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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阳逐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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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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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归来的无名英雄》连载

第六十三章 长津湖生死对决

“再见了,龚少校!”博拉的手已经举得高高,但他身体下面的炮弹并没有爆炸。龚剑诚清醒地意识到,凭借审讯战俘的记忆,博拉一定会受到志愿军的特殊优待,因为他是黑人,志愿军在第一次战役就俘获过可怜的黑人部队。因为他现在正举着双手,没人防备。但他本身就是个炸弹。俘虏他的志愿军战士只要近前,因为语言不通,没人会知道博拉身体下潜藏巨大的危险……

“砰砰!”龚剑诚举起手枪,对着博拉连开两枪。一枪打中了他的胸,另外一枪打中了他的大腿根。博拉噗通一声趴下。随即那枚迫击炮弹爆炸了!轰隆一声沉闷的响声。博拉的四肢和头颅飞出二十多米远。

他必须这么做,因为博拉掌握联合国军通用密电码,如果被俘,会对龚剑诚十分不利,出发之前他对安德斯保证过,如果这些联合国军特工遇到麻烦,他会就地处决,以保护联军的机密。战场上龚剑诚不能侥幸,在博拉已经不能生还的前提下,想让他当俘虏是主观意念而已,如果被美军一位观察人员发现,这件事传到威洛比或者安德斯那里,他将被军事法庭质问,至少质问其恻隐之心的理由,那对潜伏者“寒风”,就注定结束了他在美军的生涯。

龚剑诚痛苦地收起枪,默默地对着飞溅的尸体和尘土轻轻说一句:“对不起了,黑兄弟!”随后就快速下山,与玛格丽特他们会合。玛格丽特在其他陆战队的保护下,刚才已悄然追随龚剑诚上了山坡,但她不敢靠近,因为志愿军的第一排炮差点炸到他们。就见远处一个人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感觉是博拉中弹了。后来龚剑诚离开博拉,就见博拉举起了双手。枪声响起,博拉倒下瞬间,他的身体就随着意外的一次爆炸飞上天。玛格丽特惊惶地看着远处跑过来的龚剑诚,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要投降,我只能帮助他去见上帝,这是联合国军秘密工作的章程,我不能不残忍。”龚剑诚见到玛格丽特后,坦然地说。“为什么?为什么不让体面地投降?”玛格丽特惊恐万状。“士兵可以,但他不行,联合国军的情报官,他知道第十军的通讯密码。”龚剑诚简短地表明了“处决”的证据。一位美军少尉点点头,赞赏地说:“少校做得对,军事间谍最好不要投降,否则就是整个美军的灾难。”

玛格丽特不理解什么灾难,但对博拉的死也颇感痛心。“龚,可他为什么还要引爆手雷自杀呢?”龚剑诚描述说:“他有这个勇气,但大概举起手的那一瞬,他后悔了,觉得这样投降会遭到共军刑讯,毋宁死吧,所以我枪击他之前,他就拉响了手榴弹。他是埃塞俄比亚军的骄傲!”

“哦,原来是这样,这符合我观察到的事实。”玛格丽特是个较真儿的记者,对龚剑诚这句话很认可。“那黑衣人还算有气节!”陆战队排长哼了一声,骨子里对黑人的蔑视被博拉的“识时务”压迫在心底,他举起枪,准备撤退。玛格丽特遗憾地耸耸肩,无语地跟着排长撤退了。

美国陆战队C连和F连幸存的部分官兵和其他山顶溃退而来的几个E连士兵全部被压到了1282高地东南山坡和山腰处的密林。这是一伙惊弓之鸟,他们知道,志愿军随时都会冲过来,凭中国军人夜行速度,美军士兵很难在没有炮火掩护的情况下逃出去。龚剑诚数了数眼前美国士兵,一共十六个,其中一半有伤。而不幸的是,他就在这片被秋风扫落的残叶里。

