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诚同志,我好激动!”真娴再次泪流满面,“第一次见您,就觉得与众不同,那天晚上我一夜没合眼,觉得您就是我的未来,可不敢奢望您真的救我,我想万一您无法办到,那我就在他们欺负我之前自杀,绝不会受辱!不说了,我还想怎么能再次得到一把枪,然后打死几个鬼子,然后对自己开枪!”
“你那么想,也是很现实的,别责备自己。你很坚强。经得住CIC严刑拷打的人,这个世界没几个。你称得上钢铁战士,也正因为这点,安德斯敢用你,我也敢彻底表白身份。”龚剑诚由衷地表达内心的敬佩。
“其实!我不是那么勇敢的。就是横竖想死,给我上酷刑我心里快乐,因为我是为了保护一个同志而死呀,我最后的生命,还那么有价值,想想就晕过去了。”李真娴幸福地说。
“真娴,伤怎么样?”剑诚才意识到身体到处是恐怖的伤口。“回去我给你上药。”李真娴捂住衣服,不好意思地说:“没事,他们没动我脸,真是万幸。那女魔吩咐过打手,这一点我还是要谢谢她的。不然我就不好看了!”真娴羞涩地低头,“就更对不起您了。”
龚剑诚将真娴拥在怀里,顺便瞭望四周。低低声音说:“我已经通过组织与你们的总部联系上了,总部‘凤凰’同志明确指示,你配合我组成战斗小组,搜集敌人的情报。”
“是‘凤凰’同志他亲口说的吗?这是真的吗!”真娴对第一号情报首长非常敬仰。她激动地望着剑诚浑身颤抖,幸福地看着恩人,傻傻地笑着。“这是真的吗?组长同志!”
“真的。”龚剑诚笑眯眯地点点头。“感谢您,我的报务员同志!”她太激动了,顿时泪花做雨,绽开幸福笑靥。很久,他们停下来,在江边的林荫深处徜徉漫步。陶醉在幸福中的姑娘突然张开双臂,望着汉江的西北方喃喃自语。“我不孤单了,不管您走到哪里,不管多么残酷,”她勇敢扭头,用虔诚且严肃的目光望着龚剑诚,“我永远是你最亲密的战友!”
“真娴同志,相识是缘分,但真正在一起,还要经得起严霜的考验,那才是朝鲜金达莱的本色!”龚剑诚有所暗指地说。
“我努力去做吧!”真娴忐忑地说,“就是担心呀,我能合乎敌后战士要求么?”
“当然合格。”龚剑诚微笑着说道。“嗯!我也有信心!”李真娴深情地望着北方天空,“多么怀念我的家乡啊,大同门,乙密台,那些我童年常去的地方,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你的祖国会解放的!”龚剑诚看着真娴,目光很坚定,虽然那种希望十分渺茫,可他宁愿为了一个美国好憧憬说谎。“你当我的报务员,我们一起战斗。哦,对了,人民军情报部电台呼号是‘独立门一号’,我们小组的代号是‘磨坊’。”
“为什么不是‘雄鹰’和‘金刚山’呢!”真娴大概希望代号要大气一些,龚剑诚一笑,“你还不懂谍报战的诀窍。看似普通的代号,却最有隐蔽性。”
“我明白了!”真娴闪着眼睛说道,“过去我在军团侦察科,呼叫代号也是力求隐蔽的。”不过她也有点好奇,就问,“那您的中国代号呢?”
“我的代号,我本人没有权力说出去,那是对我的总部专用的。给人民军情报中不能使用,所以我们俩共有一个新代号‘磨坊’。”龚剑诚严守机密。李真娴自然也不去问了。“我会严守机密。死了也不会让敌人知道您的身份!”两人身体挨到一起,真娴滚烫的脸颊像金达莱一样绯红,她轻轻上眼睛!但是,龚剑诚却忽然发现树丛深处多了一辆汽车,车外有两个家伙假装在看风景。仔细看,便是在饭店吃饭的两个特务。他们以看风景为掩护,不时用望远镜监视这里。
龚剑诚一把将真娴搂紧,野狼般地吻起她。不用演戏,真是心甘情愿。她柔软半躺,在龚剑诚怀里缠绕如藤。她闭上眼睛,脸颊朝上,半张红唇,胸部起伏。二百米外,CIC的韩国特工对恋人之吻拍照。因吻得深情,吻得热烈,身体几近重叠,馋得流出口水的特务放下相机弯下腰,控制高涨的本能。组长朝伙伴叹息一声:“撤吧,真是销魂,我啥时候能抱一个那样的姑娘,今生也就不遗憾了。”另一个说:“是啊,头儿,今晚我得找个地方温习一下了!”两个家伙吐着酸水不情愿开车走了。
驱车回到宾馆,进房间门之前,龚剑诚警惕地站住。发现夹在门框上的两根头发落地。直觉告诉他,CIC跟踪队进过屋子。就用手语告诉真娴,有特务来过。进了房间,剑诚偷偷在她耳边说:“注意隔壁窃听!”说完指指隔壁,李真娴很惊愕地看着龚剑诚没有说话。“他们可能就在隔壁房间里。”
“我不怕,这一次还要重演米勒和金彩华的把戏?他们没机会了!”真娴的话很直白,姑娘紧紧地抱着剑诚,脸发烫羞涩地望着床。“千难万险都过去了,还怕偷听吗?”
