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崧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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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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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国》连载

第二百四十五章 争锋豫皖边(38)

不一会儿太阳出来了,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张豫东一直等着父亲的到来,在通向张飞镇的方向,他多次瞭望,盼望着老爹能带更多人加入队伍,舅舅那里怎么样?他能和张飞镇的人马一起赶到吗?父亲也见过了,岳父也见过了,这三个人中只剩下这个世界上最疼他的舅舅,老头的身体还好吗?他乐呵呵的脸上在这十六年间又增加多少岁月留下的皱纹呢?我还能一眼认出他老人家吗?这个世间最会经营又最疼他的老头这次见到他这个失踪十六年的外甥会怎样呢?他和岳父跟着父亲打了一辈子仗,东杀西伐 南征北战多少次死里逃生,父亲不干了,他们一起都跟着退出了军界,在多少年土地 粮食的经营中,他们都像在战场上一样凭着自己的智慧和勇敢赢得了家业上的兴旺,虽然一个个都有不菲的家资,三个军人出身的汉子并没有像那些土财主一样花天酒地,更没娶三妻四妾糜烂自己生命,他们对待那些租种土地的佃户也不苛刻,三个人在豫东这个地方都有很好的声誉和口碑,正因如此,他们在这里有很高的号召力,这一点是他张豫东信心十足的根本原因。

在这个混乱的战争岁月里,他们都老了,战火从关外烧到关内,从关内烧到华北 烧到黄河上下长江南北,徐州大会战之后,整个黄淮大平原都成了沦陷区,一辈子经历过无数人生风雨的他们对目前的战争形势充满忧虑,日本鬼子在疯狂的进攻中已经占领大半个中国,现在又开始对大武汉的战略大进攻,黄河两岸随着中国军队撤离、枪炮声也逐渐远去消失了,整个中日战争的焦点都集中在对大武汉的争夺方面, 日本在黄淮这个大的占领区只有少数维持秩序的兵力,出现在这里的鬼子大部队都是路过开向武汉战场的,所过之处都成了人间地狱,在烧光杀光 抢光的三光政策下,豫东的大部分村庄都被鬼子蹂躏过,张飞镇还没遭到鬼子的铁蹄,这一点还是幸运的,可是像这样的幸运也只能侥幸的躲过这一时,却不能躲过永远。所以在张豫东没有回来之前,三个老人经常聚在一起准备成立护院队,可是又苦于没有合适的头领,他们一个个都是夕阳西下之人,要想再像当年那样重新开始戎马生涯有点不现实, 他们物色人选,找遍张飞镇和柳树镇没有一个能担得起大任的人,正当他们左右为难之余,张豫东带着打残的部队回来了,并且准备在家乡大干,这一点让三个老家伙高兴得合不拢嘴,这一切终于因为张豫东的到来水到渠成了,你说说,这三家豫东的大户能不全力支持吗?这样不仅能够代表着他们的愿望打鬼子,更重要的是有这么一支队伍,对那些起于乱世多如牛毛的匪杂部队也是一种极大的震慑,他们即便想动豫东三大家的脑筋,也得进行三天三夜的思量才能决定,这一下 他们三家为自己家业的忧虑也一扫而空了。

在民族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们非常清楚,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的古言,他们三个虽然已是老迈之躯不能亲自上阵杀敌,但他们三家支持的队伍却能代表着他们为国家冲锋陷阵,这样家业的稳定杀敌的心愿这两桩事都实现了,这对于豫东三大家来说岂不是两全其美!

张豫东站在大树下等了一会儿,想着父亲岳父舅舅不会来这么早,决定趁这个时间给侦察班开个会,他把大家召集到他的房间里,在会上他和大家一起汇总这几天周围的侦察情报,情况还是没有大的变化,铁路沿线车站的鬼子并没有增加,这说明鬼子还没有发现他们,为下一步出征打下一个好的基础。

张豫东看着这些挑出来的精兵强将说道:

“一支部队如果侦察做不好,就会成为瞎子聋子,你们说说这瞎子聋子又怎能打仗呢?这样的部队就会到处乱闯乱撞,就会到处被动挨打,可想而知,它的命运是什么?除了被消失再也没有什么更好的结果,所以 这个方面卢晓松你要做得更加细致和扎实,下一步要做到敌人的一举一动我们都要掌握,我们的任何动向让敌人一无所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出其不意 才能打胜仗 才能在这片土地上打出属于自己的家,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就必须从侦察开始进行大的战略布局,要做到敌中有我 我中无敌, 就能从各方面掌握敌情, 这一点我们必须有更深 更远的考虑,等部队大发展了,侦察部门还要扩大和加强,你们是铁血军的眼睛和耳朵,你们的工作做得好 做得到家,我们就耳聪目明,你们做不好,我们的部队不要说发展,就有可能被强大的敌人所消灭,我们的对手不但但是小鬼子,还有那些看到我们发展壮大就眼红时时刻刻给我们一个番号 几套军装就想吞并我们的国军,还有那些杂七杂八的土匪顽杂部队以及地方武装,至于说共产党他们还在山西,离我们还远呢,跟我们关系不大,目前我们的主要战斗对象是日本鬼子,还有那些认贼作父的汉奸,以及那些比我们实力大想吞并我们的蜂拥而起的地方割据势力,这几点不管是谁,只要想打我们注意, 对我们图谋不轨的, 都是我们要防备的对象,在这个问题的处理上,除了日本鬼子和汉奸之外,我们一般不树敌,或者尽可能少树敌,这样会给我们的壮大发展带来不必要的困难,他们只要抗日,不打我们的注意,都是我们刻意团结联合抗日的对象, 否则 只要谁敢投敌卖国,不论他们是谁,就是我亲爹 他都是大河抗日铁血军的死敌,这是我们鲜明的观点,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改变,这一点也是我们这支队伍的生命立足点,没有这一点,我们这支队伍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没有这一点我们就是那些出没草莽的土匪,这就是我们这支队伍的生命基准点,简单的说,谁坚决抗日 谁就是我们的朋友,谁投敌卖国谁就是我们的死敌!”

大家听着张豫东对这支队伍性质的讲解,王国林喊声报告就进来了。

“司令来了……来了……来了……”

张豫东微笑着问道:

“谁来了?”

“外面你去看看吧!”

张豫东呵呵一笑:

“今天这个会就到这里,下面都跟我迎接新来的兄弟们!”

大家赶忙起身,随着张豫东走出屋外,他们一看,在西南方向树林的边沿上,有个满头白发的老人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长溜的人群走了过来,后面还有两个骑马的女子,张豫东站住脚步一看:

“这不是我爹他们吗……呵呵……都来了……都来了!”

远处的老人打马跑来,只见他在马上威武雄壮,一点也不减当年,除了那头如雪的白发之外,谁又能看出他是个年迈的老人呢?

张豫东带着人迎上前去

“吁……”

老人双手提缰绳,那匹大红马一声长嘶 前蹄腾空,把张豫东吓了一跳。

“爹,小心点,你这么大年纪了!”

老人在马上哈哈一笑:

“多少年了,很少这样战马奔驰,太痛快了!”

张豫东扶着老人下来

“爹 慢点!”

“没事,你爹我没有老,我本来想老的,可是小日本来了,他们不让我老,我也没办法!哈哈……”

大家听着老人风趣豪迈的话语感到了当年这个老头叱诧风云的气魄,这时候后面的队伍也赶了过来,淑仪第一个从马上跳下来,接着是燕纯

“汉召 我们把张飞镇的男子汉给你带来了!”

张豫东走到队伍面前挥手大喊:

“乡亲们你们好……张飞镇的男子汉们你们好啊!”

人群中一阵混乱。

“小召 我们来了,你欢迎吗?”

张豫东站在人群前面双手抱拳:

“我张汉召双手欢迎,我深深的谢谢你们……我的乡亲们!”

张雪中走在队伍前面,笑着喊了一声爹,张豫东拉住他的手。

“好儿子 从今天起,我不再但但是你爹了,我还是你的长官!”

张豫东儿时的伙伴张铁岗笑着接道:

“呵呵……小召, 什么长官不长官的, 花样再多,你们还是父子, 还是爷俩嘛!

我们和雪中一样,你一声令下,叫我们怎么打就怎么打,这一套我们小的时候几十年前都练过了……”

大伙说着把张豫东围了起来,有的大哥有的大叔 有的大爷等等,这些大部分都是他的族人,有的是儿时的伙伴,有的是墙里墙外的邻居,还有的是老父亲收留的灾民,谁也没有把他当成外人。

张雪中呵呵一笑转过身来一挥手:

“乡亲们站好队,来来……到我这里站队,我们虽然是庄稼汉子,但是我们也能成队成形,来来来……让他们看看。”

很快散乱的人群又重新站好队伍。

张苍山来到仙人山下特务团的方阵前,以一个老军人的身份和薛伦王祥发陈正刚一一握手,他用那沧桑浑厚的声音吼道:

“孩子们 你们好啊!”

下面一片吼声:

“支持抗日的老将军好!”

“热烈欢迎抗日的老将军!”

“欢迎热心爱国抗日的弟兄们!”

老人家这十几年来还没有这么高兴过,看到这一切兴奋得满脸皱纹乱颤:

“孩子们 今天我老头子也和你们一起打鬼子来了,你们要我吗?”

“欢迎张老将军!欢迎张老将军!”

“打倒日本鬼子!”

“把小日本赶出中国去!”

“哈哈……好样的,不愧为是钢铁的正规军,难怪小鬼子被你们打死那么多,你们都是我的孩子,都是这片土地上站起来的英雄,我老头子向你们敬礼!”