知道最后时刻到了,就从怀里拿出笔,将冻住的墨水笔尖含在嘴里,待到能写出淡淡的字,掏出笔记本,和玛格丽特商量一下。他们要记录每个陆战队员的“遗言”。“我真不情愿那么做。”玛格丽特为难地看着龚剑诚。

“最多还有半个小时,志愿军马上会清剿到这里,现在山下也都是敌人了。”龚剑诚耸耸肩表示他们已经山穷水尽。“好吧。”玛格丽特伤心地拿出本子和铅笔,去和其他人商量。C连的少尉没有反对,很感激地朝龚剑诚两人笑笑,还比划一下他和山上的志愿军阵地,说你和他们不一样。鼻子没了,说话瓮声瓮气的,龚剑诚勉强一笑,开始记录。

少尉排长第一个说话,简单留遗嘱。“六个月前,我还在阿肯色州小石城经营一家小酒店,我是以陆战队预备军官的身份入驻参战队的。二战中,我也在陆战队服役,瓜岛战斗中表现不错,得过一枚紫心勋章。”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黑色鼻孔滚出了不少血。

“陆战一师是世界上最强大步兵师,我觉得这就像一只社宾犬,一只皮带紧绷的危险的猎狗,一心只想咬住敌人,最好是一个黄皮肤的!”这位少尉还用高傲的幽默形容自己的选择无悔。他很自傲地指了指自己的臂章。

“我老婆刚刚生了个儿子。”说到这里,他努力笑笑,却因激动,脸部肌肉拉伸,鼻子伤口处顿时流出了血。但他不在意,喘了几口气,十分困难地指指鼻子。

“如果玛格丽特小姐回国,请告诉我老婆珍妮·福斯特,我不想做中国人俘虏,或者因为掉队被冻死,战死是一种荣誉。您一定告诉她,我死的时候鼻子和生殖器都完好无缺。”这个人想幽默一下,但说完自己就流出眼泪,大家也都落了泪。只是,那些泪水和着血水,迅速冻结在脸上,排长擦去之后,自动退后,担任警戒去了。

陆战一师前身是罗伯特·李将军带领的来自北佛吉尼亚州的军队。就像南方联盟军一样,陆战队员大都是志愿兵,或许是喜欢打仗,或许是因为南方比北方保守且穷,当兵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其实从主观上,龚剑诚对这些美国小伙子很尊重,都是娘生的肉长的,只是大多数人身不由己,毕竟这场战争,美国不是征兵制度,而是兵役制了。至于他们理解不理解来朝参加战争的意义,在这寒冷的长津湖,已不关乎生命的存亡。

龚剑诚和玛格丽特接着记录其他几个士兵遗言。F连三排上等兵叫雷·沃克,他的经历代表了许多美国大兵。他说他和战友在朝战初期征兵那阵子,都是被海报上的美女形象骗来的。说完,身边的人都笑了。

“没什么可说的,我和同学都来朝鲜战场了,还是在仁川登陆的时候才刚开始刮胡子,到现在还没摸过一个女人。”雷沮丧地一笑。看起来他对死亡没有太多恐惧,其实龚剑诚知道,他布满泪痕的眼睛暴露了一切,他已经哭过了。

“我们都是普通少年,不比别人顽强,可你们也见到了敌人,他们甚至比我们还小。”雷凄楚地说。“你是男子汉,会有好运气的。”玛格丽特说。“没机会了!”雷这时也哭了,抱着枪支,身体随着抽动。

玛格丽特也很心酸,就转头对龚剑诚说:“如果您有机会去美国,会发现这样的青年孩子更喜欢冰激凌,而不是威士忌和啤酒,更不喜欢用枪。在家里他们还都是孩子。而且他们在女孩面前很害羞。这些列兵和上等兵,占陆战一师的后备役中的一大部分,他们和老兵一样,承担主要战斗。”

