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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锁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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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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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边缘》连载

第二十章

王微安觉得张之琛有点奇怪。他看她的眼神有种刺探的意味。她觉得好奇,于是认真打量他的脸。张之琛被王微安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低下了头。但随即又抬了起来,还故意挺了挺胸脯,使他挺拔的身材显得更挺拔了。

“你在李白甫老师的办公室待了很长时间啊。”张之琛用略显尴尬的语气说,“他找你什么事儿?你们都谈了些什么?据我了解,这应该是你们的初次见面吧?”

张之琛用不自然的语气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但王微安没有立即应答,而是依然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就仿佛在欣赏一张抽象派的画作。王微安的表情很复杂,也很抽象:她好像看懂了,又好像没看懂。王微安无比真切觉察到的一点是:张之琛有点紧张,但却猜不透他为什么紧张。张之琛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而且说话时声音还有点颤抖,似乎在故意克制某种情绪或感情。

“抱歉,”见王微安不予作答,张之琛又神色不安地说,“我似乎不该问这些问题。”

“没有什么该不该的,”王微安终于说话了,“我们只是随便聊了聊。”

但话音一落,王微安就意识到这样的回答并不妥当。很显然,聪明人一听便知,她想用随意的口吻掩饰重要的事情。王微安知道张之琛是个聪明人,因此伴随着话音结束,随之而来的就是她恬静的面庞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红晕。虽然这丝红晕出现得那么短暂,张之琛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了。他感觉自己的心在往下沉。其实,王微安脸上闪现的那丝红晕没有任何其他的意味,只是说明她为自己刚才说了言不由衷的话而感到羞愧而已。但张之琛却情不自禁地赋予了其别样的含义。这就是他心情沉重的原因。张之琛觉得他的完美计划已经被不可避免地打乱了。眼前的这个姑娘看似离他如此之近,实际上却遥远得不能再遥远了。之所以遥远,现在已经不单单是另一个姑娘横亘在他们之间,而是又一个男人横亘在了他们之间。这一切让张之琛感到绝望和无所适从。他还这么年轻,而他面临的问题却如此复杂,复杂到他积累的全部智慧都无从解决。似乎当智慧遇到感情问题时,那种智慧该起的作用就失效了。这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啊!

“微安!”张之琛情不自禁地叫了‘微安’这两个字。这次叫‘微安’这两个字和他在教室里叫‘微安’这两个字的语气和意义都不一样。在此刻,‘微安’这两个字代表一种无法言说的心声,而在教室里,‘微安’这两个字只是代表一个名字而已。爱,有意义吗?有;爱,有意义吗?无。当爱驱使一个人情难自控、不由自主的时候,这是爱全部的意义;当一个人再没有情难自控、不由自主的时候,爱就没有了任何意义。爱,其实是施爱之人赋予了它意义,爱本身毫无意义。

张之琛的这种“呼唤”使王微安再一次把目光放在了他的那张耐人寻味的脸上。张之琛赶忙吞吞吐吐地说:

“其实在你刚来学校那会儿,我就认识你了。”

一听此话,王微安突然笑了。张之琛却感觉莫名其妙,因为他不知道王微安为什么要笑。但接下来从王微安的玫瑰色的双唇中吐出来的话,让张之琛恍然大悟。

“你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暗恋上悦馨了,”王微安微笑着说,“但一直不敢对她表白?”

张之琛皱了皱眉头,漂亮的五官抽搐了一下,然后又各就各位。

“完全乱套了。”张之琛心想,“王微安以为我是因为暗恋赵悦馨,因而在暗中窥探她的生活,才认识她的。殊不知,我是因为迷恋她,才不得不勉强假装爱上赵悦馨的。”越想张之琛的脸色越阴沉。“这都是我的懦弱导致的可悲后果。我自认为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其实比一条蚯蚓都无能,只会匍匐在假象的背后,整天自怨自艾。”

“你是这样想的吗?”随后张之琛用凄凉的语气问。这种语气让王微安感到惊讶。她噤若寒蝉,因而没有搭话。

王微安不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她已经二十一岁了。有些问题她能一眼看穿。况且王微安又博览群书、满腹才华,比一般人看问题看得更透彻。此时此刻,张之琛的神态以及说话的口气,让王微安的心感到一种莫可名状的不安感。王微安内心清楚得很,这种不安绝对不是无中生有、空穴来风。这是有原因的,而且原因正在逐渐显露。王微安有感知,有直觉,正是这种意识让她体会到问题的严重性,因而感到恐惧不安。每个人的行为都是有动机的,而张之琛此刻站在这里和王微安交谈的动机却令王微安迷惘。王微安真切地感觉到这个青年被一种他所不能掌控的力量驱使着在做一件令他、也令她感到惊慌的事情。王微安觉察出张之琛是那么忐忑不安,但看她的目光却熠熠生辉、炯炯有神;张之琛的神态虽然拘谨,浑身却抑制不住地流泻出一种充沛的激情。

