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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阳逐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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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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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归来的无名英雄》连载

第四十四章 寒风与李真娴的新婚之夜

两个漂亮女人,在这间令人毛骨悚然的屋子里僵持着。敌视的尴尬是相互的,林湘觉得无趣,就眨下眼睛,踱回幻灯机前,播放下一组更残忍的行刑图片。见过照片,真娴的情绪波动了。那一幅幅不忍侧目的图片,完整再现一个北方同志被挖心的全过程,不禁怒火中烧。当看到“犯人”被双手长满绒毛的美特开破前胸的场面,真娴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能将那条恶狼撕碎。

“申小姐,看了之后有什么印象?”林湘关闭了幻灯。“那个凶手我见过,是CIC的上尉魔鬼!”李真娴咬牙,直言不讳地说。“以后社绝这种称呼,他叫托德,上尉军衔,跟踪队队长,也是你的上级长官。”林湘警告说,“安德斯上校选中你,可不是看中你的嫉恶如仇,你要明白,是欣赏你临危不惧的素质,可你刚才却表现出仇恨,这很危险。”

“他对我的同胞残忍的下手,我还无动于衷吗?”李真娴反击。“申中尉,你以为在秘密战争中,真正的敌人都拿枪舞刀吗?”林湘严厉训斥,“你要学会深藏不露,这是起码的生存之道。托德残忍杀人,对与错,是他的职业,我不评价。但要清楚,画面被杀的人是铁杆的共产党,托德上尉就是因为缺乏耐性,才做了蠢事。如果凭照片说托德是刽子手你错了。他是失败者,致命的一刀,是这个共产党自己划开的。当时他握住刀把,使劲一拉!那一刀让我们失去了所有线索。他死了,一个价值连城的王牌地下党,栽在托德这个没脑子的人的手上。”

“少校。我对您也许没有仇恨,但对美国佬,卑鄙无耻的侵略者,我是不会有丝毫原谅之心的。”李真娴针锋相对。“好厉害的嘴。”林湘面对李真娴,轻蔑地讽刺道,“你要清楚,汉城不是锦州,保安局军事情报队也不是军统的东北剿总二处,CIC更不是人民军参谋科。你要融入角色,或许可以保全,保全你的龚先生。我不希望,你因为你不动脑的秉性,关键时刻把‘桔梗谣’听成豺狼的嚎叫,或者相反。”

林湘的独白,产生了震慑作用。真娴大脑忽然开窍,此前她从未设身处地想想自己的未来,也没有认真想,一个坐过大牢、又从慰劳营逃生的女战俘,健康活着出去同胞会怎么看?她清楚。那些进过监狱的同志,不是多被怀疑误解为奸细甚至死在自己人手里了吗,斗争是残酷的,林少校说得不错。

她醒悟了,感觉女魔指出了问题症结,李真娴抵触情绪稍微缓解,奇怪地望着林湘这个几天前发誓想撕碎的魔鬼,转而寻求更多的教诲。

见真娴从反感到认真,林湘的眸子闪出一点温情。“观察力对于特工来说至关重要。判断事物不能形而上学!”林湘教训完,将一打材料扔给李真娴。“我们的交流都被录音记录,会有人对你今天的表现评估。接下来会有三天时间,学习反谍要领,然后是速记、射击、情报接头和密写等技能的培训,拍发电报就不用了。”

“遵命!”李真娴长舒一口气,除了对培训发自骨髓的反感,也有对CIC女魔刚刚产生的莫名敬畏。她暗暗告诫自己,今后无论如何不能再感情用事,对于潜伏者,这女魔头的话确实实用。林湘凝视了李真娴片刻,然后打开一个保险柜,取出几件东西来,并一一展示给受训者看。

“这些东西都是必须掌握的间谍和反间谍工具,说来不难,但都在战争中经过检验行之有效。这个,信件窃取器,转动这把特制镊子的手柄,就可将信件从信封内取出。内藏密码的化妆盒、口红、还有做成钢笔或者铅笔模样的容器,里面可以暗藏胶卷。还有装在烟盒里的相机,雨伞枪,可以打出毒液子弹;当然,有些并不能在汉城和朝鲜战场见到,美军陆战队和韩国国防军士兵相信勃朗宁机枪和巴祖卡,这些小玩意或许只是玩具。最后这件是能装密码的胭脂盒。”林湘轻轻将这些东西拿给真娴,让她一一过目并熟悉功能,待真娴全部掌握,并立正注视她时,嘴角露出一点疲倦的微笑。

