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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阳逐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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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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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归来的无名英雄》连载

第四十七章 惜别妻子赶赴前线

阅读之后,龚剑诚面无表情地将文件交还给切尼的秘书,但心里乐开了花。就在这个当口,从会议室门外悄悄走进来三个人,一个是美国中校,龚剑诚认识,是中情局派驻汉城的指挥官赖斯中校,身后跟着两个诚惶诚恐的中国人,龚剑诚不由得一愣。走在前面的是白面书生自己的兄弟廖凯,身边跟着个穿国民党军制服的人,此人皮肤微黑,络腮胡子,生得五大三粗、孔武有力,铁钳似的手臂上挽起军装袖口,正是保密局东亚特工组副组长林大煌中校。

这个貌似李鬼的人外表粗犷,可要是认为他最多像个屠夫或者老牌土匪那就错了,此人非常工于心计,钢髯铁发之间,隐藏一副蛇蝎般狡炸和歹毒的心肠。此人担任过重庆中美国技术合作所下属息烽集中营负责人,曾经杀过无数我方地下人员和爱国人士,是军统内下手最狠的外勤特务。龚剑诚立刻警觉起来,这个林大煌怎么能有资格参加这样的会议?不是一直在釜山战俘营帮助美国做审讯工作吗?

三人进来之后,赖斯中校过去和林湘交谈几句,两个中国特务坐到会议室较远的位置,廖凯发现龚剑诚在会场内,远远地打了个无声招呼。龚剑诚沉思起来,不知道威洛比把这两个台湾来的特务叫来做什么,不过赖斯中校是负责前线军事情报的,这次回来一定与前线的战况有关。林大煌的出现,如鲠在喉,龚剑诚沉思起来。就在这时,这位中情局前线联络官赖斯中校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小心翼翼递给林湘。

林湘看几眼,转给威洛比,将军看后微微点头,随后对众人说道:“诸位,刚得到的情报,中共军派出的确实是只有一个师的正规部队,在熙川和云山一带活动,配合金的残余阻击我联合国军。”说到此,鼻子里哼出点自嘲,“我可爱又不幸的骑兵第一师的第八团军官们,他们太疏忽了。”

可是,龚剑诚很清楚威洛比是在虚张声势,他根本没有找到答案。这位与麦克阿瑟相濡以沫、具备傲慢脾气的将军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疏忽和失败,他的情报出了问题!但威洛比必须给这些从事情报工作的人打打气,既然有了情报依托,不免装作精神抖擞,振振有词道:“中国大规模干预是不可能的,小股游击队参战或许存在,但成不了气候。”

此公平素一言九鼎,说话向来简洁,可今晚却唠叨不休,连篇累牍地宣传美军必胜的理由,直至连一向敬重这位普鲁士教官的老下属们,也大都皱眉。中情局东京站的代表被邀请参加会议,便拿出了几份情报,对威洛比的判断给予支持,只是CIC安德斯上校一直微闭眼睛,对中情局的特使的糟粕信息很不耐烦,其实,他是完全不相信中情局那些低级特工的东西的。

林湘代表情报处宣读几份大大缩水的云山战报,便宣布散会。龚剑诚去上司切尼那里汇报了这几天的工作,切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醒要他尽快把去前线的联军情报官的名单报给CIC审查。

“中校,您觉得战争会打大吗?”龚剑诚不失时机地探问。切尼想必刚刚受了威洛比将军的训斥,显得心情沉重,对龚剑诚的话心不在焉。不过龚剑诚代表了联合国军情报人员的思想动态,这句话的分量很重,他作为长官,必须有稍微明确的指示才对。就抱起手肘,手指成八字,在下巴上摸了摸,沉思后回答:“应该不会,骑兵第一师只是被打得措手不及,况且损失不大。今天我收到了中情局前线特工发回的情报,李德武的军事情报队也给我几个不大不小的情报,都差不多明确一点,他们从当地老百姓的口中得知,整个北纬四十度地区一直到鸭绿江边,再也看不到一个中国人。估计云山战斗是苏联和中共试探性进攻,也可能是对金的敷衍性支援,见硬就回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只是……”龚剑诚其实很得意,这正是我军的计谋所在。“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切尼对龚剑诚很信任。“联军那些家伙,听说前线不妙,原来争相恐后的几个都躲起来了,害怕去部队。”

