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养蜂人来了以后,面对穿梭于满山花海中的嗡嗡嘤嘤,文正感觉秋日的收获指日可待,几年来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难得的心情大好。承包划片后,各家各户忙的也很上心,一些果树的技术由科技服务站的技术员指导,而最主要的葡萄园则是文正自己亲自指导,他在监狱学的这些技术总算有了用武之地,而自己的助手商樱花最近则干的格外起劲,原来脸上总挂着的些许阴阴郁郁现在仿佛完全褪去,除了日常的一些事情,对于给那个黑黑的瘦高养蜂人送饭则分外的上心,甚至感觉到她对这件事的愉悦,文正也是替她高兴,因为他做的所有事情其实都是为了这些人能够快乐的生活。
几乎每天都能出现在山上的金明也把果园的事情当做自己工作的重中之重,当然能有今天这个局面,也离不开他的上下协调。今天他正在山上和文正规划水渠分时浇灌的问题,突然乡里的吴镇长打来电话,说上次省电视台的记者采访后,做了一期节目,新来的秦县长在电视上看到了,打电话问具体情况,还说要和负责农业的王副县长亲自来考察。
当文正听到林胡县的秦县长,一下子想到了秦犇的老子,身子打了个冷颤,但马上一想,自己在市委当秘书时人家已经是秦市长了,现在恐怕已经退休了。但心里还是有些说不出的不舒服,林胡县怎么又来了一个姓秦的县长,此秦县长会不会和当年的秦县长一个德性呢?文正不想出头露面,虽然很厌烦这些,但是也不能阻止人家来,这个事情少了官老爷的支持恐怕真是寸步难行。于是便说到时让商樱花负责接待,因为她现在是合作组组长,商樱花领命后也没推辞,她知道文正的个性,自己便和金明等人张罗具体接待的事,制作标语、安排上山路线,准备遮阳伞等等,她干这些事倒也利索,而且还有一种自我价值得到实现的快感,这个两年前还整日奔波于煤堆的拾碳妇女现在脱胎换骨几乎成了独当一面的女干部,对,如若不是当年的那个事情,她也许像文正一样上了大学,现在真的成了国家干部,每每想到这些,再看看自己的现状,她心中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怅然。
没过两天,秦县长的视察队伍真的来了,而且完全可以用浩浩荡荡来形容,除了秦县长、王副县长、农业局、林业局、乡村振兴局、扶贫办、公安局、交通局、信用社、广电局的头头脑脑都来了,看似平时门口罗雀的乌金洼乡政府竟然有一百多号编制内人员,一下子突然都穿戴整齐、精神矍铄的出现在了匈奴村,这种架势连见惯了大场面的匈奴村人都颇为惊讶。他们记得如此大的阵仗以前只见过两次,一次是甄庆寿带领大伙拦截矿山救护队,另一次就是甑家命案时来的大量军警,凡是没上班的匈奴村的老老少少都像赶集一样涌到了通往果园的山路上。文正虽然没凑这个热闹,但是他也没躲在家里,怕到时候有人去找他,便一大早躲到丽惠墓旁的山坳中,虽然远离尘嚣,但是山下的车水马龙他还是能看得清清楚楚。
打扮的如同出嫁时一样俏丽的商樱花领着大哑、二哑、牛旦、二驴等一众果园承包户们在山上的接待室恭候。不久金明领着几百人的宏大队伍开始上山,山道两旁是匈奴村小学的所有学生穿着由村里统一赶制出来的准备六一儿童节才穿的校服,手拿红旗,欢迎呐喊,看到此处,文正一阵说不出来的心情郁闷,远看山道上伞盖连天,文正也分不出哪个是秦县长,哪位是王副县长。
商樱花领着众人紧张地在那里翘首等待,虽然今天自己只是个临时推出的主角,但也足够作为一生的谈资对儿孙后代们炫耀。但当锣鼓喧天、彩旗招展的队伍真正走到她面前时,她的笑容凝固了,众心捧月般到来的秦县长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老秦县长的公子秦犇,这个自己曾经所谓的恋人,再次相逢不是美好的回忆,而对于自己来说实实在在是白日梦魇,她扭头就走找个地方躲起来,但是为时已晚,而且今天自己是代表文正,否则这里就没有了负责的人,而且小秦县长已经向她走了过来,当年那个狗熊般的身躯经过十多年的岁月洗礼已经升级的如棕熊一样,变得更加肥胖油腻,多年官场的浸蚀,其神态也由当年的肆无忌惮变得更加不可一世。商樱花真恨自己半夜就起床花费如此大的精力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早知道是他,还不如把以前拾碳的装扮换上,那样他是绝对认不出自己的。