“好了,申中尉,我没什么话好说。记住,你现在是汉城的军事情报队军官,要学会爱护和保护这里的平民百姓和美国的利益。忘记自己故乡,忘记你曾经的战友,如果真的思念,也不要写出来、说出去。许多事,过去了才知道是一场只有自己流泪的梦。我和你一样,都不属于这里,可必须喝汉江的水去迎接明天的命运,说战斗下去好听一点,说的不好听,就是为了活下去。我们在公开场合愿意谈论的,一定是为联合国军胜利新添砖瓦草木的溢美之词,不要说被人抓辫子的话。切忌喜形于色,跟不许悲愤外露,就像你今天对我那样,如果你那么做了,很可能会成为躺在你自己折磨过别人的刑具里。”林湘的话略微凄楚,这也是两个黄皮肤的姐妹第一次交心的谈话。李真娴有些发愣,情不自禁点了点头,林湘的话确实令人深思。

“这节课结束,下午崔中尉会给你带到CIC痕迹检验室,熟悉指纹学和刑侦化学,以后的课可能还有美军给你上,别让安德斯上校失望,你会是出色的特工。”

“谢谢,林少校!”李真娴立正,第一次正眼凝视眼前的女魔,她不明白为什么要注视,是想得到鼓励,还是宣示自己的反感呢?她一时说不出来了。因为不敢对视,她赶紧低下头。

“你到李德武那里的主要工作,是协助军方反间谍。你要对情报敏感,要不露声色,把看到的都记在脑子里,最好不要写在纸上。要摸清你怀疑的人作息时间,掌握什么时候、多长时间他不在房间里,那样才有机会潜入房内秘密搜查。有些文件直接就可以用照相机在房间里拍摄,也有一些必须偷偷地带出房间的,要记住顺序,不要弄乱了东西,然后拿到CIC秘密情报站微缩摄影,崔中尉是你的接头人。另外,在目标人返回房间之前,必须放回原处。

“通常,为配合这类行动,CIC有一个设在一辆被伪装成普通美军汽车上的流动情报站。地点崔中尉会告诉你。也可能在韩国军事情报队常光顾的饭馆和旅馆,乃至妓院,都有我的人,这个你不用管。你的任务是盯紧那些反常的韩国人,包括有牢骚的、喜欢独自出行的特务和雇员。”

林湘讲了许多反间谍的要领,都是接近实战的技巧,李真娴到此才相信,这个女魔头可不是靠脸蛋和狠毒才受到洋人青睐的,她简直天生就个大特务,不但敏感、智慧,还能琢磨人的心里想法。李真娴还不懂什么叫心理学,但她佩服了,虽然这个人永远是她的敌人,但李真娴的性情是直率的,是能越过阴霾看到远景的乐观的人,她会把嫉妒和咒怨当回事,但绝不会太当回事。学习,反制,然后为祖国而战斗,这才是她活下去的力量。

“谢谢你,大魔鬼!”李真娴在心底默默地说。

大概这些天休息不好,讲到后来确实疲倦了,但还是支撑着不让李真娴看出来。待李真娴确实感兴趣并提出一些问题,林湘的嘴角浮现出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然后轻轻打了个响指。这时门外走进一个身板笔直的军人,是韩国雇员崔中尉。

“阁下有吩咐?”

“带申中尉去吃点饭,然后去办CIC证件,美军临时护照,还有去财务室办理薪金等级。至于体检,就不用了,跟他们说,是我的决定。”

“明白了,少校!”

“我累了,你们去吧。”林湘说完,斜身侧目,拿起军用茶缸喝了点什么,没有再看李真娴。真娴忐忑地走了出去。当她重见天日之后,忽然感觉到头晕目眩,刚才在魔窟里见到的那些刑具和“黑狼”同志的照片令她产生呕吐的感觉,她暗暗警告自己,要坚强,要为那些死去的同志报仇。

第二部分 永不消逝的血红冰雕——志愿军长津湖之战

二十一

秘密出兵抗美国援朝

一九五零年冬,几十年不遇的寒流侵袭朝鲜半岛。这几天,龚剑诚得到安娜从日本带来的大功率移动电台,以代替台湾带来的那部。长期用那部机器发报,美军侦测机构差不多已掌握机器固有的杂音,失去了隐蔽性。

剑诚和真娴搬出宾馆,新家就是明洞里的锦城街23号那处平房。乔迁是高兴的事,房子虽破,但经真娴巧手修缮,作为战火中的新家,完全说得过去。买了点装饰布和炊具,又在汉城大学旧址废墟搬来桌椅,拼凑一张大床。简朴的新家就这样落成。两人快慰欣赏新居,感到无比喜悦。不过最难处理的,还是那部移动电台。为隔音,墙要弄得很厚,石灰敷在窄木条上,填充棉絮和锯末,隔音效果很好,但也不可长期在居室使用。

新婚燕尔,联合国军司令部派来萨温中校前来慰问,同来的,还有CIC安德斯的助理,负责总务的乔纳森上尉和林湘的代表崔中尉。龚剑诚在一家规模不大的饭店请大家吃饭,因为处于战争时期,一切从简,美军代表们送了几束鲜花和慰问金,就在喝了点白兰地后纷纷告辞。

