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崧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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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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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国》连载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争锋豫皖边(41)

张豫东一个人漫步在林间,想到这些心潮澎湃 思绪难平,面对滚滚扑来的大潮,他一定要做生命的弄潮儿,他看得非常清楚,那一波波大潮都是命运的大考题,无论哪一个,无论多么地激荡和危险,他都要交出人生最伟大最壮丽的答卷,这就是他作为一个生命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无论怎样,无论在命运的设定中多么地跌宕和坎坷,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新的一天开始了,重新组编的三个大队更加威武,崭新的军装整齐的枪支 猎猎的军旗,张豫东看到这一切对于未来 对于明天充满激动 期待和信心,他准备将部队训练半个月,虽然不能打下什么扎实的军事基础,但那些最起码的军事动作和要领都能够掌握,要想把这样的一支部队真正的训练出来,不经过腥风血雨的战斗锤炼是不可能的,每支能征惯战的队伍都是在残酷战斗中打出来的。

张雪中分配到了薛伦的第 1 大队,他扛着爷爷给他的那支老式步枪,在滚烫的沙地上摸爬滚打,由于训练强度大,他每天的饭量都在增加,看到父亲拉起来的这支抗日武装他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高兴,他是张豫东在大雪中救下的可怜孩子,十六年前的一个风雪天里,他的母亲病死在回家的路途,他自己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在茫茫无际的大雪中也已奄奄一息,如果不碰上张豫东,到现在恐怕骨头都找不到了,张豫东救了他一命,给了一个陷入死亡绝境的孤儿第二次生命,后来由于张家发生那样的变故,他在柳树镇齐老爷的安排下做了张豫东 李淑仪的儿子,他虽然不是他们亲生, 但这个聪明懂事的孩子不管是对待淑仪和张豫东的父母都是恭敬如仆,他不再是十六年前那个可怜无助在大雪中等待着死亡的孩子了,现在他是张豫东 李 淑仪堂堂正正的儿子,他是豫东三大户之首张苍山的孙子,他在命运安排的家庭里生活得很幸福,虽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是无论从言行上还是心里上,谁也再不能不让他姓张,谁也不能再把他从张氏家族分割开来,他彻底融入了张飞镇这个张氏大家族, 他是他们中的一员,长大成人, 母亲 爷爷 奶奶又给他娶亲成家,一切都是这样的水到渠成,随着小飞的降生,给这个家庭增添不少欢乐,特别是爷爷奶奶更是对小飞呵护有加,小飞简直成了张家的小太阳,突然听到由叔叔变成父亲的救命恩人回来了,不仅他有点始料不及,全家人顿时都像傻了一样,也不知是高兴还是又掀起过去的伤口,爷爷奶奶 母亲无不泪流满面 掩面而泣,他安慰母亲抚慰 爷爷奶奶,大家都像做了一场梦,母亲拉住他的手摇晃着说:

“中儿 这是不是真的……中儿…… 这是真的吗……你爹真的回来了吗……”

然后 全家人高兴相拥在一起激动得痛哭,破镜终于重圆,这是人间的喜剧是大好事,说故事、这是一个美丽的结局,他张雪中高兴得忙上忙下,为家里人迎接父亲准备一切,为母亲立即去看望父亲准备马匹,燕纯也是个好儿媳,这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嫁到张家后,和这个家庭中的每个成员都处得十分融洽,当张家听到这个好消息时,她作为儿媳除了心中高兴之外,还有点好奇,因为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个离家出走十六年的公爹,如今公爹回来了,还是一个带兵打仗的军人,她心中尤其是喜欢,在战争的岁月中,在兵荒马乱的日子里,能有一支武装力量可以依靠就是一份莫大的安全。

这个时候的中国到处都在打仗 杀人,根本也就没有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她和雪中想的一样,与其在家里等待灾难,倒不如随着爹南征北战,那样也许更有一番情趣,反正是爷爷奶奶根本不要他们照顾,家里有那么多仆人院公,隔段时间回来看看就行了,在没有打仗之前,爷爷这个老军人都教他们一家人骑马,母亲是第一个学会的,慢慢她和雪中也学会了,当兵打仗来去不定,她作为一个母亲有点舍不掉儿子小飞,可是跟着把他当成宝贝的老爷爷老奶奶她很放心,家里不缺人手,所以 她也不再挂牵了,半个月的训练马上就要结束了,按照计划,父亲要领着这支地地道道的张家军出征打鬼子了,不知道明天出征誓师大会爷爷奶奶会不会把儿子小飞带来,让她这个做母亲的亲一下,这半个月的训练里,虽然让她作为一个女人有点吃不消,但是她和婆婆作为部队里的两个女人还是坚持了下来,太阳下,她和婆婆的脸都被那横在天空中毒辣的太阳晒得脱了一层皮,公爹每每看到她们都说两位女神脱胎换骨了,这半个月, 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十分幸福,父亲对于他们两个都非常爱护,像老狗保护自己的小狗一样,特别是那称呼,每每和她说一句话,他都带着一个父亲慈祥的眼光喊她“妮”,喊雪中“儿子”,这样的称呼让他们这对小夫妻感到父母双全的无限幸福。