龚剑诚可有点冒汗,和情人久别不说调情话是不现实的。试想一个大特务邂逅生离死别的女部下,会怎样独处?销魂之爱,还是噤若寒蝉?真娴从剑诚尴尬的举动里,体会到中国人民优秀战士的高尚情怀,她知道组织的纪律。不禁对“恋人”怀有更深的敬意。
静谧的宾馆,居住着为数不多的外来人。有记者,也有来搜集情报、做战火生意的情报人员和投机商。这些在战争摧毁的建筑废墟上重建起来的安乐窝,许多房间仅用木板和白色泥灰相隔,薄薄木制墙壁,基本通透。哪怕有半点“虚情假意”,就会被细心“隔壁”听出端倪。
真娴脱下上衣,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伤口还在流血。望着灯光下美妙曲线的女人,龚剑诚非常心痛,仔细查看姑娘浑身上下青紫交错,瘀伤遍体的伤口,他马上拿出药箱。尤其是后背和肩膀的伤口比较重,皮肉几乎外绽,肿胀的很厉害,CIC医官仅仅用白胶部将其覆盖。打开药箱,掏出瓶瓶罐罐,有一些是从台湾和东京买到的西药。
“没事,我不要紧。”虽然上药时伤口剧痛,真娴还是强作欢颜,“给我换衣服的时候,林少校给我上了云南白药,她说这种药非常有效,不会感染。”
“哦,她还有点良心,”龚剑诚不想提到这个人。“白药是好东西,我给你上的是西药,待会儿你口服几粒消炎药。”龚剑诚疼爱地看着真娴。望着遍体鳞伤的姑娘,龚剑诚抑制不住的敬慕和心痛。姑娘却扭身,紧紧抱住他。“所以才配得上你的女人啊!”话虽有意说给窃听者听,可姑娘却情真意切。疼痛丝毫不影响她对倾慕的人施与爱抚的渴望,美丽的眼睛发出幽幽的光。她虔诚地跪在床上,任由心上人抱得紧。
激情化成燃烧青春的烈火,龚剑诚多么希望,两颗圣洁的灵魂能此刻就融在一起。可是,在慰劳营逢场作戏和晴云雾雨,那是一回事,要与优秀的朝鲜女战士同榻,这是格外慎重的事。没组织批准,他确实是不敢越雷池一步。好在安娜同志传达了上级的指示,允许他接纳李真娴。
一个孤独的男人,身边又是这样一位美国若天成、心心相映的美丽女人,他脑子里那些清规戒律其实是打了折扣。他深知临别时,安德斯的暗示是故意的也是善意的,他等于告诉龚剑诚,今晚有例行公事的跟踪窃听,是不希望信任的你们“情侣”再出乱子。真娴已不是处子,龚剑诚和真娴已经在慰劳营越过了界限的第一次。在敌后潜伏,因不近女亲给自己带来灾难的悲剧是不少的,他是战略级情报员,不能犯国内时期那些正统的潜伏者犯的错误,否则将为此付出沉重代价。
不经过组织决定就和一个朝鲜姑娘越过雷池,固然是犯纪律的,但环境极端恶劣的汉城,或许生存才是第一位的,结合是必要的保障,且朝鲜民族的操守观念和中国人是不同的。
两人呼吸急促身体拥抱越来越紧,剑诚紧张地擦汗,他掏出笔,在便笺上写字,给真娴看,意思是“对不起,上次在慰劳营我占有了你,是犯了错误,已经汇报上级,请求上级决定我们结婚!”真娴见了惊喜交加,幸福地将纸条含到口中,咀嚼后咽下去。
“我愿意成为你的妻子!”李真娴轻轻地喃喃自语,然后坚定地搂住龚剑诚的脖子,在汉城这个生死之地,姑娘的直觉和敏感是超出龚剑诚的,在这一点上,她更像一个真实的人,而不是宣传和教育禁锢多年的侦查员。她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不主动,这位头脑里有着严肃纪律的中国恩人将可能被人听出问题,铸成大错。
姑娘本来在恋爱方面不是空白,当年在部队,追求她的人有校官也有干部,但姑娘还年轻,她的全部热情都投入到了对信仰和对祖国统一事业的追求里,故而守身如玉,甚至都没让任何一个男同志拉过手,但她对男欢女爱是懂得的。但经历了几番腥风血雨,她完全清楚,再不能错过这样一位伟大令人崇敬的好男人,今晚错过,也许明天中午就将再也牵不到他的手了。
龚剑诚确实有点犹豫了,他在思考李真娴成为自己妻子对潜伏带来的危害和益处,因而脑子有点溜号。李真娴这次主动了,急促的呼吸夹带轻柔之声,在剑诚耳边响起,“我的恩人同志,在CIC救我,死都不怕,还怕我吗?”
