一定要来,她的论文答辩已经结束,学校里没什么事情,自己早就想来看看文正,但一直没有时间,虽然文正就要离开那里了,可是她也想亲自看看心爱的人曾经工作和奋斗过的地方,特别是文正眼睛的事,自己非常牵挂,所以执意要来。文正说要去车站接她,丽惠坚决不让,说自己能办的事没那么娇气,不希望文正白白的来回折腾,文正也不勉强,因为他知道丽惠的独立,她从来如此,能简练的事情绝不繁杂。

不久按照文正告诉的路线,丽惠出发了,自己买了几瓶最好的眼药水,希望能对文正的病有用。一切都是那样的新奇,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么蔚蓝的天,那样广袤的草,如此浩瀚的沙,然而她顾不上过多的留恋草原和戈壁的风光,迫切的希望马上见到文正。整整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在那个小站下车,同样需第二日转班车去辉腾锡勒。旷漠中的小站如此寂寥,丽惠好奇地看着落日余晖,霞光溢彩,到皓月当空,星辉璀璨,再到旭日东升,黄沙如彤,所有的景象都美的让人心旷神怡,不知饥渴,不觉困顿。

漫漫长夜并不是丽惠自己度过的,陪她一起等候一夜的还有一对老夫妇,像是本地人的打扮,当然他们并没有心思通宵的看景色,相互依偎在那里打着瞌睡,看起来十分恩爱,丽惠顿然想到,自己和文正有一天也会像他们一样,白首耄耋仍然相敬如宾,挚爱如初,那是的何等的幸福!

坐上那辆已经没有油漆外皮的汽车,颠簸在流沙中,唯一的绿色便是那三五簇拥成堆的芨芨草,反而更显出无尽的荒凉,丽惠知道在这样的路上还要行进三五个小时,干脆闭眼小憩。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车停了下来,丽惠以为是到地方了,睁眼一看还是在茫茫的黄沙之中,并无村落,司机有气无力的牢骚道:“这破车又坏了,大家先下车吧,等修好了再走。”大伙只好下车,司机躺在车下开始鼓捣,然而直到快日落的时候都没有修好,眼看就要天黑了,大伙都十分的着急,因为即使是五六月份,这里早晚的温差也极大,夜里照样能冻死人,而且甚至会受到狼群的袭击。最后司机说,过了前面的沙丘十多里地就有一个牧场,有十几家牧户,你们先去那里对付上一夜,我和售票员在这里看车,天亮了接着修。

车上的其他人都是本地人,好多人都认识这些牧户,彼此三五一伙的攀谈着去找他们的熟人投奔,而丽惠却不知该找何人,这时那对老夫妇对丽惠说:“孩子,你是外地人吧,没地方就跟我走吧!我家就在那个牧场。”

“恩,我去辉腾锡勒中学,那真的麻烦您们了!”

“哎,出门在外就不必客气了,草原上的人们都好客,等明天收皮子的魏三来了,我让他把你捎到辉腾锡勒,他是那里人。”

丽惠十分高兴,没想到自己危难之时总能遇见好人,千恩万谢,确实老人非常善良,对丽惠照顾的很细致,第二天便早早起来等那个收羊皮的人来他们这里。半上午的时候,一辆破旧的摩托车荡着一溜黄沙停在了老夫妇的门前,一个浑身油腻,头发胡子如毡子一样凝结在一起,带着浓重羊膻味的年轻人下了车,脸膛黑亮,满头满脸的沙尘,高声呼喊:“巴特尔大叔,你家有皮子没有?”

老汉慌忙迎了出来,“啊,魏三,你又过来了?大叔最近出了趟门,没宰羊,不过呀,大叔求你件事情?”

“哈哈,大叔,还客气什么?什么事情能求到我这个收皮子宰羊的人身上?”

“我这里有个姑娘要去辉腾锡勒中学找人,昨天班车坏了,你看能不能捎她一程,把她送到那里?”

“哎呀,我当什么事,没问题,小事一桩,快让她出来吧!”

“那我太感谢你了,就拜托你了,一定送到啊!”