“他这是怎么了?”王微安不禁在心里这样自问,“就像快要犯癔症似的。”

“我当然是这样想的啦。”随即王微安故意学着赵悦馨大大咧咧的样子,风淡云轻地说道,“事情很明显嘛,为了追求悦馨,你开始关注她的生活,然后发现她有一个亲密的伙伴在图书馆工作,这样你就自然而然认识我喽。”

张之琛一言不发,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微安,脸上呈现出一种因为不被理解而感到痛苦的表情。这种痛苦的表情王微安尽收眼底,但她假装没看见,依然装出一副傻呵呵的嬉笑样子。

“微安,”张之琛攥紧没有拿书的那只手,抽动了一下嘴角,又意味深长地说,“很多事需要透过表象看本质。”

张之琛还要说什么,但王微安连忙接过话头,语气非常认真严肃:

“我和悦馨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我比你要了解她。悦馨家境殷实,从小娇生惯养,却没有养成那种目无下尘、颐指气使的坏毛病。这说明她天性质朴纯洁。不管父母如何溺爱、娇惯她,她始终是个善良、温柔、体贴、谦逊的姑娘,而且善于为别人着想。当我们刚步入青春期的时候,悦馨就曾不止一次和我幻想过她未来恋人的样子。悦馨喜欢想入非非。她的这种喜欢幻想的性情,我很欣赏。爱因斯坦不是说过么:逻辑只会把你从A带到B,但想象力却可以把你带到任何地方。你知道吗?因为我曾无数次听到悦馨如何描摹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所以当她今天上午兴高采烈地把你带到我的面前时,我就知道你正是她所倾心仰慕的那种类型。她崇拜你,因而爱你。我很庆幸你们彼此相爱,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事情比两情相悦的爱情更令人幸福的了。因此,我打心眼里为悦馨感到高兴,我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地走下去,因为我比任何人更希望悦馨能得到幸福,长长久久的幸福。像她这么好的姑娘不应该被辜负,生活应该善待她,而她的恋人更应该善待、关爱和尊重她。”

张之琛在听王微安说话的时候,脸色凝重,双唇一直抿得紧紧的。就好像害怕控制不住自己,因而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似的。其实张之琛一直在做思想斗争——这是一场理智与情感的斗争——因而王微安的话他只听进去一半。张之琛不是故意要走神的,而是当他如此近距离地和他深爱的女子交谈时,他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王微安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以及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声音,每一项都是让张之琛神思飘忽、神魂颠倒的原因。三年来,这是张之琛第一次有机会与王微安近距离接触、面对面交谈,而且周围没有其他人,在张之琛看来这一刻世界是属于他们俩的。他的眼里、心里只有王微安,他根本分不开心去想其他一切和王微安无关的事情。而之前他只敢在梦里梦到她。

但不管怎么说,张之琛至少还是把王微安的话听进去了一半。因此,当王微安语重心长地和他提到赵悦馨的种种之好时,张之琛不禁想道:“她为什么突然要和我说这些呢?难道她已经明白我的真心,并看穿我装模作样演的这场虚情假意的戏了吗?”张之琛紧紧地盯着王微安的脸,却得不到令他满意的答案。然而,王微安的最后一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尖刀一样刺在了张之琛的心窝上,让他痛苦不堪。张之琛立刻慌乱地移开目光,向远处望了一眼,然后又迅速地收回目光,但并没有直视王微安的脸,而是盯着地面。现在,张之琛不敢正视王微安的脸,是由于心里有愧。张之琛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了,良心上的羞愧不安让他无地自容。

说到底张之琛不过是个年轻的男人,有时盲目自大,有时又自私自利,自负与自信并存,这都是在所难免的。何况他又深陷在爱情的漩涡里无法自拔。不了解的永远覆盖着一层梦幻般的迷雾。站在张之琛面前的这个姑娘,在张之琛眼里之所以完美无瑕,只是因为他还没有巨细无遗地了解她,在某种程度内把她据为己有,所以他就认为全世界的百媚千红,他只爱她这一种。他不会善罢甘休,也不会轻言放弃,张之琛希望他的计划能得以实现,那是他刚刚开启的人生其最初的梦想。张之琛认为只有这个梦想实现了,他才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