真娴严肃凝视,龚剑诚陡然加重了臂膀的力气,勒得姑娘痛苦皱了皱眉,她浑身的伤有的地方还在流血,可暗弱的台灯下,她咬紧牙关,为自己即将迎来的幸福欢呼祝愿:李真娴!你就要成为他的女人了,该幸福地微笑才对,怎么会皱眉呢?在大牢里,那么残忍地折磨你都没皱眉,为什么会在最激动最重要的时刻软弱了呢!
她慢慢退掉衣物,将唇贴到他唇上,轻轻闭上眼睛。龚剑诚紧张地喘息,他在用抚摸真娴的腰最后说服自己,他们已经是分不开的情侣,今夜不能再星火燎原,而是要“星光灿烂”。
真娴将红唇轻轻地从龚剑诚的唇下探出,呢喃地说:“亲爱的我的恩人!我理解你,你是好人,但这是一九五零年的朝鲜呀,不是解放的新中国,我们如今血必须流在一起了,豺狼虎豹在看着我们呢,如果我不继续给你,我们都可能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今夜就让我成为一个完整的女人,而不是慰劳营的受迫的女俘,我是属于龚剑诚的妻子,这才是最高尚的爱,也是必须做的事,其实我也想详细告诉你,我来这里是朝鲜最高首长的一次配合你们首长的绝密行动!”
李真娴说出了这样一句话,龚剑诚那颗亢奋的心又瞬间充满了激情。他没有说话,而是倾听。李真娴幸福地将头埋进龚剑诚的胸膛,娇滴滴地呢喃细语。“请别怀疑这种行动的代价,首长‘凤凰’同志和你们的首长一直想派一位我们在汉城的谍报员担当报务员,但权衡再三,认为不妥,很可能被敌人破获,汉城过去的谍报员都处在危险之中。我的首长最后决定让我到汉城,用到慰劳营的方式接近你,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因为另外一个潜伏汉城的小组被敌人破坏,中国的首长请求凤凰同志想办法支持你,而这件事只有首长一个人知道。”
龚剑诚默默地点头,他感激朝鲜人民的牺牲。真娴说:“我是他单独派遣来的,我虽然在军团是侦查员,但我没怎么做过秘密工作,首长说,你要配合汉城一位中国同志,他在美军中服役,并告诉我,组织上会创造一个机会让那个人去慰劳营见你,所以你必须也要到慰劳营,这可能会让你进地狱,受到侵略者的侮辱,问我有没有决心,因为那位同志是出生入死为朝鲜人民工作的!”
龚剑诚听真娴提到过这件事,但他不会想到,原来为了自己能够在汉城潜伏下去,朝鲜方面付出了巨大的牺牲,铺垫这件事需要很多关节都要打通,一旦出现一个差错,真娴就再也无法回到祖国去,而是在战俘营度过,凭她的长相,很难活过一个月,那些敌人会残酷地践踏她的青春和生命。
他无比感叹中朝最高级别的首长,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互相通气的,李克风的战略级别的谍报员,在汉城水深火热,克公也是无奈之举,才想出了如此下策。但他感觉到无比的幸福。环境决定人的行为,在汉城这种战争曾经肆虐过的地方,能和一个美国阵营的军官接触的人,普通平民甚至小店老板都是不太自然的,如果龚剑诚的报务员是一个茶馆服务员,老板,像上海时期做地下工作那样都是不安全的,因为韩国特务遍布各个街区网络,龚剑诚很难和一个人保持超过两次的接触。另外,安德斯这个老狐狸嗅觉十分灵敏,很快就会抓到自己,而慰劳营的李真娴这个身份,是CIC不会防范的。
“这需要有自己人帮助,不然负责治安的人是不会允许慰劳营里有女战俘的。”龚剑诚评论道。“我不知道细节,我也在想,肯定有我们的同志帮助!”李真娴呢喃细语,她现在已经处于高度幸福的亢奋之中。“你也许不会明白我哪里来的勇气,自投罗网,但两国友谊的结晶是崇高的爱情,我向往!”