当老夫妇把丽惠领出来的时候,魏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魂魄都好像出了窍,心想这不会是个妖精吧,人怎么会生的如此标致,几乎是完美。

驮上丽惠,车飞一般的向辉腾锡勒奔去,魏三的整个身体都僵直着,几乎像踩着跟斗云飘荡在天庭里一样激动和兴奋,他想和这样的姑娘哪怕多呆上一刻都是巨大的享受,生怕这只是黄粱一梦,稍不留神醒来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魏三家里弟兄三个,父母死的早,家里又穷,弟兄三人至今都没讨上老婆,三个人靠给周围的牧户宰杀牲口收点皮子糊口,想要娶媳妇估计是下辈子的事了,长期的性压抑让他见了女人就异常的冲动,何况又是如此俊美的女子?平常家里的墙上他会贴上一些穿着暴露的女明星,夜里睡觉前他都会看着这些图片哼哼唧唧的自慰上一会儿,方能睡去,然而眼前的这位女子比明星还要漂亮百倍。

当到了辉腾锡勒的时候,他知道马上这位仙女一般的姑娘就要下车了,他实在舍不得,却也没有任何办法。突然他想到能不能把她带到自己家里,给自己做媳妇,反正她是外地人,谁都不会知道。可是理智马上告诉他那是犯罪,千万不能这样做,可是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随时都要喷涌而出的欲火,最后咬牙下定决心,这种女子哪怕睡过一次就被枪毙了也值得,与其这样不像个人的憋屈着活着还不如痛快一把死了算了。想到这里他轰大油门向自己的那个村子奔去。

在一间孤零零、摇摇欲坠的土房前摩托车停了下来,丽惠纳闷,坐在那里不肯下车,疑惑地问道:“这是哪里?到了吗?”

“不远了,路过了我家,喝口水再走。”

丽惠还是没动,魏三接着说:“歇歇我马上送你过去,十来里路了,到我家喝口水嘛,我父母也都在家呢!”丽惠听到家里有两位老人,才取消了戒备之心,跟着往进走。推开昏暗的房门,丽惠看见炕上坐了两个同样油腻邋遢三四十岁的人,正在纳闷,魏三突然关上了门,说:“大哥,二哥,我诓了个媳妇回来。”两个家伙愣了一下,马上齐跳起来把丽惠像捆羊一样十分麻利的绑了起来,嘴上捂了一块油渍麻花的破布,丽惠几乎没反应过来,连呼喊都没有就落入了魔爪。此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惊恐的如一只马上被宰杀的羔羊,除了瑟瑟发抖,毫无办法。

捆好丽惠后,弟兄三个人一声不吭地头顶头的抽起烟来,半天魏二说:“老三,这是哪弄的个女子,真是俊的厉害,不是画上的,是活生生的,看这脸白净的,估计屁股也是白生生的……”说着口水流出了好长。

魏大黑着脸说:“俊,俊,就知道个这,两个没脑子的货,这是犯法的事你们不知道吗?我可不跟着你们挨枪子!”

魏三嬉皮笑脸地说:“大哥,你看,我这也是没办法,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不然咱们老魏家就绝后了,等生个娃就放她走,周围方圆百里拐来的女子也不在少数,要崩都得崩,又不是咱一家。”

魏大思索了半天,“要么这样,既然是给咱们老魏家留后,我看呀,这女子就给我做媳妇吧,我岁数最大,不好娶,你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另外这种犯法的事就我一个人担着比较好,不能连累你们。”

魏三几乎带着哭腔说:“大哥,这可是我骗来的,怎么说都是我的,我不同意……”

魏二也赶紧说:“怎么说都应该是我的,大哥你岁数大了,三弟你还年轻,现在最当紧成家的应该是我啊!”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互不相让,几乎厮打起来,折腾累了,又都聚到一起,头顶头地抽起烟来。

最后,魏大提了一个折中的意见,“既然是给咱们老魏家立后,我看呀这个女子就当咱们三个人的媳妇,怀上谁的也行,反正咱们就一张炕,我看呀就在一起吧!”

“好,我看这样好。”魏二表现的十分高兴,首先赞成,其实他这时不管是单用还是共用,只要自己能用就行。

魏三咧着嘴,十分不悦,魏大又说:“既然是老三骗回来的,那第一次就让老三先上。”

魏三无奈,最后听到自己还是占了便宜,就点头同意了。

三个人撕下了丽惠所有的衣服,魏大摁胳膊,魏二摁腿,魏三赤裸上阵,魏三刚完事,魏大就迫不及待地爬了上来,弟兄三个人轮番上阵,不知疲倦地折腾,几十年积攒下来的荷尔蒙如火山喷发一样,山崩海啸地全部释放出来。丽惠几乎没有了知觉,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她的灵魂在身体的边缘飘荡,她恨不得自己马上死去,不用再来面对这比死亡更甚的侮辱……

