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匆匆的人群,拥挤在校园的甬路上,他夹着课本,在落叶满径的小路上,走向教室。
“独立三边静,轻生一剑知,茫茫汉江上,日暮欲何之?”
婆娑的银杏树下,洒下凉爽的树荫,他拿着刊物,站立着。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他走着,昂着头。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撑着油纸伞像我一样,像我一样地默默行着冷漠、凄清,又惆怅。
“金红,朗读诗歌吗?”
“不是朗诵,是背诵。”
“又发表诗歌了?”
他笑着,点点头。
傍晚的余光洒在窗楞上,他坐在阅览室里,看着报纸。
吆,这不是自己的诗歌吗?他站起来,美,作者,范金红。
美,并不是人人都能发现的,美,存在于生活的各个方面,并不是任何人都有俯首即拾的侥幸,那漫步于海滩的游人,你见到那个,得到大海的真正的馈赠,美的坚信者,才有美的探索,美的发现,美的探索者,才能从生活的蚌衣里,攫取久久酝酿的珍珠,朋友,你热爱生活吗?那就你努力去发现美吧?
“我们学校中文系范金红的诗歌《美》。”同学大声喊着。
“《美》,美,并不是人人都能发现的,美,存在于生活的各个方面,并不是任何人都有俯首即拾的侥幸。”
课外活动时间到了,他拿着信,走进了假山,倚在一块奇石上,拆开丁雪茄的回信。
金红,我们是一般朋友,好吗?你给我几次信,我都没有给你回信,有些事情,不是信多了,就可以解决的。
他的脸红红的,看着天边团团的白云,丝一样的,那么清纯,他闭上眼睛,大长脸,离自己原来越来越远了。
“这个大长脸,不是考上学,谁看着?”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惊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他想着别人的诗歌,看白云在天际飞,听雀儿在枝上啼,忍不住感恩的热泪,我喊一声天,我从此知足,再不想望更高远的天国。
他把信撕了,扔向了空中。
匆匆地背着书包,跑进车站,拐进了站台,火车徐徐地启动了。
他边走边朗诵,我亦想望我的诗句清水似的流,我亦想望我的心池鱼似的悠悠,但如今膏火是我的心,再休问我闲暇的诗情?深夜里,街角上,梦一般的灯芒,晓风轻摇着树尖,掉了,早秋的红艳。
火车停下了,他随着人群走下火车,来到了她的城市。
校园的傍晚,太阳涂抹着一片灰红,湖边柳树倒映着,一片艳丽,满湖梦境。
他穿梭在鲜花一般的梦境里。
“同学,你好,幼师二班在哪里?”
“在哪?五号楼。”同学指着一栋楼,他走进楼梯,丁雪茄和同学们有说有笑走下楼梯,蓦然相见,她一愣,谁啊。
“范金红?你咋来了?”
“看看你?”
下楼的同学,嬉笑着,瞪着诡异的眼神,笑着离开了。
“没有别的事情吗?”她询问着,不满意的样子。
“这里的学习生活怎么样?”
“就是耗时间呗,幼儿教育,有什么好学习的?”
“教育的内涵深着呢?”
“金红,你有理想,想法多,我们是混时间,反正户口转来了,非农了,我们学校的景色没有看头,只是牡丹园,可惜现在不是季节。”
“走,瞧瞧去,”他兴奋地拿出刊物,“雪茄,给你写的诗歌,你看看?”
“《真情献给你》,”她接过刊物,“风来了,扫走你脸上的泪珠,雨走了,带走你全身的疲惫,一抹彩霞,落在你的脸上,那是我轻轻的问候。”
他站在她的身旁。
“金红,想到过毕业吗?”她淡淡地说着。
“我是想着眼前呀。”
“我不喜欢这些太浪漫的东西,有点虚,我要实的。”她把刊物还给了他。
“一块走走?”
