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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阳逐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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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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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归来的无名英雄》连载

第二十六章 忠贞不渝

“对不起!”龚剑诚赶紧摸下被褪下的短裤,穿好,他将自己的衣服给姑娘披上,为自己没太狼狈而欣慰。但姑娘却来了野性和不甘,她缠绕着龚剑诚的躯体,呢喃地说:“别这么说!我甘心让您……要了我!”在这凄惨的地方,李真娴第一次感觉到人间有温暖,虽然不知道龚剑诚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但从他动作谨慎和真心爱抚的举止来看是正派人。龚剑诚是很有自控力的人,他可不能在这种地方过多纠缠,赶紧离开姑娘,不好意思整理裤子,但姑娘突然抱住他浑身颤抖。

“先生,我早晚是要接客的,您就再要我一次吧!”姑娘说完,把滚烫的脸颊埋进龚剑诚还未来得及合上的裸胸,然后勇敢地扒掉了他的短裤。“把最珍贵的身子给恩人,我死也无憾了!虽然您表示要搭救我,可我不指望能出的去,有您的这句话就行了。”说完,真娴主动脱去自己的内衣内裤,她不能犹豫了,自己刚刚也弄不清到底失去了什么,只感觉一点点痛楚,还得演戏给外面偷窥的人。龚剑诚的目光凝固了,黑暗中,美丽女人柔软颤抖的肌肤光芒四射,知道她是认真的,这样刚烈性格的女子一旦选择,会义无反顾。他浑身冒汗,喘着粗气,久违的拥抱和刚刚草率的第一次刚结束,就要烈火炼真金来第二次,龚剑诚深深吸了口气,控制住卑鄙的贪念。面对饱受摧残的女战士爱的奉献,他依旧选择了冷静和冷处理。

“真娴,我不是那种调戏女人的人,我救你,是因为你的美,你的坚强,你不该死在这儿……”

“我相信你!”姑娘虽然很亢奋地想表现出一个妖娆的尤物,可是抱着龚剑诚的胳膊却颓然顺了下来。几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说话嗓音已经沙哑,她刚刚涌起的那点兴奋和激情被透支了,身子无力地下坠。龚剑诚抱住她,将她的头埋进胸里,让姑娘感受热量,驱散恐惧与自卑。按说,龚剑诚是谨小慎微的人,这么大胆暴露身份,确实因老板娘说姑娘连死都不怕,他相信如此坚强的战士,就是把她剁了,也不会出卖一个她相信的人,这就是谍报员的眼光和境界。

另外,他也确实需要一个比较可靠的报务员,因为联合国军配给自己的那些人都是南朝鲜人,说不定里面还有特务监视着自己,在这异国他乡,他想稳稳地在战火中生存,就必须有自己人,那么,这位李真娴就是最好的帮手,只是她为什么偏偏就是李真玉的妹妹,这一点在没有搞清楚之前,他是不敢继续放肆。

姑娘有一分钟昏迷了,她的身体的能量透支,月光透过巴掌大的窗户,流泻在少女的面颊上,姑娘冰清玉洁的肌肤在微微抖着,寒冷让她难以裸身露在空气中。仅望一眼光泽挺拔的乳峰,大理石雕琢般的明月,龚剑诚用毛巾擦去她额角的冷汗,不久她苏醒过来,就赶紧擦去她的泪,快速为她穿衣。“记住,不要做傻事。”

“我知道。”李真娴仍不离他的身体。

“吃饭,保持体力,懂吗?”龚剑诚严肃地命令。

“懂!”

李真娴感激地望着他,真挚点头,龚剑诚整理裤子,站起来。

“我先回去,明天我还会来看你。”龚剑诚说。

“您可要来啊!”李真娴抱住龚剑诚哀求地说。

“一定来!”龚剑诚亲了一下她红到烫手的脸颊,他这才发现,姑娘有些发烧了。“我会带点药给你。”