“必须要他们清楚,这是联合国的行动,不是给美国人干的。那些无所事事的家伙,经常在汉城酒吧见到,惹是生非,这一点,安德斯上校对我很不满意了,他警告我,如果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汉城还有大量的北方特务。”

“我懂了,两天后,我会把名单给CIC送去。”龚剑诚其实都拟定好了,差不多全部让他们去战场。切尼强调说:“去前线,是每一个联合国军人的职责,如果哪个不去,我会通过外交渠道,让他们的部队滚回老家去。”切尼对那些杂牌军很不满意。

正在这时,切尼的副官走进来,对切尼中校说了几句。切尼立刻对龚剑诚微笑,示意两人的谈话可以到此结束了。龚剑诚志趣地退出,就在门口,正好遇到了刚刚进来的三个军人。为首是赖斯中校,身后是廖凯,后面跟着膀大腰圆的林大煌。几个人简约打了个招呼,龚剑诚脑海里浮现出这两个人联合在一起将要执行的任务,台湾保密局一个月前派给他南朝鲜情报顾问组其实就是审讯俘虏的翻译组,第二副组长是林大煌,这家伙是毛森过去的亲信。不过,这小子来南朝鲜后,一直在釜山、巨济岛等地审讯朝鲜战俘,很有成绩,美方很喜欢他。这小子只给龚剑诚打过两个电话,礼节性地汇报自己在韩工作,便再无下文。

龚剑诚和林大煌在大陆时期交集不多,此公是军统后辈,上不了台面,不过却在刑讯共产党这个没人愿意干的监狱魔窟里,练就了前辈不及的名声。自从1941年开始建立中美国合作所,他就在看守所里当打手。合作社存续期间,美国特工部门主持各地举办了20多特工训练班,林大煌有幸参加了训练班,毕业于中美国合作所特种训练班第二分班第五期,表现优异,回到看守所后即被提拔。

因是浙江人,和军统江山派能攀上关系,尤其是大员毛森和他沾点远亲,便在1945年光复后被迅速提拔起来。中美国合作所使命结束后,林大煌奉命将看守所剩余的物资包括办公家具、桌椅板凳床等,以及特工使用的手铐、枪支等全部从美方那儿折腾出来,移交给军统局,并在歌乐山下建立的那两座臭名昭著的监狱,即渣滓洞和白公馆,他出了不少力。

这家伙天生暴狂,以残忍著称,从手铐到脚镣,屠害刑具和枪支,他将中美国合作所期间所学精髓磨练得炉火纯青。每每拷打犯人,这家伙都是最后一个出场,据说很有独到之处,普通坚强的人,只要不是铁嘴钢牙,到他手里,都会因为忍受不了而松口。

1946年,林大煌成为国府军统局白公馆的主要打手,后来曾经主动要求去内战前线,但因被举报贪污,虽无可查证,但仕途受到了影响。到达台湾后,龚剑诚几乎没见到过这小子。

林大煌是台湾派过来的特工人员,这类人很杂,从审讯战俘在台湾征用的报社翻译,到监狱看守,从情报专家到为美军服务的运输人员,成分复杂,形形色色,龚剑诚不太愿意接触这些人,很多事都有第一副组长廖凯搭理。只是,他发现,自从那次两人吵一架后,一直到米勒被杀的这段日子里,廖凯和自己渐行渐远。

人的感情在某种程度上是相通的。这好比你烦一个人,整天觉得心里是个疙瘩,而那个人也同样会感知这一点,对你也有意避开一样。两个原本亲密无间的友人,到了这一步,已经再无可能和解了。那张照片的事,龚剑诚不会就那么算了,对廖凯敲打,他想过很多次,只是还没有想好,该不该适当时机要了他的命。