玛格丽特介绍说,陆战一师的年轻人大约一半是正规军,一半是后备役。尤其是那些退役的士兵,在得到归队通知后,即刻报到进入现役。一个C连中士抽了一会儿烟,沉默很久,才对龚剑诚说:“我叫布鲁克,收到通知后我晚上睡不着觉,”他回忆道,“我还记得和家人告别的那晚上,他们都没睡,默默陪着我到天明。”

布鲁克看着天边的闪光,在战火即将吞噬生命之前,陷入了短暂的回忆。“那是一个周日上午,天很昏暗,我被招入现役,和新兵们都聚集到体育馆,然后长官点名,就顺着海军预备大道向车站行军。路边的人们停下脚步,教徒们也站在教堂们外,静静地注视着我们走过。在车站,我见到了我的双亲,其实不想告诉他们我出征去亚洲那个战场,可父亲和我母亲都来了,一名小报记者还拍下我们告别的镜头。爸爸只说,再见,祝你好运,我的孩子。”

最后一个说话的,是后备役上士,参加过二战叫罗伊,来自明尼苏达州社乐斯小城,他参加过布干维尔岛,贝里琉岛,关岛和冲绳岛的登陆战。战后依然参加周末训练和夏季的训练营,这样可以从政府得到些微薄的补助,养活他的两个孩子。“和别人一样,接到归队通知,毫无怨言踏上征程,其实有怨言也没用,这是强制性的。我最担心我的女儿,她还没接受洗礼。”

“我妻子很漂亮,真的,他们都妒忌我有那么漂亮的妻子!”他的嘴角浮现出一点遗憾,对玛格丽特说,“如果你能回国,求您千万去一下我的家,最好让牧师给我女儿完成洗礼,对了,如果我妻子海伦还想我的话,最好劝她改嫁,我原来一个朋友对她很好,他还给我妻子写过情书,虽然那是以前是事,可他们在一起,我还能比较开心。”

说着罗伊掏出钱包,拿出军营出征的机场时,妻子海伦和孩子向他告别的照片。“这张照片是妻子后来邮寄到釜山的。我想突然走,就没告诉海伦,她近似疯狂地搜寻我的部队,雇佣了一辆车追赶我们,终于在机场找到了我。”罗伊微笑,拿出一枚戒指,擦擦上面的印迹,交给玛格丽特。“这是我妻子仓促中交给我的纪念戒指,刻着我的名字,然后我们就吻别了。”

龚剑诚点燃打火机,看到了戒指上的字:“送给罗伊,海仑”。记录了不到五个人的“遗言”,采访不得不在一阵脚步声中中止。刚才那个少尉跑回来,神色慌张。此刻山顶的志愿军吹起了喇叭,表明他们将对山腰处的美军残余发动决定性剿灭进攻。对于这种像西洋乐器小号声音差不多的古怪喇叭,美国人听了之后,有一种离奇的恐怖效应。很多人立刻惊慌失措,尤其听到从山顶奔驰而来的隆隆脚步声,那意味着来的敌人不少。那或许有几百双胶鞋踏在雪地上,那种让人胆寒的嘎吱嘎吱震动,无疑宣示美国人的死神来了。

天空下起“冰雹”。片片雪花夹杂着死神的愤怒,那是一阵手榴弹砸了过来。这些士兵还不知怎么回事,手榴弹就到了身前身后。龚剑诚意识到不好的时候,就几乎抱着玛格丽特坡下滚。两人同时避开了手榴弹,但也摔得不轻。

罗伊还沉浸在留遗言时的深情回忆里。当他无意识地伸手去抓一颗手榴弹时,似乎大脑还陷入第一次揉捏妻子高挺的胸部,第一次抓到出生几天的孩子的稀屎!可这所有的第一次都成了最后一次。妻子叫着,他的汗水如潮涌,两人都握紧什么东西,然后剧烈地关灯!只不过那痉挛的大脑不再浮现出妻子在身前的一幕,尖叫不过是玛格丽特小姐发出的。他握紧的也不是命根子而是一枚手榴弹。

