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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锁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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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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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边缘》连载

第四十二章

张之琛在清晨与赵悦馨分别后,回宿舍清洗了一下身体,拿了几本书,然后准时去上李白甫的第二节课。虽然这样说有点不近人情,但事实是张之琛几乎是一提起裤子,就把赵悦馨忘得一干二净了。张之琛虽然想通过占有赵悦馨身体的方式爱上赵悦馨,但占有过以后,他对爱不爱这件事根本就不在乎。因此,张之琛是怀着清爽无比的心情走进教室的。张之琛来得比较早,教室里只是稀稀拉拉地坐着不多几个同学,他就在第五排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张之琛刚坐下,就见苏霍迈着两条鹭鸶一般的大长腿,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晃晃悠悠地跨进了教室的门槛。苏霍一走进教室,一眼望到了张之琛,便朝他这一边走来。苏霍刚走进第四排的座位,还没来得及坐下,就问张之琛:

“你小子,昨天晚上去哪儿鬼混了,一晚上没回宿舍?”

苏霍的声音非常高,几乎在座的所有同学都听见了。张之琛尴尬地瞥了大家一眼,然后巧妙地岔开话题:

“你眼角还挂着一颗眼屎呢,你先管好自己再说吧。”

苏霍伸手一扣,的确是这样,他大大咧咧地笑了笑,然后扭身在张之琛的前面坐了下来。苏霍是一位非常特别的男生。苏霍的出生也许是清华大学的所有莘莘学子中最不好的一个。苏霍出生在内蒙地区一个非常偏远的山区,他是家中独子,他的父亲苏不同是一位手艺精湛的木匠,他的母亲沈意平日里打理农田与家务,一家人倒也过得其乐融融。有点陶渊明世外桃源的那种意味。苏不同虽然只是一位平平无奇的木匠,生平没干过什么大事,但他也不甘平庸,不愿意一辈子窝在大山里生活,想出去闯荡一番,因此,苏霍上初中的时候,苏不同突然决定举家从乡村迁到城市。其实,那一时期,从乡村迁到城市是一股风行的热潮,而苏不同也闻风跟随了这一股热潮。然而沈意是一位非常内敛、性格上又特别自闭的女性,她的适应能力非常弱,嫉妒心又强。他们全家从乡村搬到城市以后,苏霍照常上学,苏不同照常做他的木工活计,而沈意却整天窝在家里无所事事。

城市生活和乡村生活不一样。在乡村里,全村一家亲,人们朴实、和睦,乡里乡亲互帮互助,谁家有个什么事,全村人都会出手帮忙。在城里,人们都很冷漠,家家都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同住一个楼道里的人,也只是见面点点头的关系。因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习惯了乡村生活的沈意无法适应冷漠的城市生活,她一天比一天孤独,一天比一天寂寞,内心的压抑无从排遣,她又不愿意与丈夫倾诉,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一切。日积月累,沈意的精神出现了问题。长此以往,在某一个临界点,就仿佛琴弦绷得太紧,突然绷断了一样,沈意的精神突然失常了,她一下子疯了。

沈意一疯,苏不同的生活一下陷入阴霾。自此后,他们家就没有平静日子可言了。苏不同带着妻子各方求医问药,但始终没有看好沈意的疯病,在万不得已下,苏不同又举家迁回了乡村。可以这样说,苏不同出去绕了一圈,本想见见市面,看看这个世界究竟有多么精彩纷呈,却把一个健全的妻子折腾疯了,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但是,家庭的变故却改变了苏霍的人生选择。苏霍以前是一个调皮捣蛋、不爱学习的孩子。他没有追求,也没有人生目标,更没有人生理想,就那样随心所欲地活着。自从母亲发疯后,苏霍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也不再玩耍了,整天坐在一张冷板凳上发奋读书,由一名被老师早就放弃的差学生成为一位名列前茅的三好学生,最后以惊人的毅力,在他参加高考的那一年,以内蒙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清华大学。

苏霍在填报自愿的时候,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选择了心理学这一专业。显然,苏霍的目的非常明确:他要治好母亲的疯病。正是这一原因,使张之琛在清华大学认识了苏霍,并和他住在了同一个宿舍。但是,由于张之琛和苏霍的出生不同、家境不同、教育背景不同,再加上生活习惯、志趣和性格上的差异,这两个男生可谓是既相互欣赏,又相互讨厌。