自从米勒被龚剑诚干掉之后,廖凯就像鬼魂一样,时不时在夜里浮现在脑海深处。他基本相信米勒的话不虚,这家伙寻求帮助逃命的时候,没必要在廖凯借花献佛出卖朋友的事情上撒谎。从那次酒醉,龚剑诚和廖凯之间,就已经出现了裂痕,甚至廖凯被派往何处,他都一概不再过问。但更多的时候,龚剑诚还是检讨自己,一定是做错了什么,才让廖凯失望。

他将目光瞄准了林大煌,他才是心腹大患。按照职务管辖权,林大煌属于自己的部下,和廖凯一样,应定期向他汇报工作,但这小子一直在釜山战俘营为美军审讯战俘,从来不汇报,对龚剑诚的权威非常藐视。至于他后来被借调何处,龚剑诚也不想知道。不过,今天情况不同,龚剑诚揣摩着廖凯和林大煌参加会议的弦外之音。林和廖是不在编制内无足轻重的角色,能来汉城参加这么高级的会议,必有特殊使命。

林大煌尴尬地冲龚剑诚点点头算是招呼,但上司在这里,两个部下还是很不安,廖凯装作故意惊喜,朝龚剑诚做个鬼脸,而林大煌则显得诚惶诚恐,大概缘于赖斯中校正在和龚剑诚说话,可见龚上司在美军中的地位不低,他将宽阔的身子侧了一下,礼貌地让龚剑诚先走。龚剑诚是皮笑肉不笑地朝他们打个招呼就出去了。

一路上,龚剑诚忍不住胡思乱想。这两人来汉城参加那么高级的会议,居然不通知上司龚剑诚,这里面必有特殊秘密,他们干什么来呢?这不能不引起龚剑诚的不快与警觉。回到家里的时候,院子里还是漆黑的,真娴到现在也没回来,他有些担心。

夜里十一点了,龚剑诚有点坐不住,看样子她今晚又在加班,肯定是不能回来了。虽然担心妻子的安全,可家里没有电话,他着急也没用。兵荒马乱的战争岁月,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他唯一欣慰的是,真娴是南朝鲜军事情报队的特工人员,手里有枪,一般的坏人不敢太放肆,而最担心的朝鲜劳动党的潜伏人员难免会冒冒失失对一个南边的特务动手,这是防不胜防的。

龚剑诚说服自己,如果北边有行动,“凤凰”会发出指示,所以身为南朝鲜特务的妻子,目前在客观上应该是安全的。蜷缩在土炕上,抚摸着冰冷的被褥,他从未产生过如此软弱的情怀,那是对一个心爱的女人产生依赖和儿女情长的思念与担心,这种担心很奇怪,即使那些年在缅甸,也没对林湘这样担忧过,或许那时候战场的主角是中国人,百姓也是贴近抗战的克钦族等盟友,而如今的汉城却完全不一样了。

龚剑诚心乱如麻地围着被子,半躺在炕上,久久不能入睡,他默默守望着星光下黑暗的大门,直到后半夜。真娴一直到他迷迷糊糊睡去,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上班,龚剑诚就给妻子的机要室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真娴一个部门的报务员姑娘,叫柳真,听到龚剑诚急迫地问妻子加班的事,那位笑声如银铃的韩国姑娘忍俊不禁,朝身边忙碌的真娴笑。真娴接过电话,先是歉意说明加班没能告诉丈夫的事,实在没办法通知,然后嘱咐丈夫不要担心,这几天工作确实很多。

龚剑诚听真娴的话音里并未显出疲惫紧张,也很高兴,就放下心处理公务。他让姜智媛将情报人员名册拿来,今天要制定一个去前线的名单和分组方案。龚剑诚先听取了姜智媛的意见,他觉得姜小姐很有思想,基本采纳。这时,情报部的切尼主任副官又来电话催问名单的事,说安德斯上校追问切尼了。龚剑诚不能再拖,就召集所有联合国军情报人员开会,毫不隐晦地传达了上级长官严厉指示。

