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天的概念中,时光声音 思维都是立体的 直观的,只是我们不具备那种感觉功能罢了,让我们接受生命自身的视野,就像蜜蜂心安理得的接受灰色的世界一样。让我们重新审视故事中状写的这些立兀的存在吧,在草地 树林沙丘 人类这些要素组成的档案中,具有能动性的带有思维能力的人类虽然一厢情愿地都把这些当成了以他们自身为主的活动背景,在上天无声的默许中,他们以自己的生命诉求将要展开一个属于自己的生命与生命之间的精彩故事,在生命的生生死死中,他们将用自己的意志把生命自身的存在阐述的有声有色 如泣如诉,这样的故事正在展开, 让我们按照自己的意愿在这一刻、在这个戛然而止的背景下把这所有的所有进行定格,让我们再把它剪影,拿出这个故事的主题进行认真仔细的思考和推演,如果一切能够按照故事设定的梗概发展下去,又将会怎样呢?
如果拭目以待,我们就必须以宽容的大度的心胸重新把他们放在时光河流中, 再一次按照他们的方式在属于他们的背景里让一切的一切都从上天的定格中突然活动起来,那么在时间和空间的经纬里,只要以运动的思维进行审思和感触,我们一定能听到 看到沙丘间 树林下的这些生命主角精彩的激动人心的故事。
张豫东望着他手下的这三员大将非常有信心地说:
“刚才都讨论了,仙人山这里暂时作为我们临时的秘密根据地,这里离铁路很近,一定是鬼子重点整顿的地区,为了这条铁路的安全,敌人决不允许我们在他们胸脯上安营扎寨,我觉得我们拉出去打的第一仗绝对不能在这附近选择战场,这样势必会引起敌人的格外注意和警觉,他们本来就对铁路穿过的这一片沙丘林海充满着忧虑,如果我们在这附近和他们拉开架势大干的话,那么我们就势必引起鬼子的吃惊,引来鬼子对我们的清剿,端了我们的老窝,到那时候,我们这些人可都成了流浪之犬。”
薛伦伸手拽下一片草叶拿在手里看了一眼:
“团长,我明白你的意思,现在东面的商丘驻有鬼子的少量部队,西面的开封小日本的驻军也不多,北面的菏泽都是些鬼子的路过部队,南面的睢县 柘城 太康 淮阳也都没有鬼子的大部队,鬼子正在进行武汉大会战,根本无暇顾及背后这一片广大的地区,如果我们不在这时候迅速发展武装扩大实力,错过这个大好时机,等将来鬼子回过头来对这些占领区进行控制,到那时候我们将铸成大错。”
陈正刚笑道:
“呵呵……薛大队长,现在这里没有团长了,只有张司令……你也不是营长了……只有薛大队长……”
“对!我们现在是大河抗日铁血军了,呵呵……我叫习惯了……
”张豫东微微一笑:
“薛伦你说的对,我们要迅速抓住这个机会,把队伍拉起来,打出去, 站稳脚根,等武汉大会战结束之后,小鬼子就是回过头来派部队对付我们,到那个时候我们利用这些沙丘 树林 水泊 芦苇荡 堤岸 河汊和小鬼子周旋。”
张豫东说到这里,他把手里的草叶一扔坚定地说:
“明天我爹他们三个就会领着招募的新兵过来,我舅舅也把服装做好了,大家都换上新军装,扛着我们自己设计的军旗会有一番景色,现在我有点发愁的是那些新兵的武器一时半会从哪里去弄?”
王祥发心直口快:
“唉!司令 这好办,我们就学陈胜吴广斩木为兵, 只要有人,还怕没有武器?”
陈正刚从地上拔出小草捏在手里
“司令只要有人就会有一切,不行这样,先让招募的新兵在家训练,我们特务团的老部队进行出击,闲了这么多天,是老虎也该下山了。”
张豫东笑着说:
“正刚啊!有你大干的时候,那么多的日本鬼子还能没你砍杀的,我们这些从菏泽战场上杀出来的老人哪一个不想给倒在鲁西南的兄弟报仇啊!不过 我们和过去不一样了,过去 我们只是执行战斗命令, 而现在自己干,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不能像那些出没草莽的土匪呼啸而来绝尘而去这么简单,我们大干,不仅要有自己的队伍,还要有自己的抗日政府,军 政民样样都得考虑,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呀!