虽然她凝固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秦犇已经过来和她握手,金明介绍道:“秦县长,这是咱们扶贫互助合作组的负责人商樱花。”
商樱花痴痴的定在那里,并没有抬手迎向那只熊掌,秦县长半抬起的手只好又放下,很平常的说了一句:“干的好,干的好。”表情上的变化也并不大。“难道他没认出自己?不对啊,刚才金明明明介绍了自己的名字,难道他连自己的名字也忘了?”但是理智告诉她那绝不可能。金明觉得商樱花平时能说会道是一把好手,今天怎么痴痴呆呆关键时候掉链子,没一点礼貌,连句话都没说,同时转念,一个农村妇女哪见过这种场面,见了县长这么大的官肯定是吓闷了。
整个考察过程中,商樱花只躲在后面,机械般地迈着步子跟着考察队伍,她真恨不得此时就扭头消失的无隐无踪,但怕影响了治山这件大事,对不起文正。苹果园、梨园、桃园、杏园、枣园、核桃园、樱桃园、葡萄园、水塔都看完后,金明准备带着众人下山吃饭,突然秦县长停下来问道:“我之前看电视报道不是说是博士返乡带领众人改造荒山、脱贫致富吗?商樱花你后来还读了博士?”
金明一下子愣在那里,冷汗从脊背浸出,他最怕的就是这个问题,因为文正明确说过不能和官僚们暴露他的身份,商樱花更不知如何回答,就在他们思索如何回答时,一旁的牛旦总算捞到了说话表现自己的机会,侧弯着激动的有些颤抖的身躯说道:“秦县长,商樱花只是个负责人,真正张罗这个事的人是文正,他念过博士,还在省城当过大官呢。”
“噢,李文正啊!我说呢,除了他谁有这么大魄力啊!”秦县长豁然开朗地说。
金明赶快说:“秦县长原来认识我们李老师啊?老师今天不舒服……”
还没等金明讲完,秦犇打断说:“何止认识,我们是老同学,你们商负责人也是,文正不够意思,干这么大的事也不吱一声,这种好事我们要大力宣传,而且要大力支持。”
一旁的王副县长也赶紧接话:“今非昔比,文正蜗在这里干点实事也好,他是在改过自新,我看咱们就不用管他,让村民们自己发展,对咱们林胡县是有好处的。”众人把目光都集中到这位脑袋奇小、头发稀疏却根根倒背在后的副县长身上。
金明听到这些放下心来,觉得自己老师也真是太低调了,他和秦县长这层关系都不说,虽然王副县长说话有点阴阳古怪,但是看来他和老师也是旧交。有老师和两位县长这层关系,自己日后的提拔也是指日可待了。
“我倒是真有点想见这位老同学呀,本本你不想见吗,他是怎么从新疆的监狱里放出来的?不是越狱了吧!”秦县长对王副县长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才知道这位相貌出奇的副县长原来叫“本本”,王副县长有些尴尬地说:“文正性格古怪,不见也罢,不见也罢!放文正出来是前几年省政法委出的文件,我那时候在司法局当办公室主任,知道这事儿。”
“那你不跟我汇报?”秦县长不悦道。
“我以为你们领导班子早知道了,所以就没有画蛇添足!”王县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额头也浸出了汗珠。
顿时氛围有尴尬,一片寂静,这时候二驴突然冒出了一句:“我早晨看见文正去了丽惠的墓地!”这个脑子由于井下事故而时长不灵便的家伙在关键时刻突然短路了。
“奥,我知道他们的事,丽惠就是温书记老婆那个私生女,她就葬在这里?我说呢,李文正这是集众人的力量给她老婆修豪华墓地呢?”然后又对着商樱花说:“你是他的续弦?”商樱花顿时捂脸就哭了,有些村民还没明白续弦的意思,在那里琢磨。只见秦县长大手一挥:“走吧,回县里。”然后厉声对跟随的记者说:“今天的事就别报道了,就当我没来过,人家修阴宅,我们这兴师动众的捧什么场?”