“饭后,压马路去。”
马路上的灯光亮了,到处是慢步行走的人们,两人一对,三人一簇的,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远处灯光下,一红一暗的霓虹色,演绎着梦一般的神话世界。
“到那边,过小桥,走小路。”
“晚饭后的时光,真好。”
“城市的道路,真纯,没有泥土。”
“是呀,鞋上,永远沾不上泥土。”
“好想好羡慕真正的城市生活。”
“我们是泥土里长大的。”
“什么时间才能开始真正的城市生活呀?在城市落户生根发芽?”
“打听到毕业分配的事情了吗?”
“也愁人。”
“咋?”
“怕回到原先的土坷垃里。”
“我们本身是在土坷垃里长大的。”
“如果有那么一天,真想用电焊机焊接,把自己焊接在这座城市里。”她长叹一声,美丽的眉毛下垂到颧骨。
他们过了柳林,走进饭馆。
“吃点什么?”她让着。
“你喜欢什么?”
“这里的葱油面,挺好的,每人一碗?”
“好呀。”
“雪茄,留着做个纪念吧?”再次拿出刊物递给她。
“可不行 ,我不喜欢诗歌,你留着吧,那是你的宝贝。”
“两位,慢吃?”服务员端上葱油面。
“不够再要?”
“雪茄,可以来找你玩吗?”
“当然可以,有什么不可以吗?我们是老乡呀?”
“我们可以继续往下交往吗?”
“当然可以。”
“雪茄,我是说,那样的交往?”
“我的表述能力不好吗?”
“我听清楚了,但是,一般朋友那样的交往。”
“我们在农村,前几辈子很好呀,是不是,这样理解没有问题吧?”
闭着嘴吃饭是对讨厌者最好的回应,眼睛看着碗里,筷子晃在碗里、、、
土路上,老农赶着牛车,晃晃悠悠地走着。
宋新才和王副校长拉着地排,装满了塑料桶、塑料袋子、桌子和椅子。
“新才,搬到学校里,就好了。”
“是呀,丢东西的可能性,不大了。”
“走,新才,拉倒后排的仓库里。”
宋新才的办公桌上,摆着各种书籍,旁边放着各种瓶子,盛着各种颜料,红的,黄的,蓝的,白的。
白色颜料中掺入黄色颜料,用玻璃棒搅拌着。
嫩黄呢?嫩黄的技术点在哪里?大红的技术点在哪里?他查阅资料,土黄的涂料,应该把握哪些重点?驼色呢?
“新才,在研究啥?”王副校长走进办公室。
“研究颜色和着色?”
“想起什么致富项目了?”
“王副校长,我看,涂料有更广阔的前景?我在研究涂料。”
“也好 ,你试试?”
“王副校长,你看,人造大理石,有前途吗?”
“当然有,随着人们生活地位的提高,盖起大屋之后,地面不再是水泥地面,农村和城市一样,改善居住环境,安装地板。”
“我们再重新起步?”
“当然。”
周末的酒馆聚会,已经名存实亡,宋新才骑着单车,来到了河边,拦河闸上依旧澎湃着惊人的涛声,飞奔卸下的洪水,依旧摔出几十米的碎花,夕阳洒在河面上,依旧横着玫瑰样的彩色。
“老板,弄个小菜?喝两盅?”
“没有听到二八平把的铃声?”
“懒得摁了。”
“为什么?”
“老板,先冲壶水,解解渴。”
“朱兰吗?”
“我喜欢茉莉,朱兰煞头大,我喝不习惯,那是郭晓文的专利。”
“好的,今天几人?”
“该走的都走了。”
“该来的呢?”老板笑着。
“我呗。”他叹口气。
“几年功夫,变化这么大?”
“不谈了。”
“听说上次喝醉酒的那个同学,找了个大十多岁的老婆?”
“哪有?也就是几岁。”
“为了人家钱吗?”
“民办教师有什么钱?”
“为了地位,肯定不象,那为了什么呢?”
“男人和女人的事情,谁说得清楚?”
“是呀,最难缠的就是男女之事,听说还有个孩子,省得自己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