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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阳逐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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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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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归来的无名英雄》连载

第七十六章 北纬四十度K点可能是志愿军司令部

11月25日黄昏,志愿军在西线发起战役反击。以两个军从翼侧攻击南朝鲜军第2军团第7、第8师,发起对德川宁远进攻战斗。以一个军队向球场以北新兴洞、苏民洞地区对美国第2师进攻,直插德川以西社日岭、西昌,阻止美军东援。以三个军在定州、泰川、云山地区从正面攻击美军第1军所属第24师、英军第27旅和南朝鲜军第1师部队。

“联合国军”为堵缺口,急调土耳其旅阻止志愿军前进,但杯水车薪。但志愿军全线压倒式进攻,两个主力军分别向军隅里、三所里和顺川、肃川,双层迂回,切断了第8集团军的退路,清川江以西美军立即陷入包围。

29日,西线“联合国军”全线退却。美国第1军撤至安州,准备向平壤撤退;第9军收缩至家川、军隅里,企图经龙源里、三所里向顺川突围。为这次突围,美军急调骑兵第1师和英军第29旅各一部北援。但志愿军一个师的主力奇迹般地高速行军,穿插敌后,占领了第九军退路三所里,掐断了咽喉;志愿军各军速向安州、军隅里方向进攻。

凤鸣里地区第25师1个团全部被歼灭。三十八军第113师在三所里、龙源里顽强抗击,坚守阵地,粉碎了美军突围与北援企图。第40军攻占军隅里,歼灭美军第2师1个营,主力向安州前进。第39、第66军先后南渡清川江,向南攻击,在龙源里追奸溃逃的联合国军。

志愿军龙源里追奸溃逃的联合国军第50军从博川东南逼近清川江,继续向安州方向前进截击美军第1军正在退却的部队。第42军仍受阻于新仓里。12月1日,美军第9军从三所里、龙源里突围无望,被迫遗弃大量带重装备转向安州方向突围。由于志愿军外层战役迂回部队前进受阻,迟误了插向顺川、肃川的时间,致使美军第9军得以经安州、肃川退向平壤。

美国第九军所属二十五师特别是第二师沿着东路-自军隅里经三所里(samso ri)向顺川撤退。第二天一上班。龚剑诚就来到CIC总部,当面向安德斯上校汇报这次战场之行。还未开口,安德斯上校就严肃地给龚剑诚敬个标准军礼,龚剑诚非常诧异,随后林湘捧来嘉奖令,并说明这是远东司令部的文件,今天早上刚刚送达。

“上校阁下,我受之有愧!”龚剑诚赶紧还军礼。“勋章可能由威洛比将军亲自给你颁发。”安德斯端详地看着龚剑诚,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你是我CIC和联合国军情报人员的骄傲,不但活着回到汉城,还完成了使命。你还在咸兴的时候,第十军的乔治少校就和我通过电话了,对你的表现非常赞赏,给你嘉奖是第十军的提议!”

“可我的部下殉职了不少,我没有尽到指挥官的责任。”龚剑诚对此确实痛心疾首,面对那份文件,想到了丹中尉和凯文斯他们,都是朋友,现在他一个人回来了,心情不好,不由得低下头。“他们也会得到勋章。对丹中尉和凯文斯先生,我建议授予紫心勋章。”安德斯上校面色沉重地说,“我本来想为你争取紫心勋章,但这种勋章比较普遍,你被授予银星勋章当之无愧,虽然不算太高的荣誉,但在我的情报体系,能被授予这枚勋章,已是非凡。况且,还有一点,这说明司令部已经认可你在美军中的服役情况,勋章不过是一个铁片子,但对你今后升迁大有好处。”

“那剑诚就惭愧接受,我当再接再厉!”龚剑诚含蓄地接受。安德斯将龚剑诚招呼坐下,林湘退出去了。显然,安德斯还有话要说。“龚少校,有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安德斯用铜手指点点桌面,显出心情很复杂的样子。龚剑诚不动声色地看着上校桌子上的台历,才发现上校这几天在台历上写了不少字,看得出他确实忙透了。

“是军情,还是情报方面的?”龚剑诚赶紧问。“都算是。”安德斯直接拿出了一份材料,递给龚剑诚。“这里有一份文件,用中国人的话说,擒贼先擒王,这是中情局的人给我的,他们正在做一个大的行动,目的是要摧毁中国志愿军的首脑机关。”安德斯说完,眼睛撩了一下龚剑诚,看其反应。龚剑诚认真地聆听,并没有首先打开材料。

