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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洪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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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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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阜遗梦》连载

第五十章 事态严重

一千新募团勇到位后,严开文不敢有丝毫懈怠,和马正宗一起天天在练兵场操练、训话,训话、操练,周而复始。马正宗始终是野路子出身,对兵法战阵一窍不通,经过天生关一役和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对严开文大为佩服。一有机会,就在冯祖绳和其他人面前使劲地夸赞严开文,说严开文是孙武出世,武二爷降生。

马正宗虚心地向严开文求教带兵要则,兵法战阵,攻守策略,严开文悉心相授。排兵布阵时,严开文都会对马正宗详细讲解,直到他理解为止。看到两人关系相处融洽,冯祖绳也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在徐宝树斡旋下,马正宗正式接到了山里矿场的委托,大张旗鼓地亲自护送几趟矿队出竹山。在山里他们也遇到一些探头探脑之人,那些人一看到插在矿车上绣有“马”字的旗号,竟然很快地就消失得无踪无影。这一年多来,路南的矿产和山外的各种货物,源源不断地从竹山道进出路南,本地的和操着外地口音的商客小贩,也奔忙在路南的街道巷尾,各地集镇乡里。

马正宗正式接管路南汛营后,就把护矿保路之事交由他族内叔伯兄弟去打理,自己把更多精力投放在团防局乡团事务上。除了正常的操练,大半时间他都花在路南州城守护之中,每天巡守论值在严开文点拨下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城里城外稍有打骂寻衅,他都会带队亲自过问,配合州署衙役解决问题。现场解决不了的他就直接把人送进州署,由州署徐宝树过堂审理。

自马恩走后,路南相对于外界显得是格外平静。城里一些不法商户被徐宝树惩处了几家后其他的都不敢在太过放肆,对待山里来的土民夷人态度也一个个大有好转。山里夷人们也大胆地把自己的山货拉进城采买各种生活用品,粮食杂物,用蹩脚的语言,和城里商人小贩们讨价还价,以物易物。以前只要一见到山里来的土民夷人,满大街都会充斥着大人小孩“猡倮”的大喊之声,现在在城里主要街道上基本是听不见了。

今年又是个丰收年,各地上缴的税赋粮食都堆满州署里几个库仓,连汛营里的库仓都腾挪了出来,堆满各种粮食。阖城老少,热热闹闹地过了个好年。

一切都显得是井井有条,秩序井然。

年初,徐士达先生送了一趟物资进山,回来后,徐宝树把徐士达和李敦彝唤来,叮嘱二人以后的物资只能给有田地之人。徐士达,李敦彝坚决反对,徐宝树不厌其烦地劝解道:“这些东西是给他们当种子用的,没有田地的人家他们拿去干什么?还不是就煮了填肚子,这能够吃几顿?我们就是把整个州署搬空给他们都不够。你们给了有田地的人,没田地的可以帮他们打工赚食物,这不是一回事吗?”

徐士达,李敦彝想了一想,也觉得是个道理,就没有再过坚持。徐宝树还提了一个要求,要他俩人把圭山田地多的撒尼人家和其他有特殊身份的夷人,整理一个名单报给州署。

路南四季如春,一年可以收两伐庄稼,冯祖绳同意了二位先生的建议,一年中至少要给圭山送两趟物资。考虑到山里盐巴太过紧缺,冯祖绳通知各商户,由州署低价收购一些粗盐一并送去。

赵发自天生关战役被责罚后,就带着家人去了圭山。听两位先生说,他在圭山一切都很好,跟山里的人们相处融洽,撒尼人们都很敬重他,冯祖绳也就放心了。

这几月来都没有收到上宪的公文信牒,外面的情形也一无所知。冯祖绳挂记着从路南走出的那一千乡团子弟。他让冯七和聂平秘密去了趟澄江府,顺便打探一下外面的消息。

十多天后冯七和聂平回来了。原来,在云南叛乱的回民队伍主要有滇南,滇西共两支。自去年六月云南楚雄府南安州石羊厂银矿事件后,战火越烧越旺,乱民们相继占领了蒙自,沙甸,开远和盘溪一带的州、府、县衙。在回民老巴巴马德新威望号召下,团结了马如龙,马敏功,徐元吉,马凌汉等各地回民叛乱首领,形成了滇南一支强大的叛乱队伍。

另一支是由云南永昌府(今保山市)杜文秀领导的滇西叛军。杜文秀也是去年七月左右在蒙化(今巍山)举兵叛乱,短期内就攻占了大理城建立了“回教国”并自立为“总统兵马大元帅”。几个月时间,杜文秀率领的叛军就已经占有东至楚雄,西至腾越,南至耿马,北至丽江等多个地区。

现在的澄江府一片混乱。马恩带兵到澄江府后,就被知府大人又保举为正五品守备,受命防守在澄江府西城一线。马恩在营房里热情地款待了冯七和聂平,跟他俩喝了一下午酒,说了很多话,临别时还慷慨地送给他俩很多盘缠干粮。

澄江府有条件的官差老爷们都把家眷财物送到昆明城,知府大人更是忙得焦头烂额都没有时间接见他们。在澄江府里到处都是从滇西、滇南逃难来的难民,他们一个个破破烂烂没吃没住的,老老少少成群结队蜷缩在大街小巷边的房檐楼下。

