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崧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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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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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国》连载

第二百七十章 争锋豫皖边(63)

在一片片的大树下, 不断地看着哨兵警戒的身影, 他来到草地间的一片水洼旁,那片静水把周围的大树和天空全部都倒影了出来,他站在水边,自己也清晰的倒影在这片大树和天空的世界里,这片小水泊,清澈见底,水边上长满了茂盛的水草,这种草芥生命在自己的世界里无忧无虑地开着一朵朵的小花,一阵风带着秋日的凉爽从树林中间吹来,那水中的小蓝花轻轻地摇动起来,像是一片天真烂漫的孩子在对着他跳舞 歌唱,张豫东的心瞬间被这一自然的生命所感动,可他是一个血肉之躯是一个战争中铁血厮杀的人,他想融入这个世界想轻松的和这些小花一样在秋风中、在这个生命的树林中、在这秋日的蓝天下随风轻轻的摇摆自己的美丽生命,可惜 他不能, 他永远也不能,他的双手在正义的人类社会的生存竞争中一如既往沾满了厮杀的鲜血,他永远不能进入它们的世界,他只能这样站在这个世界之外看着它们在叹息中轻轻地徘徊。

他作为一个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天交给他的责任就是带着正义的高级的厮杀去毁灭 去新生,他是一个赳赳的武夫,注定不能成为这个相邻世界里的小花,他为此虽无烦恼却带些淡淡的遗憾。

这个大千世界中为什么上天不给生命一个自由的选择,作为生命,他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情自己的心愿想变成什么就变成什么,想变成一只小鸟就可以立即飞上天空,作自由翱翔,想变成小草立即就可以落地生根,在四季的春风秋雨中,在斑斓的草芥的生命世界里活出自己的万紫千红,活出自己生命的春华秋实。

生命看上去是自由的,其实每一个生命都带着自身物种的生命枷锁,寻着自身的生命方向前进, 没有可以选择的机会和可能,生命与生命之间不能有任何的跨越,在这里我不禁的要问,上天既然你口口声声地说生命是自由的,为什么为什么它们之间不可以相互的跨越和转换?为什么一定非要在物种与物种之间加上一道永远无法穿越的栅栏,如果生命能够如此的自由,可以自由选择,那么我们的生命世界将是何等的精彩 美丽和幸福,在生命的世界里,就不会有任何的矛盾,也不会因为一个个不可调和的矛盾展开残酷的杀戮和灭绝。

他站在这片小水泊边对生命展开了无边无际的遐想,在这样的浮想中,他把自己的灵魂彻底幻化了,在这里他想变成一只小鸟 他想变成一棵小草,甚至他想把自己变成一颗水中的沙粒,静静的寻着自己的这个小世界,他生命的血肉之躯被意象瞬间虚化,他的魂魄在他想象的世界里作了无边无际的畅游,在那个他自己的理想境界中,不断地幸福地按照自己的愿望转换着理想的生命形式,自由地穿越物种与物种之间的那种上天设定的永远也不可以逾越的生命栅栏,可是 他毕竟在这人世间 还有一副血肉之躯,他的灵魂无论跑多远,哪怕是游遍无极的宇宙,最终还是要回到这副躯壳之中,这是他作为一种存在的载体,只要作为一种生命的存在,就永远也不能把它摆脱,除非死亡。

突然一只绿头雀从树枝飞落下来要喝水,但是它害怕站在水边的庞然大物,所以一直不停地站在水边看着他充满着警觉的神色,他望着它,它望着他,彼此被瞬间定格,生命的篱笆也就是在这一刻突然打开,他和它都不敢冒然地走过去,谁也不能消弭上天在它们中间假定的那一段永远也无法消除的距离,在四目相望中,时光这一刻也停止流淌,这突然的相遇被定格在时光河流之外,如果被剪辑下来,将是生命与生命之间最真实最美丽的一个主题,可惜这样的瞬间对于见惯大千世界的上天来说,根本就不可能引起太大的注意。

生命与生命之间都是天真的,自从有了伤害之后,生命的故事才变得如此的惊心和悲戚,无论彼此之间拥有怎样的好奇和耐性,那永驶的时光不会给它们作片刻的停留,在时光重启的一瞬间,他又回到了一个人,它又回到了一只鸟,本着各自的生命属性,开始自己的生命竞争和需求。

张豫东静静地屏心静气地看着这只小鸟没有动,那小鸟判断出他对自己伤害的机会之后, 终于摆脱了张豫东的目光,本着生命的呼唤和需求轻轻地向前蹦跶几步,把那尖尖的鸟喙插在水中一吸一仰喝起水来了,也就是这个时候,在水下的这个世界不仅有大树天空浮云张豫东的身影,又多了一个美丽生命的身影,和他组成了一个新的有别于刚才的那个旧世界的新世界,那只小鸟在张豫东的眼光中喝足水,对他鸣啼两声振翅飞去了,他望着它那瞬间变得越来越小的身影想到,自己此时此刻与这只小鸟无意中的相遇也许直到生命结束,永远也不会再有。

他望着那只小鸟消失之后怅然若失,转身离开那片小水泊,赵铁良走了过来。

“司令 赵大成回来了!”