张之琛是一个非常英俊、注重生活细节、很有品味、又干净整洁的男生,而苏霍不拘小节、大大咧咧、不修边幅。眼角挂着一颗眼屎上课,在苏霍的日常生活中就像每天吃饭一样稀松平常。张之琛从意大利游历回来,也只有苏霍这种没有眼色的人才会把人家的一对别致的胸针不由分说地抢去一枚,抢去后,他也不是要送给女朋友,而是要送给自己的母亲(但最后也没送成,因为丢了,而且阴差阳错地被王微安捡到了)。沈意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女性,很会打扮自己,即便在她发疯以后,她也非常注重自己的形象,从来不会披头散发、不修边幅,顶多是对着空气骂骂咧咧,对着一条狗肆意谩骂,或者对着一只鸡口吐狂言。也就是说,在沈意发疯以前,她向来沉默不语,但发疯以后,她则喋喋不休。沈意的余生是在谩骂中流逝的,她后半生活着的意义似乎就是为了行使诅咒的权利。

张之琛回宿舍洗漱的那段时间,苏霍早就坐在自习室开始学习了。来到大学以后,苏霍比在高中时期还要刻苦努力。这一点,与苏霍住在一个宿舍的张之琛洞若观火。因此,虽然张之琛分外讨厌苏霍的不拘小节、不修边幅、大大咧咧,但是也很欣赏他的这种奋发图强的学习精神。所以,在大多数情况下,对于苏霍自身难以克服的这种生活上与性格上不能避免的招人烦的小细节,张之琛以包容的态度都忍了,就像刚才,苏霍问了张之琛那么一句令他尴尬的话,但张之琛也只是机敏地岔开了话题,并没有放在心上。

此刻,同学们基本陆陆续续地都到齐了,而李白甫也非常准时地出现在了讲台上。几乎是李白甫一出现,张之琛的心境是难以描摹的。人在什么时候嫉妒心最强?就是在与自己的情敌忍不住要对比的时候,觉得自己处处不如人的这一刻,嫉妒心可谓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今天出现在讲台上的李白甫已经不能用儒雅来形容了,而是春风得意、志得意满。李白甫穿着一身深灰色格子西装,内衬是一件蓝色衬衫,领口处打着一条比西装颜色稍微浅一点的领带,脚下踩着一双油光锃亮的黑色皮鞋,高高地昂着头,迈着矫健的步伐,就像一位打了胜仗凯旋而归的将军,就这样意气风发地走进了教室,除了张之琛以外,使得全班同学忍不住发出了“啊”的一声。这是惊叹之际不由自主的赞美。李白甫淡然地微微一笑。他的精致的无可挑剔的五官、他的优美的发际线、他的风采、他的精神状态,在这一笑的衬托下淋漓尽致地诠释了一个优雅的男人究竟能优雅到何种程度。

李白甫把教材放在讲桌上,开始讲课。除了张之琛,全班同学都被李白甫讲课的风度迷住了,都在认真听讲。那么,张之琛在干什么呢?张之琛在被火一般的嫉妒灼烧着那颗灰暗的心。站在讲台上的李白甫有多耀眼,坐在讲台下的张之琛的那颗心就有多灰暗,心的失衡,失衡导致的痛苦,使张之琛竟然没有意识到赵悦馨没来上课。赵悦馨和张之琛分手时说,她回宿舍一趟,马上就来。但是整堂课赵悦馨都没出现,张之琛却没有注意到。

激怒张之琛的正是李白甫浑身洋溢出的那种甜蜜幸福的神情。在张之琛看来,李白甫和昨天比较起来简直判若两人。昨天李白甫只是一个风度翩翩、从容优雅的年轻学者,而今天他俨然是一个容光焕发、志得意满的情场高手。张之琛比谁都清楚,只有女人才能让一个男人的脸上换发出如此夺目的光彩,而此刻这种气得张之琛七窍生烟的光彩,反而使李白甫的那张英俊的脸越发棱角分明、英气袭人、俊逸非凡了。李白甫的课讲得那么生动,张之琛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昨天整堂课他虽然都面带微笑,但是微笑中夹杂着若隐若现的哀伤绝望之情,”张之琛盯着李白甫的那张生动的脸,不由自主地这样想道,“而今天那种哀伤绝望之情一点也看不见了。他的脸上写满了‘幸福’二字。他的身姿比昨天更挺拔了,西装没有一丝褶皱,领带那么漂亮,皮鞋擦得油光锃亮。他英俊的面庞那么沉静,那么自信。目光多么炯炯有神、熠熠生辉啊!没错,正是她的爱使他焕然一新。”

李白甫和王微安原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而张之琛却用自己的想象力勾勒了一个莫须有的缱绻缠绵的爱情故事。不得不这样说:在爱情的世界里,不仅女人喜欢浮想联翩,连男人也喜欢胡思乱想,只要他在用心地爱着。