这几天 那杆长枪把她的肩膀压得酸疼,还有那腰间的手榴弹,她作为一个农家女子从来就没有接触过武器,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一点好奇 喜欢,可是几天下来,投弹 刺杀 让她那双胳膊疼得抬不起来,她和婆婆两个相互鼓励,咬着牙坚持,到了第八天,她们的胳膊都肿了,父亲非常心疼她们,和雪中轮着给她们两个揉搓,随着训练的加重,那种刚开始的疼痛感在渐渐消失,虽然现在依然感到双臂沉重, 但是没有刚开始那么厉害了。

最让她们吃不消的就是五公里越野,由于天气太热,怎么也不能和那些男爷们

比, 她们两个跑不动, 大队长就命令几个战士架着她们往前跑,一直跑到两眼发黑,那个时候她们就像死了一样倒在地上,望着天空鼻子像拉风箱一样呼呼喘气。

通过这半个月的部队生活,她们知道了许多军旅常识,作为一个女人,特别是作为一个农村的女子,整天跟田野土地打交道,对于这些军旅之事根本一无所知,可是突然的命运变故,让她们这些娘儿们也成了军人,这个时候她才知道什么叫花木兰,才知道一个女子从军的酸甜苦辣,但是她和她的婆婆娘都暗暗下了决心,决心做新时代的花木兰,虽然不是代父从军,但至少也是为国杀敌,这样的事情在中国广阔的抗日战场上又何止她婆媳两个啊!

她想到这些,不禁地为自己走出田野进入铁马秋风的军旅之中感到自豪,通过半个月的艰苦训练,她咬牙坚持下来了,从最初的五公里越野她爬到目的地,到现在她几乎不相上下和战友们一起冲到目的地,她看到自己的进步心中暗暗吃惊,她不再是张家大院里的少奶奶,她现在和那个南京金陵学院的才女婆婆都成了大河抗日铁血军的一员,她们都穿着共同的军装,吃着同样粗糙的饭菜,她正在成为一个军人,再经过血与火的考验,她更相信自己能够成一个合格的军人。

肩上的那杆步枪不再感到沉重了,她开始和它有了感情,她每天都把它擦得锃亮,它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像她的小飞一样,与它无法分开了,它是她的杀敌工具,它是她生命的保障,作为一个军人,她感到它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在另一个地方,张豫东也在和战士们一起参加军事训练,这里是1 大队 3 连,这个连大部分都是新兵,连长李明义是特务团的老兵,要求严格,口号响亮:

“全体都有了,听从口令,预备走!”

队列整齐地迈着唰唰的步子,一片肃穆之气,队伍前面是一片水泊,上面生长着许许多多的野荷,开满了美丽的野荷花,微风一吹,发出轻轻的沙沙声,水泊边上是一片茂盛的苇草,长得很高,直立在水边长出了一个个灰绿色的穗子,水蜻蜓不断地在荷叶间飞来飞去,有的时候偶然停下来,翘立在刚刚出水的尚未绽放的小荷上,并随着那尖尖的小荷在空中微微地摇曳。

正步的横队每次走到水边指挥员都会及时下达止步口令,这次李明义喊着号子还和往常一样,看着横排的队伍向水泊前进,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这位大指挥员一时走神,张豫东所在的前排已经到了水边,可是他并没有及时发出停止的口令,那种严肃的表情像没有看到似的,前排只有张豫东一个老兵,所有横排的新兵都在水边原地踏步踏,只有张豫东依然按照口令继续前行,他踩到水边的芦苇,口号还是没有改变,新兵都吃惊的回头看着李明义那铁板一样的脸。

张豫东依旧按照口号前行,他已经踏进水里,并且越来越深,口号还是依旧,很快水漫过腰身,他依旧保持着正步前行的姿势沉稳前行,李明义的口号依旧是“一二一 一二一”,那些站在岸边的新兵看到张司令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后,他们仿佛清醒什么,前进的口令没有改变,他们也跟着张司令勇敢地踏进水里,开始一片水花,水越来越深没有了水花,张豫东和他们拉开一段距离,随着口令继续进行, 张豫东很快正步到了对岸,突然 “立定”的口令终于下来了,这一次所有的人都像张司令那样原地立正,那些新兵都齐刷刷地站在齐腰深的水里,这时候从荷叶间游出一条蛇,把立在水里的新兵吓得大叫起来,一阵噗噗通通都跳出水泊,可是李明义像是没有看到似地依旧严肃地“立定”的口号,不得已那些新兵又重新回到水里站到原来的位置,向前迈步的口令下达,那些刚刚还是一片混乱的新兵依然带着对蛇的恐惧硬着头皮执行命令,他们很快到达对岸,又很快以同样的动作从水泊里返回,大家都穿着湿漉漉的衣服站在那里。

太阳慢慢划向西天,一天的训练就要结束了,部队开始集合,张豫东向指挥训练的李明义行了一个军礼,李明义马上回礼之后按照张豫东的口令转身跑步入列,张豫东威严站在队列前用冷肃的眼光扫视了一下

“弟兄们 现在知道什么叫命令了吧?”

