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峰位于宁都县城西北三公里处,险峻难爬,算得世外桃源。清初易堂九子魏禧等在峰顶种地,植树,凿池养莲,过着深居简出的田园生活,并赋诗称赞翠微峰--“云中莲叶秋池艳,天半桃花春井香”。
我电话里豪言壮语:“微姐,我要追寻魏禧飞鸿踏影。”
微姐打预防针道:“翠微峰惊险,难以逾越。民间有飞鸟不过翠微峰一说。”
我夸下海口道:“两小时,从泰山中天门直上南天门,半日时辰,黄山后山直插上天都峰,征服小小翠微峰,还不手到擒来。”
三人行走在幽静曲折、浓荫蔽日的山林小道上,神清气爽。山道两旁,或刀削千仞崖壁,或森林幽谷,或林地山雾,到处弥漫着青春与闲适。走至一山道汇路口,视野开阔,此处眺望,可见南峰与北峰相互依偎,如热恋中情侣
路口不远处,有一颗古槐树,主干三抱之粗。我脱口而出道:“似当年牛郎织女邂逅之处,真真切切也是这棵大槐树。”珍道:“到底大文豪,浪漫,牛郎织女的,想的比说的还美。不像我家那口子,上次陪我来翠微峰,一路上电话不停,满脑子满嘴全是生意。”
她表扬我,话味又似反讽。
微姐道:“珍黄梅戏也唱得好,可来几句牛郎织女。”珍道:“算啦,好几年不唱,嗓子早荒废掉!”
喜欢尖嘴薄舌语气说话的珍,突然一本正经说话,反倒让人不习惯。微姐和珍常陪客人来翠微峰,眼中早看山不是山,一路上嘀嘀咕咕说说笑笑的,圈是家长里短之事。
刚才汇路口看翠微峰,像一枚海蛏子立在群山之。峰下有一裂缝,远远看去,裂缝中游人如虫一般蠕动。近至峰前,仰头望去,狭窄的一线天近乎90度陡峭。
微姐见我要尝试爬翠微峰,劝阻道:“山势险恶,还是别爬了,太危险!”我道:“不到长城非好汉!人到翠微峰下不登,岂有此理!”
我执意要登,微姐和珍劝阻无果,坐峰前翠微亭里聊天等我。
在这山间隐处,心中颇感慨:一路奔波追求,可知都非正经归处。
我进入一线天,抬头一看,到处前人攀爬留下的痕迹汇成一条向上隐约攀爬之路,路两边崖壁上、裂缝里嵌有横、竖打进悬崖的钢管,供游人手脚着力,岩上也有硬生生凿出一些凹槽,可供助力。
我往上攀爬,手脚并用。看着岩壁最窄处仅容一人攀爬,有些险处,只能抓住钢管靠臂力往上攀就。微姐过来站下面看,见我已爬得十数米高,吓坏,狂喊道:“还是原路返回吧,别逞能呢!”
我望下一瞧,吓得冷汗直冒,钢管中间并无特殊保护,深深峡谷很骇人,倘若脚底打滑,或掉下去,肯定一命呜呼!再朝上看,直至峰顶全无遮挡,这样悬空攀爬太过危险!
十年来,想尝试之愿望和豪情壮志,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给自己找台阶下道:“本来想上去的,怕你着急,那我还是下来吧。”我小心翼翼一步一步抓实踏实,挪步下来,脚踏到下面岩石上,额头手心全是汗。见我如此狼狈不堪,珍在下面早笑得花枝乱颤,还不忘铺垫了一句:“这里每年要死几个人,今年名额还不够。”
微姐伸手点了微姐鼻子道:“你这个乌鸦嘴!”
珍道:“微微,我们小时候常来爬呀,现在,给十个胆也不敢爬哦,那时候可真都是野丫头!”
微姐给我递矿泉水,又拿湿纸巾帮我擦额头上汗。珍在旁边绕有意味的看着我俩。微姐看到珍怪模怪样,脸上打翻了红色涂料。珍不依不饶道:“你这小女人真可以,心野着呢,平时很淑女,现在才发现,仿佛一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遇到男人说话舌头都打卷儿。”
微姐淬珍:“胡说八道!”
珍见微姐和我暧昧,心里早估摸出了六七八九。她从包里拿出一架日本袖珍索尼相机,道:“我带了个小卡片机来,给你们留个罪证。”珍要为我们照合影,让我和微姐以翠微峰为背景。我们并肩站一起,。珍嫌我俩距离太远,不停说:“靠近一点,装什么装,再靠近一点。”
微姐落落大方,我倒手脚无措。
珍道:“摆个造型,泰坦尼克号上杰克和露丝在船头搂腰飞翔那动作。”微姐抗议道:“你这家伙,过分!”微姐说着,还是羞涩地予以配合,站我面前张开臂膀作飞翔状,我从后面扶住她腰。
珍“咔嚓”一声,经典画面跃然而出。
离了翠微峰,三人往著名景点金精洞去。南峰与北峰对面娇羞地凝视,山影轮流地流泻到对方身上。翠微峰景区地处亚热带,山上植被繁茂。微姐写信告诉我,说金精洞内有口井,传说可以听到海潮的声音。
来到金精洞。我直奔那口井,俯身井沿认真听。井里似有海螺之声,呜呜咽咽。我想起家乡形似海螺那旸谷,道:“微姐,从这口井里,我仿佛看到家乡孔望山上的旸谷,仿佛看到白帆在蓝天上翱翔。”
微姐道:“好像去连云港,我梦里的连云港,蓝天白云,夕阳白帆。”
珍过来竖耳听,道:“我听不到,哪有潮声?”
微姐道:“你心不诚。”
珍道:“尽瞎扯。要不你过来听。”
微姐嘎嘎笑道:“我不用听,我心就能听到。”
珍道:“你这死女人,胡言乱语的,现在很不正常哦。都说恋爱能使女人变傻,一点没错!”
微姐道:“你不可理喻,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嘛!”
一个下午,我们倘徉在翠微峰流连忘返。山之美丽,如微姐,仙女一般。我们走到一面崖壁前,看上面弹坑遍布,夕阳下触目惊心。微姐说:“宁都是红军根据地,翠微峰曾是红军反围剿战争主战场。想想今天的幸福生活真是不易,我们应该珍惜。”
我道:“是的,幸福需要珍惜的,稍纵即逝。”
夕阳下,那些弹坑映在霞光里,像喋血的杜鹃在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