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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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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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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保山批注《红楼梦》》连载

第八十八章 (续)博庭欢宝玉赞孤儿 正家法贾珍鞭悍仆

【却说贾政自从在工部掌印,家人中尽有发财的】(是贾琏承揽工程的间接证明)。那贾芸听见了,也要插手弄一点事儿,便在外头说了几个工头,讲了成数,便买了些时新绣货,要走凤姐儿门子。凤姐正在房中听见丫头们说:“大爷、二爷都生了气,在外头打人呢?。”凤姐听了,不知何故,正要叫人去问问,只见贾琏已进来了,把外面的事告诉了一遍。凤姐道:“事情虽不要紧,但这风俗儿断不可长。此刻还算咱们家里正旺的时候儿,他们就敢打架。以后小辈儿们当了家,他们越发难制伏了。前年我在东府里,亲眼见过焦大吃的烂醉,躺在台阶子底下骂人,不管上上下下,一混汤子的混骂。他虽是有过功的人,到底主子奴才的名份,也要存点儿体统才好。【珍大奶奶,不是我说,是个老实头,个个人都叫他养得无法无天的。如今又弄出一个什么鲍二,我还听见是你和珍大爷得用的人,为什么今儿又打他呢?”】(从凤姐的话中感受到鲍二就是宁府的人,那么他被贾珍授意在荣府打探下人之间的真相更有可能了)贾琏听了这话刺心,便觉讪讪的,拿话来支开,借有事,说着就走了。

小红进来回道:“芸二爷在外头要见奶奶。”凤姐一想,“他又来做什么?”便道:“叫他进来罢。”小红出来,瞅着贾芸微微一笑。贾芸赶忙凑近一步,问道:“姑娘替我回了没有?”小红红了脸,说道:“我就是见二爷的事多。”贾芸道:“何曾有多少事能到里头来劳动姑娘呢!就是那一年姑娘在宝二叔房里,我才和姑娘――”小红怕人撞见,不等说完,赶忙问道:【“那年我换给二爷的一块绢子,二爷见了没有?”】(三年多了,这个信息才得以沟通,也太晚了吧!从凤姐说的“他又来做什么”可知贾芸找凤姐不会一次两次,与小红的见面不是没有机会,绢子的消息早该沟通了,不太合理。这是续书作者的重大疏漏之处)那贾芸听了这句话,喜的心花俱开,才要说话,只见一个小丫头从里面出来,贾芸连忙同着小红往里走。两个人一左一右,相离不远。贾芸悄悄的道:“回来我出来,还是你送出我来。我告诉你,还有笑话儿呢。”小红听了,把脸飞红,瞅了贾芸一眼,也不答言。同他到了凤姐门口,自己先进去回了,然后出来,掀起帘子,【点手儿,口中却故意说道:“奶奶请芸二爷进来呢。”】(可能是先招手带着浓浓的感情示意过了,又装着公事公办的样子)

贾芸笑了一笑,跟着她走进房来,见了凤姐儿,请了安,并说:“母亲叫问好。”凤姐也问了他母亲好。凤姐道:“你来有什么事?”贾芸道:【“侄儿从前承婶娘疼爱,心上时刻想着,总过意不去。欲要孝敬婶娘,又怕婶娘多想。如今重阳时候,略备了一点儿东西。婶娘这里那一件没有?不过是侄儿一点孝心。只怕婶娘不肯赏脸。”】(从这句话看贾芸真的几年没拜见凤姐了,按他的能力和钻营心态,不应该隔这么长时间)凤姐儿笑道:“有话坐下说。”贾芸才侧身坐了,连忙将东西捧着搁在旁边桌上。【凤姐又道:“你不是什么有余的人,何苦又去花钱!我又不等着使。你今日来意,是怎么个想头儿,你倒是实说。”贾芸道:“并没有别的想头儿,不过感念婶娘的恩惠,过意不去罢咧。”说着,微微的笑了。凤姐道:“不是这么说。你手里窄,我很知道,我何苦白白儿使你的!你要我收下这个东西,须先和我说明白了。要是这么含着骨头露着肉的,我倒不收。”】(送礼的实诚,收礼的明白,凤姐这方面比现在某些人只收礼不办事强多了)

