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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太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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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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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小西山》连载

第一百四十八章 评价我不好色能干活 不能一碗凉水看到底

结婚之后,我把刘萤当成月季花滋养,不让她做半点家务。她也成了乖乖女,越发小鸟依人,只要有我陪伴,哪怕天塌地陷。她阳光灿烂幸福满足,从生命中删除了暴风雪和阴雨天。天地如此渺小,丈夫和女儿,才是她生命的全部。

生了孩子的女人,像开花打籽的萝卜白菜、生了芽子的地瓜母子,膨胀期过后一天天萎缩衰老。刘萤还不满二十四周岁,正是女人的黄金般年龄。她生了孩子,只是又一次发育,窈窕丰满柔嫩,更加魅力四射娇艳可人。许多人不知道她已经结婚有了孩子,仍频频向她示爱、介绍对象。她抱着孩子走在繁华的天津街上,牙牙学语的女儿喊“妈妈”。人们无不惊讶,这个漂亮大姑娘当妈了!

我担心时间长了没了激情,再加上这样那样的不如意,双方逐渐暴露以前故意装聋作哑的缺点,刘萤和我过不了这种一无所有的日子,后悔选择我。

我这种担心纯属多余,我竟是她心中崇拜的能人和英雄。她说:“在做好事上,除了雷锋就是你;在见义勇为上,除了刘英俊就是你;在文化水平上,谁也比不上你……”这一个个“你”,如同老师在一张张卷子上批改的对号。小时候我为了享受对号的快乐和骄傲,特地伪造了一张卷子,趁老师不在,偷着到前面,用红笔批成所有对号,再写上大大的“100分”,背后里一个人欣赏。

我相信刘萤给我的批改,都是货真价实。她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也搞“两个凡是”。凡是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凡是我做的事情都是对的。只要我在身边,孩子一天天长大,再苦再累再拮据也无怨无悔。夫妻间难免产生矛盾和口角,我俩这样的患难夫妻也一样。我俩之间产生的矛盾,只是更加恩爱体贴的催化剂。

家里买种子、化肥、老人有病等等,她准备把买衣服的钱寄回家。她没有新衣服,仗着离药房近,每天穿白大褂上下班。她连雨伞都舍不得买,头上顶着张报纸,跑着上下班。每天买药的人,从药房里面排到外面。每个药方少则几味多则几十味,细化到“两”和“钱”。刘萤背得滚瓜烂熟,不管患者排多长的队,随时随地合方。她每天不停地打算盘,要合近百个药方,上厕所都带小跑。

她工作三年很少出现差错,深得单位领导、同事和患者的好评。

药柜里摆放上百味中药,人也被熏成了人生百味。“肥牛”说:“爱我的人做我的丈夫,喜欢我的人做我的情人。”杨敏违反“不得在一个人情况打开钱箱收款”的规定。一伙聋哑人作案团伙钻了空子,提走了钱箱。她急忙追出去,那伙人扔了钱箱逃跑,她成为先进典型,“火线入党”。主任刚走,黄辉出去买鱼,回来洗完鱼刚站到柜台前,主任回来。主任表扬她坚守岗位,到了月底,她的奖金比任何人都多。坐堂老中医给姑娘把脉,都要捏一捏乳房和私处。

那当时,大连姑娘找对象,把身高放在首位,其他条件放低。

姜颖慧是刘萤的同事,矮胖,找的对象个高,长相英俊。害怕夜长梦多,妈妈为她做主,早早结婚。她婚后发现丈夫不对劲,和他同房时心不在焉,逛街把东西挂在脖子上。那天丈夫光膀子回家,身上一分钱没有,衣服让出租车司机扒了。她这才知道,丈夫是位精神病患者。尽管孩子已经出生,她仍选择离婚。

