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太快,周末聚会的时间,一眨眼又到了,两对男女,坐在饭桌上,各有各的心事,他们为理想而来。
好感不等于爱情,追随不等于喜欢,高挑的范金红和服饰夸张的王晓丽,身材较矮的宋新才和单薄瘦小的范姿轩,或是追求,或是爱好,或是一时的相互倾慕,暂时坐在一个饭桌上。
范金红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兴奋,拿着茶壶倒水,手有些颤抖。
“王老师,”范姿轩沉稳多了,薄薄的眼皮,齐耳的短发,不紧不慢地询问着,“复习的怎么样了?”
“没有头绪,不过第一遍,跑课本,拿下来了。”她摇着头,膨胀的毛发像个圆球。
“姿轩呢?范金红关切地询问着。
“我担心,基础不好,这儿不会,那儿不会的,一点信心也没有。”
“我也是,越复习,不会的越多,”王晓丽点着头,“还不如复习前有信心。”
“金红,你呢?”宋新才呷了口水。
“我是凭着热血报名?学习数理化的,去和中文的竞争?凶多吉少。”他添着热水。
“金红,别人我不说了,你得努力 ,晓丽和姿轩是民办教师考公办教师,农村户口转城镇户口,理所应当的事情,你是公办教师往上考,户口解决了,你是三心二意,说你不安心工作吧,上边有这个政策,但是现实情况,我们乡镇有数理化的,却来了中文名额,你说怎么报名呢?你自己得有数。”宋新才告诫着。
“中心校对于这山望着那山高的人,非常讨厌。”王晓丽提醒着。
“是呀,你在原来学校没干好,在新学校又不安心,在领导眼里,你就是另类老师了。”宋新才敲着桌面。
“以后提领导的可能性没有了?”范姿轩看着他。
宋新才赞赏地点点头。
人生有好多分别的路口,朋友间的分别为了下一次的相见。
他们骑着单车,聚集在交叉路口。
“范老师,新才辅导你,没有问题,相信他的实力。”王晓丽拍着她的肩膀。
“但愿,不过,新才和金红是同学,有金红辅导你,肯定也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姿轩,真是羡慕你,你的成语运用的这么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王晓丽抱着拳头。
“互相祝愿吧。”
两个男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金红,我担心你?”
“担心啥?”
“你的脾气有点直,才下来的中师毕业生,连个民师不如?改变一下自己,好吗?”
“我在上课,怎么改变?领导安排的任务,我们按时完成。”
“我说的意思,你没有听明白,不要和领导争论对错,领导说个鸡,我们争论个鸭,有意义吗?”
“新才,这些,以后再说吧?”
“金红,改一改,哈,改一改?”
“新才,我和晓丽先走了。”厌烦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那好,再见。”
他俩向东下了公路,接着是漫长的掩映在杂草中的上坡路。
“姿轩,我们就此分手?”柔软的让人舒服的声音。
“我向西。”
“你先走,我看着,我向北。”
沐浴着风雨的老柳树,轻快的喜鹊站在树梢上,兴奋地唱着歌儿。
成队的学生背着书包,挥着手,走出校园,鹿兰兰骑着单车,驶进老柳树的斜影里,马老师笑嘻嘻地迎面扑来。
“马老师,我来老是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鹿老师,什么不好意思,不是晓文在这里,我请你还请不来。”
“马老师,别误会,纯粹是请郭老师辅导吗?”
“没有误会,民办教师的出路,就是考师范吗?”
“晓文呢?”
“可能在办公室里吧?”
“我去放书包。”她跑进办公室,回头瞥见异样的面庞。
“来了?”屋内不冷不热的声音。
“我不会的题目,”她拿出课本,“都叠上角了,你看看?”
“放那儿吧?”
柳树下奇异的眼光,生长着嫉妒和期盼,像斜阳映照下的一抹晚红,静静地射进来。
晚饭的时间到了,鹿兰兰拿出纸包的猪耳朵,走进宿舍。
“鹿老师,到这里,吃个一顿半顿的,还要你带着?”
“这是猪耳朵,熟的,我们都不容易,加点营养。”
“好香呀?”他提着两把暖瓶走进来。
“真是馋猫鼻子尖?”鹿兰兰的笑语里,含着嗔怪。
“人家兰兰的猪耳朵。”另一个女人的讽刺和不满。
饭桌上,两个女人一个男人和马老师的儿子大小坐着马扎,围着桌子。
“郭叔,我想吃肉?”大小惊叫着。
“好好,大人不吃也要给大小吃。”他夹着肉递给大小。
“谢郭叔。”
“兰兰,你多吃点,到了关键时候了。”马老师诚心地礼让着。
“马大姐,你也是,年纪大一些,更需要休息和营养。”
“我复习,瞎起哄呗?”
“那不一定,丁雪茄没有文化,不是考上了吗?”
“她是幼儿师范。”他纠正着。
“不管什么师范,考出去,解决了户口,铁饭碗端在手里了。”鹿兰兰笑着。
“也是。”他赞同着。
“我们小学教师能不能捞着考?”马丽雯担心着。
“谢谢你,郭老师。”鹿兰兰夹起猪头肉,送到他的碗内。
“我不考试,大小长身子,大小吃”他夹起那块猪肉,放到大小碗内。
“郭叔,我吃了不少了。”
“不少,也吃了。”
昏黄的灯光下,四个人紧张地忙碌着,大小为了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他在忙着辅导,两个女人在改变自身的命运。
“马老师,复习一遍了吗?”她抬起头,搓着脸颊。
“囫囵吞枣的,不能光论遍数。”
“是呀。”
“鹿老师,你现在怎么复习?”她关心着。
“进行第二轮复习,以做题和背诵为主,碰着不会的,问老师。”
他站起来,倒了一杯水,送给鹿兰兰。
“谢谢。”
马丽雯瞅着书本,眼角拍摄下弯腰递水的整个片段,她抬头欢悦的一丝微笑,偌大的鼻子,沁出丝丝汗珠。
他又倒一杯水,送给她,她接过来,重重地墩在桌子上,水溅出杯外,落到手上。
“马老师,什么事?”她惊讶的。
“没有端住。”她笑着。
静谧的夜空,只有一两个星星,像瞌睡人的眼睛,月牙在黝黑的天幕上,在西南角悬着,像幼儿的梦想,他们走出房间,踏着潮湿的露气揉着发涩的眼睛。
“马老师,鹿老师,你们复习一段时间了,是否考虑复习思路?”
“现在只考虑散散心的思路。”马丽雯回敬着。
“娘,我要睡觉?”大小的疲倦声。
“郭老师,来,背着大小。”鹿兰兰的声音。
他背着孩子,朝着宿舍走去。
夜深了,她俩沿着校园内的小路走着,嗒嗒声,掩盖了周围的沉静。
“鹿老师,你看,晓文这个人,怎么样?”
“马老师,你是说,郭晓文,郭老师吗?”
“对呀?”
“要我说实话吗?”
“当然。”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什么意思?”
“就是说,吃了吧,没有味道,抛弃了吧,有点可惜。”
“具体说说?”
“如果考不上学,民办教师,农村户口,找这么个人,还将就,毕竟是公办教师,如果考上学呢,就不想再找个老师了。”
“啊。”
“你们俩人谈论什么?”他悄悄地迁过来。
“我们谈论女人的秘密呀。”鹿兰兰笑着。
“到办公室复习吧?”
两个女人咯咯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