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房院内摆满了水泥、小石子、大塑料桶,王副校长、宋新才在院子里走着,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新才,在校园里面办人造大理石厂,没有后顾之忧了?”
“老王,销路呢?”
“销路是自己的事情,我认为不成问题。”
“我认为主要是卖出去。”
“走,新才,到后面看看去。”他们在院子里走着看着。
宋新才抱着坛坛罐罐走进实验室,放在实验台上。
“新才,涂料的内容、材料搞得差不多了?”王副校长笑着。
“基本上有眉目了,主要原料是滑石粉和胶。”
“啊,设备呢?”
“设备花不几个钱?一个夹层锅,能有几个钱?”
“为什么是夹层锅?”
“为了受热均匀,不糊锅底。”
“各种颜色的涂料,有信心吗?”
“有,主要是造好基本色白色的,什么时间用黄色的、铁红色的,现加现兑。”
“怎么配对均匀?”
“有手动搅拌机。”
“啊,我们还有一个比较简单的项目,造黄酒,原料糯米。”
“好卖吗?现在都是自己造点自己喝。”
“造好了,往单位送。”
“有关系吗?”
“光教育上,有多少单位?”
王副校长和宋新才坐在办公桌旁 ,供货商坐在凳子上,双方气氛融洽。
“人造大理石白色水泥,零售480元一吨。”
“那批给我们呢?”
“最低不能低于355元一吨”
“我给你360元。”王副校长痛快地侃着。
“老王,我们正在起步阶段,正是用钱之际,应该精打细算。”他提醒着。
“新才老师,这个我有数,我们私下再商议,好吗?”
“滑石粉有高档、中档、低档三种?”
“我们要最好的。”
“最好的零售每吨328元。”
“批发呢?”
“277元。”
“我给您280。”
“王副校长,你才是真正的买卖人、企业家。”供货商赞叹着,眉毛上挑着。
“做买卖吗?娘娘妹妹的,有什么大处?”
“王副校长,什么时间要货?”
“越快越好。”
操场边,宋新才背着手踱着,教师下海经商,到底应该怎么做?
校长室里,气氛沉闷,校长拿出笔记本。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根据形势发展,为了把工厂办的越来越好,现在,根据个别人的提议,王副校长和教师宋新才各自办厂。”
王副校长、宋新才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显然两个人的合作,出现了裂痕。
“王副校长,人造大理石、黄酒和涂料三个项目,你先选?准备干什么?”
“先让老师选。”王副校长大度地说着。
“我是学化学的,我就选择涂料吧?”
“王副校长,你看?”校长征询着意见。
“那行,剩下的我干。”
“学校每个项目垫资一万,到会计室去办理。”
“房子怎么处理?”宋新才笑着。
“房子也分开,两排吗?一人一排,老刘,实在不行,你就干一个项目?”
“一只羊是赶,一群羊还是赶。”
“那好,就这样了,各人回去准备吧?”
拖拉机拉着夹层锅吐吐地进来了,宋新才指挥着老师们卸着夹层锅,有人拿着木棍垫在车帮上,有人站在拖拉机上,有人扶在拖拉机旁边。
夹层锅慢慢地滑倒地面。
“老师们,洗洗手,到屋里喝个水?”
“你忙吧?我们回去了。”
夹层锅安装起来了,宋父花白的头发,铁红的脸膛,弯腰搭背的,端着泥,抹着炉膛。
“爷,那些耐火砖够了吗?”
“差不多吧?”
“爷,歇歇,喝点水?”
“你忙你的,渴了,我知道喝水。”
“那边卸滑石粉,我去看看?”
“新才,要不,我抹完了,去卸,还省下装卸费。”
“爷,一百斤一袋的,你这个年纪,卸不了。”
“一袋多少钱?”
“一袋一角。”
“十吨二十元钱,过很长日子。”
“你干不了?”
“干干试试?”
夹层锅的出气筒,呲呲地冒着热气,几十个涂料桶摆在周围,宋父在墙壁上刷着色料,大红、深红、铁红、浅红、大黄、土黄、深黄。
“哪个颜色更好看呢?”宋父自言自语着,“好看的颜色,需要兑多少颜料呢?”
他们在柳树旁的办公室教室外转着,学校需要粉刷成什么样的颜色。
“宋老师,你看,需要刷什么颜色?”马丽雯询问着。
“一般是白色或者土黄色,学校检查根据领导意思,全镇外墙都是白色。”
“那你看着刷吧,不过,茶水冲好了,宋老师,先喝水?”
“不了,早晚是我的活。”
他脱掉外衣,换上工作服,拿起长杆子,绑上磙子,涂抹着外墙。
“新才,喝点水吧?”郭晓文招呼着。
“别的,全镇就四天,迎接检查,好不容易揽下这个活,争取第一枪打响吗?”
“多少挣点吧?”
“人员是自己的,涂料自己造的,多少挣点。”
实验台旁,他拿着刷子,在墙壁上画着不同深浅的白色和黄色,拿起黄色颜料,倒入量筒,然后倒入涂料桶里,拿起木棍,搅拌着。
“土黄色,什么样的土黄色受看呢?”
拿起刷子,在墙上刷着颜色。
“这种黄,有点太黄。”
宋新才开着新买的三轮车慢慢行驶着,副驾驶上坐着指挥驾驶的师傅,穿街串巷,练习着驾驶手艺。
“盘式三轮一定要注意离合器、车闸、油门分别在哪里?”师傅叮嘱着。
“嗯。”
“掉头。”
换挡,倒退,慢慢掉头。
“掉头一定要慢。”
“直行?”师傅告诫着,“千万想着,右脚往里一挪就是车闸。”
“嗯。”
“想着,出发前,先看有没有水?有没有柴油?”
“嗯。”
开着三轮车来到岭北小学,停好车,脱下衣服,换上沾满彩色涂料的工作服,长杆上绑着磙子,搬下涂料,扭开盖子,熟练地往涂料桶里一蘸,抬杆,上墙,轻轻摁着。
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
涂料厂内,一切慢慢有序,宋父主持着厂内的一切。
宋父打来饭菜,放在破盒子搭成的小桌上,从墙角处,拎来整桶的白酒,倒上慢慢呷着。
宋新才坐在电灯下,记着账目。
“我们老一辈就是种地的,搞些这个,赊不了本?”
“赊不了。”
“刚开张,怎么样?”
“这个活是全镇学校的,领导支持,能够多挣点。”
“别忘了领导,人家给咱们找的活?”
“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