贾芸没法儿,只得站起来,陪着笑儿说道:【“并不是有什么妄想。前几日听见老爷总办陵工,侄儿有几个朋友办过好些工程,极妥当的,要求婶娘在老爷跟前提一提。办得一两种,侄儿再忘不了婶娘的恩典。若是家里用得着侄儿,也能给婶娘出力。”】(贾芸这次应该找贾琏才对,因为最终需要贾政点头,贾琏与贾政见面的机会多,说话的力度大,不比找凤姐更方便些吗?上次之所以找凤姐管用,那是因为办的是内部事务,凤姐几乎是有直接的权力。作者这样安排就把贾芸这个聪明又刚直的人写愚钝了。后来他的思想也变坏了,与一帮坏家伙合谋害巧姐,变化太大。“给婶娘出力”:这句话说得极有水平,其实就是送礼的意思)凤姐道:“若是别的,我却可以作主。至于衙门里的事,上头呢,都是堂官司员定的;底下呢,都是那些书办衙役们办的,别人只怕插不上手】(上文说过贾府的家人有托贾政的福发财的,凤姐这明显就是在说瞎话。她之所以不愿帮忙,与拉不下面子有关,自己不能拍板,还要和别人说软话办事,她那么要强的人是不屑为之的。也可能因为她的传闻太多,担心贾政知道了,再找他办事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连自己的家人也不过跟着老爷服侍服侍。【就是你二叔去,亦只是为的是各自家里的事,他也并不能搀越公事】(说明贾琏的确经常到工地办事了。的是:这两个字删除更通顺)。【论家事,这里是踩一头儿橇一头儿的,连珍大爷还弹压不住】(从凤姐嘴里说这话,说明家人的确难管)。你的年纪儿又轻,辈数儿又小,那里缠的清这些人呢。况且衙门里头的事差不多儿也要完了,不过吃饭瞎跑。你在家里什么事作不得,难道没了这碗饭吃不成?我这是实在话,你自己回去想想就知道了。你的情意,我已经领了,把东西快拿回去,是那里弄来的,仍旧给人家送了去罢。”

正说着,只见奶妈子【一大起】(意思不明)带了巧姐儿进来。那巧姐儿身上穿得锦团花簇,手里拿着好些玩意儿,笑嘻嘻走到凤姐身边学舌。贾芸一见,便站起来笑盈盈的赶着说道:“这就是大妹妹么?你要什么好东西不要?”那巧姐儿便“哑”的一声哭了。贾芸连忙退下。凤姐道:“乖乖不怕。”连忙将巧姐揽在怀里,道:“这是你芸大哥哥,怎么认起生来了。”贾芸道:“妹妹生得好相貌,将来又是个有大造化的。”【那巧姐儿回头把贾芸一瞧,又哭起来,叠连几次。】(巧姐见了贾芸就哭,这成了日后贾芸害巧姐的由头。但巧姐见贾芸为什么哭,设计得不太合理)

贾芸看这光景坐不住,便起身告辞要走。【凤姐道:“你把东西带了去罢。”贾芸道:“这一点子婶娘还不赏脸?”凤姐道:“你不带去,我便叫人送到你家去。芸哥儿,你不要这么样。你又不是外人,我这里有机会,少不得打发人去叫你,没有事也没法儿,不在乎这些东东西西上的。”】(凤姐这点儿是值得赞扬的,不像有的人拿了人家的东西不办事,还不退)贾芸看见凤姐执意不受,只得红着脸道:“既这么着,【我再找得用的东西来孝敬婶娘罢。”】(这话说得也得体)凤姐儿便叫小红拿了东西,跟着贾芸送出来。

贾芸走着,一面心中想道:“人说二奶奶利害,果然利害。一点儿都不漏缝,真正斩钉截铁,怪不得没有后世。这巧姐儿更怪,见了我好象前世的冤家似的。真正晦气,白闹了这么一天!”小红见贾芸没得彩头,也不高兴,拿着东西跟出来。贾芸接过来,打开包儿,拣了两件,悄悄的递给小红。小红不接,嘴里说道:“二爷别这么着,看奶奶知道了,大家倒不好看。”贾芸道:“你好生收着罢,怕什么!那里就知道了呢。你若不要,就是瞧不起我了。”【小红微微一笑,才接过来,说道:“谁要你这些东西!算什么呢?”说了这句话,把脸又飞红了】(凤姐对小红有知遇之恩,小红不该在凤姐拒绝的情况下接受礼物,即便是有情也不该。她完全可以提前给贾芸通通关节,能成就见面,不成就拉倒,为何不利用这一资源呢?贾芸不傻,小红也很精明,没想到这层不太合理)。贾芸也笑道:【“我也不是为东西,况且那东西也算不了什么。”】(贾芸强调不是为了东西,是为了情,那就是私相授受了,更严重)说着话儿,两个已走到二门口。贾芸把下剩的仍旧揣在怀内。小红催着贾芸道:“你先去罢,有什么事情,只管来找我。我今日在这院里了,又不隔手。”贾芸点点头儿,说道:“二奶奶太利害,我可惜不能长来。刚才我说的话,你横竖心里明白,得了空儿,再告诉你罢。”【小红满脸羞红,说道:“你去罢,明儿也长来走走。谁叫你和她生疏呢?”】(贾芸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才临时抱佛脚,小红都看出来了,咋不碰一鼻子灰呢!要么就常去走动,混和脸熟,要么就硬撑着,穷就穷呗)贾芸道:“知道了。”贾芸说着,出了院门。这里小红站在门口,怔怔的看他去远了,才回来了。

