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崧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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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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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国》连载

第二百二十四章 争锋豫皖边(17)

下面一阵山呼海啸,顿时把幸福团圆的张豫东一家淹没在欢呼的海洋里。

“弟兄们 今天这场戏到此为止,各长官带着自己的部队继续训练,等舅舅送来给养我们改善三天伙食。”

他高兴的一挥手,大家欢呼着一哄而去,最后剩下薛伦王祥发陈正刚三位大队长上前去给张豫东敬了一个军礼。

“张司令 祝你全家幸福的团圆,我们什么都知道了!”

他们三个敬礼的手刚放下,张豫东怀里的小飞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对着大家像模像样的敬起军礼来了,引得一阵哄然大笑:

“薛伦 你们自己安排吧,你看看这突然的媳妇儿子 儿媳 孙子……让我一下子照顾不过来了,今天我要好好陪陪他们。”

“司令 你的故事这么多年我们一点都不知道,当然我们还不是完全清楚,可我们已经知道了一个大概,听着像天方夜谭,真的好感人啊!”

“唉!如果不是这个故事,我怎么也不会走到军旅之中和你们同生死共患难,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

“司令 这十六年来,我们很少见过你落泪,大家都还以为你是铁打的呢?”

“弟兄们啊!我也是血肉之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故事,只不过深深埋藏在心底罢了!”

“司令 你这一生真是太坎坷了!”

“没办法 我今天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结果,你嫂子就是我洞房花烛一夜无语之后就离家出走的那个痴情等我一生的女子,我们从小青梅竹马,没有想到她对我这么痴情,在杳无音信的漫长岁月中,她苦苦等待了我十六年,怎么不让我悲喜交加呢?人生难料,我还不知道这辈子该怎样偿还欠下的这笔感情债……”

“司令 我们真羡慕你,有一个痴心爱你的好女子,终生在家守望着你,这样的生死守望,对你如此的一往情深,鬼神都得流泪啊!”

“我这个人生就是个情种,正是这样的个性,给我带来了无限的灾难,让我肝肠寸断 生不如死。”

“是啊!司令 不管怎么说,命运还是这样的眷顾你,没有辜负你的爱妻——这个对你深情似海的女子,剩下来的,你就用一生的爱好好弥补吧,她给了你一个多么令人敬慕的家庭啊!”

“唉!我想也是这样,可是眼下这个险恶的世道,是不会让我安享这个幸福的天伦之乐的,国家灾难至此,小家岂能安稳,不管怎么说,我们虽然有血有肉,但作为这片土地上的男子汉,大家都知道,我们的主要任务是什么,这样残酷的战争环境,你我兄弟能活多长只有天知道,事实上,这是阎王爷的事情,我们只管舍命拼杀,直到打败小日本战死沙场,不过只要战斗间隙有时间,我会尽一切可能偿还这笔感情债的,现在二老都还健在,身体尚好。”

“司令 那就带着你的妻儿孙子回去……给父母下跪团圆吧!”

“是的!也不知道我的母亲因思念我…… 眼睛怎么样,也不知道我那老军人的父亲能否原谅我这一切。”

“会的 会的……对于一个失而复得的儿子,又有什么错误不能原谅的呢,赶快回去看看吧!”

他们都为张豫东这样凄美的爱情故事所打动,都为他雪中救人的故事而敬仰,他手下的三位大队长敬礼之后也都依序而去,张豫东的心里一直不相信却又在眼前实实在在的这个家庭,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这个痴心如故的李淑仪不但没有随着他的负气离去改嫁他人,反而还把他在大雪中救出的小男孩收为儿子,随着岁月日复一日 年复一年的流逝,转眼间儿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让他在一无所知中被小孙子逼成了爷爷,他既高兴又有些遗憾和可笑,心里想着,他张豫东才区区三十多岁,有老婆儿子女儿应属情理之中,这个年龄被一个满地乱跑的小孙子实实在在地追着喊爷爷着实让他感到有点哭笑不得,因为从心理上还没有走入这个乎儿弄孙的年龄节段,他暗暗想着,这个喜怒无常的命运对他这样的安排也作了一番天作地设的巧合,唉!是他的又怎能不接受呢?就像我们接受流水的岁月一样,这个命运之中的一切都是他的,都是他必须接受的。

人都走了,张雪中拉着一直在身后流泪微笑的妻子走过来,这时张豫东才认真看了一眼身形苗条 眉目清秀儿媳。

“燕纯来来……”

说着 夫妻二人双双跪在张豫东的面前,“爹 ,儿子,儿媳这厢有礼了!”

说着给张豫东磕了一个头,“爹!我和媳妇刚才第一次给你跪下磕头是认识我们的父亲,第二次给你跪下磕头是重谢您的救命之恩,这第三次给您跪下,是因为我是您的儿子,我和燕纯结婚时给娘磕了三个头,没有给您磕头,现在我们夫妻二人给您补上!”