金明等乡镇干部再三挽留县长大人吃饭,秦县长理都没理钻进自己的奥迪小车,飞也似的消失在众人惊愕和失望的目光里,只是王副县长在钻进小车的同时对金明低声说了一句:“让文正先躲一躲!”
看着同样如来时浩荡的队伍在滚滚烟尘中快速离去,众人默然站在那里,许久如雕塑般不肯散去,突然有人大骂:“全是二驴惹的祸!揍他,揍他!”几个人已经开始推搡二驴,商樱花哭着制止道:“跟他无关,全是我自己惹得祸!”这话不假,但不全面,因为商根本不知道文正和秦犇他老子后来的过节。
当金明第一时间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文正后,文正也颇为惊讶,他倒不是因为这个糟糕的结果,没想到的是林胡县的两任县长竟然是秦氏父子,如美国的大小布什一样,当官也是可以世袭的,至于后面的结果那也倒是自然而然,没有秦犇父子做不出来的事,文正想到目前肯定不是最坏的结果,狂风暴雨还在后面。当金明把王副县长的嘱托告诉自己时,文正纳闷这位素未蒙面的官老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文正知道自己无处可躲,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就算自己能扔下这一众追随自己改造荒山的人,能扔下丽惠任其独自在荒草萋萋中长眠吗?还有银行那几百万的贷款,能赖得了?自己只能见招拆招,看接下来秦大县长的动作了。
然而第一个不幸,却是从内部发生的,也就是秦犇视察后的第二天,文正一早起来在山上的伙房吃早饭,一夜并未睡好的他没什么胃口,正端着一碗小米粥发呆,只见蔡大个摇着轮椅开门进来,身后是他的一双儿女,文正纳闷,蔡平时是从来不来找自己的,正欲发问,蔡大个突然扯下自己的屎尿袋子,劈头打在自己的头脸上,事发突然,文正根本无法避及,屎尿飞溅,文手中的饭碗也应声落地,小米粥和着屎尿散落的四处皆是,“你个外来户,假模假样的,你把我老婆勾引到哪里去了?”蔡大个哭骂着着,身后的两个孩子也跟着放开喉咙嚎哭起来,文正被这一番操作,惊的半天没醒过神来,猛然间打了个冷颤,不好,莫不是商樱花寻了短见,他知道秦犇和商樱花的仇怨,自己只担心自己的事情,却把这事给忽略了,商昨天受的打击应该更大,他寻思道。这时候,巡着哭声门外聚集的人已经很多了,文正身旁的人一边安慰蔡大个父子,一边让人赶快去寻商樱花,没有多久人们回来报告,除了没寻见商樱花的下落,那个养蜂人也不见了,而且连蜂箱也没带走……
事情已经明了了,商樱花和养蜂的外乡人私奔了,文正庆幸她没有寻了短见,却面对蔡大个的不依不饶一筹莫展,蔡大个虽然也知道并不是文正勾引走了自己的老婆,但养蜂人是文正找来的,他已经全然不顾这两年文正对他家里的照顾,让这个濒临崩溃的家现在丰衣足食,如儿时一样一口一个“外来户”的辱骂着。一家子闹腾了许久,蔡大个看也没啥其他办法,毕竟文正不是拐走他老婆的人,文正也答应派人给他去寻找去了,他便说自己要到县里去告文正,县长会给他做主的,他不知道那个秦县长和自己老婆曾经的过往,那个官老爷才是吓走他老婆的真正罪魁。之后才摇着轮椅,带着儿女离开,留下满屋屎尿狼藉和文正无限的惆怅。
商樱花怎么也没想到就在自己的生活开始春风得意、柳暗花明的时候,秦犇的出现又一次将自己推入黑暗的深渊,当年符波那高大身躯在秦寒光闪闪的刀锋下顷然倒下,那几乎是自己很多年以来夜里不变的噩梦,她甚至怕自己也会想符波一样遭到秦的报复,经过岁月的洗礼,他不愿想起的这件事几乎快要从记忆里消失,甚至开始觉得那只是一个真正的噩梦,然而随着秦犇的出现让她的记忆一下子回到过去,尤为清晰,甚至比当年更加的恐慌和不安。今天秦犇的一系列行为已经明确的说明他的报复刚刚才开始,而且自己也坏了文正的大事。