不久她找了个大款,是公司老板,存款三百万元。妈妈吸取了教训,事先带她远去河北,找一位大仙算完命回来,和大款结婚。婚后她发现大款根本没有钱,妈妈安慰她,没有三百万还没有三十万?没有三十万还没有三万?大款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连身上的西服还是穿别人的。没有房子,两个人搭了地铺睡觉。

大款蹬了三轮车,和岳母卖鱼。他专门行骗离婚女人,用这个女人的钱去骗下一个女人。大款又有了钱,蹬一车鱼跑了,去和另一个离婚女人“结婚”。姜颖慧找的第三个男人虽然没钱,金枪不倒连续作战,很让她陶醉。那天早上,她发现老公的命根子掉在被窝里,吓了一跳!她和他生活半年,竟没发现是个替代品。同事们笑她:找个帅哥是傻的,找个大款是耍的,找了个大XX是假的。

刘萤刚参加工作那年,和某师傅换班吃饭,短了六十六元钱。某师傅认为刘萤离开收款处,钱被人拿走。刘萤说:“我一直没离开岗位。”几个同事也为她作证。某师傅升任公司领导,这次分房子本应该有军人家属的份,又被取消。

我安慰她说:“房子会有的,面包会有的,什么都会有的。”

每天刘萤上班之后,家里只要有人,我就别想消停。他们吃饱喝足,正如窗外精神病患者所说:没事找事找事打仗。我已经习以为常,不折腾还不踏实。

刘萤下班回来,一切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为了不让她工作分心,我从来不和她讲家里的事情。我隐瞒得天衣无缝,她也心知肚明,对我格外体贴。夜深人静,是我思维最活跃的时刻。看着神边的爱妻搂着女儿安详入梦,我心想,这真是我的妻子和女儿吗?大概结婚后的女人都容易满足吧,“性臣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一切烦恼和委屈烟消云散,哪怕每天让他们揍两遍,我也心甘情愿。我在大街上对她表白被送进派出所,真是“道是无情却有情”。

我只有在事业上不断有所作为,给刘萤增光长脸,不让她失望。

转眼之间,女儿已经六个月。为了让我缓口气,腾出时间看书写作,刘萤到处联系幼儿园。幼儿园不收不到一周岁的孩子,刘萤又联系一家私人幼儿园。

大连市市长长魏富海心里装着市民,“菜篮子”里装满了“鸡肉蛋”。我胳膊上天天挎着菜篮子,每天到“天副”和“修竹”市场买菜。

天津街有两个男人,出出进进来来往往,都抱着女儿。一个是身强体建的我,另一个是残疾人霍老三。他走路踉踉跄跄,在自制的板车上拉着女儿,去街道和妇联求助。几年前,一个农村姑娘为了进城,违心嫁给他。女儿生下来患有先天性脊柱裂,没钱医治。那女人三更半夜离家出走,再没回来。街道和妇联的帮助杯水车薪,可怜的女孩一双大眼睛水灵灵,在板车上刚迎来青春期,夭折了。

那天,我俩把孩子送进那家私人幼儿园。刘萤说:“你发胖了,这回有时间了,赶紧锻炼身体。”我不在意地说:“男人结婚后都发胖,心宽体胖嘛。”

回家路上,我突然发现怀里的女儿没了,惊出一身冷汗,以为女儿被我弄丢了,似要天塌地陷。我赶紧跑回幼儿园又见到了女儿,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我买菜回来,发现床上有张纸条。岳父用油笔在上面歪歪扭扭写了一行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刘绣项链丢了,翻天覆地翻找,大喊大叫要去报警。

我说:“你脖子上是什么?”她一低头,项链戴在脖子上。我什么也做不下去,一天给他们做三顿饭,才是我的职业,才是部队把我留下来的理由。

五音不全的刘绣爱唱歌,二十岁的歌友华小蕊是家中常客。她情窦初开热情单纯,像一具紧绷绷充满活力的橡皮姑娘。她对我的军人身份充满好奇,不理解为什么常住不走、部队不分房子。她了解了我的情况,对我的处境深表同情。

她也爱好文学,看过我的作品,钦佩地说:“我不学唱歌了,跟姐夫学写小说。”我说:“你写不了小说。”她说:“你能写我为什么不能写?”

