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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春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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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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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记》连载

第二百零六章 刘白眼塔湖看冰 红裙子港城探亲

天瑟瑟。小寒,刘白眼动身前往鸡鸣山,我去送他。刘白眼知阿丽回了深圳,劝慰道:“小寒游子思乡归,大寒岁底庆团圆。一年二十四节气,天道轮回,该热闹就热闹,该瑟瑟就瑟瑟。”

他喜欢居幽独享清泉旷野,连续三年,逢小寒日,赴鸡鸣山过冬。刘白眼有一常人未有之嗜好,爱观鸡鸣山下塔湖融冰。塔湖面积十余平方公里,含衔于群山之间,千万条山泉溪水汇流而成。湖面呈凹形,一块陆洲伸进湖面,芳草萋萋,树木郁葱。陆洲上有一座古寺,名海清寺,寺院内有一座塔,名阿育王塔,塔湖因而得名。

塔湖南东北三围层层山峦,绵延百里,为云台山脉,古时为海中仙山,称苍梧、郁洲,西游记里称东海傲来国。其中一山唤花果山,最为钟灵毓秀,四时八节遍长人参果、银杏、板栗、猕猴桃。山上有水帘洞、唐僧崖、七十二洞诸景,一时半会看不过来。花果山最高峰玉女峰,终日云雾缭绕,岩壁秀润光洁,恰似处女玉骨冰肌。其顶常年清风徐徐,又名青峰顶。

塔湖西北侧有小山头,高约百丈,遗世独立,远眺似雄鸡报晓,名唤鸡鸣山。常年淹没清山秀水之间,很不起眼。山上原有鸡鸣寺,毁于日军空袭。遗址旁有一鸡鸣石,上有雇人勒石。石旁有泉眼,名“一瓢泉”。泉小如瓢,汩汩细流清澈甘甜,常年不断。

刘白眼历游塔湖,发现此处世外桃源,喜之欲狂,遂找些废弃木料,在原鸡鸣寺遗址搭了个小木屋,拿白纸糊了墙壁,再搬来些旧家具整合,即称雅居,取名“一瓢斋”。

刘白眼冬季打包过来,赏冬观冰。还自拟了一首无题诗,抄录悬贴于“一瓢斋”堂上----

白翁明彻一尘无,养就湖心秋月孤。

日日相从杯酒里,岂管何日见冰壶。

每年冬季,塔湖湖堤遍长一菜,唯连云港独有,名“过寒菜”。这越冬蔬菜叶大、茎短、根白且粗,俗称“抓地菜”,汤白汁鲜,营养丰富,吃起来略带点苦涩,夹杂一点辛辣味。

我曾问:“何仅湖堤上有过寒菜?”

刘白眼笼统解释道:“恐与河面阳光反射角度有关。阳光聚焦湖堤,总要闹点事情。湖堤温度比周边略高,使得怨妇般过寒菜得以熬过冬天,叶子还能绿油油。不过,这也是村人自己脸上贴金,以讹传讹,海州城墙上过去也有‘过寒菜’!”

刘白眼住过来,小木屋旁挖土烧泥砌灶。每日,自湖边前云村打来一块点卤老豆腐,湖堤上随便抓来两把过寒菜,灶火烧红大铁锅,倒上猪油,放上葱蒜、生姜,撒上野山椒、干辣椒,炖起过寒菜豆腐。整个冬季,他就爱这一口。冬日里盛将上来,趁热吃上一口,辣滋滋,再喝上两口地产桃林酒,浑身暖和舒畅,神仙一般。

今年冬季倍冷,西伯利亚刮过来的冷风犀利。或许,没有阳光的日子,也无欢乐悲伤之分。鸡鸣山上人迹罕至,刘白眼觉着孤身在于此起居便有权利拥有整个塔湖。他每天吃饱饭,打着酒隔,便君临天下一般沿着湖堤一圈一圈走,不厌其烦。

刘白眼觉得和湖打交道赏心悦目,比和人在一起,有趣得多。

刘白眼经常感慨说:在那山脚下,有一座庸俗的城市!