龚剑诚走了,姑娘痴迷地看着龚剑诚的背影,幸福地看着他离去的每一个动作,幸福的泪水流了出来,她无声地仰起头,任由泪水垂落。

此刻,邻居房里传来女战俘凄惨的哀号,美国鬼子几里哇啦淫笑,女人惨叫和男人发泄兽欲的声音混杂一起,但她不再战栗。从门帘边缘望着远去的人的背影,心田泛起幸福的涟漪。虽然相识的过程短暂,却足以抓紧她的心。她抱着肩,依偎在黑暗的墙角,心头编织故事。一抹玫瑰红悄然浮上面颊,宛似花朵放前的绚丽。几分钟后,她支撑起身体,扑到食物上,开始狼吞虎咽。

龚剑诚重现吧台。金老板娘因为输了,对龚剑诚十分的崇拜。金彩华忸怩作态,心还在乱怦怦跳,这位爷降服烈女的能力让她神魂颠倒。

“您真是女人的救星,您太厉害了!”金彩华佩服地说。

“您怎么知道的?”龚剑诚从喉咙呼一声。

“对不起呀,我听了您和小娘们的快活,姐动了春心呀!真是邪了门了,要死要活的贱种,原来是挑中意的爷们才肯脱裤子。”

“金老板,这姑娘既然是我的人,规矩懂吧?”

“懂!把第一回给您了,我还不明白?”金老板妒忌地撇撇嘴,谄媚一笑,“什么时候到姐姐屋子躺会儿,要人家见识一下嘛!”

“今晚没时间了,你好好照顾我的小妞!”龚剑诚淫荡地捏了下她屁股,“有机会我会到你房间去的。不过,你要吃饱饭……”

“龚主任,只是美国人想要李真娴,我怎么办啊?”金彩华苦恼地问,“那个米勒先生会不会传扬出去,我可不好挡驾。”

“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龚剑诚突然掏出证件。原来是CIC的人,谁敢惹?正被捏得舒服,冷不丁见证件有点粉颜变色。“感情您是CIC,您不是联军主任吗?我瞎眼,请别生气!这一次我有靠山了,谁想惦记李真娴,老娘就不答应!”金彩华巴结地表示绝对忠诚。但她突然吐出舌头,因为眼前赫然出现了一把手枪,枪口对着自己的胸部。

“你要保证她没事!”龚剑诚故意掏出手枪,他要确信这个女人绝对吓破胆才行。金彩华这么一吓,有些魂不附体,粉腮上顿时落下一大层的白粉。“少校阁下,您还信不过我?”

“你要明白,我审讯过的女人,没有活着出去的。千万别因为赚几个臭钱就把老子的娘们给出卖了!你要那些美国佬给我滚远点!”龚剑诚厉声喝道。金彩霞差点吓趴下,连忙保证:“姐担保,那姑娘一根汗毛都不会少!”

“我明天晚上来,这件事不要告诉米勒。”龚剑诚吩咐。

“好,我给您保密,另外,我想请李真娴到我的房间去住,那里太苦了。”金彩华赶紧打溜须。

“不必,这样反而让美国人惦记,还有她的事我要处理,你也不要告诉你的日本老板。”龚剑诚再一次严厉命令。金彩华打一百个包票,就这样小心翼翼送龚剑诚出门。

离开魔窟,龚剑诚心绪难平。李真娴可怜无助的身影,总在眼前晃动。可他不是救世主,救她出来要费许多周折。但答应了姑娘,就一定要做到。他评估了一下秘密妓院之行的风险,后果说了比较严重,他背着组织越了红线。和米勒不同,他毕竟是情报部正式雇员,作为一个有品质的情报官,安德斯知道会生气的。但也不一定,自己还仅仅是CIC的普通实习雇员,主要是和联合国军情报人员打交道,所以他想想胆子也就大了。

可越担心越有鬼,就在他的脚踏出营门时,迎面就迎来一双深怀敌意的目光。龚剑诚第六感极好,他发现那冷冰冰的目光就在对面。他吃惊抬头,眼睛扫视霓虹灯下的一个黑影那张小巧而洁白的脸,四目相撞,顿时愣住……是林湘!