她再来家里不是找刘绣,而是找我,通过借书和接触,眼神有了异样。

那天她又来了,说:“我妈妈退休在家没事,愿意帮你照看孩子。”我说:“孩子已经送进幼儿园,谢谢你和你妈妈。”她说:“我想看看你穿军装的照片。”我拿出影集给她看,看着看着,猛地勾住我的脖子。我和刘萤结婚后,已经“绝欲”,心思只在她一个人身上。我甩了几下没甩开,情急之下说:“你姐回来了。”

她赶紧走出去,在窗外满怀惆怅地站了半天,从此后再没来过。

我哪里知道,此时,齐国邦正藏在小屋里面“捉奸”。刘绣对爸爸揭发:“爸,那个农村人在家里搞破鞋。”岳父搞三堂会审,非让我认罪不可,否则就告到部队。第二天情况发生逆转,岳父和刘绣眉开眼笑,还给我买烧鸡和啤酒。

原来,市内发生一桩毛骨悚然的恶性案件。电车轨道对面楼上,飞出一颗苍老的东西,“扑通”一声落在轨道中央。一位屋檐下的军人无法忍受欺辱,做出过激行为,部队进行了通报。大连是座有着光荣传统的拥军城市,出台不少政策,为军人解决工作和住房问题。地方和部队都有困难,各单位情况各有不同。

经济效益好的石油七厂,只要女职工和军人登记结婚,马上解决住房。有的单位没有住房,军人等到一万年都没有希望,只有长期挤住在岳父家。

结婚之前,刘萤带我去见过工会主席。主席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者,和我介绍了公司情况。公司优先解决军属住房,现在,要等到若干年后才能盖新房。

恶性案件带来的几天舒适日子,如同白驹过隙,刘英雄又粉墨登场。他把我堵在屋里,开门见山进行谈判。我告诉他:“我们近期解决不了住房问题。”他胡搅蛮缠:“我家的事情你说了不算,你没有任何发言权。”我说:“我伺候全家和老婆孩子,什么事情我说了算了?”他信口雌黄:“你孝顺我父亲,我父亲只能活两天。你不孝顺我父亲,我父亲还能活五天。你怎么不学学齐国邦和黄欢?”

齐国邦无事生非,我每天还得伺候他和刘绣。二连襟除了上班再是喝酒,横草不拿竖草不动。我反问:“你让我学他们什么?”刘英雄说:“他们两个人顾家。”我反问:“我不顾家吗?”他说:“你的家在哪儿?”我说:“我是你妹夫,你总该有点同情心吧。”他决绝地说:“我从来不同情穷人。”我反问:“我是穷人吗?”他也反问:“难道你是富人吗?”我说:“你衡量穷人的标准是什么?”他说:“看他在这座城市里有没有房子。”我轻蔑地说:“你的标准太低了,低的可怜。”

他也轻蔑地说:“同样当兵,吴超凡有了三套房子,再看看你。”

吴超凡是武警油料助理,葛小兰对象,掌握油票,找他办事、送礼的人络绎不绝。他也从农村入伍,没有岳父,葛小兰是独生女,确实有三套房子。他搬张床也兴师动众,动用卡车、轿车拉来一车武警,是人人羡慕的“小能人”。

那天,刘英雄隆重地请来吴超凡,帮我解决住房问题。

不管生活中和影视剧,你所见的任何一个丑人丑角儿,都能想到吴超凡。今天他脱下军装,穿一身笔挺的西服,扎一条鲜红领带,手持“大哥大”。

他俩进来时,我已经买回啤酒,正在做菜。刘英雄一脸讪笑,对吴超凡说:“看看我们家这个大兵,就会做饭。”我做完一桌丰盛的酒菜,吴超凡也把一件大事办成了小菜一碟。他以立正姿势向首长汇报完工作,这才坐下来喝酒。