张豫东带着焦急的神色问道:

“在哪里?”

“他跑到那个大树下就昏了过去。”

张豫东一听,立即跑过去看到几个警卫战士正在给赵大成喂水。

“啊,醒来了,醒来了……”

张豫东蹲下来把赵大成抱在怀里接过水壶给他喂水

“大成 怎么了?”

赵大成在张豫东的怀里睁开眼睛。

“司令,我去了高坡,没有找到第 3 大队,高坡上横七竖八倒着四五十具尸体,没有发现陈大队长,我又去附近的村庄问了一下,老百姓只知道在高坡打了一夜没有看到人,小鬼子的尸体都拉走了,只剩下我们铁血军的尸体在那里日晒雨淋凄惨无比……”

赵大成说着眼泪又出来了。

“歇一歇兄弟别说了……”

过来一会儿赵大成就从张豫东的怀里坐起来,眼中含着泪水。

“司令,我们要不要打回去,给兄弟们报仇!”

张豫东停了一会儿

“我相信陈大队长已经带着部队突围了,他跟我这么多年,我知道他的指挥能力,他非常刚猛机智,能藏能打,这么远的路你是怎样跑过来的?”

“司令 看不到兄弟们心里急,就是想把情况快点告诉你,免得你担心 ……”

“好兄弟 你下去休息吧!”

通过侦查员的侦察,张豫东得知司令直属队和陈正刚的第 3 大队虽然没有任何的音信,但是肯定他们没有被消灭,他现在手下带的三个大队也只剩下一千多人,他决定不再和鬼子进行正面交锋,至此结束第一次出征,把部队带回张飞镇沙丘林海的营地秘密休整。

天渐渐黑了下来,张豫东通知各部队准备出发,兄弟们在这片小树林里躺在松软的沙地上整整睡了一天,一睁眼天都黑了,纷纷从沙地上坐起来,拿出岳家庄带来的干粮吃着。

卢晓松回来了,他向张豫东汇报东面津浦铁路的情况:

“司令 鬼子戒备的并不严,从南到北不断有火车在黑黑的夜空中吐着火星呼啸而过,不过小鬼子的铁甲车不断在铁路上来回巡逻,铁甲车不时地停下来用探照灯照一照,朝远处可疑的目标打一顿机枪,宿县南的段庄车站也没有多少鬼子,一百来人,宿县县城驻有日军四百多人的一个大队,大致情况就是如此!”

张豫东握住卢晓松手说:

“晓松 你辛苦了!”

卢晓松并没有说什么,他轻轻地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最后带出来一句话:

“司令 我们可以打一下鬼子的铁路吗?”

“打铁路?”

赵铁良接着说道:

“对!打一下铁路,小鬼子也太嚣张了,在我们国家的土地上,他们开着火车来来回回像自己家一样,不如打一家伙,让他们长点记性,有所顾虑!”

张豫东突然听到卢晓松的提议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他原不准备再发起任何战斗,就这样带着铁血军回民权进行休整,由于连续和鬼子进行突围战,他率领的三个大队锐减成到一千多人,就剩下这点资本了,他不想再做任何冒险,害怕打铁路得不到任何便宜再次被鬼子缠住,他有些犹豫,因为打铁路目标不明,只能像捅马蜂窝一样, 捅一家伙,在他的心中, 不想用手下这些疲惫之兵再为不明目标冒然押赌了,因为铁路上来回奔跑的火车拉的是什么,他根本就没有机会知道,如果是军火再好不过了,如果是其它物品,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可以就地焚烧,万一在这样的黑夜打上鬼子的运兵车就麻烦了,张豫东并没有立刻回答,转过身来走到一棵树下低着头沉思起来,过一会儿他抬起头来望着夜风在大树枝头的身影,透过大树枝柯间的一片空隙,他看到天空依然那样的黑暗 那样的深不可测,在远处的天边上只 有几颗鬼眼一样的星星在窥视着苍穹下的沉沉大地。

