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孙氏二郎的头像

孙氏二郎

网站用户

小说
202502/03
分享
《缘来缘往》连载

第九十七章 旧情难再

静静的,一丝风儿也没有,稚嫩的鸣声,透过树叶的缝隙,缓缓地掉落在地上,范金红走在铺满阴凉的小径上,背诵着席勒的诗句,你不肯来看管羊羔,羊羔是如此顺良温柔,它们吃着繁茂的牧草,它们在海岸旁边嬉戏。

刘娟背着布兜,低头穿越枝叶,愣愣地看着越来越近的他,他们同时怔住了,张着嘴,尴尬地看着。

“我想到阅览室去找你,没有想到在路上?”

“到图书室借本书?我?”

“周末,歇歇吧”

“歇歇,没有别事,学生吗?两大事,学习和压马路,压马路,没有卢布,只有学习了。”

“也是,不是带着工资上学吗?”

“那几块钱,管什么用?”

“我不是和你一样吗?”

“俺得攒钱,将来为了说媳妇?”他笑着。

“你父亲教你的吗?”

“家里农村的,一贫如洗,什么也没有。”

“我们谁家好?不是一样子?”

“又来咋?”

“看看你,不行吗?”

“可以。”

“同学见面,用得着那么生分吗?”

“你比在学校大方了。”

“走,大树下坐坐?”

木凳隐藏在绿叶丛中,他伸着手,谦让着,他们坐着阴凉的木凳,人生就是这样,谅解也许是最好的出路。

她从包里拿出手套,绿色的,艳艳地亮着,像淡淡阳光下,一抹无边的绿色,刚给你织的,戴上看看,合适不?

“谢谢你。”

“你怎么谢我?光个口条?”

他哈哈哈笑着站起来,沿着狭窄的空隙,穿过旁边的竹林。

“金红,整天拿着本书,好像老教授似的,谁没有读本书?”

“真会挖苦人?”

“学习是学习,游玩是游玩,不能相混呀。”

“教训的极是。”

“把书拿来,给你保管着。”

“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什么意思?”

“这个作家是世界一类大家。”

“他是因为作品出名,还是这个作品因为作家出名?”

“这个问题是个哲学问题,不好探讨呀,不过,作者是世界上最最伟大的作家。”

“能和我们的《红楼梦》相比吗?”

“不相上下。”

“《红楼梦》为什么没有他那么有名呢?”

“可能没有及时翻译到外国去吧?”

“小说的内容呢?”

“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的故事,一个丈夫,一个情人。”

“这样的作品还是好作品?”

“你要把故事放到什么环境中去。”

“什么环境也不行,忠于婚姻吗?”

夕阳洒下一片灰红,操场上到处是活动的身影,他们漫步着。

“金红,你们在这里学的些什么东西?”

“上课呀。”

“整天看些女人有丈夫有情人的故事吗?”

“西方文学中大多数是这样的故事。”

“如果这样,女人有丈夫有情人,这不乱套了吗?”

“我说过,要放到什么样的环境去中。”

“什么环境,我看也不受欢迎。”

“一时和你说不清楚。”

“听说,你找个有钱的?”

“你的耳朵好尖呀,什么有钱的 ,就是做小买卖的。”

“你是国家招考,正儿八整考出来的学生?值得吗?”

“小时候,穷怕了。”

“这不是理由,你有正式户口的,吃国家粮的,愿意下一辈还在农村?”

“没有想那么远?”

“你知道,你的代名词吗?”

“什么?”他抬起头。

“未来的单职工,一别子都别想翻身的单职工。

他闭上眼睛,一滴泪顺着鼻翼,流淌着。

“你的腿永远被焊接到土地里。”

“走,到假山去?不想谈论这个沉重的话题。”

“假山以奇为美。”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又发感慨了?”

“女人不知道男人的难处。”

“你算是幸运的,在农村干过几天活?”

“是呀,我们父辈整天滚打在泥土里。”

“认真考虑下一代,是负责任的事情。”

“我们自己这一代,还没有考虑清楚。”

“怎么越上学越傻呢?”