鸡鸣山周边散落一十八村,有前云村、后云村、大竹园村、留云岭村等等,听这些古村落名字就够仙气。刘白眼每天悠哉游哉地乱逛,嘴里哼着“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之诗句,在我眼里俨然云端仙人。

显然村民早注意到刘白眼,但不知其来历。他侍才傲物,瞧不上别人,从不与陌生人搭讪。村人开始以为拾荒者。后看他行为乖张,疑他神经有毛病。总之,村人视他怪人。等天再冷一些,落下些许雪来,游人更加稀少,刘白眼会觉着更加安逸。

在那封闭环境里,窗含千堆雪,时间仿佛失去意义。他想喝酒就喝酒,想看书就看书,没有人管。喝醉酒后,便昏天黑夜睡觉,不管南北与东西,一睡几天不醒。刘白眼醒来后,常常恍惚,恍然自己一只冬眠的熊。

刘白眼一走,我整个冬季无法联系上他。刘白眼不用手机,小木屋里没有电,只偶尔需要读书之时,点亮蜡烛。湖面结冰之时,刘白眼会去冰面去走一走,看看天的颜色,听听风的声音。这时候,天空既在天上,又在脚下。

天气黯淡之时,塔湖的冰看起来蓝绿色;阳光灿烂的日子,塔湖的冰呈现耀眼的紫色。刘白眼并没有把塔湖看成湖,在他眼里,塔湖可以对话,是具有独立思想的伴侣。

还有一个星期过年,母亲吩咐要买的年货,我一一采办齐整。这几天忙着,心头一直惦记着刘白眼。我知道他在鸡鸣山上正缺食物,需要补给。我想春节前应去看看刘白眼,给他带些生活必需品。

我联系了马天野和顾云松,去超市选点上好的烟酒,上门看望殷戈父亲。老人痛失爱子,这一年心情极其糟糕!一见面,顾云松给殷戈父亲上烟。语言上不用多安慰老人,来看看他就是最好的安慰。殷戈父亲腾云驾雾道:“人生有三大悲:少时丧父;中年丧妻;老来丧子。这一辈子都让我摊上了。也不知道上辈子作了什么孽,我的人生是一出悲剧!”

我们只好安慰了老人一番,这才出门。我的眼泪迎着西北风劈啪掉着。顾云松说:“你怎么啦?”我道:“心里难受,却说不出话来。” 马天野:“既然心痛,就去痛吧,别管。”我点了点头道:“唯有一声叹息!”

隔日,我赴龙兴庵给妙乐送茶。云台山朋友给了点好云雾茶。天很冷,妙乐穿着极单薄旧粗布僧衫坐大殿门口看书,手缩在袖里;妙在带着义工擦拭库房里拿出的佛灯,春节照例要有点灯仪式;妙中与妙其正带义工把香客送来各式年食归类,选出一例两例来供佛。

见我来,妙其招呼道:“三叠哥哥,正好你来了,我电脑中了病毒,你帮我重装一下。这两天没有电脑用,可真憋坏我了。”我玩笑说:“叫你不念功课,天天上网。”妙其道:“哪有不念功课,我上网就是在念功课。”“电脑在哪。”“你随我来。”

妙其带我去东禅院寮房。

路上“红裙子”突然来电,说:“我在连云港了,回来过年。”

“哦,”这消息出我意外,好久没有她的消息,听声音心底仍如情窦初开一样甜美,我喃喃道,“没有想到,你今年回来!”。

“今晚有没有时间共进晚餐?”“红裙子”的诉求简单正式。

“当然有时间!”

“红裙子”声音娇滴滴的,夹杂了点上海口音,很洋气。

“你不容易回来,我该尽地主之谊,晚上喊几个同学陪着你一起热闹热闹。”我殷勤十足。

“不必喊那么多同学,闹酒嫌吵,今晚单独坐坐吧,我请客。对了,请你吃西餐吧,不吵不闹的,说话方便。”

等挂了电话,我一头雾水,猜不出“红裙子”来电涵义,她许久不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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