张豫东悲喜交加,扬起手来,“雪中,燕纯,免了免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孙子都有了……”

说着他伸手想把他们拉起来,可是雪中和燕纯很认真,“爹,这个礼节不管过去多久都不能免,您是一家之长,必须得接受儿子的大婚之礼,娘 你也过来,和爹站在一块,全家来个完整的!”

淑仪笑着拉着小孙子走到张豫东身边,“好了 ,来吧!”

“娘 ,这样不行,让小飞去一边,他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呵呵……把张小飞扔出去,不然 可就乱套了!”

张雪中一席话把幸福的一双老夫妻逗得眼泪都笑出来了,这一下可好了,那个本来就调皮捣蛋的家伙撅起小嘴瞪着一双大眼睛,那鬼点子多的眼珠子一转,“不,不让我和爷爷 奶奶站一块,那我和你们一起给爷爷磕头!”

说着小家伙从淑仪手中挣脱,也像模像样的和爹娘并排跪在一起,瞪着认真的大眼睛高声喊道:

“这下可以了吧?”

张雪中转脸看着小飞,“去, 去, 去……这也没有你的事,一边待着去,混小子,这是我和你娘的婚礼,没有你的事!”

小家伙一听也不让他跪在爹娘身边,看上去有点生气了,撅着小嘴说:

“为什么没有我的事呀?再这样不跟你们玩了!”

“呵呵……好儿子,你想想,我和你娘结婚时有你吗?”

小家伙用手朝后脑勺上一抓,眉头一皱,“嗯 是这样 那时候还没有我呢!”

他带着想哭的样子大声质问道:

“可是……你们结婚时为什么不带着我呢?”

他这句话弄得大家哈哈大笑,李淑仪伸手把小家伙拉到身边,让小家伙站在他们老两口中间,“雪中,别贫嘴了,开始吧!”

小飞被奶奶拉倒中间破涕为笑,板着一双小手,“俺爹给俺磕头了, 俺娘给俺磕头了,过年我总是给他们磕头,这下够本了。”

小飞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张豫东被这一切感动得酸甜苦辣一古脑儿都出来了,张雪中和燕纯给爹娘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笑着站起来指着儿子的小鼻子说:

“你这小坏蛋,这便宜也占!”

小家伙拧头望着爹娘,“还不够,我给你磕了很多头呢?你才给我磕一回!”

“呵呵……这小子真逗!”

张豫东顺手把小孙子抱在怀里,“走!我带着你们去逛逛我们铁血军的营房!”

“爷爷……我们的马呢?”

“乖孙子 马让我的勤务兵给牵走了!”

“他还给我们吗?”

“哈哈……给!”

他们绕着一片茅草屋转了一圈,战士们被薛伦他们拉到树林子深处进行战术训练去了,整个营区静悄悄的, 他们边走边聊, 相互询问着这么多年彼此的坎坷经历,他们两个老夫妻在前面,那对小夫妻跟着后面,小飞在他们中间跑来跑去,并不时钻入附近草丛捕捉翩翩起舞的蝴蝶,张雪中紧走两步。

“爹,菏泽那一仗是你们打的吗?”

“是的!”

“我爷爷听人说死了很多人,打了七八天,那大炮咕咚 咕咚的怪吓人的。”

雪中无意问了一下,又让张豫东陷入无限的痛苦之中,“我也差点死在那里, 我们很多兄弟都没能从那个战场上走出来……太惨了。”

“爹,要知道你在哪里,我会骑着马去找你的。”

淑仪一看张豫东又陷入战争惨痛的痛苦之中,赶紧岔开话头:“呵呵……打仗要靠父子兵?父子上阵自古有之,历历数来还真不少,最有名的还是宋朝的杨家将,杨令公带着六个儿子奔赴沙场,那是何等的气魄呀!”

自始至终很少说话的燕纯抬起头来笑了笑:“是啊!没有父子同赴疆场,怎有后来的十二寡妇征西呀!”

张豫东和淑仪并排走着。

“唉!从古到今,人类都是这样杀来杀去,什么国家 朝代,哪一个又不是战争的产物?可恶的战争让多少人家破人亡,让多少人妻离子散,这人间的哪一出哪一幕最最惨痛的悲剧不是战争造成的?”

燕纯和雪中边走边看,不知不觉与前面那对未婚的老夫妻拉开一段距离,小飞不断地绕着他们追逐着蝴蝶跑来跑去,突然燕纯像似发现了什么似的,用手碰碰张雪中,然后眨了一下眼会意地一笑:

“傻瓜!我们别在这里耽误事了,人家一对老情人十六年没见面了,走 我们一边去玩。”

张雪中看看燕纯又看看前面的一双背影就上前几步喊道:

“爹 娘……我和燕纯到其它地方转转,等一会儿再来。”

张豫东和李淑仪转过身来。

“嗯!你们去玩吧,别太长时间,一会儿就吃饭了。”

“好的 我们知道了。”

说着 张雪中摇着手喊道:

“小飞过来,我们去那边玩,那边有很多小刺猬!”

正在抓蝴蝶的小飞从蒿草中跳出来拧着头回了一声:

“不!我和爷爷奶奶玩!”

