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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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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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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缘往》连载

第八十九章 为情为爱

阳光透过窗户扫进阅览室里,他坐在凳子上,翻看着诗歌,留着长发戴着茶色镜片的的同学,悄悄坐在他的对面。

“金红,最近,发表什么作品?”

“就是诗歌呗。”

“往诗刊投稿了吗?”

“投了。”

“有结果吗?”

“没有,诗刊的门槛太高,估计够呛。”

“只要诗刊刊登了,诗人的地位基本确定了。”

“难,诗刊有些老同志把持着,新人很难。”

“走,到操场上打球去。”

微风吹来,银杏叶飘落着,扇形心形,发黄发枯,他弯下腰,拾起一片,仔细辨认着。哎,短发的她,青春靓丽,从对面走来,踏在砖石上的腾腾声,敲击着他的内心。

他和她同时站住了,怔怔地看着对方,像神话似的。

“你来了?”他的嗯嗯的话语。

“你到哪里去?”她脸上的惊喜,清晰地印着。

“走,那边走走?”

“学习怎么样?”她关切地询问着。

“一般情况,为了拿个证呗,”他应付着,“教几年级?”

“八年级。”

“化学?”

“嗯。”

“容易吧?”

“我们的知识足以应付,两个班八节课。”

“这不挺轻松的吗?”

“初中的化学,知识点了了。”

“准备考学吗?”

“不准备了,家中父母有病。”

“嗯,不过,教一辈子化学,也挺好的。”

“是呀,起码轻快和单纯。”

时间过得飞快,小路走到了尽头,拐角处,不起眼的饭馆落在眼前,他伸着手让着,拿过凳子,她嬉笑着坐下来。

“吃点什么?”

“随你。”像老朋友见面,没有生疏,没有隔阂。

“炒两个小菜,芹菜和炸花生米,可以吗?”

“怎么都行。”

“喝点什么?”

“什么也不喝,只是吃饭。”

“喝点啤酒吧?给你倒一杯,剩下的我喝了。”

“感谢。”

“祝酒词,怎么说?”他的脸红着。

“人们常说的,都在酒里。”

“看,我发表的《真情献给你》。”他递给她刊物。

“《真情献给你》,风来了,扫走你脸上的泪珠,雨走了,带走你全身的疲惫,一抹彩霞,落在你的脸庞,那是我轻轻的问候。”

“写的谁?”

“一个曾经让我想念的人。”

路灯下柔和的光,拽着他们的影子,微风轻抚着寂静的月光。

“金红,夜色真美。”

“是呀,城市的夜色,撩人呀。”

“金红,将来能够留在城市吗?”

“想过,可是我没有留在城市的资本。”

“什么?”

“家是农村的,三代都在泥土里打滚,分配时能认识谁?”他沉下头。

“那怎么?”

“听天由命呗。”

她叹着气。

“难道我们天生就是扎根在农村吗?”

“事在人为。”

“女人还有第二次选择家庭的机会,男人呢?”

他和她走进旅馆,她把书包放在床上,转身看着,瘦高的他拿起暖瓶,倒着水,她满目深情地望着。

“金红,考虑过人生的大事吗?”

“你是指前途还是婚姻?”

“我就是个普通的老师,能考虑啥?”

“婚姻决定于将来的处所。”他的脸红了。

“搞得这么复杂?”

“如果分在城市,搞个对像比较容易,分在农村,不好说。”

“将来大学毕业了,有些事情不是顺水推舟吗?”

“我们的前途掌握在领导手中。”

“我们单位的领导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

“挺好的吗?”

“又矮又黑。”

“领导的亲戚?”他猜到了,“其实你本身也不好挑剔。”

“算是吧?”

“想想师范多好,十七八岁,多单纯,整天是快乐的日子。”

“对我还有怨恨吗?”她的眼里依旧含着淳朴。

“为什么要怨恨?”

“好想过去的单纯。”

“不早了,明天我来接你,看大“寿”去?”他站起来。

站在过道里,挡着执意外出的他,一股清香弥漫着袭来,她轻轻地抱住了他,他愣了,闭着眼睛,诱人的馨香吞噬着青春的躁动,不知为什么,他轻轻地拿开她的手。

“别这样 ,”他推开门,走了,他的心里咒骂着自己。

顺着盘山小路,他们登上了山顶,放眼望去,模糊的山峦,清晰的白云,凉爽的清风,满身的劳累,顷刻化为乌有。

他背着她的包,拎着水果。

“给,吃个桃子?”

“你也吃吗?”她接过桃子,埋怨着。

“看哪,那个大大的“寿”字,中国最大的寿字。”

“真是大,繁体字。”

“金红,底下的寸好大呀?”

“比我们还高呀。”

“人不过寸高,知道来历了吧?”他招着手,“师傅,给我们来一张?”

“靠近?靠近?”师傅背着相机走着,摆手,她往里靠着,做出可人的笑容。

“还是各人照一张吧?”他走出取景框。

公园内奇形怪状的巨石,罗列成别具一格的状态,他和她蜿蜒在巨石的狭缝里,她在一块巨石前停住了。

“金红,看看这两字,是什么字?繁体的。”

“慎独。”

“什么意思?”

“古人有句话,叫做君子慎独。”

“具体应该怎么解释?”

“可能是高尚的人,要习惯寂寞吧。”

“还是不懂。”

“走,那边看看去?多粗的树?”

“这是松树还是柏树?”

“我说的不一定正确,松树有刺,柏树没有刺。”

“这是柏树了。”

前面挨着的是老城墙,爬上垛口,望着潺潺的流水,天空中孤独的太阳,隐入云层。

“你看,这里,除了树,就是沟,流淌的河水。”

“是呀。”

“这里离闹市区有点远,古人住在这里,感觉好好寂寞呀?”

“前面说过,君子慎独吗?”

“买点好吃的,好喝的,也难呀。”

“是这样。”

“前面的房子那是谁的?”

“一般人不敢住在这里,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这是谁的词?”

“李清照的住所。”她惊讶地问着。

“回答正确。”

“非常人做非常事。”

她背着包,站在银杏树下,落叶铺满一地,不远处,风卷着落叶,涤荡着清冷的天空。

“银杏树又蜕皮了?”她撕着树上的老皮。

“是呀,又长了一岁。”

“能否回到中师的时候,十七八岁时的打打闹闹?”

“银杏树,蜕皮,今年这一皮不是去年这一皮。”

“我要做一件让有些人终生后悔的事情。”

“为什么?人生是自己的。”他走上前,望着对面眼中的一汪清纯。

“就此别过?”她笑着,有些尴尬。

“是朋友,经常聚聚?”他的话,被风吹着,走向了另一侧。

她笑笑,摆摆手。

站台上,风大了,树叶飞起来卷着,吞噬着她的身体,她在漫天的飞叶中,晃着转着。

“祝你好运。”他伸出手。

“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人生就是这样,每时每刻,都是该走走,该留留。”

“我到了该决定的时候了。”

“青涩的梦永远是甜蜜的回忆,多么想停留在十七八岁。”他流着泪,酸涩灌进嘴里。

“人生只有不断选择着,才觉得对与错。”

公交车驶进站台,瘦小的她跳上去,自动门慢慢地闭合,那一刻,泪眼婆娑着,他扑上前,被风挂起的树叶掩盖了。

她急切地趴在玻璃上,擦去碍眼的灰尘,他愣愣地站着,傻傻的。

她的眼睛直直地视着,昏黄的苍穹下,他站在大树下,远处天边白云,近处高楼大厦,他在夹缝中,那么微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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