下面鸦雀无声。

“什么是命令?命令顾名思义就是军队统一行动的口令,它指挥着部队的进攻和撤退,命令是严肃的,来不得一点犹豫,只要命令下来,我们作为军人就要立即不折不扣的执行,前面就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要往前冲往上杀,只要命令下来,不要说天上下雨,就是下刀子我们也要进攻,一个军队要想打胜仗、从胜利走向胜利, 除了指挥官具有超高的智慧之外,另外军队还必须是一支严守纪律的铁的军队,这一条很重要,如果没有这一条,无论这支军队的指挥官多么聪明和睿智都不能打胜仗,他那些必胜的作战计划也只能停留在地图上,停留在设想中,所以要培养一支 能征善战的部队,首先就必须从铁的纪律开始,这一条是打胜仗的可靠保证,没有这一条,一切都无从谈起,我今天特别强调一下这一条,我相信我们1 大队第 3 连虽然大部分都是新兵,都是我的乡亲兄弟,但是通过这半个月各种战术训练,大家进步的都很快,你们很快从庄稼汉变成了一个初步的军人,我为你们高兴,在将来腥风血雨的战争岁月里,在生与死的激烈拼杀中,我们拥有铁的纪律首先就拥有了打胜仗的基础,这一点我相信一定会引起大家注意,并且相信大家一定能做得更好更扎实 做得超过我。

我们是大河抗日铁血军,我们不是民团和一群出没草莽中的土匪,我们是自己建立起来的来自于国家正规军队的一支队伍,我们这支队伍为打鬼子而诞生,我们是中华民族的勇士,我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为了我们的国家,为了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我们就要用我们的热血和生命与小鬼子拼杀了,我们的军装是铁血军的军装,我们打的是大河抗日铁血军的旗号,让我们用我们的英雄气概为我们这支部队创造我们的荣光吧!

弟兄们明天是你们的,未来是你们的,脚下的这片土地是你们的,就让我们在未来的战争岁月里用男子汉的勇敢书写我们自己的人生,书写我们大河抗日铁血军英雄的完美的历史画卷!”

一个夏日的傍晚终于降临了,大河抗日铁血军为期半个月的训练结束了,现在这支发源于老 42 军的军队有两个女性,那些平日疯狂的大兵们再也不能在可见的光线下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赤条条的噗通一声扑进仙人山周围大大小小的水泊打闹和嬉戏,世界就这样改变了。

夜幕降临战士们都坐在仙人山下的水泊边大树下谈笑,大家都对明天的誓师大会热烈的谈论着,黑暗里有个瓮声瓮气的汉子说道:

“他娘的 在这里像土鳖一样滚来滚去的,吃了半个月的沙土,到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正式和小鬼子干了,到时候日他奶奶和小鬼子刺刀见红,谁要是没种,老子对他可是不客气,我们班十二个人,要打出十二个英雄好汉来,小黄狗,他奶奶的你要是拉稀,看我一枪托子不把你的屎打出来!”

大家哈哈一笑, 一个声音尖细的人带着不服气的口语回道:

“班长 你不要看不起人,到打起仗的时候谁吓得拉一裤裆还不一定呢!这样对我没信心,我非得给你弄出个样看看!”

另一个战士接着说道:

“呵呵……小黄狗……班长也把你当成老虎用了,披着老虎皮,学着老虎叫,到底能不能干几个小鬼子呀?”

那个瓮声瓮气被称为班长的人说道:

“我相信我们班没有孬种,他娘的……该死屌朝上,当英雄也是一个死,当狗熊也是一个死,为什么不死得像模像样?如果当英雄死了,家里的祖坟上都会冒青烟,路过的人也会翘首膜拜,多光荣啊!他娘的当狗熊死了,不要说家人和祖宗跟着丢脸,就是到阎王那里也会被看不起,托生求世的时候,如果没有人胎,那个最看不起脓包的老屌毛说不定给你个乌龟壳,让你做一辈子缩头乌龟,永远也抬不起头来!”

人群中又是一阵轰然大笑,有个说话不大利索家伙抻着脖子说道:

“班班……班长…… 刺刀被……被我磨得锃亮……见见……见鬼子……我我……我就……我就……扑哧一……一……一家伙……”

“哈哈……兄弟慢点说,又没人跟你抢,看把你急的,像嘴里噙着半截热驴屌样……”

结巴听人一说更急了,憋得直喘气,傍边一个人赶紧打掩护。

“兄弟,说着玩的……说着玩的……怎么忽地站起来了,把你的刺刀拿远一点,俺又不是日本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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