“那边沙丘的树林里有一窝黄六子,比咱家那棵老榆树上的叫得还好听,窝里还有几个小黄六子,嘴角刚刚退去乳黄,我们去掏几只拿回家装到老爷爷给你编的那个鸟笼子里,好不好啊?”

听到这样的诱惑小飞有点犹豫了,伸手抓住草叶呐呐地问道:

“真的吗……不是骗人吧?”

张雪中说着转身朝东面一指,“真的 ,你听….. 那个沙丘后面的树上正叫着呢!”

小飞把刚刚抓到的蝴蝶一扔高兴地跑着跳着过去了,“哦……哦……掏黄六子去了!”

一家三口说笑着向那边沙丘上的一片树林去了,只剩下张豫东和李淑仪他们两个“淑仪 走!我们到那边林子里散散步。”

李淑仪没作声,只是深情地点了一下头,他们开始牵系着向前面那片树林结步而去,从背后看着他们两个并排的距离越来越小,穿过一片草地,他们已经成了一个背影,李淑仪依偎在丈夫的怀里慢慢地往前又走了一段距离,在林间的草丛中坐了下来,这里很静,太阳照在树林里落下斑斑驳驳的树影, 夏日的清风吹动着树叶,发出妙曼的沙沙声,苍翠欲滴的枝柯中,许许多多不知名的小鸟在尽情地呼唤爱情、歌唱生命美好的岁月,草丛中蜜蜂和蝴蝶在那一片片一簇簇的野花中上下翻飞留恋 徘徊,李淑仪完全依偎在张汉召的怀中不再说话,她把头埋在他的胸脯里身子开始不住地颤抖,慢慢地听到轻轻的呜咽声,时光在这里停滞下来,空间也被他们毫无意识地隔断,这里完完全全是他们的世界,无需再顾忌、无需再痛苦地压抑自己情感的宣泄,张豫东在浑身颤栗中把妻子越抱越紧,这个时候不管是身还是心,这两个历经坎坷的生命完完全全地融在一起,在上天的默许中成了一个生命的素数、一个生命的个体,这一刻这世间再也没有了完全的张豫东,也没有了独立存在的李淑仪,他们的存在在表达爱情的强大动力下成为一个完全的整体,此时此刻,在他们的呼吸和心跳中在他们生命字典里既没有“彼”也没有“此”,所有的所有完全听命于炽烈的爱情,在他们的意识中,就连这个永远 永远无法忽视的世界也在他们无意的藐视中消失了,他们就这样抱着,没有任何的语言,可是 他们心中都像惊涛拍岸的大海,十六年了,十六年多少个日日夜夜思念与牵挂的这个她这个他终于又走到一起,不管是命运的安排还是上天的感动,在他们跌宕曲折的生命里,这两条滔滔奔腾的河流还是在这一刻 在这里交汇在一起,在他们激荡喧嚣的情感中,时间和空间完全失去了意义,他们这一刻相遇,仿佛不再是以时间为经以空间为纬交织的故事,强烈的爱情欣喜和悲恸让他们完完全全独立在时空之外了,这是一场怎样的生命之爱啊!什么肝肠寸断?什么撕心裂肺等等,无论什么样的词语都不能表达出此刻他们生命之爱的内涵和外延,这一遇让风云骤起,这一遇让大海颠覆,这一遇让日月错乱,这一遇星辰闪烁,广阔的宇宙可以无限浪费那片傲然的星光,这一遇苍穹转换 生命可以无际铺张上天赋予的无限赞美,从生命到伊甸园,这一遇我们又能……再写什么呢?

一朵朵散发着淡淡芳香的野花在轻轻抚摸着他们的生命之体,蜜蜂和蝴蝶不断在他们对外部世界无感触的意识里上下翻飞,他们的生命在爱情激动的意识中不断地消失和复现,最后 他们终于从广柔无际的爱情天宇回到生命世界血肉的感触之躯

“汉召 你为什么为什么那么狠心、单单地丢下我不管,让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孤独地熬过没有你的十六年?你知道一个女人在没有任何希望的十六年里是怎样等待的吗……嗯?嗯?多少次我一个人在你离去的那个转弯路口的大树下把你寻望,我一个人在风中在雨中默默地向远方眺望,流着泪盼望着你 等待着你的出现,出现在远方一片渺渺的青芜之中、出现在我望穿秋水的视野里,可是一日日 一月月 一年年在我一次次心泣的眺望中依然是树外是树云外是云,从春到秋那天空的行雁过去了一群又一群,从秋到冬的飞雪中依就茫茫不见你的身影。在夏风里 在霹雳和暴雨中,那棵大树在我痴情绝望的守望中被雷电击中,顷刻间粉身碎骨,可是 可是站在树下把你守望的我却毫发无损,后来我一直在想,这是上天在眷顾我、在眷顾我的痴情, 我的傻傻的痴情已经把它感动, 从这一刻起,我坚信你还活在这个世上,并且一定会再次回到我的身旁, 从此以后,我不再想着自杀,我开始对生活有了信心,因为你就在我的心中 在我的身边日里夜里守护着我,和我形影不离,我对生活还有什么绝望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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