“上校的意思,是要我首先搞到这方面的情报?”龚剑诚先入为主。“不,不用!”安德斯摇摇头,大手摁了一下材料,表明龚剑诚可以不去看了。“中共军队的大规模入朝作战,确实令威洛比将军和麦克阿瑟将军蒙羞。当然,还有参联会和陆军总部。因为这件事,中情局局长史密斯将军和杜勒斯副局长也受到责难,昨天在华盛顿,国会举行了一次听证会,美军在朝鲜遭遇挫败,中情局的头头们逃不了干系。12月3日,加拿大和英国首脑表达了对麦克阿瑟将军的不满,要求换帅。我们都是麦克阿瑟将军器重的部下,如果他倒台,对我们没好处。所以CIC陆军总部给我一个命令,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在情报上超越中情局。”

安德斯这番话,说得很推心置腹,也只有把龚剑诚当成自己人,他才会这么说。龚剑诚屏息等待,知道上校有任务交给他。“现在,中情局的人已经找到了K点的位置,这件事以前我没有跟你提起,我当他们在捕风捉影。现在看,有具体目标了。”

安德斯这才将那份材料打开,指点其中最重要的部分。“中情局的K计划很周密,在云山战役失败之后,他们就实施了。其中主要角色是美国本土特工,还有李德武特务队的韩国人郑俊勇充当翻译,当然,少不了你的国民党部下廖凯,林大煌也有角色,因为是中国人,他们大概化装成了难民。”

安德斯说着点燃了桌面上的雪茄烟,吸了一口继续说:“已经有眉目了,可中情局却没有给我标注出具体的位置。这个用心很显然,除了担心情报外泄,还有内部的激烈竞争。不过,我想得到K点,不光是上头的命令,对郑俊勇那些人,我很不放心。假如他们搞错了方向,或者受到了欺骗,会对联合国军判断志愿军下一步作战的规模和信心产生不利影响。李德武的人鱼龙混杂,当初那个中校尹泽,也是保安局司令官金志勋的心腹部下,结果却是金的王牌特务。如果郑俊勇是北方探子,那事情就更不妙。威洛比将军再也受不了第二次情报失败了。”

“您是想,让我先一步搞到K点?”龚剑诚彻底明白了,挑明了问题的实质。安德斯眯缝着眼睛回答:“说得对,你这次去前线算是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今后我提拔你,美国陆军上层不会说三道四。但要自己做出成绩,更要靠头脑,你是特工,不是前线的共I(美军对作战士兵的统称),我相信你有办法搞到这些东西。”安德斯对美军队里的那些事说得直白,言外之意,你要自己做出成绩我才好提拔你。当然,龚剑诚是中国的狡猾特工,又有朝鲜人妻子,下面的话,就不用挑明了。

“郑俊勇大概是韩国军方系统的人吧?”龚剑诚装起糊涂,提醒问。“他算是金志勋的部下,但实际上是保安局副司令李德武的心腹,还有廖凯和林大煌,现在也都是中情局的人了。”安德斯很无奈,“今年中情局增加了预算,后续大规模扩编,想必你的同行也看到了机会,这是CIC不能给与他们的空头支票。我的人必须精明强干,能进入CIC的特工,有严格考核,不过这也耽误了发展,战争时期还是要依靠群众。”安德斯苦笑地引用了这样一句诙谐的话。

龚剑诚点点头,经过一番思考他说:“K点那一定是志愿军的中枢系统,我了解中国解放军,他们从不张扬,难道真的露出破绽让郑俊勇他们搞到了?对此,我表示十分的怀疑!”安德斯似有同感,他点点烟灰。“我也怀疑这一点,中情局从敌人的通讯系统的弱点搞到K点位置。美军顾问团早在1944年就在延安设立电台,帮助他们解决一些通讯问题,他们不是外行,我想他们不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指挥大兵团作战,大规模无线电通联,就是普通收音机也会听到的电波群,就这样暴露了?”

“上校您怀疑的有道理,我们不能轻视对手。”龚剑诚马上跟进。安德斯也不是主观主义的人,他比较注重经验和高看对手。“所以我要你帮我搞到真正的K点,至少要鉴定他们搞到的那个经纬度,到底是不是真的。到时候,也算给威洛比将军一个后备情报,如果中情局失败了,还有补救。”

“不过,中国志愿军很狡猾,他们不会轻易让人抓住弱点。”龚剑诚坦白地说。安德斯点点头。“这我明白,你争取一下吧,敌人不会停在三八线,真正的谋略家不会等待一个虚线然后期待谈判。暂时的临津江一线是他们修整线,但他们显然要进攻,过三八线之南也有可能,既然美国人踏过了这条线,中国人凭什么要遵守国际规定?近几天,他们抓走了几个韩国前线军官做俘虏,看得出他们要过临津江,需要我们防守方面的情报。留给汉城的好日子不多了。”