她觉得着实对不起文正,若不是文正在苦海中给自己指亮了一盏明灯,那个当年拾碳的女人不知能否撑到现在,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她都觉得自己就像是脱胎换骨,从新当了一回真真正正的人。当然有些东西是文正给不了她的,她渴望那些东西,对于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也可以说是守寡的少妇,因为蔡下半身瘫痪,早已没有男人的功能,强烈的生命的力量让她对那种美好的渴望欲罢不能,就在生活开始重燃希望之时,养蜂人的出现弥补了她目前生活上最大的缺憾。一个高高瘦瘦的外乡青年,除了生活有些贫困外,这个曾经上过学的男人深深的吸引着自己。每次送饭的时候,她总能看到穿梭于蜂箱的他光着的脊梁在太阳下熠熠生辉,自己就会痴痴盯上许久,那结实伟岸的胸膛让她内心燃烧的情欲烈焰飞腾,特别是他憨实的外表,不俗的谈吐更让她如同当年见到符波那样,一颗昏睡多年的心如怀春少女一般又一次彻底萌动。一来二往,他们眉目传情,看得出来彼此对对方的喜爱,明里暗里彼此关心,却谁也没捅破那层窗户纸,对,一个是漂泊在外寄人篱下的外乡人,一个是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已婚美少妇,现实的残酷不是让所有相互喜欢的人都能终成眷属。
然而,不管自己有多么的惶恐无奈都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晚上照顾完所有家人的起居,才把如行尸走肉般的身躯躺倒在炕,回想白天的过往,泪水汩汩而下,自己何去何从?突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这是自己实实在在的的梦魇,自从他瘫痪以后,行不了男人之事,自己所有的晚上都是惊恐的晚上,痛苦的晚上,侮辱的晚上,而今天他掐扭的分外的厉害,嘴里还嘟囔着“让他们干你,让他们干你!”之后便是用力的薅拽,随着一根根的掉落,钻心的疼痛让她的身躯如开水中的黄鳝剧烈的扭动,蔡大个咬牙切齿地的骂道:“把你薅成个白虎,让他们再干你!”其实胸部和下身本来就是新伤压着老伤,伤痕累累,可再怎么疼,她都咬牙不吱一声,她怕惊醒了熟睡的孩子,同时这种事情又能和谁去诉说?最后他终于掐拽够了,掐拽累了,才满意的打起了鼾声,商樱花感觉到自己的内裤已经和鲜血沾到了一起,而自己的心更是鲜血淋漓。
寂静的夜、漫长的夜、无助的夜,千丝万缕最后突然拧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她止住了眼泪,牙紧紧咬着嘴唇,觉得自己该离开这个家了,甚至变得义无反顾,一刻也不能延缓,她偷偷穿起衣服,摸黑向山顶那一群甜蜜的嗡嗡声走去……
蔡大个走了不久,文正还未从杂乱的思绪中理了出来,金明又带来一个坏消息,秦县长的总攻开始了,先是供电局直接断了电,说是原来为了灌溉果园而拉的三百八十伏用电违规,没有电山上的照明设施那倒是其次,主要是水塔不能再抽水蓄水,这些树苗正是生根抽枝的时候,根须还没扎的太深,这个时候缺了水那是要命的,这也真正是釜底抽薪的损招。用这文正倒是不怕人家报复自己,但是用这法子来对付自己和乡亲们好几年的心血,特别是那些贫困家庭日后多少年的希望,着实不像是一方父母官能做出的事。
