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南号称赣粤门户。车驶进一个“门”字立体雕塑,就算进入定南县城。
掐着表一样,我们刚到,他电话就跟了进来。他道:“你们到定南了吗?我在喜来登大酒店等你们。”微姐手拿电话吃惊道:“你不是上午有个重要会议?”他道:“会议临时取消,中午我安排,你们过来就行。”
没等微姐说话,对面挂了电话。微姐放下电话,强忍难过。她知道他故意拆台,来搅局。珍装不懂,道:“呦--,大领导今天这么闲,有时间陪我们玩。”
其实,珍也不希望他来,自己玩毕竟自由。
他在喜来登大酒店等,不去不行。我们三人过来,一进包间,见他正与朋友打牌。他身边朋友见到微姐,皆起身规规矩矩喊“嫂子”。
珍道:“首长,跑这么远过来陪,很有诚意嘛!”
他道:“你这大小姐大驾光临,我是一定要来的。再说,客人千里迢迢过来,哪又不尽地主之谊之理。”
他和朋友介绍我道:“这位是连云港早报秦主编。”
他把我职务火箭提拔成主编。他一一介绍身边三个朋友,这个公司老总,那个集团老总,反正都生意人。说实话,我没心思也没义务记住对方姓名,他每介绍一个,我都不失礼貌泛泛点头,算作招呼。
只记得年龄看起来稍大一些的秃头老板姓卞,和微姐老公对门。他客气地起身,朝我递来手中扑克牌,道:“秦主编,你来打两把?你看我这抓了一手好牌,大鬼小鬼各抓了一只。”这位大腹便便中年油腻男,声音沙哑,发出一种铁锅里炒鹌鹑蛋的声音,窝碌窝碌的。
我忙摆手推辞道:“我不太会打牌,你们继续。”
他对秃头卞老板道:“那我们继续吧。”
四人继续打牌。
微姐问:“张小五子人呢?”
他道:“要在这边一天,让他先回去呢。”
圆桌上摆着两瓶茅台、两瓶拉菲和两包软中华。他几个朋友,一听领导召唤来定南,心知肚明,这是让他们来买单。我坐旁边沙发上相眼,冷眼观察他的朋友:坐他上首老板,穿白衬衫,蒜鼻大嘴,四十来岁,挺丑陋的,看人眼神像风里的幡,慌慌张张的;坐他下首这人,国字脸,一脸油疙瘩,想是山珍海味吃得过多,油腻得很,但人气味倒还沉静。
微姐见离开席时间还早,建议道:“珍,我们去园子里转转吧。”珍道:“好勒,出去转转。他们抽烟,抽得乌烟瘴气的,大诗人,我们一起去转转。” 我起身跟出来,出门来如鸟出了笼子,心底一阵轻松。
先前,见他我心底直后悔:“早知他来,尴尬要命,不如早上直接开拔,离开宁都。”
此刻,心底最委屈的当然微姐,弄成今天这样子,都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也是无可奈何。
酒店后花园面积不大,假山、小亭,小河、金鱼,布局俗气,人工痕迹很重。我们到小亭里坐,微姐问:“你回连,路线怎么走?”
“原路返回,从宁都做汽车到南昌,从南昌坐火车回家。”
“现在疫情厉害,导出查的厉害,你从宁都到南昌不知要走多久,不如叫珍开车送你?!”
“别麻烦珍,我一人坐车,可以安静看看赣南的山。”
“大诗人,走得这么急,下次找时间再来。”
“珍,有时间和微姐一起来连云港玩。”
“你邀请微微,顺便把我捎上。”
“你这家伙,人家好心好意邀请你,阴阳怪气的!”
珍嘎嘎笑,知趣,抬腿起来走人,边走边道:“我去外面买包纸巾,你们好好聊。”在假山后面六角亭里,微姐眼眶红起来。
我忙安慰微姐道:“别伤感了,一会让人看出来,不好。”
“你可千万不要忘记了我!”
“不会,微姐,我发誓,这一生你将永驻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