在这一点上张之琛之所以如此执着,是受了母亲与父亲婚姻生活的影响。张甄曾对儿子说过这样的话:“之琛,将来当你遇到一个姑娘,并对她一见倾心后,这之后其他任何姑娘再也入不了你的眼了,那你一定要想方设法把这个姑娘娶回家。娶回家以后,你会看到她所有的缺点,你的爱会减退,但是即便如此,你依然要对她一心一意。千万不要朝三暮四、见异思迁,这山望着那山高,在麦田里找麦穗,这样的话,你的人生会一事无成。在女人的问题上,只有傻瓜才会认为阅览得越多自己越优秀。你要明白,那不叫优秀,那叫滥情。人的一生时间和精力都是极其有限的,如果你把时间和精力用在应付女人的事情上,那么你必定会无暇顾及自己的前途与事业,所以你一定要懂得珍惜时间。婚姻不是一条坦途,但如果你有成婚的打算,并希望在婚姻中获得幸福,就一定要牢记我的话。”

张之琛记住了父亲的话,也领悟了其中的道理,但他也有自己的主张。为人父母者要永远坚信这一点:孩子的人生是优于父辈的。当然,这不是客观事实。父母打下江山后,很多孩子都是守不住的,甚至部分还败家败业。这是现实问题。但为什么我们要说当父母的一定要坚信孩子比父辈更优秀呢,因为这是一种信念,信念指导行动,行动导向结果。如果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相信,你还能相信什么呢?即便最后孩子让你失望了,但你起码一直在怀着信念生活,这是精神的力量,也是希望的曙光。但是,你不能拒绝失败,害怕失望,因为这也是人生常态。

教育的力量是可贵的,孔子的礼治,孟子的仁政,荀子的唯物主义,墨子的兼爱,老庄的清静无为。而自我教育的力量不只是可贵,可谓强大了。一个人终其一生都需要践行一种孜孜不倦的自我教育精神,对于这一点,年仅二十二岁的张之琛心知肚明。在这个青年的身上有一种灵性。在很小的时候,张之琛就明白这样一个道理:你不能拿自己的缺点与别人的优点比较。你应该学习别人的优点,为己所用。但也不应该因为自身有缺点而自惭形秽。因此,成长的一路,父亲和母亲给了张之琛正向的引导,但是最难能可贵的是,张之琛自己对自我生命的成长与塑造有他个人的理解与认识。在父亲面前,张之琛谦逊地倾听父亲的教导,父亲是个正直、善良的人,有极大的包容性,但某时也难免好大喜功、夸夸其谈。但张之琛从不反驳,但也决不照单全收;在母亲面前,张之琛能感受到那种细腻如丝的母爱,那种牵挂,那种柔软的责备,那种殷殷的希望。他从不刻意顺从母亲,但体谅她的不易,感激她的付出,为有她这样的母亲感到欣慰而知足。

在这样的家庭中,爱是底色,包容性是基调,希望与信念是线条,支持与理解是整个人生蓝图的轮廓,而凝聚力贯穿始终。所以在婚姻这一问题上,张之琛从来不认为他不会结婚。他觉得结婚像吃饭和睡觉一样自然。因此,此时此刻,张之琛虽然觉得心里有愧,觉得对不住那个被他利用的姑娘,但他还是有万千理由追寻自己渴望的理想爱情,追寻梦寐以求的理想生活。于是,他抬起桀骜不驯的头,盯着王微安的眼睛,非常理直气壮地说了下面的话:

“我们都还年轻,根本不能保证什么。世事无常,生活又充满了变数,只有轻率的人才会轻许诺言。而我不是一个轻率的人。”

王微安的心紧揪了一下。这种疼为的是赵悦馨。尽管王微安认为张之琛的话是中肯的,但同样身为女人,王微安还是不由自主地要为赵悦馨感到可悲。女人是理解女人的需求和心境的。而且以人为镜,每个人总能从别人的身上看到共性,而此刻王微安就从张之琛对待赵悦馨的问题上看到了女人在情感这条路上必须要经受的那种可悲性:女人既是情感动物,也是情绪动物。女人一旦爱上一个男人,会倾尽自己的感情,毫不保留。但是男人不一定。因此,爱在某种意义上是一场豪赌,你得先有承受被辜负的勇气,然后再心甘情愿地倾其所有。只是,此刻,王微安不知道赵悦馨有没有做好这种准备。随后,她凄然一笑,然后平静地说:“所以我只说是希望。”

“她对我有看法了,”张之琛领悟到这丝凄然之笑的深意,心想,“我必须换个话题了。不然会让她开始对我产生反感情绪的。”

“你应该知道悦馨的论文通过了审核。”张之琛立马机警而巧妙地换了个话题。

“我知道。”

“她很可能会去美国继续深造。”

