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崧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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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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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国》连载

第二百七十七章 争锋豫皖边(70)

张豫东在芒砀山住了几天,在这几天中,他从木棍营中抽出八百人对减员严重的第 1 大队 第 2 大队进行了补充,使这两支随时都要战斗的大队得到了充实,之后他不断地和夏洪海的营长连长进行谈话,树立他们坚决抗日的决心,这些长年行伍的老兵都是经历无数次大战幸存下来的汉子,对鬼子充满仇恨,可是他们心中却有一种悲观的情绪,眼看着中日数次大会战中国一败再败,大片的国土沦丧,现在茫荡军中弥漫着一种失败的气氛,经过多人促膝长谈,张豫东摸清了他们的心里和想法,对症下药,又以开会讲演的方式改变他们的思想,树立他们抗战必胜的信念,激发他们打鬼子的决心,通过几天的努力卓有成效。

8 月 25日黄昏,部队准备出发,突然在芒砀山东麓下响起一阵激烈的枪声,不一会儿哨马来报,在东明的石人村冲过来一支番号不明的部队,由于天黑服装和旗帜也看不清楚,张豫东听到这种情况立即命令夏洪海带着两个营从北面向南包围,他带着两个大队从南向北包围。

部队迅速向目标疾驰,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前面不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枪声,他们在夜色的掩护下很快占领石人村南面的刘陈庄,前面是一片平坦的庄稼地,部队悄悄向石人村靠近, 前卫部队抓了一个哨兵, 大家一看都傻了眼, 又高兴又惊喜,原来这支突然闯入芒砀山的不速之客就是傅友德的红樱大队,他们牵着鬼子连续干了几仗,把小鬼子甩在江苏铜山,转身撤了回来,张豫东立即命令通讯员通知夏洪海停止攻击。

正在这时候傅友德带着几个警卫员跑了过来。

“报告司令 红樱大队完成牵牛掩护的任务,现在归队!”

张豫东握住傅友德的手激动地说:

“友德 辛苦你了,赶紧收拢部队撤出村庄,全部拉到这片树林里,一会儿北面就会有一支部队进攻你们!”

听到进攻,傅友德立刻登起眼睛:

“谁敢?小鬼子都被我打得尿裤子!”

“哈哈……别误会,是自己人!”

张豫东笑了笑看着薛伦说:

“薛伦交给你吧,你现在去占领石人村的最高点,把上衣挂在一根木棍上喊话就行了!”

正说着突然枪声骤起,薛伦带着人很快爬上村西的高坡,用木棍挑着铁血军上衣,在空中摇晃。

“夏团长别打了……自己人……误会了……”

由于枪声太密,喊话都淹没在激烈的枪声中。

正在指挥部队向前猛攻的夏洪海突然被一个黑影抱住了腰。

“夏团长,夏……夏……团长……不要打了……”

他一看是张豫东的通讯员。

“小孙,你怎么了?”

“夏团长 误会了,村庄里是我们铁血军红樱大队,他们掩护主力撤退刚刚回来!”

夏洪海一听

“什么……什么……什么铁血军红樱大队?哦他娘的自己人打了起来,老二快命令停火!”

一会儿枪声停了,夏洪海带人往前面跑去,在一棵大树下正好碰上张豫东。

“少爷,怎么回事……怎么自己跟自己干了起来?”

“哈哈……发现的早,要是晚了,傅友德也是甩开膀子不要命的人,你们两个硬碰硬就惨了,来来……老傅,这是我以前的故交,现在铁血军刚刚改编的第 4 团团长夏洪海!”

傅友德上前行了一个军礼:

“夏团长好!”

“呵呵……傅大队长!”

夏洪海握着傅友德的手:

“好样的,兄弟 硬气!”

说着 他们哈哈一笑:

“傅大队长,你悄悄摸进来也不给我们打个招呼,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你说说这黑灯瞎火的,我们操起家伙干起来怎么办?”

“夏团长 我也不知道你和司令在这里,我想司令在这里喘口气早回民权了,我只是在这里休息一下弄点吃的,过一会儿就走,没想到你们在这里故交相逢,唉! 我上来又给大家弄了个有惊无险的小插曲!”

张豫东呵呵一笑:

“远不是小插曲,要是鬼子的部队,我们两面一堵就包了饺子,一仗下来,这个小村庄可就是血流成河了,走 走……不要说了,赶紧吃饭!”

张豫东拉起傅友德和夏洪海还没走,王祥发跑来:

“哈哈……老傅,就这样用枪声举行归队仪式呀!”

一场突然而起的紧张气氛就这样过去了,张豫东心情十分高兴,经过这次南征,没想到部队发展这么快,特别是宿县打火车意外得到这么多训练有素的兵源,回去可以编上四个团,在芒砀山遇到夏洪海又遍成了一个团,这样下来,他手里就拥有五个团。

入夜 夏洪海又在大厅里招待铁血军的几个大队长,虽然初次相识,几碗酒下肚,大家在哈哈大笑中就一见如故了,张豫东不善酒肆,简单喝几杯就走出来,夜深了,整个芒砀山陷入茫茫夜色之中,天空中漂浮着一片片阴云,月亮也不知道沉到哪里去了,张豫东想着将来的事业心中顿时热血沸腾。

一阵山风吹来,吹得树木沙沙作响,他慢慢踱着步,思考着将来铁血军如何的整编 如何的配置,各团的正副主官,部队一下聚拢这么多人,这么大的规模,让他有点不敢相信,从南征到现在的芒砀山才有多少天啊!由出发时的 467 人到现在的一万多人,马上又要回民权县了,回到铁血军出发的地方,父母舅舅岳丈看到他突然带回这么多队伍又该是何等的高兴啊!