龚剑诚默默地接受了命令,准备离开。安德斯心事重重地看着桌面上的材料,却显得一筹莫展。后来,他加重语气说:“时间很紧,你需要什么资源,尽管对我提,或者找林少校。现在我没有什么好办法了,你给我个方案,我会仔细评估后,由你亲自实施,要人要枪,要装备我都给。”

“好吧,阁下,我考虑一个晚上,”龚剑诚接受任务,但明确提出,“我可能不会死守汉城等着天上的苹果馅饼,这儿没有厨房给我一只煮熟的鸭子,我可能亲自去北边,虽然不太可能,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句中国话并不过时。”

“哦?你想去,我何尝不希望这样!可怎么去,难道要空投?”安德斯惊讶了一下,脸色泛出点喜色。当官的没有不希望部下做出业绩的,安德斯再精明,不能坐家里为无米之炊,他确实也这么想的,希望龚剑诚能到敌后去。

“我有了初步想法,这想法其实在平壤的时候就有了。”龚剑诚故作深沉。“哦?说说看,”安德斯喜上眉梢,他过去自恃自己看得上眼的特工,如副手萨温中校和乔治等人如今都败退回来了,包括那些南朝鲜的雇员们,那些人可不希望呆在北方等待金的人逮捕。现在蹲在汉城的安德斯成了情报上的孤家寡人,原汤化原食,中国人对付中国人,龚剑诚去对付志愿军,这是上乘之策,所以对龚剑诚很器重。

上校给龚剑诚倒一杯咖啡,龚剑诚摆手恭敬制止。“上校,我想如果用C119将两辆无线电侧向车运到北方,接近K点地方,伪装成志愿军苏式嘎斯车,在北纬四十度线附近,我带人化装成后勤部队应该有机会!”

“妙!很妙啊!”安德斯摸了摸头发,这一点他确实没想到。“只是,遇到盘查就麻烦了,你不懂志愿军的口令和行为规矩。”安德斯说的的确是许多南朝鲜特务丧命的根源所在。“这个我还有自己的办法。”龚剑诚拔拔胸,显得胸有成竹。“都是过去的老对手,解放军演化而来的志愿军,我很了解他们。”

“很好!那就按照这个思路,你去拟定一个方案,尽早付诸实施。”安德斯立即拍板,显得异常兴奋,昨天他还一筹莫展,现在龚剑诚这番话,让他看到了曙光。“至于苏式嘎斯车,这没问题,C119嘛,我会避开中情局让军方弄来,只是你们空投的地点需要找好,平坦,而且没有敌人的巡逻,任务得手之后,还能在安全的地方接你们回来。”

“我想后方有这样的地方,我妻子会帮助找,她过去在平壤以北当兵,长期作训,熟悉很多地方。”龚剑诚搬出了妻子李真娴,让安德斯感叹不已,看来成人之美国是有福星福报的,虽然安德斯不懂中国的这种佛教用语,但他坚信自己作对了一件事。

“有申智慧中尉帮助,那就更好,我判断志愿军全线压在临津江和平壤一线,志愿军的总部机关暂时还停留在北纬四十度线附近,不可能那么快跟上来,中情局的这个K点还真八九不离十。因为我军的空袭每天都在进行。志愿军总部有几个脑袋敢到三九线呢。”安德斯的判断很现实,他看问题很准。

“我和您的看法一致!”龚剑诚心里也打鼓,但嘴上还是简单地说,“另外我可能要找两个朝鲜北方出生的人,当司机和装卸人员。”安德斯挥了挥手。“那就让林少校的助手崔中尉找吧,他人很可靠,不妨让崔忠浩也跟你去。”

“我同意。”龚剑诚见安德斯如此兴奋,清醒地意识到,这是一次真正的冒险,但值得。务必抢在中情局行动之前,粉碎敌人的阴谋。“中情局什么时候行动?”龚剑诚问。安德斯踌躇了一下,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这个时间,他们不会告诉任何人,但我估计在志愿军方面进行下一个大的战役前,一定实施,你还有机会。中情局在朝鲜情报一号人物‘凤凰’那里,据说安插了钉子。”

“哦!中情局资源丰富啊!说来可能也就一个星期到半个月左右,”龚剑诚自言自语,“按照志愿军战役规模和后勤供给水平,目前联合国正在斡旋和平,但几个方面都无诚意,他们休整时间不会太长了。”

“你的判断很对,您回去给我个计划,最快我们在三天内就可以实施。”安德斯似乎看到了龚剑诚已经登上运输机空降了,他面向窗外,默默地说,“最好我们抢在中情局行动前验证这个K点,如果没有那种可能,至少我们要监督他们的行动,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您的话,阁下,如果验证属实,也不会轻易让中情局得手,我有办法搅局。”龚剑诚猜透了安德斯的妒忌心理,的确,他和中情局副局长杜勒斯不和,这件事他已经了解到了。CIC怎能让中情局抢先呢!“那我马上就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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