文正盘算丽惠这几日该到了,等了两日没等见,估计丽惠是临时有事耽误了,这地方打电话不方便,于是打算再等等,估计一两日后肯定会到。晚上回到自己宿舍,听见吴廉庇和江春柱正眉飞色舞地说一件事,“我听说,魏家营子的魏三不知从哪里诓来一个女人,很漂亮,弟兄三个一块儿用,白天晚上的轮番折腾,呵呵,吵的左邻右舍都没法睡觉……”

文正听到这里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文明社会怎么会出这样的事,不管是谁家的女子受这样的侮辱那还能活人?怎么就没个人管呢?这件事困扰着文正,几乎一晚上都没睡着觉,第二天一大早,就直奔乡派出所,既然是让自己听到了这样的事,他就要想办法解救这位蒙难的女子。虽然文正对警察一直没有好感,可是他知道在这种地方凭一己之力是救不了人的。

派出所的所长听完文正的报案后,沉思半响没做声,文正着急地说:“可不能再等了,得赶快救人啊?”

“小李老师,实不相瞒,我们这里像这种拐卖来的女人很多,乡风野蛮,凡是这种事谁管谁就是动了他们的命根子,就连派出所出面也无济于事,村长或族人到时候带着上百人,拿着猎枪、砍刀连民警都敢伤了,以前就因为解救被拐妇女的事发生过群体性事件,结果闹的两头不好,老百姓把我们当成妨碍他们传宗接代的敌人,而上级领导又嫌我们闹出了事情,受批评挨处分,以后呀,这种事情只要不是出了人命我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好弄啊……”

“那,那有人报案就得管呀,这是警察的职责,再说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文正急着说,也不管话语有没有逻辑性。

“所长,我们可真不能不管啊,那兄弟三人祸害一个女的,迟早要出人命的,死了人的话咱们这片可真有责任啊,特别是李老师已经报过案了。”旁边一个年轻的民警插话说,看样子是刚从学校毕业分配过来的,带着稚气,还充满了刚涉世的那种常人所具有的正义感。

所长想了想,“那你和小李老师商量着办吧,不过要讲究策略,别给我惹事啊!”

这位姓令狐的年轻警官,和文正商量说:“人手不够,得麻烦李老师和我共同作战了,我把所里的车带上,到时我闯进去用枪逼住那三兄弟,你把那个女孩抱出来,之后我们开车去县里,就算是他们追出来也赶不上咱们。”

文正笑了笑,点头答应,没想到警察救人还得用劫匪的套路。

车开到离那家还有一定距离的时候,令狐警官就和文正下了车,并嘱咐司机等在那里,车不要灭火。两人蹑手蹑脚地来到那间孤零零的土房前,两人使了个眼色,令狐警官拔出手枪,一脚踹开门,两人冲了进去,三兄弟一丝不挂的正酣睡那里,突然看见冷飕飕的枪口指着他们,吓的捂住脑袋,抖若筛糠,文正看见炕头有一女子同样一丝不挂,披头散发,下身流着鲜血,仿佛死去一样,并不动弹,情急之下文正拿起被子包住这个女的扛起来就跑,令狐警官断后,两人一口气上了车,警车开动,向大漠飞奔而去……可是没过多久,他们看见三兄弟几乎没穿衣服骑着摩托追了出来,在他们的呼喊下,后面追逐的摩托越来越多,几乎全村的人都加入了这追赶的队伍。

文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帮家伙经常骑着摩托在大漠上狂奔,看来汽车还真跑不过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追上来,到时候几个人还不被他们给撕烂了!这时候令狐警官说:“看来不动真格的不行了。”拿起车上的警用喇叭喊,“我们在执行公务,请你们退后,再要是追赶的话,我就开枪了。”说着把手伸出窗外朝天就是一枪,空旷的大漠,枪声十分响亮,回荡声在空中尖利而悦耳。这枪声还真有效,那些人的摩托都戛然而止,为了别人的事他们没必要冒生命危险,三兄弟少了旁人的壮胆助威,又追了几步也停了下来,十分怅然的望着远去的警车,久久不舍离去。

直到后面的景色从新回到那单调的灰黄,三人才定下心来,令狐警官对文正说,把被子打开吧,别把人捂死了,文正这才反映过来,刚才太过紧张,竟然一直保持着抢人时的姿势,文正打开被子,用手摸了摸鼻子,感觉那个女子还有呼吸,这才放心。然后用手撩开她那散乱在前胸的头发,文正一下了哭叫起来,“丽惠是你?丽惠……丽惠……”紧紧抱着丽惠几乎悲痛的昏厥过去。令狐警官也被吓了一跳,“李老师,你认识?”