却说凤姐在房中吩咐预备晚饭,因又问道:【“你们熬了粥了没有?”】(去掉一个“了”字更好)丫鬟们连忙去问,回来回道:“预备了。”凤姐道:“你们把那南边来的糟东西,弄一两碟来罢。”秋桐答应了,叫丫头们伺候。平儿走来笑道:“我倒忘了,今儿晌午,奶奶在上头老太太那边的时候,【水月庵的师父打发人来,要向奶奶讨两瓶南小菜,还要支用几个月的月银,说是身上不受用。我问那道婆来着:‘师父怎么不受用?’他说:‘四五天了,前儿夜里,因那些小沙弥、小道士里头有几个女孩子,睡觉没有吹灯,她说了几次不听。那一夜看见他们三更以后灯还点着呢,她便叫他们吹灯,个个都睡着了,没有人答应,只得自己亲自起来给他们吹灭了。回到炕上,只见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坐在炕上。她赶着问是谁,那里把一根绳子往她脖子上一套,她便叫起人来。众人听见,点上灯火一齐赶来,已经躺在地下,满口吐白沫子,幸亏救醒了。此时还不能吃东西,所以叫来寻些小菜儿的。我因奶奶不在房中,不便给她】(水月庵净虚姑子曾与凤姐合谋拆散了张金哥的婚事,并害死了两个年轻人,这一男一女恐怕就是他们一起来找净虚讨说法的。所以,净虚就想到了凤姐,要她与她一起承担责任,要南小菜不过是个幌子。这段也为下面馒头庵出现有伤风化的大事做铺垫,三更半夜不吹灯,小沙弥和小姑子能做些什么好事)。我说:‘奶此时没有空儿,在上头呢,回来告诉。’便打发她回去了。才刚听见说起南菜,方想起来了,不然就忘了。”【凤姐听了,呆了一呆】(凤姐发呆,一定就是想到了张金哥,想到了那谋财害命的三千两脏银。从此后,凤姐就生活在疑神疑鬼、魂不守舍的精神世界里),说道:“南菜不是还有呢,叫人送些去就是了。那银子过一天叫芹哥来领就是了。”又见小红进来回道:“才刚二爷差人来,说是今晚城外有事,不能回来,先通知一声。”凤姐道:“是了。”

说着,只听见小丫头从后面喘吁吁的嚷着,直跑到院子里来。外面平儿接着,还有几个丫头们,咕咕唧唧的说话。凤姐道:“你们说什么呢?”平儿道:“小丫头子有些胆怯,说鬼话。”凤姐叫那一个小丫头进来,问道:“什么鬼话?”【那丫头道:“我才刚到后边去叫打杂儿的添煤,只听得三间空屋子里哗喇哗喇的响,我还道是猫儿耗子,又听得‘嗳’的一声,像个人出气儿的似的。我害怕,就跑回来了。”】(丫头亲自听见的,一定让凤姐毛骨悚然,因为贾瑞曾在那里待过,是凤姐的杰作)凤姐骂道:“胡说!我这里断不兴说神说鬼,我从来不信这些个话。快滚出去罢!”那小丫头出去了。【凤姐便叫彩明将一天零碎日用账对过一遍,时已将近二更】(彩明就是会计,凤姐每天的劳碌从这一句话中就能体会到)。大家又歇了一回,略说些闲话,遂叫各人安歇去罢。凤姐也睡下了。

将近三更,凤姐似睡不睡,觉得身上寒毛一乍,自己惊醒了。越躺着越发起渗来,因叫平儿、秋桐过来作伴。二人也不解何意。那秋桐本来不顺凤姐,后来贾琏因尤二姐之事,不大爱惜她了,凤姐又笼络她,如今倒也安静,只是心里比平儿差多了,外面情儿。今见凤姐不受用,只得端上茶来。凤姐喝了一口,道:“难为你,睡去罢,只留平儿在这里就够了。”秋桐却要献殷勤儿,因说道:“奶奶睡不着,倒是我们两个轮流坐坐也使得。”凤姐一面说,一面睡着了。平儿、秋桐看见凤姐已睡,只听得远远的鸡叫了,二人方都穿著衣服略躺了一躺,就天亮了,连忙起来服侍凤姐梳洗。

凤姐因夜中之事,心神恍惚不宁,只是一味要强,仍然扎挣起来。正坐着纳闷,忽听个小丫头子在院里问道:“平姑娘在屋里么?”平儿答应了一声,那小丫头掀起帘子进来,却是王夫人打发过来,来找贾琏,说:【“外头有人回要紧的官事。老爷才出了门,太太叫快请二爷过去呢。”凤姐听见,唬了一跳】(听到鬼神凤姐已经恍惚不宁了,再听到官事,凤姐做过多少件她心里清楚,真怕哪一件按不住就流了脓了,所以她才唬了一跳。续书对凤姐的思想状态的刻画有可信度)。未知何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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