正当所有的树苗蔫着脑袋,满山蜜蜂如无头苍蝇乱哄哄的成群结队四处飞舞,蔡大个全家日日来哭嚎闹事的时候,秦县长又放了第二个大招,县信用社又发了告知书,说文正利用国家扶贫贷款改造墓地,属于骗贷行为,责令立即还款,并赔偿利息等损失,否则十五日后向法院起诉,文正急的几乎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这么多钱,到哪里凑,就是光利息也凑不出来。
文正、金明等人一筹莫展,真是几乎逼到了绝路,而更心寒的远非如此,消息传的飞快,信用社的告知书刚送来不久,大哑二哑牛旦二驴等几十户承包果园的贫困户就拥到了文正的住所,先是彼此忸忸怩怩、欲说又止的样子,文正起先还以为是大伙担心怎么去应对这些困难,想办法去安慰他们,但大家仿佛关心的并不是果园的命运,最后还是二驴把大家的心思表达出来,“文正,虽然说你带领大家种果树谋出路是帮我们哩,我们感谢你的好意,可是……可是现在果园完蛋了,肯定是完蛋了,我们这小日子还得过,从个人分片承包以后,侍弄这些树苗都花费了不少时间,原来本想着秋天有收成,我们就没说工钱的事,可是现在果园完蛋了,文正你看能不能……能不能把这段时间用工的工钱先给我们补偿了?”文正不知如何答复,前两年整个荒山改造中种树、修路、修渠等工程文正都是给他们工钱的,今年他们是分片承包,可以说是他们自己为自己干事,哪还有工钱这么一说?文正本来想等贷款成本还了,这就作为他们个人致富的产业,可如今在这关键时候竟然也跑来和文正要损失费!
秦县长整自己可以说事出有因,而自己全心全意去帮助的人们现在也反过来火上浇油,着实让他伤心,他真的怀疑自己这么殚心竭虑做这件事的意义何在?文正感觉头一下子仿佛要炸了一样,疼的厉害,他痛苦的闭上眼睛,一行热泪滚落胸前,便不再言语。众人看文正没啥动静,便在屋中垂立了片刻后渐次退了出来,但仍围而不散,大有不拿到钱誓不罢休的决绝。个个嘴里吞云吐雾的同时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商量着他们最关心的事,声音高的时候在屋里的文正也能隐隐约约听到。只听牛旦好像尽量放低声音说道:“咱们必须今天白天想办法拿到钱!”
“为啥啊?”二驴疑惑的问道,“难道怕文正也和商樱花一样晚上跑了?”
“不是怕跑了,”牛旦紧张的看了下四周又压低声音说:“你们真的不知道?没听焦家兄弟说吗?”
“不知道呀!”众人围的更紧了。
“金虎、金豹兄弟说他们请大仙小孔明看了,就是当年在青家湾镇压墓活鬼的二孔明的儿子,和他老子一样能通三界九道厉害的很,他说文正啊是个还魂鬼!”
“啊?甚是个还魂鬼?”二驴惊恐地瞪着大眼睛问。
“就是人死了以后又还魂到尸体上,这种人白天就像人,晚上就变成了鬼,但是平时怕光怕水怕人!”
“奥,我说文正平时不怎么和人打交道,那天连县长来都躲的远远的……”
“人多阳气就重,他当然就怕,你们想想,五六年前我们就听说他寻了短见,家里面碑都立好了,怎么突然就冒了出来,你们想想那墓地的碑上是不是写着文正和丽惠的合葬墓,如果不是真死了家里能给立碑吗?大家再想想如果是立错了,那么他都回来两年多了怎么还不改那个碑,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真的死了,他就是一个还魂鬼,还魂以后让人们替他和丽惠修坟地,就是修人家的阴宅哩!”牛旦神秘的解释道。
“哎呀,那到了晚上他变成鬼,以后再不回来咱找谁要钱去呀?”二驴仿佛灵光一现的说,“要是晚上给咱们发钱,咱可千万不能要啊,那肯定是鬼票!”
当文正听到这里,突然脑袋像炸裂一样,从脑袋里一股巨大的肿胀让他的眼球几乎鼓胀的迸了出来,然后眼前一黑,便什么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