龚剑诚无所遁形。只好硬头皮走向吉普车。林湘也没有和他说话。今晚林湘穿着白色风衣,下摆被风撩起,露出绿色军裙,非常惹眼,妩媚的身姿被风衣衬托的相当完美。可龚剑诚没心思顾盼,诚惶诚恐加快脚步。但每走一步,脸都发热,好比捉奸的难堪,不仅手足无措,而且脚步有点凌乱。林少校的手插在风衣里,不可侵犯的面容青丝拂面,神情里除了敌意,还有看见贱男时女人的厌恶和鄙视。

龚剑诚无地自容,在昔日恋人毫无声息的注视下,窘迫不堪。他努力感知她的反应,可他什么都没感受到。对方一动不动,似乎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傲慢的面孔始终刻板绷着,注视着慰劳营大门。龚剑诚失魂落魄,他多么希望林湘能训斥几句,哪怕点点的嫉妒和轻蔑,翻个白眼或蹙眉转身啥的都行,那样他会好受。可是,什么都没有。

林湘将头扭开,俏丽肢体依傍在标有“A8-0021”号车牌的吉普车门,貌似执行公务。龚剑诚像被抓现行的嫖客,低头惊惶迈腿,快速钻进车里,像犯了错的小学生,竟控制不住回头窥望严厉的老师。可没机会看到“老师”生气的面孔了,林湘先于他发动汽车,一溜烟飞出,消失在黑暗的汉江路。

当天晚上,恰值威洛比将军召开远东记者招待会,由于安娜同志是美联社记者,自然在邀请之列。先是酒会,第八集团军参谋长霍治将军在威洛比将军和第一军军长米尔本少将陪同下,和记者们见面,采访是下一步的内容,霍治将军宣布了杜鲁门政府授予联合国军准备越过三八线的命令。引起了记者们的一阵喧嚣和议论。让龚剑诚吃惊的是,林湘今晚没有露面。龚剑诚在舞会的间隙,和安娜在一个角落里见了面,龚剑诚偷偷给安娜一张纸条,上写有个事情要请示。

舞会正酣之际,安娜和好友共同社记者露易丝小姐告退一会儿,出去透透风。在外面她见到了龚剑诚的吉普车。但龚剑诚不能让她上车,那样容易被CIC跟踪。自己就在一处僻静的走廊回弯处和安娜短暂见面。由于楼上华尔兹舞曲的嘈杂,两个人可以直接说话,别人是听不到的。龚剑诚简单介绍了米勒介绍自己到慰劳营的事。还提出要拯救一个人民军女战俘。正好他的汉城通讯社也在招募人员,这个机会也好有一个相对可靠的自己人。

“她人怎么样?”安娜皱眉问。

“很刚强,一个美军军官想占有她,她直接下了对方的手枪,差点打死那个人,性格非常坚强,另外,碰巧的是,她还是我在东京樱之介酒店遇到的那个被打死的朝鲜情报员李真玉的妹妹。”

“这很麻烦,一位朝鲜人,你以后怎么办?”安娜觉得龚剑诚不太理智。

“我想如果相处的不错,可以同她结婚,在战火中,也只有这个最可靠了。不然我很难在没有帮手的情况下,在汉城潜伏下去。这里不是上海,也不是南亰重庆,我很孤独无助。”龚剑诚凄凉地说,“本来上级配给我的报务员黑狼同志也牺牲了,我真……对了,李真娴是报务员出身,她的条件非常好。”

安娜觉得这件事非常重大,因没有时间多说了,就准备给总部发报请示。“后天我们再见面,上级会给答复。”

“好,我等上级指示。”龚剑诚心事重重地看着安娜离开,重新回到舞会中去。

第二天晚上,龚剑诚再一次回到了慰劳营,这一次他是秘密来的,尽管昨天占尽便宜的米勒中校想方设法要套龚剑诚的底,弄清楚昨天那姑娘到底是否“投降”,可龚剑诚一天都没回汉城通讯社,所以米勒的想法落了空。由于担心李真娴出事,龚剑诚故意躲着米勒,担心这个家伙使坏。