这一次他严肃地讲明,不再从各自国内选派人手去前线,而是将所有情报人员都列入前线名单,包括他自己,但姜秘书和两个内勤人员除外。“各位能来战争之地,不到前线去看看,有违间谍这个高贵的称号。”龚剑诚开了个冷玩笑。下面的情报官们却大都咧嘴,一副苦相,原本以为战争结束了,他们兵不镐刃就可得到勋章,可这美国梦还没做完,前线就出大事了,所以脑筋转不过弯来。

“我们的军队还没到三八线啊!”南非情报官托马斯不甘心地嘟囔道。“没有国内的命令,我也不好擅自出征。”龚剑诚冷哼了一声,批评道,“你们是联合国选派的优秀情报员,首先是联合国军人,来朝鲜参加警察维护行动,就要尊从司令部的命令。”

“只能乞求万能的上帝,帮助你们南非人的军舰快点前进了。”加拿大情报官并不同情。“主任,我们菲律宾人装备很差,人倒是到了,可美方至今也没给足弹药。”菲律宾情报主管奥班抱怨道。

“这问题我会向切尼中校提一提,但据我所知,所有参战国装备都已经运抵仁川港,近期就会下发到部队,请注意这是联合国军,不能太强求照顾每一个马尼拉的士兵。”龚剑诚看着奥班说,“听说骑兵第一师遇到的中国游击队,使用的还是日本人1905年定型的有坂步枪,枪栓都磨损了,可他们依然能够开进到我们的战线,这样的部队不是也打了一个小小的胜仗吗?”

这些先生们没词了。龚剑诚扬起手,举着名册在空中停留了三秒钟,然后笑了笑,却突然打住,面沉似水地扫视全场五十多个长相各异的特工先生,毫不动摇地说:“奉劝各位,这几天不要出去混了,随时等候命令,开拔去前线。有想给家里老婆和女朋友寄信汇钱的,赶紧去办,到了前线,我们也要和前线士兵一样,佩戴狗牌。”

龚剑诚的语气加重,但没有半点玩笑。“正规的身份牌上可没有家妇女的名字,不管她的胸围是多少。那个狗牌子上只有我们服役的国籍、姓名、护照号码、血型、和防毒面具号码。我希望下次点名的时候,不要因为某位先生得了风流疮或者掉进某个汉城明洞的泡菜坛子家拔不出来,就上了CIC黑名单。各位,我丑话在前头,那时候我可帮不了你,别因为汉城的女人价格低廉,你连个勋章都得不到,反而得到一张联合国发出的传票!”

下班之前,龚剑诚让姜智媛将每一位特工的具体国家通讯地址,以及他们在汉城的服役情况和在韩国服役期间的表现,他的评估分数用英文打出来,龚剑诚分别给与鉴定。但他没有在米勒中校那一栏写任何东西,这个人属于“失踪”,他要按照失踪报告给司令部。然后拿着这一大摞名单立即赶赴CIC反谍部大楼。

名单递交给切尼中校之前,按照程序必须交给反间谍部审查。不巧的是,安德斯上校今天很忙,缘于他布置在朝鲜各地的特工人员陆续将情报反馈回来,上校日理万机,忙于梳理和判断,所以当龚剑诚进来时,安德斯只是友好地对他招招手。

“先放在这儿吧,待会儿由林少校审查一下,你做得很对,这些人都要去前线!”上校因为在看特工的汇报,所以不能让龚剑诚久留。“晚上我找你谈这件事,联合国军的情报人员太复杂,我要保证去前线的人对我们格外尊重和忠诚,否则,这五十个人,不,是四十九个就是地雷。”安德斯看到米勒的名字后写的是失踪,鉴定也很低,心照不宣地看了龚剑诚一眼,两个人都微微一笑。

龚剑诚感激告退。“好的上校,那我先回去,晚上我等您!”安德斯看看手表,寻思了一会儿说:“晚上九点吧,你先吃晚饭,九点钟整,你来找我。”安德斯看了看日历,林少校没有在上面写什么备忘录,看来这个约定不会有问题,只是桌子上一大堆的材料,他感到头疼。