说着 老人家拿出当年的样子严肃地向铁血军的弟兄们敬了一个军礼,并且威严地向左右扫视了一下,接着下面一声响亮的号令:

“敬礼 向支持抗日的张老将军致敬!”

“敬礼 向与我们一起打鬼子的弟兄们致敬!”

那些庄稼汉们没有还礼,但是他们激动抱着双拳欢呼,张雪中大喊一声:

“入列!”

那群手里拿着各种各样武器的庄稼汉们也学着正规军的样子,并排站成几路纵队,张豫东笑着向淑仪问道:

“我们的小孙子呢?”

“我们的小孙子正抱着他太奶奶的大腿哭闹呢!”

“哈哈……好小子,让他哭吧!”

张豫东转过脸来和燕纯说道:

“你们可好,小飞又要指着鼻子质问我……”

说话间,后面又出现一队人马,张豫东用手一指:

“淑仪 你看咱爹来了。”

前面是头黑毛驴,后面是一群庄稼汉,其中 还有十几个人骑着马,张豫东和李淑仪赶忙相迎:

“爹,你来了!”

夫妻两个上前抓住毛驴的缰绳,老头用手指着李淑仪的鼻子骂道:

“臭丫头 说好的一起来,你爹那个老长官让我们连个影也没有看到!”

“呵呵……我们起得早,我爹等不及了!”

那李老拐慢慢从驴背上爬下来,拐着一条瘸腿来到张豫东面前

“召儿 这一次你爹我把家当都给你弄过来了,记住再也不能扔下我闺女你一个人溜出去玩,你小子不能再贪玩,哪像你那样,一玩就是十六年,害得我闺女苦等你半辈子。”

汉召和淑仪看到爹又唠叨了起来,笑着说:

“爹 哪能啊!以前都是我不懂事,现在不会了!”

“哈哈……不会了……我相信!”

老头把鞭子往腰里一插,上前手抓住张豫东的胸口咬着牙说道:

“坏小子,好好给我干,不要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失望,你们队伍兴,我们三家就兴,你们队伍散,我们三家都玩蛋!”

淑仪笑着对父亲说:

“爹 你放心,我和汉召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老头仰头一笑

“哈哈……走 让我看看你们的队伍去!”

李老拐拨开人群向张老头走去。

“报告师长,16 旅旅长李铁城向你报到!”

张老头子拉住他的手哈哈一笑:

“我的好兄弟,都什么时候了!”

“大哥 你真不够意思,怎么连我都不等了?你要知道,这不仅是你儿子的事,也是我儿子的事呀!”

两个老人相视哈哈一笑:

“是的 是的……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儿子!”

“不行!给我让开路,让我看看儿子的队伍!”

说着李老拐拖着残腿来到张豫东的队伍面前庄严地行了一个军礼:

“16 旅旅长李铁城向孩子们敬礼!”

薛伦上前一站大声喊道:

“全体都有,向支持抗日的李老将军敬礼!”

李老拐腰里插着驴鞭, 以一个老军人的威严向官兵致以军礼, 礼毕 他上前一步,一手卡在腰间,用一双饱经沙场的眼睛向大家看了一下

“孩子们 有种!你们不愧为中华的男子汉,小鬼子欺负我们不是十年二十年了,这些狗杂种既然不给我们活路,就要像你们在徐州 在菏泽那样和他们血拼到底,他娘的,他不也是肉做的吗?不也是爹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吗?没有三头六臂,也不是青面獠牙,怕个球!”

下面一阵抗日的口号声

“我老了,不能像你们那样呼啸疆场了,我在这里拜托孩子们,替我李瘸子多杀几个鬼子!”

下面欢呼之后就是热烈的掌声,正在这时候一个老军人骑着马从远处冲来,张豫东一看:

“这个老人是谁呀?难道就是我的舅舅?”

他赶紧迎上去,李铁城大喊:

“哈哈……齐大哥,你也来了!”

张豫东紧跑几步,冲过去抱住马脖子大喊:

“舅舅——”

这一声是那样的凄厉,瞬间穿过十六年的风雨沧桑,老人并没有立即下马,而是久久地立在马上,像似傻了一样,他望着张豫东嘴角不住地颤抖,眼泪顿时盈满了老人的眼窝:

“召儿……我的召儿……”

然后声泪俱下,张豫东在下面也抱着老头的腿哭了起来。

“舅舅 是我不对……让你……心碎了……”

老人在张豫东的搀扶下从马上下来,两个人抱在一起。

“我的召儿……你让老舅想疯了,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为啥这么不听话……”

父亲、岳父、妻子、儿子、儿媳以及在场的人都又一次流下了激动的泪水,过了一会儿舅舅齐鸣久拉着张苍山 李铁城的手带着喜悦的泪水哈哈一笑:

“今天 我们这三个老家伙又聚到一起,为了我们召儿聚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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