想到岳丈,突然又想到了李淑仪和儿媳燕纯,他心中一阵难受和担心,她们带着伤兵去了清河,只有一个连掩护,到现在没有一点信息,她们能从鬼子的包围圈中脱险吗?回家以后,面对老人的询问该怎样回答呢?

唉!战争战争啊!总是在险象环生中有些无奈的决断,他原打算让淑仪燕纯带着伤兵在一个连掩护下先撤退到清河,准备摆脱鬼子以后到那里与她们汇合,没想到敌情突变, 让他完全改变了行动计划, 把淑仪和燕纯抛在那里,在鬼子的围追中,她们没有多大的战斗能力,能够突围出鬼子包围圈吗?想到这里,无限的内疚和惭愧让他难受极了,万一淑仪和燕纯遭到不测该怎么办?该怎样向自己交代,该怎样向父母交代,还有那个活泼调皮的小孙子,问我要妈妈,又该怎样回答他?我能说你妈妈奶奶都战死了吗?那样幼小的心灵,他能理解得了‘战死’这两个字的意思吗?不敢再往下想,再往下想就是无边无沿的深渊,这一生他能接受上天斥责,但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己对自己的质问,自我良心的谴责和鞭笞是最痛苦的事情,是所有刑罚中最严厉最让人痛不欲生的。

一想到淑仪和燕纯这两个女子,他心中仿佛一下子陷入了无底的大海,这辈子他张豫东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他能够原谅别人所不能原谅的错误,可是他唯一不能原谅的就是自己因为思考不周所犯下的低级错误,为什么要和她们分开?那样做在别人心中又会怎样想呢?别人会不会说他张豫东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子和儿媳把她们放在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呢?如果大家都这样认为,他内心的痛苦也许会减轻一点,可是大家这样认为的可能几乎没有,都知道他是一个无私的人,在这件事情上,在大家的眼中, 他绝对不会把自己的亲人放在比别人更安全的位置,如果是这样,他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不能给大家一个放心的“公”字,他的领导能力又将何来呢? 没有那个被他视为生命的“公”字,他又将以何种能力 何种资格指挥这支部队呢?

一个团体的团结,首先来自这个团体内部的一个“公”字,这个“公”字把许许多多的人吸引到自己周围,形成一个团结的集体,只有内部团结了,这个集体行动起来才能有力量,才能有战斗力,才能拉到哪里打到哪里,才能出生入死奋不顾身,这一切都是来自于那个“公”字,张豫东对于这一点非常的认真和谨慎,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一言一行给这个“公”字带来丝毫的损害,如果那个担心的“公”字失去了公信力,那么不管是什么样的一个团体,是庞大还是微小都将失去向心力 失去团结的力量 失去应有的战斗力,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对这个“公”字的解读,他是非常深刻的,这个“公”字就是他实现理想最重要的主题,没有这个主题,他心里非常清楚,一切都将是妄想,一切都将是失败,这是毋庸置疑的,因此他张豫东对自己的一言一行要求特别严格, 在这个“公”字上,他不允许自己犯一点错误, 所以不管从人的本性还是从他内心深处对爱情和亲情的解读,虽然有时候想有那么一点点偏私,可是他的实际决断和行动决不能那样做,他也是人,他也有自私和贪婪的本性,在爱情和亲情上,他也有很多次犯浑,但是一旦作出决定,内心的爱情和亲情都被他放在一边去了,可是一个人的时候,他每想到自己的亲人,特别是想到淑仪和燕纯这两个承载着他们爱情和亲情的女子,总是让他心中不断的涌出痛苦, 作为一支部队的指挥者和领导者他只能这样,任何时候 任何地点在作出决断的时候,他都不能把自己的利益参与其中,只有这样,他的抗日的事业才能逐步由小到大由弱到强。

在他的心中放着两个利益,一个是自己的利益,一个就是部队的利益,也就是民族和国家的利益,他要想做一个对国家对民族有贡献的人,就不能把自己的利益放在心中,只要能做到这一点,他就能成为一个高尚的人 一个伟大的人,虽然他对这些赞誉没有什么兴趣,但是按照生命的惯性,他是一步步的朝着这些让人敬慕的名词而去的。

一个人从渺小到伟大需要一个脱胎换骨的过程,是一步步走来的,心灵和思想也是一点点在人生的诉求中得到升华的,我们都是世俗之人,从生命开始那刻起,在路途的风雨中,我们会不禁地对这些给我们生命造成的苦痛进行反思,在不断的询问和反思中,我们的心灵慢慢得到醒悟和升华,这种升华的过程也是我们作为一个世俗生命从渺小走向伟大的过程。

其实 也不知道我们想过没有,生命的过程也就是一个痛苦反思的过程,我们人世间的每个人都是这样,不管是富翁或者乞丐,都在对自己的生命不断地进行反思和询问,这一切都是因为时光没给我们超前性,一切都是迷茫和未知。

我们非常想正视生命 想彻底解读生命,可是上天没有给我们彻底认识自身的能力, 所以这就是生命与生命之间那种从属性的来源, 说白了, 生命是看上去很美丽,其实它是一种很悲哀的运动形式,因为作为其中的一员,我们并不知为什么而生也 不知为什么而死,更不知为什么时光对我们总是那样的刻薄和无情?

唉!生命也就是一个简单而又复杂的运动过程,既然我们以这种形式在时光河流上存在,那么就让我们接受上天所赋予的一切吧,没必要活得太清醒太明白,只需要在我们自定的方向上知道我们的生命前路就行了,没什么需要冥思苦想的,就是这样的简单,从生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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