“那边的飞禽,过去看看?”他指着。

“孔雀开屏了?知道为什么吗?”

“听说和你们这些女人比美,是吗?”

“动物真是有灵性。”

他们漫步到电影院,随着拥挤的人流,寻找着座位。

“看块电影,浪费点时间?”她笑着,没有了以前的单纯,坏笑着。

“怎么说这样没有水平的话?”

“我是替你说的,你不是整天埋在书堆里吗?”

“又笑话我?”

“哪敢?从来都是你笑话我?你捉弄我和同位?”

“电影名字,甜蜜的事业,挺喜庆的。”

“长脖子,哪里去了?”

“毕业好几年了,还叫人长脖子,人家都结婚生子了。”

“这么快?男孩女孩?”

“男孩。”

“城市的感觉真好,路是水泥的,下雨天,不踩泥。”

“是呀,不像农村,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都想留在城市,难。”

“留在城市,注定了后半辈子的生命。”

“你们女人好说,如果没有门子,还有人生的第二次选择。”

“你是说嫁得好。”

“女怕嫁错郎,一定要嫁对呀?上次校长给你提亲的事情,怎么样了?”

“体育老师,挺矮的。”

“没有我高?”

“哪有?主要没有感觉。”

“你什么意见?”

“我问你呀,你愿意我什么意见?”她站住了,静静地看着他,他没有说话。

“你愿意我嫁给他吗?”她抓住他的手,他轻轻摧开她的手,一阵风吹来,他低着头,有块东西掉进眼里了。

月光朦朦胧胧的,银杏树的叶片撒了一地,他俩轻轻地走着,那声音,像是怕吓着谁似的,她弯腰,拾起一枚银杏树叶片。

“金红,你看,心形的,银杏树为什么把一颗颗心向着天空表述?”

“也许,也许它比较简单吧?”他看着她手中的叶片。

“不善于把心藏起来?银杏树不是很傻吗?”

“也许她是一辈子欠着天空的?”

“也许是几辈子呢?”

“刘娟,你要我送你点什么?给你首诗吧?”

“不要,我要的东西,你知道。”

“可是我已经给了别人。”

“不是没有结婚吗?她答应你了吗?”

“没有,见过几次面。”

“我们好几年的相见,早早晚晚,赶不上几次的相见?”

“两颗星星,注定一生擦不出火星,在东西的两个夜空。”

“你在报复我?为那几封信?”

“不是。”

“就为那句话?”

“不是。”他的眼圈红红的,像夜光下朦胧的星星。

“那句话,我也后悔。”

“哪句?”

“三条腿的没有,两条腿的有的是。”

“我早忘了。”

注定要分别,有时候还要相见,像空中游走的亮光,不为别的,时间长了,想辉映一下,离别的车旁,她坐着,他站在一旁,握着她的手。

“送到哪里?”司机探过头来。

“车站?”冰冷的声音。

“金红,走,那边 ,我和你说说话?”

“就在车上吧?”

“校长给我提的那个人,和我一个学校。”她捏着他的手。

“喜欢吗?”

“不。”

“回去找个心仪的,把自己嫁出去?你好嫁。”他说着。

“我要嫁给那个无情的人。”

“既然无情,忘掉吧?”

“真的不要?”刘娟流着泪。

“真的不要。”

“你给我什么承诺?”

“我真的不是因为那句话。”

“什么?”

“老师太累,生活上累,我不想两个人都在教育上。”

“她是个农村人?”她叫着。

“农村人怎么了?我就是。”他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们通过努力,考出来,就是为了再走回去?”

“不争论了额,好吗?”他摇摇头。

“好。”

“还那么任性吗?”

“我就是征求你的意见,你不要我,他要。”

“不要,不要。”

发动机轰鸣着,她摆动着手臂,他也挥起来,一绺烟似的,消失在法桐树围城的阴凉里,他跟着跑着。

“不要,不要。”他跌倒在路边的土坑里。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