给你们说实话,我是嫌人数不够,我们现在就这点人马,怎样才能打好第一仗?怎样打这是军事上的事情,另外还有就是和军事一样重要的后勤事情,如果没有后勤稳定的供应,再能战斗的部队也会垮,现在我们三家能够暂时供应这一百多人吃喝,等将来发展了,我们有了几百人几千人 几万人之后呢?到那时候,这么多的嘴就是把我们三家啃成骨头也不能满足部队的需求,战争其实打的就是后勤民政的仗,我们既要能够在战场上赢得胜利,又要有吃喝有穿戴,因此打下一片地方之后,我们首先得建立自己的抗日政府,哪怕是打着临时的旗号,我们都要这样干, 并且一定要干好!”
“呵呵……司令 我们这些没有读过书的粗人哪有你考虑的这么多呀?”
“兄弟们 这些事不考虑不行,以前我们吃的喝的 用的都是伸手向长官要,现在我们向谁要啊?”
一阵清脆的鸟鸣之后, 一团鸟粪落在薛伦的肩上,正低头想问题的他嘿嘿一笑:
“这些美丽的小精灵,不干美丽的事,拉屎拉到我的肩上!”
陈正刚笑道:
“薛大队长,你都受到小鸟的青睐了,过几天的战斗一定能够有大的收获,你看这兵马未动,预知未来的小鸟都向你祝贺了。”
薛伦伸手扯下几片草叶,把肩头上的鸟粪刮掉呵呵一笑:
“陈大队长 我们一定会旗开得胜!”
王祥发推了薛伦一把。
“哎,哎……薛大队长,有你这样弄的吗?这光 你非让我占不可呀?”
大家一看,薛伦用草叶一扫,把鸟粪弹到王祥发的身上,张豫东嘿嘿一笑:
“还没出征,小鸟都报喜来了,我们一定要打好大河抗日铁血军的第一仗!一定!!”
“哎!大哥 我在想,明天舅舅送来军装,我们这些人换上新军装是什么样子?”
“那还用想,一定很精神 很威武,走到哪里老百姓一看我们着装整齐,肯定会说我们是正牌的!”
薛伦看着张豫东认真地说:
“嗬!你别说,还真是这样,不过也没有假冒啊!我们本来就是国民政府的正规军嘛!只不过给自己新起了一个名字而已。”
远处的仙人山下,战士们正在紧张的训练,马上又要打仗了,大家都在苦练杀敌本领,虽然衣服穿的破破烂烂,但是整个部队杀敌情绪高涨,你看他们在树林中在草丛中的冲杀声一浪高过一浪,那种劲头一点都不亚于战场上的情形,三个大队都按着设定好的军事训练科目进行的,仙人山上不时有人群呼喊着冲上冲下,好一番战场上的气氛啊!
铁血军的领导在树林里讨论部队出征问题,张豫东坐在那里详细地倾听三个大队长对未来战场的设想和预测,平心静气的听着他们提出来的各种问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明天的军装过来以后,应该由警卫班统一发放,大家就地着装,他们三个老人可能还会带来人数不等的招募的新兵,这些人大都是我们这里的乡里乡亲,有的是我童年的伙伴,有的是我的邻居,还有的是我们家的长工甚至还有的一部分来自于新黄河遭灾的难民,无论他们来自哪里,只要分到你们的部队就应该严加管理 认真训练,首先 要让他们知道并且遵守部队的纪律,让他们适应并很快习惯接受部队的纪律约束,发挥老部队传帮 带的作风,以最短的时间把他们训练出来,他们的武器除了自身携带的那些鸟枪 铁叉短刀之外,没有武器的先以木棒为武器,我们没有兵工厂,武器弹药全靠战斗缴获,所以在将来的战斗中,我们将会为粮食而打仗,为衣服而打仗,为枪支弹药而打仗,不管打什么样的仗,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用我们的战斗装备自己,只有这样, 我们才能在将来残酷的战争环境中生存下来,否则我们今天的种种设想和努力只能成为一种美丽的瞬间破裂的泡影!”
薛伦带着疑问笑了笑:
“我觉得我们用木棍训练可以,真上战场再用木棍和鬼子拼,那无疑就是白送命,大哥 这样行吗?”