这种肆意的勾勒行为使张之琛愤恨地移开目光,瞥了一眼书本,然后又抬起头把锐利的目光打向李白甫。

别人对你充满敌意的时候,你是会感觉到的。因此正滔滔不绝讲着课的李白甫几乎立刻就感觉到了张之琛的这道充满敌意和挑衅神色的目光。李白甫不由得开始打量这个他第一次注意到的学生。在李白甫的眼里,这个学生与其说是英俊,毋宁说是秀美。李白甫从张之琛的身上看到一种慧雅的气质和充满正义感的风度。只是他的目光太咄咄逼人,不停地射出愤恨的光。他的嘴唇在痉挛般地颤抖,眉头皱在一起,身体紧紧地抵在桌子上,几乎快把桌子顶翻了。他的那种非常明显的气势汹汹的架势,仿佛随时会站起身冲到讲台上和李白甫拼个你死我活。一向能看透别人心理的李白甫立刻明白,他肯定在某方面冒犯了这个学生,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无意间冒犯了这个学生,使他对自己充满了敌意。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李白甫暗暗地想道,“我刚刚回国,难道就已经有了仇敌了吗?而且是一个学生。他有什么地方和我过不去呢?我还不认识他,对他一点也不了解,怎么可能冒犯他呢?真是一件怪事!”

李白甫原本正打算提一个问题,现在他决定就提问这个学生。于是李白甫侧身站在讲台上,目视着张之琛,抬起右手伸向他所坐的位置,面带微笑、温文尔雅地这样说道:

“请这位同学站起来。”

张之琛看到李白甫的动作以及听到他的话语,先是愣怔了一下,不明白老师指的是谁。当所有同学都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到他的身上时,张之琛终于明白李白甫指的正是他自己,于是苍白的脸色像刷了一层红漆一样,顿时变得通红,并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请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站在讲台上的老师问。

张之琛痛快地回答了,声音铿锵有力,但目光还是那么犀利,像无形的飞剑一样毫不留情地射到李白甫的身上。李白甫若无其事,他镇定自若、彬彬有礼地继续问道:

“很好,张之琛同学。请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选择学习心理学?”

“老师您让我如实回答,还是为了博得满堂喝彩而只是说些冠冕堂皇的动听话?”

“如实回答。”

“那么我只能这样直言不讳地回答了,”张之琛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之所以学习心理学,就是为了能很好地把妹。大家都说女人是一个谜,所以为了解读这个谜,在那么多高贵的学科中,我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心理学。我认为心理学是通往女性世界的一把钥匙,使我能轻易地打开她们的心门,了解她们的内心世界。将来等我三十五岁的时候,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撩到二十岁的姑娘,让她们第一次与我见面,晚上就愿意和我上床。”

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人能听懂张之琛的言下之意,所以大家都觉得他的回答非常滑稽可笑,但却直白大胆,简直可以说是口无遮拦、无所顾忌。因此张之琛的话音一落,全班的男同学立刻哄堂大笑,而女同学都缄默不语。她们与附近的同性面面相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然这个出言不逊的男生严重地伤害了在场所有女性的自尊心。此刻,在她们的心里他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白痴,一个胆大妄为的傻瓜。连叶子也感到十分震惊,她觉得张之琛今天的表现有点过于反常了。

虽然在场的所有学生都没听懂张之琛的言下之意,但李白甫立刻就听懂了。李白甫感到十分惊讶,惊讶的是王微安竟然已经有了爱慕者。而且这个爱慕者对她的感情是那么强烈,强烈到竟然失去理性,在这种场合公开和他挑衅。是的,凭借男性的直觉,李白甫非常肯定此刻站在讲台下的那个眉清目秀的男生深深地爱慕着王微安,也许暗暗地爱慕了她很长时间,但遗憾的是对方也许并不知情。这就是张之琛愤怒和嫉妒的原因。

李白甫虽然特别惊讶,但却巧妙地用美式幽默化解了中国式的尴尬。

“这倒是个不错的理由,”李白甫微微一笑,说,“值得在场的所有男生借鉴,但女生们就应该当心了。”

全班同学友善地乐呵呵地又笑了起来,张之琛却灰溜溜地坐下了。

“真该死!”一坐下,张之琛就暗自叫苦,“他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这种话根本唬不住他,只会让我难堪。我为什么会忘记这一点呢?我太冲动了!”