今晚早早的来了,他的内心就一直忐忑不安,这一夜,他的脑海里,那美丽可怜的倩影萦绕在心灵深处,久久挥之不去。虽然林湘的出现让龚剑诚曾经涌起第二次依恋之情,但是这个被美国人训导出来的靓丽军花,如今对他已横眉冷对,他的心一直在滴血,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对一九三九到一九四三年的烽火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龚剑诚想找个理由,找一个林湘不再搭理他,甚至有些敌意的理由,可他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最后,他不情愿地得出了一个结论,就像无数华裔漂亮的美女到美国之后的归宿那样,她可能已经有了一个白人未婚夫,或者,即使没有那个高大的洋人,林湘的内心也开始对华裔产生鄙视。

这种事多了去了,龚剑诚不得不警告自己勿要多情,七年过去了,一个不知道怎样死而复生的女子她要经历多少故事?你龚剑诚不过是一个飘摇的朝鲜上空苟延残喘的不值钱的国军上校,能到美军中混口饭吃,已经是威洛比将军的开恩,还打人家威洛比军事秘书和CIC情报科长林芳少校的主意?所以龚剑诚打算放弃这段不切实际的感情,为工作着想,若能有机会有一段感情的话,那么这位宛若女神的朝鲜女兵是他最好的目标和助手,他坚信这位坚强的女俘一定能成为自己的帮手。

金彩华见龚剑诚来了,竟如亲姐姐一样拉扯龚剑诚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马上想让人请李真娴。但被龚剑诚拒绝了。“我们还在那里见面,这样会避开人的耳目,另外,这一次你不许再去偷听,我若看见了,你会有麻烦,我这次是执行军务。”龚剑诚的恫吓让金彩华胆战心惊,她坚决表示,一定不打扰,还自己亲去望风。龚剑诚也不多说,带着一点食品和一瓶可乐来到了李真娴住的帐篷。

李真娴不知这一天是怎么过的,她就像一个期盼了千年的恋人等待心上人那样,隔一会儿就去门口扒开门帘眺望走廊的深处,她忐忑地说服自己,坚信那位恩公一定还会来,而且他有办法让自己出去。

当她见到了龚剑诚那满面春风的身影,竟然从帐篷里跑出来,直接投入了龚剑诚的怀抱。这让龚剑诚非常吃惊,姑娘竟然在一夜之间变成了青春可人的女人了。

龚剑诚还是一进来就用力抱住了姑娘,李真娴的身体很轻,仿佛如青藤一样缠绕在了一棵伟岸挺拔的落叶松上。两个人亲昵起来,这一次姑娘不再那样羞怯,而是融洽地抱着龚剑诚的脖子,一如相逢在海角天涯的恋人那样,尽情地任由龚剑诚拥吻了好几分钟。

龚剑诚放下姑娘的身体,真正依偎在他的怀里。龚剑诚随后将食品从袋子里拿出来,摆在床边的地桌上。这么多好吃的东西,都是姑娘做梦也想不到的美食,残酷的战争里,一个女俘吃的多是发霉的粮食,几乎没有蔬菜。龚剑诚用刀子切开两个肉罐头,又切开两盒蔬菜罐头,还有鸡蛋,姑娘幸福地咀嚼起来,她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满怀信心的女人。两个人先吃了一会儿东西,然后龚剑诚端详着李真娴,内心涌起无限的赞叹,大同江的姑娘可真美啊!姑娘被他这样看,也不好意思起来,她羞怯地低下头,将身体埋进龚剑诚的臂弯里。

由于安娜汇报后总部的组织决定还没有下来,龚剑诚今天要谨慎从事。他看看手表,然后问李真娴。“发电报的手法怎么样?”这一点,龚剑诚是看准了她的手指才再一次追问。姑娘使劲点头,生怕恩人怀疑,快慰地回答:“我就是电报兵呀。”

“好。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对外就叫申智慧,申请的申。”龚剑诚从容不迫地吩咐道。“她是谁?”李真娴问。

“是我在一九四八年中国锦州时期的女部下,你们很像。”龚剑诚已经编好了张冠李戴的策略。“哦,我明白。”

“尽量说中国话,如果有人问,你就说是中国籍朝鲜人,祖籍平安南道,夏松时候在奉天长大,原名申智慧,出生于民国十七年八月三日。”龚剑诚加重语气。“可我实际才十九岁,这行吗?”