“那属下等候您,我会准时到的。”龚剑诚瞥见一大桌子的报文用纸,这才对CIC的情报获取渠道有所吃惊,难怪安德斯对中情局的情报不在乎,他们有自己安排的特工渗透到战场的各个角落。

龚剑诚打算回家,给真娴做点好吃的,然后自己吃完饭后再回来。离开司令部大楼时,在门口偶遇了准备去汉城宾馆休息的林湘。“哦,你还没下班?”龚剑诚尴尬地寒暄,其实是明知故问,安德斯上校其实已经告诉他了,林湘马上回来要审查那些名单。

“是龚少校,气色不错呀!”林湘双手在前,抱着公文包,显得情绪不高。她今天看起来很平静,还能保持女人的些许温柔姿态,让剑诚颇感意外。“林少校,你这是去吃饭吗?”

“是的,我先回宾馆,这几天一直在加班,想休息一下,然后吃点东西。”林湘慢悠悠地走过来,似乎有意说话,龚剑诚只好硬着头皮搭讪,“那林少校,天这么黑了,外面走很危险,要不我送你去汉城宾馆吧?”

“不必了,我习惯自己走步回去!”林湘依旧冷冰冰的,但没有拒人三米之外的气场,而是有意保持和龚剑诚并起脚步,对他的敷衍式殷勤并未反感。两人就一起下了楼。

“真娴小姐她好吗?”林湘仰起脸面色毫无表情地问。“哦,她还好,感谢你手下留情,她学会享受自由的生活了。”龚剑诚不露痕迹地挖苦道。林湘并不觉得这话带刺,只是稍微偏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龚剑诚:“这是安德斯上校让你明天传达的战报,现在取消了平壤和沙里院建立办事处的计划,你可能要带联军那些情报油条们去第八集团军的前线了。”

龚剑诚其实早有打算。“这我已经开会了,告诉大家有所准备,前线需要他们是联合国雇员,不能退缩,算下个毛毛雨吧。”龚剑诚略微沉思依稀地说,“只是,这些人承受不起失败,本钱小,来朝鲜的目的多属起哄跟帮,没有油水反而要牺牲的事,他们才不干。所以去前线的事都很反感。”

“偶败正常,无需大惊小怪。”林湘严厉地说,“告诉他们,来到这儿就要服从联军司令部的命令,三八线不是他们国家球赛的犯规线,去前线战斗也不是去赌局赶场子,来了就得认命。”

“话是这么说,可我担心这些人去了反而成为逃兵,那些人尤其是没有参加过二战的人,枪响了比兔子跑得还要快。”龚剑诚对自己的部下当然了解,但和林湘说话,也是有意磨蹭到分开,就略有局促地说,“前方稍微受挫,他们就情绪波动,万一遇到重大危险,临阵投降都难说。”

龚剑诚正说话间,林湘极不礼貌扭身赶到她自己的汽车边。龚剑诚本以为还能聊几句,可人家已经上车了,他被弄得很尴尬。林湘将低垂的目光抬起,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发动汽车离开了。龚剑诚将牛皮信封丢在车座上,静静停在车里,为刚才的短暂接触而激动。瞧着林湘开着吉普的背影消失在雾霭中,她原本说要步行,可还是开车走了,显然对龚剑诚非常反感。

龚剑诚的脸色青黄不接。进入冬季,可林湘依然穿着那身得体的军绿色套裙,只外加一件深灰色毛绒呢风衣,看起来高雅索然,他的心里涌过一丝苦涩的难过。

“夜晚一个人,她都会想些什么呢?”他这样发出疑问。男人大多如此,结婚了想着别的女人这对任何人都适用。龚剑诚对林湘产生兴趣也是很自然的,昔日的恋情就一笔勾销了吗?不太可能,现在,看到她寡然一身地为了异国他乡奔命,有点为她可怜。可想想也是自作多情,这个女人可是从美国归来的女神。

龚剑诚想忘却林湘,可怎么也忘不掉,如今低头不见抬头见,他怎能每天都装作无动于衷?刚才她的那一眼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忆。片刻后,他点上一支烟,思绪从去前线的事情上转到了林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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