龚剑诚和李真娴生米做了熟饭,不过会在适当时机向总部汇报此事,以求得总部允许。李真娴这几天上了班,因为是美军后花园里的灵芝草,韩国保安局准将李德武还特意派出一辆车,接“申中尉”到南朝鲜保安局军事情报队办公处。

听说申中尉还是联军情报主任龚剑诚的新婚妻子,李德武还奉献了一份厚礼:一个饭床器(礼仪餐具)、银匙筷套装和一盏美国产餐台灯。龚剑诚也向远东司令部情报处的顶头上司切尼中校请两天假,再和安德斯上校汇报工作后,得到上校允许,回家休息两天。

尽管两人“新婚”,但毕竟是两个“特务”连理不敢张扬。度密月搬新居是人之常情,长官们欣然允许,两人都很高兴。龚剑诚采购了不少好吃的,回家后,给真娴做了顿丰盛的晚餐。真娴现在属于见习上班,基本熟悉了韩国特工机构的大致情况。今天,身穿南朝鲜保安局套裙军服的真娴站在门口,龚剑诚擦了擦眼睛,都没敢认!

“教官,我漂亮吗?”真娴娇媚侧身,拿出当年文艺舞台时的演姿,让剑诚欣赏。“何止漂亮!简直是玫瑰!我得把你挂在墙上,当挂历了!”龚剑诚擦擦油乎乎的手,穿着围裙跑过去,像欣赏名画一样啧啧不止。见到墙上洋美女的挂历,真娴笑眯眯撅着嘴,跑到那里,用身体玲珑遮挡,然后做出挂历女人的好看姿势:“那若是今后,我被怀旧的人摘走,你怎么办呀?”真娴故意矜持,撒娇问道。

“决斗!没得商量!要是我的敌人,必须用机关枪对决。”龚剑诚毫不犹豫地故作严肃。真娴扑过去,倒在剑诚怀里,然后仰起脸,深情地看着亲爱的人。“可惜,我穿人民军制服的英姿你看不到了,只能穿这一身老虎皮了!”

“我会看到的,玫瑰小姐。”龚剑诚深情地说道。“不,你犯纪律了,要叫我夫人,或者太太也行啊。”李真娴做鬼脸提醒道。“噢,对,我检讨我检讨!”龚剑诚眯着眼睛笑了。

“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呢?”真娴拈来一串萝卜干,上面挂了点辣椒面,这东西在战争时期弥足珍贵,还是剑诚费了不少功夫,从市场里花大价钱搞来的。“嗯,好吃!不比我们家乡的桔梗咸菜差呀!”

“等我回到你的故乡,一定带点回来。”龚剑诚紧紧抱着妻子,说出这句话很没有底气。他深知去往北方的路更加漫长,战争不会就那么结束了,安德斯的预言不是空穴来风,他佩服这个情报头子的眼界,要比麦克阿瑟高明多了。况且,即使到了沙里院,也许那里也是废墟了。

“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出发?”真娴不舍地看着龚剑诚,最近几天,她也听说了前方的战事。目前南朝鲜军已经占领了平壤郊区,只是在街区还有小规模巷战,人民军在顽强抵抗。可龚剑诚一定要去的,他是联合国军的情报人员,这时候去北方战场,难免会挨黑枪。

“没事,别担心我!我在相对安全的后方!”龚剑诚用额头顶了一下妻子的小鼻子,勉强笑笑,“我会尽可能多在汉城呆些日子,陪你。”

这天傍晚,两人吃过饭,收听电子管收音机广播。“那些英语电台,都能听懂?”真娴羡慕地问。“哦,简单。等等,有重大新闻!”龚剑诚面色严肃起来,凝神静气地听,真娴默默望着他,等候翻译。

“说什么?”真娴什么都听不懂,焦急地问道。“法新社东京广播,中国外长周敦促联大审议美国侵犯领空、扫射轰炸中国领土及船只案!还有抗议第五届联大将美国提出所谓‘台湾问题’列入大会议程!”李真娴全神贯注倾听,虽然她听不太懂,但总感觉中国发声了是好事情。“这说明什么呢?”真娴不懂政治。

“中国已做好战争的准备。”龚剑诚严肃地看着收音机。“要是出兵帮助我们打击鬼子多好啊!”李真娴期待地握拳道。“差不多,真娴,把我汇总的近期美国调动情报电告‘凤凰’。”

“好!”李真娴欣然站起,进了间壁墙内的临时密室,打开移动电台,娴熟安放电池,检查按键和电子管,正要戴上耳机,被龚剑诚制止。“不能在家发,我们到江边的树林去。”李真娴才知道自己的冲动会坏事的。“噢,我明白!”