听这些难民说,被占领的城乡都遭到了叛军的劫掠,男人们一律予以杀戮,女人则被叛军奸淫玩弄。对于毫无抵抗力的汉民幼童,他们则特别施予优待并集中教养。南甸与腾越间,以及周围地区城乡房屋都被焚毁余烬,足见这次回民叛乱有多么的残酷与狞恶。

冯祖绳听了心情越发沉重,但也觉得万幸。自打回民叛乱到现在也有半年多的时间,路南回民们一直像往常一样平静,可见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只要马正宗父子不乱,其他人没有这个胆量。

这两年里一直没有马延老先生的消息,他还悠闲地生活在竹山上的金光寺里吗?还在悠闲地一个人品茗听竹,焚香诵经吗?

外面形势越来越严峻。冯祖绳听从严开文建议,准备把现有的一千四百人团勇分兵驻守在州城里外,以防不测。冯祖绳派人把马正宗叫来,严开文铺开路南地图,排兵布阵。

冯祖绳正式宣布,拟保举马正宗为从六品卫千总,在上谕未到之前,马正宗暂领路南汛营营官。率属下刘三,李士秀,赵森,陈彩四哨长四百团勇驻守,巡防,保卫路南州城。陈彩哨长带属下一百团勇,守卫、驻守在北城门外的白虎山上。

黑龙潭水坝经过修筑这两年已经蓄满了水,如果大坝失守,用水攻路南城,路南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州城再多的兵力,再牢的城墙,也不堪这水攻一击。严开文决定由毛士荣,李秀二位哨长带所属两百团勇巡防,驻守大坝。由王世珍,严老十二位哨长带所属二百团勇巡防,驻守大乐台旧村。四百人保护黑龙潭大坝,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双龙山在州城东门外,由李小有,刘清二位哨长带属下二百团勇巡防,驻守。因施成章,李汝成是板桥人,就由他俩带属下二百团勇,分别巡防,驻守南门外紫玉山和对面的五谷山上,必要时两哨人马封锁南门官道。段美和李和春带所属二百团勇作为机动队伍,驻守在紫玉山西南边的演武场。哪里紧急,哪里危险就增援哪里。

冯祖绳对严开文的布置很是满意,马正宗更是心服口服。商议完后,严、马二人立刻就按计划布置实施了下去。

一转眼就到了三月下旬,这天太阳刚落山,徐士达急匆匆地闯进州署对冯祖绳说道:他在海邑时无意中听到一个消息,说在下个月的初一,也就是五天后的晚上,一群圭山撒尼人准备在乍龙村议事谋叛。冯祖绳通知门子到团防局把严开文,金雨时两人请到签押房,详细地询问了这一消息获取的来源和细节。

徐士达这些天一直在圭山海邑和戚家一起,把州署拉进山的物资分发给那些夷人。撒尼人平时欺负徐士达听不懂也不会说撒尼话,常常毫不避违地在徐士达面前说一些私密话语,调笑取乐徐士达。他们不知道徐士达是教授出身,早在一年多前就研究学习他们的语言了,虽然平常时日徐士达不轻易和他们说话交流,但十有七、八他都能听得懂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几天,徐士达看到一些青壮撒尼人常常聚在一起悄悄谈论事情,等他听明白之后大为紧张,心怀忐忑就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徐士达平时做事严谨稳重,他应该不会说假话。只是,这样的消息可靠吗?会不会是有些人没分到物资,故意吓唬徐先生的?或者是这些人想借徐先生之口,故意把这消息传到州城,散布紧张气氛,想看州署上下和城里汉人们的笑话?三人无法判断这消息的可靠性和真实性。冯祖绳安抚了徐士达一番,叫他暂时回去,回去后不要再和其他人提起这事。

过了两天,李敦彝先生也带来了相同的消息。

李敦彝说:他这几天去了趟乍龙村,想把村外面的摩崖题字誊抄后带回来。这期间,他看到一些人在乍龙村进进出出,一些撒尼人还从外面带了很多粮食进村。看服装打扮,这些人除了有撒尼人,还有阿细人,阿哲人和少量圭山汉人。

从乍龙村回海邑镇的路上,他遇到了几个赶马的汉人在路旁休息,一番交谈后,李敦彝知道他们是圭山普拉河村的铁匠,正要送一批铁器到乍龙村去。李敦彝心中生疑,便和他们使劲套近乎,还送了他们几坨盐巴。对方一高兴,很快就把李敦彝当自己人看待,他们告诫李敦彝: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到乍龙村那一带去。乍龙村撒尼人金姓村长,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要他们打一批刀枪箭头,估计这村里人是要跟什么人打斗,今天他们送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李敦彝感觉事态严重,马不停蹄赶到海邑镇,想找赵发或者是杨辉南问上一问,可找来找去怎么也找不到这两人。他问戚夫人,戚夫人也懵懂不知。

最后,他找到一个和他相处得很要好的毕摩,送了他一坨盐巴,在他的追问诱导下,那个毕摩才很勉强又神秘地告诉他: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到圭山这一带来,圭山人正准备要对坝区富裕的汉人村镇动手。他本人也接到了他们的口信,四月初一那天晚上,要他到乍龙村和他们一起商议动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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