张豫东没有回答,薛伦继续说道:
“在训练的这段时间,我们夜里抽出一部分人到北面的火车道上偷钢材,弄来之后,再发动周围的铁匠铺子给我们打军刀,那样我们的新战士即使没有枪,起码手里有把大刀也可以呀,远比手里的木棍有用得多。”
薛伦把这个念头撂在桌面上,王祥发和陈正刚一致赞成这个想法,张豫东看着大家微微一笑:
“兄弟们 现在铁路上的一个钢钉我们都不能动,那样会惊动鬼子,铁路可是鬼子的神经,那就捅了鬼子的马蜂窝,我们这支刚刚建立的抗日武装就会被强大鬼子消灭在萌芽状态,这个结果是我们所竭力避免的,所以 今后我们打仗一定要打慧仗,在战略上,我们专打那些散乱的 弱小的 又疏于防范的敌人, 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只能打这样的仗,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把握取得一些小的胜利,在没有强大之前,我们采用积沙成塔 积水成渊的办法,积小胜为大胜,随着一个又一个小的胜利,我们手中的木棍就会慢慢被钢枪所代替, 在这种小的胜利积累中,我们既学习了战斗经验,又缴获了战斗武器,到那个时候,我们武器有了,战斗经验和信心有了,部队得到了锻炼和扩大,我们就可以和小鬼子实打实的干了,请弟兄们相信,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的,到那时候大河抗日铁血军的名声就会随着我们部队的发展越来越大,说不定什么时候传到蒋委员长的耳朵里,他来了兴趣,翻开家谱给诸位封一个中校 少将什么的。”
“哈哈……我们不敢想蒋委员长的恩赐,他只要不把我们当土匪就行了, 我们才不在乎那些少校中校 少将什么的,既然出来了,就是为了自由 就是为了自己杀个痛快,我们这些自由的天煞神,没有谁再去戴上他恩赐的那些紧箍咒了。”
张豫东听他们这样表态心里非常高兴,他用手兴奋地往地上一砸。
“我们就是因为想自由才出来的, 现在出来了, 让我们重新回到那个铁箍子里,你们都愿意吗?”
“冲出笼子的老虎有再回去的吗?”
他们四人哈哈大笑:
“我们是天地间的自由之神,我们在为这人间的正义而拼杀!”
突然 天空中毒花花的太阳被一团水云蒙蔽了,大地瞬间暗了下来,从沙丘那边吹来的风也凉爽一些,张豫东抬头向上看了看:
“老天爷晴了这么多天,是不是要让我们在大雨中出征啊!”
陈正刚快口接道:
“大雨就大雨,大雨中出征更痛快、更有气势!”
“呵呵……无论老天爷怎样,决不能阻挡住我们出征的步伐!”
很快一天又过去了,夜里乌云翻滚,天空中的闷雷咕咚咕咚响个不停,张豫东躺在草榻上睡不着,许多许多的事情一件一件压在他的心头,沉重得让他辗转难眠,等天明父亲舅舅岳父他们三个老兵带着张飞镇和柳树镇的那些亲兵子弟过来的时候, 大河抗日铁血军可就正式成军了, 这些在田间地头 水泊芦荡习惯的庄稼汉子 渔夫 樵客能够适应当兵打仗的苦日子吗?也不知道他们明天能带来多少人,他带着这样的没有任何作战经验的农民,不知道该在何处开始他们的第一仗,战场不是庄稼地,枪声 炮声 厮杀声中刺刀见红他们怕吗?
房间里那些特务团的老兵都睡熟了,不大的茅草小屋一时间鼻鼾四起,外面大风在房屋前后的树林间咆哮着 奔腾着,宛如怒涛叠起的海洋。
夜已经很深, 张豫东还是没有任何睡意, 他依然躺在草榻上望着黑洞洞的屋顶,训练 战斗 给养 纪律 伤员 阵亡等一个又一个词语不断在他的脑海里翻滚着,床头不断地响起他一次又一次翻身时干草的沙沙声,他真的失眠了,这时候 杨云真 李淑仪舅舅 父亲 岳父等等一个又一个面孔来到他面前,让他悲伤 让他惊喜 让他愧疚 让他奋发,这一切的世事和人物都在这个大风呼啸的夜晚通通涌了过来,以各种形象和表情像幻灯片一样在他的眼前反复出现着,他们又像一座座山在这个黑色的夜晚向他倾覆而来, 让他感到越来越沉 越来越重 越来越不能承受, 他从内心深处发出一阵阵的痛苦之声,谁也不能帮他帮他减轻这一个个压在身上的负担,他想逃避,他想退却,可是 他早已承诺的心魂不答应 不允许,总是以各种形象来到他的面前 指责他 嘲笑他 羞辱他,让他惭愧,让他无颜以对,他在那一个个指责的形象面前,不断被贬低 不断被呵斥 不断被渺小,他的人格在这些无可辩驳的指责中不断地被缩小,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只可怜可悲的小蚂蚁, 在那些指责者面前, 他再也不能这样忍受,这一切让他深深感到人要成就一件事远比死亡难得多,他面对指责,虽然没有辩驳的机会,但是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承受这样的生命之重,用自己有限的随时面临死亡的生命来完成立下的心愿——他要有自己的部队、他要有相对的政治诉求、他要有自己的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