少尉大喊他的名字。罗伊生命里最后几秒,就是这样懵懂中让人留下许多联想。当他发现嗤嗤冒白烟的东西,不是妻子翩跹妙曼的轻薄睡衣,而是死神的大力丸时,他的手握得更紧了!因为这枚手榴弹击发把手不见了。

这居然不是志愿军的长柄手榴弹,而是一枚美军用的菠萝皮手雷。罗伊赶紧用全力一挺,犹如当年给妻子的第一次柔情晚唱,可惜太晚了。手雷抛出身体想向后倒,躲避爆炸。可右手还没抬得多高,手榴弹引信延时已到,在头部炸了。

四分五裂的弹片切断了罗伊的右手尺骨,扎进他的锁骨胸口、腹部和下阴,弹片也划破了他的脸和半个脑袋。当所有人都从浓烟中抬起头时,罗伊已经不见了,肢体破碎,只能看到一个完整的躯干仰面倒下。布鲁克也在志愿军袭击中身受重伤。玛格丽特跑过去,抱住这个刚才说话还很腼腆的男孩,可他的颈部动脉被弹片割开血流如注。

“玛格丽特小姐,”布鲁克知道自己不行了,这孩子并未像刚才录遗言时那样紧张,反而很镇定。他吃力地用满是血水的手从浸满血的军衣口袋里取出一张浅粉色的信纸,用乞求的神情半举着,希望玛格丽特收下。

“孩子,你不会死的!”龚剑诚匆忙打开他随身的急救包,找到针头和玻璃药瓶,抽出吗啡后赶紧给他注射,可他却痛苦地摇摇头,声音极其微弱地说:“留给别人吧!”龚剑诚颤抖的手停住,还是给他注射了。玛格丽特用毛巾堵住他脖子上的伤口,可那是徒劳的,动脉血管一旦破裂,血就止不住。此刻如汩汩喷泉,不停地朝外冒。玛格丽特急哭了,她抱着这个呼吸近乎衰竭的士兵的脖子,用尽了全力,却只能延缓高压血流的喷出,而无法阻止血液流干。

布鲁克的手已经僵硬,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他的脸快流干了。在最后一刻艰难地说道:“我回不去了,这封信是我女友露易丝写给我的。她在霍普金斯大学!麻烦玛格丽特姐姐替我退给她,我不希望她记得我,告诉她我死得很平静!我每天都想她,她是我在这里坚强下去的勇气,可我再也不能做梦了!我爱的人要她忘了我吧,如果想我的话,到墓碑上看看我,她知道我喜欢甜食!”

布鲁克抽搐了几下,张着嘴巴死了,眼睛瞪得很大。玛格丽特打开那封血的情书,发现信的末尾有两个交叉的鲜红的唇印,一个大,一个小,大的压在小唇印上她哭了。

此时此刻,美国陆战队第七团在柳潭里请求支援的炮火打响,但没打到高地最顶峰,因为团长利兹伯格并不知道1282那里已经易手。结果许多105毫米炮弹都打到北山和西山坡无人区了。C连的那个少尉骂着,带士兵开始就地防御,但人单势孤,不到十几个人的陆战队,在志愿军秋风扫落叶一般的冲击中,不用说打,就是用身体冲,也把他的弟兄冲到山沟里了。

龚剑诚可不想吃眼前亏,意识到这是陆战队最后时刻,赶紧拉着玛格丽特后撤,他们沿着陡峭的山里朝后方奔跑。身后传来C连那个少尉排长歇斯底里地叫喊,少尉在绝境激发了他必死决心,听到志愿军脚步声临近,他想强制腿软的几个陆战队员投入死战,可少尉的命令并不奏效,陆战队员拼死的决心在黑幢幢的人影临近时,迅速崩溃了。

