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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叔站在树下，冷峻的目光，盯着翘腿捏脚的两人，他俩弯着腰，飞快地跑到汽车站后面的墙壁下，平复着紧张的情绪，摸摸索索地从墙角伸出头来，刘大叔照着墙壁走来。
“坏了，坏了，刘大叔来哦？”
“刘大叔？”她伸头看着。
“你们的东屋邻居。”
“找我们的吧？”她焦急着。
“出来吧？别躲了，我看着了？”刘大叔走近墙壁，他俩怯怯地走出来。
“大叔？”生生地叫着。
“闺女，你母亲看你没有回来，发动全村人找你，跟我回去吧？”
“大叔？我们敢回去？”他看着刘大叔。
“敢做就敢回去。”
“刘大叔，回去不就泡汤了吗？”
“放心，有我，我做媒人，明媒正娶，愿意吗？”
“愿意。”飞快地点着头。
刘大叔坐在炕头上，郭父坐在一边，中间摆着个小桌子，纸烟抽了一袋又一袋，烟屁股均匀地散在炕前里。
“老郭、世文，女方有个哥哥，只要娶上媳妇，可以跟着你。”
“她哥哥万一娶不上媳妇呢？”老郭的声音，儿子低着头没有说话。
“她母亲想用她换？”
“没有别的方法？”郭父吧嗒着卷烟，吐着雾气。
“再一个办法，给点彩礼？”
“多少？大叔？”他看着端着茶缸喝水的刘大叔。
“一千。”
“一千倒是不多不少，这几年我们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大事，哪有钱？”郭父数落着。
“行。”儿子爽快地答应了。
“是个好小伙子。”刘大叔的眼光里含着赞许。
“向哪里弄？”郭父担心地看着。
“你管我向哪里弄咋？只要弄到钱就行。”
他骑着二八平把，后座上驮着面粉，慌里慌张地跑到学校，面粉拎到堂屋里，马丽雯起身，拿起笤帚，打扫着桌面，他擦着汗，她爱怜地拿出茶碗茶壶，冲着水。
“嫂子，不渴？”他用手挡着。
“不渴，就不喝水了？”
“嫂子，不渴？”他红着脸，像有事似的。
“有事？”她抬起头。
“没有大事？”
“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我想借点钱使？”
“多少？”
“五千。”
“你想干什么？”她皱着眉头，哪有呀。
“想建个鸡棚，给外贸养鸡。”
“嗯。”她为难地看着他。
“嫂子，如果没有，我不难为你？”
“我没有，给你想办法。”
下课铃声响了，马老师走出教室，随着学生们走到操场上，漂浮的柳丝，擦着她的脸颊，开心的凉爽，洒在她的心上。
轿车慢吞吞地驶进学校，停在柳树旁，坐在草地上的马丽雯，高兴地站起来，她笑了，有了，办法有了，眼角的皱纹舒开了。
宋新才从车里走出来，看着做着游戏欢声笑语的孩子们，舒心地笑了。
“宋老师，忙什么？”
“在北边干活，路过这里。”他打开车门，搬出纸箱子，递给她。
“不好意思？老是麻烦你。”
“和谁客气？里面是奶粉和水果。”
“让我怎么说呢？”
“最好不说。”
“宋老师，还有一个事情，我说不出口？”
“有事就说，我还有事情？”
“我小叔子，想弄五千元钱使。”
“有大事？”
“想养鸡。”
“那是好事，青年创业，好事吗？”他低头从车里拿出兜子，点出一叠钱，“如果有事，再找我。”
“我给你写借条？”
“我走了，还有事。”他钻进车里。
她站在车边，攥着钱，呆呆地看着车子驶出门口，一丝雨儿瓢到她的眼睛里，她低着头，擦着。
她兴奋地骑着车子，在颠簸不平的土路上，跨着趟着，跳过河堤，跃上高崖，阳光涂在温暖的脸颊上，惬意舒服的热流，从心底里涌出来。
郭世文骑着车子，带着王琪，走在绿荫婆娑的草地上。
“嫂子？”他惊奇地喊着。
“这是？”她笑着。
“这是王琪，”他介绍着，看着王琪，“这是我和你说的嫂子。”
“嫂子？”她羞涩地依偎着。
“真是一个好姑娘，你们到哪里去？”
“到外面选鸡场的厂址。”
“世文，给你？”她从兜里拿出钱来。
“这么快？”
“宋新才宋哥的。”
“嗯，谢谢嫂子了。”
“应该谢宋哥。”
“嗯，先谢你，再谢宋哥。”
“快去选厂址吧？孩子还在学校里，我回去了？”
“嫂子，慢走？”
他带着她，长满草丛的土路上，拐弯处停下，上坡是堆堆的刺槐树，下面是潺潺的小溪流，靠树邻水，养鸡的天然场所。
“能建个一亩地的大棚。”他目测着。
“这是你家的地吗？”
“村委说了，村委给调换。”
“养鸡了。”她卷着喇叭筒喊着，远处的深沟里，回荡着清晰的养鸡声。
“这里离路近，方便，离高压电杆近，拉线方便。”
“嗯，外贸号召养肉食鸡，头伏水，有鱼拿。”
“肯定的，听说不到五十天，肉食鸡就能长到好几斤沉。”
“长得那么快？吹的吧？”
“听说，村委要统计养鸡户，我们赶紧去报名？”
“走。”她骑着车子，他轻快地搭上腿。
晚饭后的大柳树，沐浴在浓郁的烟雾中，喜鹊跳在柔软的枝条上，上下乐着。
郭世文推着车子，望着树上，侄子二小跑过来。
“叔叔？”
“好侄子，想我了没有？”他抱起来。
“叔叔，你的牛车呢？”
“在家里。”
“我要坐牛车，我要坐牛车？”
“二小，还淘气呀？”马老师训斥着。
“我要坐牛车吗？”
“下一次来，赶着牛车。”
“世文，有事？”她走过来。
“嫂子，鸡棚盖起来了，总共用了五千多元，明天就要上鸡雏了。”
“这么快？”她的脸上绽放着笑容。
“嗯。”他兴奋地点着头。
“钱够了吗？”
“嫂子，够了，家中有木料，外贸补助两千，给？”
“你不是还用钱吗？”
“嫂子，够了，这是剩下的，两千。”
“你先留着吧？”
“不了，以后的事情外贸全部管了，上鸡雏，打疫苗，喂饲料，卖鸡，结算，一切的一切，全管了。”
“这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