张之琛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挨到下课的。总之,当同学们都陆续走出教室,他正要站起身离开,却看到李白甫一动不动地站在课桌旁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张之琛惊讶地从坐椅上跳了起来,由于用力过猛,背部重重地碰到后面的课桌,使他弹回来,身体又向前趔趄了一下,最后才总算站稳了。李白甫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个滑稽的小插曲,一直等张之琛完全镇定下来。

“张之琛同学,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李白甫微笑着直言不讳地问。

张之琛盯着李白甫,没有回答。

“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地方,”李白甫又说,依旧面带笑容。“可以到办公室和我私下谈,但千万不要在课堂上说一些有损你人品的无厘头言论。你要知道你生活在一个保守安定的国家,并不像美国一样,为它的开放性而感到自豪。”

张之琛垂下眼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抬起头。

“老师,您太不了解自己的国家了。”张之琛盯着李白甫的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自信地说,“我们国家的保守已经是一种虚伪的形式了。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们的开放性比我们的经济发展更令世界感到瞠目结舌。”

李白甫无声地笑了。从这种回答李白甫看出这个男孩很与众不同,张之琛是他喜欢的那类学生:心存远大的志向,有思想,有主见,对世界有自己的认识和看法,并且对所有的进步事物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他学习不是单纯为了取得功名利禄,而是为了实现理想、抱负和自身价值。他喜欢这个男孩,喜欢他的青春朝气,尤其欣赏他因为爱情而大胆对他挑衅的魄力和勇气。

“校方要求我对你们的论文进行二次审核,”当李白甫发现自己喜欢这个男孩时,他故意心平气和地对张之琛这样说道,“你别以为论文初审通过后就万无一失了,假如你的论文不能显示出一点你有别于他人的真才实学,而通篇像你课堂上的发言一样浅薄无聊,你要相信我会当仁不让取消你的出国留学资格。”

“我完全相信。”张之琛低下头,轻声说。

“那么现在请坦言你对我的成见吧。”李白甫用一种鼓励式的柔和语气又说。

“我对您没有成见,”张之琛再一次抬起桀骜的头,勇敢地看着李白甫的眼睛,掷地有声地回答。张之琛的目光不再咄咄逼人,而是变得很坦诚,因为他完全被李白甫不逃避问题的诚实打动了。张之琛知道李白甫听出了他在课堂上所说的话的言下之意,正因为他听懂了,所以他现在站在他的面前,想搞清楚他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但张之琛并不想让这位老师知道原因,因为这是他的秘密,他不愿让任何人知道。于是说了另一番话,而这些话同样出自张之琛的真心,虽然张之琛依然嫉妒李白甫,愤恨李白甫,对李白甫从他的计划中夺走王微安而心怀不满。“正相反,”张之琛用强调的语气说,“我非常敬重您的学识和才华。我为有您这样的老师而感到无比荣幸。”

李白甫一言不发地打量着张之琛,微微一笑,露出满口整齐、洁白、密实的漂亮牙齿,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多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走到门口时,李白甫又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瞥了张之琛一眼,对他说:

“张之琛同学,希望下次我们单独交谈的时候,你能说点别的内容,比如告诉我今天在课堂上你为什么那么激动,那么愤怒。还有刚才你对我说的那些溢美之词,不管是真是假,听后我都非常高兴。”

李白甫离开后,张之琛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正置身何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张之琛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才回过神儿,这才比较清醒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他正站在教室里,四周空无一人,寂静无声。张之琛认真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不禁蹙起眉头,脸上显出不快的神色。手机铃声还在执着地响着,张之琛掏出手机,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张之琛看清了打来电话的那个名字,脑海里却无法清晰地浮现出与这个名字相对应的那个人的具体面貌,他盯着那个名字,想的却是另一个人。这个人叫王微安。张之琛始终无法忘记她的名字和她的音容笑貌。她的存在就像刻在张之琛灵魂深处的一种铭记,不管他如何努力忘却,却始终忘不掉,反而由于这种急于忘却的心理,他把她记得更真切了。事与愿违再也达不到如此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最后,张之琛终于接起了电话。不用说来电之人是赵悦馨——那个热切地深爱着他,而他却总是把她淡忘的女孩。和王微安谈话结束并分开后,赵悦馨一个人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溜达了很长时间,估计李白甫的那堂课结束了,她就给张之琛打来电话。赵悦馨知道张之琛一定会去上课。

“之琛,你在哪里?”赵悦馨用温柔的语气问。

“在教室里。”张之琛回答,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赵悦馨没来上课,于是又问道,“你在哪里?为什么没来上课?”

“在荷塘这边,”赵悦馨说道,没有解释她为什么没去上课。“你过来找我吧,我想和你谈一谈。”

张之琛迟疑了一下,因为“谈一谈”这三个字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可名状的紧张感。

“好的,”随后张之琛回答,“你稍微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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