“不怕,坚称就是她,美丽能遮掩一切!”龚剑诚故作轻松地回答道。

“可是,部队里都叫我李真娴呀?申智慧变成了李真娴,是要有档案证明的,不少被俘同志认识我。”李真娴很懂这里面的规矩,“美军一定缴获了我们的档案!”

“说得对,这件事我来做。你不用担心。只是,有件事要冒险。”龚剑诚忽然犹豫地想了想。“是什么?”真娴问。“你父亲是师团的副长还是副参谋长,或许知道他是你父亲的人更多一些。”

“这倒不用担心,我在部队,从不对任何人说我父亲的官职,这是纪律,也是父亲的要求。连我的首长都以为我是普通姑娘,没有背景的。”李真娴非常谦逊地说。

“那就好。”龚剑诚想了想,期待地看着姑娘,“能记住吗?”李真娴非常感激地昂起头,很坚定地说,“我记忆力好,战争的时候,我每天守听16小时以上,传达报量近一万余组没有差错呢!我还会压码收报!”

“好。我下面说的话,要一字不差,懂吗?”龚剑诚的目光充满了期待和严肃。“我懂!”李真娴坚定地点点头,表示决心。龚剑诚继续说:“你出生在平安南道西德兴里,小学读的是日本人沧田小学校,后随父到敦化定居,加入中国国籍,后来父亲做买卖到奉天。你入奉天同泽女校读高小,后父亲病故,就去南方投亲。”

“我确实在奉天读过书!”李真娴自豪地说。“那就更好,”龚剑诚笑着说,“记住中国的简历:抗战后期,你参加息烽军统训练班第三期,班主任叫徐文彬,你一九四四年五月毕业。同学有乔楚宇,张昊,顾艳生,梅清等,记住这四个就行了。”

“嗯,我记住了。”李真娴眨眨眼,保证地握拳说。“可他们要问我同学在哪里怎么办?”龚剑诚淡淡一笑。“没事,他们都很难调查。”龚剑诚回答。

“我和您是怎么认识的?”李真娴问。

“你毕业了就待业,那时候全国抗日战争胜利,光复了。我到学校挑人,就选了你,你给我当译电员,记住了吗?”龚剑诚很严峻地看着她。“嗯!我知道的。”李真娴抿嘴回答。

“好,听着,”龚剑诚继续介绍道,“一九四五年十二月,你跟龚剑诚去东北行辕通讯处第二科,一直是他手下,先在秦皇岛山海关,然后到锦州和沈阳。后来他去沈阳东北行营二处,你一直留在锦州通讯科。一九四八年初,东北行辕改为东北剿总,锦州通讯科改为沈阳二处电讯锦州支台,你协助龚剑诚做防谍机要工作。你军衔是中尉。后来龚剑诚调到徐州,准备徐蚌会战,你还在锦州。锦州战役前,成为第十二谍报组的机要员,组长叫李仲辅,是保密局的中校。”

“龚剑诚是谁?”李真娴诧异而期待地问。“是我。”龚剑诚回答。“哦,那后来呢?”李真娴明眸深处荡漾着憧憬的柔情。龚剑诚说:“李仲辅在锦州战役中被击毙,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死前打死了几乎全部的报务员。你逃出锦州,无处投奔,此时沈阳已被占领,你逃到安东,从那儿回到朝鲜。从此改名叫李真娴,加入人民军。”李真娴不停地眨眼,努力将这些拗口、虚无的“历史”记牢。后来她问:“我那几个同学,曾经都做了什么呢?”

“班长乔楚宇,去了徐州绥靖公署,不幸在徐蚌会战中被自己人的装甲车轧死,当然,这件事你不知道;张昊去昆明,后来是保密局在云南的电台负责人之一,跟国民党残部打游击去了,没去台湾,应该是李弥部的报务,目前在中缅边境,特务联系到他很难;顾艳生在上党战役中被八路军打死,梅清是你好伙伴,老家苏州,因为恋爱受挫,一九四八年在上海浦东殉情自尽了,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大概是四八年初。你和他们一样,都是保密局培训处有档案的人员。”姑娘深深地皱着眉,背诵一遍,点头表示记住了。“战前我确实在奉天上学。不过,息烽我没去过呀!”