龚剑诚身后突然传来手榴弹的爆炸声,由于投弹点多,几乎炸成重型榴弹炮的惊雷般的巨响,接着就是志愿军用汉语呼叫的“缴枪不杀”之类的喊声,那些熟悉的陆战队员们再就没有声音了。忽然又是几声枪响,估计是少尉还没死,突然射击,志愿军喊声忽然高了起来。一颗颗手榴弹在隐藏在山石和树林间爆炸,不用想象就可以知道,藏匿的少尉和他的这几个士兵即使不被炸成尸块,也体无完肤。不一会儿,阵地再没有了声音。志愿军部队扫荡了残余陆战队,打扫战场缴获武器,接着就向东山席卷。

龚剑诚保护玛格丽特下山,却在半山腰见到了凄惨的一幕。由于在此前这里刚刚爆发过战斗,烧焦的树干和雪地中间,躺着无数死尸,多数是志愿军战士。这些战斗中牺牲的志愿军有着各种各样的姿态和形态。有的抱着美军缺少肢体,应该是拉响了美国人随身手雷同归于尽的,残肢散落在四处;

还有的志愿军的遗体的手和胳膊不见了,但因为没有流血,可以肯定是被冻伤后参加战斗,拼刺刀时被砍断,但没有流多少血就被冻住;大多数遗体都是炮弹片炸伤后,鲜血流尽而死的,他们的遗体中还有人穿单薄的绒衣或者是几层单衣服,脚下是黄胶鞋,没有一点棉絮的鞋,在这种严寒四十度,即使没有牺牲,脚掌也保不住了。还有一些烈士没有帽子,抱着敌人的躯体冻得像一根根交叉在一起的树干,散落在山坡上。

美军强大火力给缺乏重武器的志愿军以极大杀伤,这些无畏的勇士在如此缺衣少食,武器极端落后的情况下,仍能顽强战胜对手,就连见多识广的记者玛格丽特也为之动容。因为天黑,她无法拍照,只好对着遗体肃立。龚剑诚记住了这支英雄的部队,后来通过审讯战俘得知,他们是1282高地第二十七军七十九师二三五团一营的战士。

他们继续朝山下撤退,突然龚剑诚听到一声枪响,随即大腿就一阵剧痛,脚下一软,跌倒在地。有情况,他立刻将玛格丽特拽倒在一处土坑里,两人屏住呼吸朝前方看。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但用手一摸,裤子碎了一大块,大腿上的一块肉都被打出来了,血涎流不止。但他咬着牙活动几下大腿,觉得没事,应该没伤骨头,这才踏实了一些。

“怎么办?我们遇到埋伏了!”玛格丽特凑过来,轻声指着前方黑暗处。“等一下,应该人不多。”龚剑诚谛听了一会儿,对方再也没有打枪。不过,他却听到了一点低沉的声音,因为说话者在山坡下,因而听得十分真切。

一个声音虚弱的人断断续续嘀咕:“小刘啊!那人好像死了,你赶紧走吧,别管我!”一个个战士在抽泣着。“连长我不走,我把你背回去,咱的部队就在高地那边。”这是个小战士,脾气很倔。“不行啊!天要亮你就走不了了!敌人飞机会炸你!”

龚剑诚这才听明白,对面的志愿军连长受伤了,一个小战士陪着他。刚才那一枪就是小战士打的。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略微站起来,查看了一下地形,然后将手枪掖进皮带,迅速出击了。

“你去干什么?”玛格丽特担忧地问道。“我不会参加战斗,是去解除他们的敌意!”龚剑诚说着,就拖着疼痛的大腿,朝对面迂回过去了。小战士也听到了有人袭击的声音,再次操起枪,可能是手的指头冻僵了,他居然无法将手指头插进扳机孔,急得这孩子大哭。这时,龚剑诚已经跑到他跟前,一把夺取了他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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