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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春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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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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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记》连载

第二百三十三章 朝圣之旅私有言 两岸青山相对迎

离开宁都这天早上,我谢绝了他的好意,没有让他的司机张小五子送我去车站。微姐没有来,她老公应该私下有言,不让她送站。我一人寂寞地从微姐家出来,非常落寂。

我站在路边等小三戟,重新打量眼前这座小城。这梦寐以求的天空之城,我将要离去。为了这趟朝圣之旅,我做过无数次的甜蜜的梦。今天梦中终于醒了!

珍开着宝马车过来,停在我身边。我知道,是微姐委托珍送我。宝马车打开,跟着珍下车的,还有她的“狗儿子”。“狗儿子”嚣张,一件我就“凶巴巴”地汪汪叫,被珍喝斥两句,才乖乖。这条纯白的小泰迪长的很萌,仔细看,那眼睛、脸型、表情和走路时候摇晃的后摆,简直和珍一模子刻出来。我心里苦笑:“怪不得妈妈常说‘物像主人形’那句老话。”

“上车吧,微微叫我送你。”

“别了,不到三公里,我打个小三戟过去。”

珍从地上抱起不停摇尾巴的小泰迪道:“你这人真罗嗦,车都来了,叫你坐你就坐。”上车后,珍指着后座上一大包宁都土特产,道:“这是微微让你带上的。后备厢还有一箱抚州产的20年四特酒,瓷瓶装纪念版,很稀罕的。微微说让你带给伯父。”

我默默无语,眼睛湿润起来。

将要离开天空之城,我的眼睛被外面早晨的雾气打湿。我看着眼前千年历史的山城,不舍离去。我想对着小城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坐在去南昌大巴上,我心里溃败。来宁都,我如《翠岗红旗》里江猛子师长挥师南下,雄赳赳气昂昂跨过梅江;现在,从回连云港,如国民党残部溃逃,垂头丧气。

有句话说得好:做客千般好,不如早还家。

微姐是单纯之人,接待我,不曾想要遮掩。但她和我皆有意无意地忽视了其已婚之现实。这活着不是忽视,而是我们共同的故意的漠视。这不是他的错,他算大义之人。想到这一点,我突然觉得我此行短视、轻率、唐突。

大巴车慢慢驶出宁都。这时,天空飘起小雨。清奇雨中,山色愈加空濛。回头望去,宁都笼罩在蒙蒙雾气里。进入山区,车外绵延不绝的山峦,绿蘙蘙的。背阴处,深绿到黝黑的亮皮桦、南酸枣、阔叶松、檫树等杂混在一起。

这是离别时刻,心里满是微姐。

啊!眼前是一座连着一座连绵不绝的山峦。

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对迎,谁知离别情?

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边潮已平。

微姐发来短信:“请记住你的承诺,带我去登华山。”

我回信:“恩恩。”

微姐发来短信:“我心碎了。为了我,你要保重自己!”

我回信:“恩恩。”

我看着微姐不断发来的短信,满脸泪水。微姐心疼我,怕我路途孤独,一路发短信,陪我回家。

爱是生命中的火焰,没有它,一切皆为黑夜!

我面对爱情,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好。十年前这样,十年后还是这样。我知道,自微姐结婚后,就注定着这一生我和她之间的爱是畸恋,不管这爱曾经多么纯洁,但在明媒正娶的婚姻面前,都不再堂堂正正。

爱情是一部早已写好剧情的剧本,开始与结局,上天早已安排好,我等凡人无力改变。也许一个人,只有在其谢幕时,才会对自己一生的爱情恍然大悟。

我回短信:“微姐,这次来宁都,带给你如此悲伤,真是罪孽!”

微姐发来短信:“外面风景正好,我想看一看!”

我回短信:“恩恩。”

微姐发来短信:“记住文风塔,永远!”

我回短信:“我会永远记住--文风塔!“

后来的日子,我每每背诵金刚经,读到这句经文——“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皆应供养,如佛塔庙”时,心中顿时会浮起我和微姐一起并肩攀登的宁都梅江江畔的文风塔。

还记得,那天在文风塔塔顶,我拿出兜中钥匙,在塔顶外廊青砖上刻下两颗“心”形,穿过一根丘比特小箭。微姐见状道:“你疯拉,那可是文物。”我对微姐道:“我们的爱情也终将成为文物。就让这佛的坟墓来见证吧。下次再来此,我俩定已白发苍苍。”

在客车上,我仿佛看见微姐眼神像一根绳子紧紧拉住我,不愿放开。那一点点离开宁都的客车,开得好慢好慢。透过车窗,我遥遥看见凌霄峰和翠微峰,似一对新人,含情相顾不忍分离。

当夜,在南昌,我在日记里写下如下文字——

宁都女子的美独一无二,既有小城的淳朴,又有大城市的时尚。宁都女子,饱受文乡诗国文化熏陶,有一股文绉绉的美。宁都女子,为赣南山水所滋养,拥有一股大山野味儿。宁都女子,既有与生俱来的优雅,也有超凡脱俗的泼辣,她们身上奇特的韵味,任何城市之女子无法相比。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那一声珍重里有甜蜜的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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