“谢谢你,真娴同志!”龚剑诚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抱着真娴亲她的脸颊。李真娴说:“你目前在汉城孤掌难鸣,我其实是很适合做你助手的人,我是军团优秀的报务员,只有这样才能和你相识,美国人才不会过多怀疑你,而派一个报务员到汉城,是很危险的。首长说,汉城小组出现了叛徒,他们查到你也是很容易做的事,毕竟你不精通朝鲜话,又不熟悉风土人情,你的工作很难继续下去的!”
龚剑诚还能说什么呢!他再不用怀疑“天上掉下一个林妹妹”,这一切都是组织运筹的感情碰撞,他将拥有一个美丽的朝鲜女战士的心灵和身体以及她的智慧,这都是组织决定,他没有顾虑了!真娴勇敢地深入虎穴,把贞洁捧给高尚负责的自己,这是他今生都无比尊敬的女人!
“欢迎我成为你的内子吗?”李真娴轻声地问。“欢迎我的妻子!”龚剑诚激动地抱住真娴。“爱情与国籍无关,你不嫌弃我吧。”李真娴红着脸说了这样一句话。龚剑诚没有回答,他已经激动到喘息,真娴也受到鼓舞,脱去了最后的衣服!他们开始彼此谨慎而激动地拥吻,龚剑诚也想通了不能再犯低级错误,于是,就将台灯关了,紧紧将真娴拥进怀中,吻的姑娘几乎不能喘息,深沉地抱起她。
姑娘的身体已经开始发光,像一匹刚刚到了情期的小马,柔和地摆动窈窕的身体,犹如天使的翅膀在煽动。龚剑诚将软绵绵的女孩抱起来,贴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又轻轻将姑娘凌乱的秀发拨开。多年没触摸过伊人的身体了,真娴漂亮得惊人,身材曼妙无双,他有些紧张,但一如心急的探宝者寻找着宝藏的匿藏地,他用全部感官寻找着,山雨欲来,洪水马上要淹没他探寻的草场,他找着了,一份珍贵的无价的和氏璧,他要将她打磨成生命的玉玺!现在他成了拥有宝藏的王,而不再是为使命奔波的持节将军,他要在这纤纤玉体上盖上一千八百个“既寿永昌”,让这位人民军最美丽的姑娘拥有属于自己,属于为之奋斗的祖国永恒的记忆。
真娴流泪了,轻轻地呻出一声:谢谢你!龚剑诚的身体悍然滚过惊雷,紧接着云腾致雨,露结晨霜, 虹霓霞辉,雾沉雹降!姑娘的灵魂都飞越起来,她仿佛回到了故乡的大同江畔,刚刚惊临悬崖峭壁,随后便峰峦迭嶂,前面还泉喷岚罩,喘息之后就是湍急瀑宕。任莆菏蔚茫, 蕴帝荚芯,任虎符越剑,玫瑰刺芒!两个人仿佛一起回到了三八线太阳升起的地方。
生命的战火刚刚见起,龚剑诚奇迹般地扭转了局面,然后和女战士里应外合,他的坦克和黄海之舸争锋而下,直入洛东江最后防御圈,然而他的耳边再也没有回荡那撕心裂肺的战斗的呼喊声,远离了,是轻轻的花开的芳香。
两人深情地拥抱,他们现在被和平的花园包围,仿佛身下的床成了青草地,两人在月光下深情地徜徉。姑娘不愧部队歌舞团的演员,身材被舞蹈塑造的十分柔软,虽没有如许灯光、丝竹风乐,但龚剑诚却能从她的身体上下感受到舞蹈和歌声,美丽的姑娘陷入轻微的失忆,脑海里都是她在军团演出时魅力无穷的舞姿,她要奉献出只在记忆中的文工团时为理想和青春跳舞的绚丽,她要为心爱的人今夜的威武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