“我为她骄傲。”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张之琛紧接着问。

“我?”涉及到自己的问题,王微安显得极为惊讶。但在张之琛看来,对王微安而言,也许这更是一个迫切需要解决的切实的现实问题。张之琛认识王微安三年了,他通过各种渠道把王微安的底细了解得一清二楚,因此他太知道这个姑娘最需要的是什么了。正因为张之琛切中了要害,因此这个问题使王微安感到不安。“目前还不得而知。”王微安想了想,轻声回答。

“最需要你考虑的问题,你却不知道。”张之琛挺直腰杆,一本正经地说。张之琛觉得发挥他才能的时候到了,此刻,他必须牢牢地抓住这个机会,让自己的这张嘴变成百万雄师,最好一举把王微安这座难攻的城池拿下,让她不得不有求于自己。只听张之琛滔滔不绝地说道:“你已经成年,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在个人身份上,你没有家世背景;在生活上,你没有依靠;在血缘关系上,你没有亲戚。在这个世界上,你孑然一身。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倒也省心。但我敢肯定这不是你想要的。一个人想要在理想状态下很好地生存下去,必须要有安身立命的本事,而你现在还没有这种本事。我知道你一直很努力,但不管在任何时代,努力不一定能取得你希望取得的成就。有时努力也是徒劳无功地白忙活一场。我无意伤你的心,但这是事实。”

可以这样说,张之琛非常不留情面地在王微安的头上不是泼了一股冷水,而是倒了一桶冰水。张之琛是故意这样做的。他在刻意、并且是夸大其词地指出王微安的生存危机。这就好比一个走街串巷的江湖郎中推销自己的药膏一般,他迎面遇到一个人,口若悬河地指出这个人得了一种他自己还没有察觉的疑难杂症,这叫下危机。对方只要一问:这个病怎么根治?江湖郎中立马就会拿出自己的虎皮药膏。此刻,对王微安而言,张之琛就是这么一个不怀好意的江湖郎中。只不过,张之琛怀揣的不是虎皮药膏,而是他的那种深沉的、不敢表露的爱。

张之琛所说的这些话的杀伤力是无须怀疑的,因为字字珠玑。放在别的姑娘的身上,早就受不住了。虽然王微安早就习惯了什么叫打击,什么叫冷眼,她受得住这种冷嘲热讽,但是她的心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你究竟想说什么?”王微安不耐烦地问。

“我想说,”张之琛面红耳赤地说,“假如有机会去美国接受优越的正统教育,你去不去?”

王微安不禁失笑。她觉得张之琛的这句话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我去美国接受教育?”王微安重复说道,“连做梦我都没有这样想过。”

“我说的是假如。”张之琛认真地强调道。

“我不想在假设条件下创建自己的生活,”王微安郑重其事地回答,“生活对我而言就是一步一个脚印,这才踏实。”

“我……”

“我承认,你对我的那些方方面面的分析都是事实。”王微安果断地打断了张之琛的话,不卑不亢、不急不躁地说道,“我也承认,我的确为自己以后的生活担心过。但是,我又明白,担心没有任何用,焦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唯有前行才是唯一的出路。”

“你所说的前行之路指的是什么?”

王微安没有作声。

“你打算一辈子就当个图书馆管理员吗?”张之琛紧接着问。

站在张之琛的立场,这是一种激将的问法。张之琛认识王微安有三年了,以他对王微安的了解,王微安不是一个会安于现状、忍受平庸的人,尽管她滋生在“平庸”的土壤,喝着“平庸”的水,呼吸着“平庸”的空气长大,但王微安有一颗不甘平庸的心。对此,张之琛非常肯定。因为一个人对待生活的态度、塑造自我的方式足以说明这一切。因此,张之琛深信听到这样的问题,王微安一定会以反击的方式描绘她对未来的计划。所以,张之琛耐心地等待着王微安的回答,以便解构她的答案,插入自己的设想。在这个设想中,张之琛要不动声色地构建起他与王微安之间的关系,就像蜘蛛织网一般,他相信这张网必定有一天会把王微安这只美丽动人的蝴蝶捕获。张之琛跃跃欲试,简直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

只听王微安轻描淡写地回答:

“如果改变不了现状,我也只能接受。”

张之琛大失所望。张之琛希望王微安发出求救的信号,这样他就有机会当她人生的救世主了。可是王微安显得如此随遇而安、清静无为,张之琛简直毫无办法。对一个毫无所求的人,你根本没办法瓦解他的内心。

“这不是我所了解的你。”顿了顿,张之琛有气无力地说。

王微安冷笑了一下,反问:“你对我又能了解多少呢?”

张之琛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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