文正哭着说:“我的未婚妻,说是这几天来看我,没想到……”他痛的说不出话来。

那张惨白惨白的脸几乎没有血色,呼吸十分微弱,可能是被文正的哭喊震醒,丽惠睁开了那双曾经无比漂亮的眼睛,现在空洞而无神,微弱地说:“我死了吗?我终于见到你了……”

“不,你活着,我来迟了,我来迟了……”文正大哭着说。

“我宁愿是死了……”豆大的泪滴从那黯然神伤的眸子中滚落而下。

警车直接开到了县医院,住了一夜后,大夫说,这里的医疗条件看不了这么重的病,下身撕裂,一直渗血,需做手术,还是到市里的医院吧,文正马上联系转院。令狐警官说要到县里的公安局,所长在那里等他汇报情况,之后握着文正的手说:“所长打电话和我说,那三兄弟潜逃了,虽然大漠戈壁抓人很难,但只要我还在那里,就不会放弃,一定把他们绳之以法。”文正千恩万谢。

急救车驶向市医院,医院紧急实施了手术。好几天过去,丽惠一直都闭着眼睛,没说一句话,不知是一直在昏迷,还是醒了过来?文正知道丽惠的刚烈,即使她醒过来,估计心也已经死去了。可怜的丽惠,上天为什么对她如此的不公,难道还嫌她经历的苦难少吗?

大夫对文正低声问道:“你是病人的家属吧?”

“嗯,未婚夫。”

“病人有很严重的妇科疾病,如果不注意的话恐怕以后癌变。”

“大夫,那怎么办?能治好吗?”文正急切地问。

“不是所有的病都能治好的,关键还是要保养,所以她以后最好不要过夫妻生活,更不能生育。”

“大夫,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文正怎么也不相信,上天要这样对待丽惠,他几乎瘫坐在那里。

突然转身,他看见丽惠正睁着茫然无助的双眼看着自己,眼里全是泪水。

大夫告诉文正,病人好好保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但是一定要做好心理疏导。

等丽惠再醒来的时候,她的眼睛变得十分迷惘,大口吃饭大口喝水,体力恢复的很快,但不哭不闹也不说话,这也是文正最担心出现的情景,他握着丽惠的手说:“丽惠,医生的话不能全信啊,芝麻大的事能说成西瓜那么大,凡事都往最坏最严重的地方说。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咱们最困难的日子都挺过来了,好不容易现在长大,马上就能过我们想要的幸福生活了……出院后我们就结婚,然后我陪你到四川找你母亲,那不是你一直以来魂牵梦绕的事情吗?马上就可以实现了,我们的丽惠永远打不垮……”

丽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死都不怕,就怕失去你,不是心中有你放不下,我估计早就死在那里了,也撑不到今天,但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我配不上你,身子脏的很,更不能因为我毁了你一生的幸福,断了你们家的后……”

“丽惠,你这是什么话,怎么变成老封建了,我只要你,什么都不要,都不要……我离不开你……”文正紧紧地把丽惠拥入怀中,大哭起来。

文正开始计划结婚的事情,和丽惠商量这商量那,只等出了院,回到匈奴村她们马上就办。

然而临出院的前一天,文正出去买饭,等她回来的时候,看见丽惠不在病房,以为到了厕所或出去散步,可是当他走到床前时,发现有一张纸:

文正,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去四川找妈妈去了,你不用再等我,我也不会让你找到,你要追求自己的幸福,那也是我最大的心愿。你知道我有多么的舍不得你,但是除此我别无他法,或许有一天我控制不住自己会去看你,但是此生绝不会再嫁给你,所以你切莫等我,切莫,我会坚强的面对生活,你不必为我操心,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我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我希望你健康快乐的生活,永远,永远……

我用一生的眼泪祝福你!

挚爱你的人 丽惠

文正拿着信在大街上疯跑,眼泪遮挡住了视线,跌倒爬起,像无头苍蝇横冲直撞,整个世界已轰然倒塌,他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晚风刮起了他脑后的头发,根根都瑟瑟发抖,阵阵都凉如骨髓,刻刻都痛彻心扉……

不远处丽惠正躲在一个角落看着他,捂着嘴哭得浑身颤抖,痛的伤心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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