两人将电台伪装在玩具熊里。龚剑诚开吉普车,搂着李真娴逛明洞商业街,然后到饭馆吃了点饭。两人在喧闹的街道停留十几分钟,然后开车到汉江边的几条大道。两个人新婚出去散步是非常自然的事,他们来到一处十分僻静的地方。停车后,李真娴便在车里快速发报,她的手法非常娴熟,随后收到了总部简短回复,说明总部收到,他们才撤离。

乱中取胜,电波可以捕捉但无法锁定。回来的路上,两人都很高兴。那天夜深入静,龚剑诚收听总部通过香港电台发出的一段文艺节目,得知了总部的指示,他心潮澎湃,憋了很久,情感总是促使他跃跃欲试想说出好消息,真娴感觉到剑诚心里有话,就笑问:“有好事告诉我吧?”

“嗯有一件,你猜猜。”龚剑诚故作神秘,但脸色已经告诉妻子,有特别好的消息。“不会是执行新的任务吧?”真娴认真地抚弄指头,眼睛却不离剑诚笑眯眯的脸。李真娴眨着大眼睛,努力猜想:“是不对,那就是表扬了我们。”龚剑诚伸出手,摁住她小巧可爱的鼻子,“比那个还要好。”

“那是什么呢?还能有什么高兴的事啊。”真娴撅嘴巴,“我晚上买菜的路上看到贴出的告示,听说美国兵占领平壤了,正打算进军鸭绿江。”

“别难过,一切都让时间作证!敌人会有嚣张的时候,但我们也不是好惹的!”剑诚拥抱了妻子转了一圈,然后放下她宣布说:“我在上次发报的时候,已经给‘凤凰’同志打了个短报告,说明了我们的情况。今天上级批准我们正式结婚,用夫妻身份为祖国工作了。”

“真的啊!”真娴最关心这事,深吸一口气,激动惊叹,“这么说,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我也是上级认可的敌后战士啦!”

“对,从现在起,你就是龚家明媒正娶得太太。”龚剑诚瞅着她笑道。姑娘脸色红红的,眼眸闪着幸福的光芒,羞涩地扑过来抱着丈夫。“我就是龚剑诚的合法妻子了,真高兴呀!”说完,高兴地跑到厨房中间,像火焰般两手高高扬起,不知何时,手臂缠绕一束刚买的红辣椒,旋转起朝鲜舞蹈,脚步快得让龚剑诚眼花缭乱。

战争时期,能有真正的红辣椒做泡菜,那是极端奢侈的事。龚剑诚仅吃过真娴做的一次泡菜,却没有辣椒面和调料,仅仅是盐稍微腌制一下的咸菜。朝鲜族日常菜肴常见的是“八珍菜”和“酱木儿”即大酱菜汤。可战争时期,能吃上豆芽汤和蔬菜汤,都是过年的佳肴了。真娴像小姑娘般灿烂地笑,还连蹦带跳,龚剑诚的眼前顿时悬起来。他才知道,真娴无论身段还是舞蹈,都是美的无法形容的。

真娴刻意打扮了自己,破天荒地涂抹口红,这稀罕玩意是剑诚特意给妻子买的礼物,顿时,古老蜗居充满爱和温馨。他们依偎在一起,彼此因为那一刻的到来而紧张。龚剑诚看着真娴,认真地说:“真娴,愿意嫁给一个中国的儿子吗?”

“我愿意,今生今世,无论你在哪里,我都是你的女人。”李真娴毫不迟疑地红着脸回答。“可我还没去过你的家乡,也没见过你的亲人,真是遗憾的事。”说到这里,龚剑诚叹息一声,“至少应该给你健在的母亲敬杯喜酒,给老人家亲手做点菜孝敬,可惜我做不到了!”

“我妈妈不知道疏散到什么地方去了,老人家还不知道我姐姐的事呢!”说到这里,李真娴泪流满面。但她马上就幸福地微笑,今天这个日子她不应该流泪。屋子里的闹钟响起了悦耳的击打声,晚上八点整,姑娘和龚剑诚一起相互跪下,凝视对方,这是他们约定的最庄严的时刻,严酷战争中难得的宁静美妙的时刻,两人对天举行了婚礼。

真娴和龚剑诚并肩而跪,面向窗外的明月,真娴深情地说:“小时候,我常去大同江心的绫罗岛,姐姐带我在岛上茂密的树林里跑啊跑的,夏天大同江边百芳吐艳,芦荡银花,我做梦都想回家呀!可我爸爸死在洛东江,妈妈在日本人时期也身受重伤,一直体质不好,还担任了不少工作,现在我妈妈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姐姐牺牲在日本了,现在我只有一个最爱最亲的人,就是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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