“没关系,这里是南朝鲜,知道息烽的人几乎没有。”不过龚剑诚还是想讲解一下。“我简单介绍一下息烽训练班。”龚剑诚拿出钢笔和日记本,画了个草图。

“息烽属于贵阳,东临开阳,南接修文,西北与遵义、毕节金沙县相望,副主任叫徐亮,这个班的毕业生是专门做情报工作的一个重要训练班,毕业后派到全国各地和沦陷区做情报;军统局属下各训练班的人,就是终身特工,不准自行脱离。息烽训练班公开名义是警官学校特种刑事警官训练班,班址在息烽公路旁的一座小山上,占地很大。各队宿舍建在一起,除各队一个楼上做宿舍,楼下做课室的小栋外;在本部的办公楼,下设有特检组、人事组、政训组、军训组、教育组、总务组。一个大礼堂,一间医务室,一间浴室;还有一总队部。

“班主任由军统局局长戴笠兼任,副主任徐亮,总队长叫杨清植,教官不少是留学英、日、德、法、意大利等国警政特工。当时有六个男生队,一个女生队,一个专门学电讯搞电台的专业队,你就在女生队。各队学员只有符号和号码没有姓名,所以同在一个班里天天见面,不知对方姓名。班本部、总队部和各队部经常收罗一些学生,专门监视同学思想、言行,以及对时局的意见,以打小报告方式及时反映,就是特务队里还有特务。

“我都上什么课?”李真娴问。龚剑诚当过教官,耳熟能详,就回答说:“有侦察术、刑讯学,由一个留学德国的陈上校教官讲述。化装术由本队的一个主任教官讲述,他是湖南人名姚醉石,据他自我介绍,他曾打入延安工作,混不下去的时候,炸病逃离延安返回重庆,被派到息训班任主任教官。暗杀术是留学法国的特工,是他从法国取得五孔口的重机枪图纸,他用左轮手枪击毙法国某兵工厂工程师,取得后偷运回国,这件事他经常挂在嘴上。后来不服军统局管制被关在阳郎坝国际监狱,后来到息训班聘为教官,每次派警卫用轿子将他抬到训练班上课,下课后又抬他回阳郎坝去坐牢。

“注意敌情研究课,是一个朝鲜籍将级金姓教官主讲,他对日本国情和军队情况相当的熟识,这个人你务必要记住,”龚剑诚特别强调,“他姓金,现在应该回到南朝鲜了。他不一定认识你,你如果遇到,也叫恩师,但他不一定认识你,学员太多,而且当时上课不许互动,老师不许和学生交流,不过要防备这一点,你长的太漂亮了,对方会有印象,只有对方直接认你,你才会叫老师。”

“哦,我记住了!”李真娴记忆力很好,她琢磨了一番后点点头。“好吧,可我是朝鲜军李英谪的女儿,他们会不会查啊?”

“你只要没对任何长官说过,就查不到,我想人民军高端干部档案不会落到敌人手里吧。”龚剑诚很确定这一点。“我确实没对任何人说起过,我的首长牺牲了,师团长被俘了,战友们也都不知道下落,但他们也不知道。”

“很好,这样看来他们查不出什么来。”龚剑诚也放心了。李真娴还是不放心,追问:“申智慧是什么样的人,她活着我不就露馅了吗?”龚剑诚淡淡吸了一口气,略微伤感地说:“她是我的部下和学生,我亲自带出来的特工。很漂亮也很正直。可惜死在辽宁锦州了,其实我让你假冒她,说逃出锦州是不符合历史的。当时她是东北剿总廖耀湘第六兵团中尉机要译电员,锦州城破,十几个电报员都被她上司李仲辅用冲锋枪打死,没人知道她们的下落。”

“我像她吗?”李真娴有了点自信了。“像。都很漂亮,我觉着基本差不多,但不怎么像。申智慧留在锦州的档案照应该也不在了。台湾保密局充其量有她入学档案和派遣证,但那时候她才十六七。过去两年人是要变的。”

李真娴很聪明,琢磨一会儿,默默点头。“您现在在做什么?”龚剑诚郑重地回答:“我是台湾保密局派驻汉城观察员,原是上校军衔,现在被聘为美国少校,为美军第八军情报处和CIC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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