赵铁良和卢晓松都在原地等待着司令的决定,他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来打断司令的思路,这样重大的事情,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有利的有害的都一股脑儿往他脑海里涌,一会儿主战的条件占上风,一会儿避战的条件成了主宰,就这样这些条件 情况一个个一条条在他的眼前翻滚着缠绕着,让他必须分出轻重和主次来。

夜风从树下的一丛丛茅草上沙沙走来,不断地吹动他们的衣角,他扶着大树的手放了下来,慢慢地向一片长满茅草的沙地走去,大概过了几分钟,他回来了,脚步很慢

“如果今晚打津浦铁路,这是鬼子的南北大动脉,这一仗下来,不管能不能给鬼子造成多大的破坏,有一条可以肯定,肯定能造成很大的影响,不管能缴获多少或者根本就没有任何缴获,但是这一仗下来,铁血军的名声将随着这场战斗一起出去了,到那时候, 他大河抗日铁血军的名声一出,各地纷起的抗日武装就会望风而来,这比刷标语喊口号来得快得效果也好得多,如果在这场战斗得不到什么便宜,甚至蚀去一些本钱,面对这场战斗的效应来说,无疑也是一桩大赚名声的买卖。”

张豫东想到这里果断的喊道:

“通讯员 马上通知三个大队长来开会!”

“是!”

通讯员在黑夜里应声而去,卢晓松走前一步。

“司令,打吗?”

“你说呢?”

“我说 打!”

“你说对了,继续侦察铁路沿线的敌情,有什么变化立即回报!”

“是!”

不一会儿从后面传来说话声

“这样突然开会……计划肯定要改变了……是不是有战斗?

”另一个声音说道:

“我和你知道的一样多,到司令那里就知道了。”

张豫东在夜里老远就听到急匆匆朝他走来的薛伦和王祥发的声音,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远处黑夜里的天空。

“报告!”

他转过身来平静地说:

“我们开一个会!”

他说话的当中,红樱大队大队长傅友德跑了过来,他上前给张豫东行了个军礼。

“嗯 都到了,简单讨论一件事!”

几个人都蹲在张豫东的前面。

“刚才卢晓松报告了东面津浦铁路的有关情况,那里鬼子戒备的并不是很严,我们是不是捅他一家伙?”

这些老部下知道张豫东的脾气,有什么决定通知他们讨论,十有八九在心中已经考虑成熟,只是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

大家听到要打津浦铁路一下子来了话题,议论了一会儿都异口同声:

“司令 你下命令吧!”

“命令好下 只是这一仗你们能不能打好?”

薛伦一听这是在激将:

“司令,你放心,我们 1 大队坚决完成战斗任务!”

接着就是王祥发代表第 2 大队 傅友德代表红樱大队铿锵有力的决心,他把情况给简单一说,就把目光对准傅友德。

“友德 你手里那些三八大盖怎么样好使吗?”

“司令 好使,清一色的!”

“嗯 你们都是新兵能不能经受住鬼子一个中队的进攻?”

“能!”

张豫东沉默了一会儿。

“我把西王庄交给你,两个小时内不允许段庄车站的鬼子越过西王庄一步!”

“完不成任务我傅友德甘当军令!”

接着 他看了看王祥发。

“祥发 2 大队还有多少人?”

“报告 还有 513 人!”

“手里的武器齐全吗……弹药怎么样?”

“够用!”

“那好!防守李大庄交给你,宿县城有鬼子四百多人,你先派一个排在宿县城北进行袭扰,等我们在你背后打响,宿县城里的鬼子就不敢全力出来营救被打的军用列车,四百鬼子最多出来两百,你能给我顶住吗?”

王祥发站起来一抖身子。

“坚决完成任务!”

“下一个就是你薛伦了,祥发和友德都是为了掩护你,你是这场战斗的主角,你现在手里还有多少人?”

“三百多人!”

“武器弹药?”

“打这一仗没有问题!”

“你手里还有多少缴获的黄色炸药?”

“还有二三十箱!”

“够了!是这样,当火车从段庄车站向北开出来的时候,你们在小王庄和小李庄之间斩头去尾,在前后两个地点把我铁路给我斩断,斩头的小李庄最好先把铁甲车给我炸飞,让后面的火车前进不能后退无路,然后你带领部队对火车发起全面的攻击,先用小鬼子的手雷炸毁火车头,那样它就成了一条死蛇,躺在铁路上动弹不得任由我们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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