他赞赏我在经济大潮的席卷下,专心致志地搞“文学创造”。他一口辽东大山深处的口音,如同蚕蛾摇动翅膀,将我裹了一层厚厚的蚕茧,等待化蝶。

刘英雄打断:“你向他传授如何尽快解决住房,让他早点儿搬走。”

吴超凡帮我说了不少好话,说:“你要继续忍辱负重,搞好各方面关系。如果你现在选择转业,我还能帮上你的忙,安排个好工作,还有房子。”

刘英雄看我婉然谢绝了,不高兴地说:“你们喝吧。”拂袖而去。

崔大叔是天津街老邻居,在公安局退休,和岳父家曾经住上下楼。三年困难时期,崔大叔家里孩子多,没吃的。每天下午,他都提前来到某处道口旁边等候。当远处传来一声汽笛长鸣,崔大叔顿时热泪盈眶:我老哥给我带回吃的了!火车在他身边停下,老崔大叔赶紧搬下口袋,有时候是苞米面有时候是地瓜干等。

每当岳母犯病,都是崔大叔背到医院。崔大叔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是位战斗英雄。他在抗美援朝黄草岭战役中打红了眼,站到战壕上面,端着司登冲锋枪向蜂拥而上的美国鬼子扫射。战友们都牺牲了,他毫发无损,回国之后,却栽到了老毛子手里。他转到海军,在一艘舰艇上给老毛子当副舰长。老毛子喝醉了酒,拔出手枪胡乱射击。情急之下,他开枪将老毛子打伤,被关禁闭,准备接受严惩。他给某位大首长当过警卫员,写了一封求助信,委托看守的士兵寄出去。他被释放,也离开了部队。因为他有前科,地方不安排正式工作。落实政策后,他进了公安局,当过司机、看守,枪毙犯人时补枪。

他说:“公安局正缺人手撰写《公安史》,你现在转业,我帮你进公安局”。

我说:“我已经在解放军文艺发表处女作,被部队破格留下来,已经是军区创作室后备力量,正在等待安排。给我十套房子也不转业,困难都是暂时的。”

刘英雄听说之后,非逼我转业不可。我针锋相对,说:“我的事你说了不算。”

刘英雄背后做了崔大叔的工作,那天趁全家人都在,崔大叔提着一串香蕉一瘸一拐地来了。他一反常态,声色俱厉又声泪俱下地对我说:“小董啊!我老哥这辈子不容易啊,大叔求求你了,你让他过个安静的晚年吧!快转业吧!”

第二天,崔大叔又来了,仿佛什么事情没发生,说:“买一套一室半的房子,得一万多元钱。”眼下正是盛夏,我只觉得眼前大雪纷纷,寒风呼啸。

那年冬天,下了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我上岛领棉衣回来,一进胡同里小门,刘萤和女儿不见了,岳父和刘绣正在小屋里吃鸡脖。我感到天都塌了,急忙问:“她们娘俩上哪儿去了?”岳父腾不出嘴说话,刘绣尖亮地:“上医院啦!”

我放下肩上的东西出了小木门,撒腿猛跑。刘萤抱着孩子,穿过车来车往的三岔路口,冒着大雪去医院。我冲到她们身边,把母女俩紧紧地搂在怀里。

在刘英雄、齐国邦、刘绣眼里,我就是一个一文不值的累赘,一条不咬人膈应人的癞皮狗。只要我能离开这里,就是死了也和他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刘英雄离开之后, 我进行了深刻反思。我也不是生下来就一文不值,也有值得留恋的往事。小时候在边外,我也过了几天幸福快乐的日子。谁的父亲把他放在马背上,奔驰在大草甸子上?谁的父亲用自行车带他和姐姐到大树林子里,打麻雀用炉子烧烤?谁四岁拥有自己的手枪,开枪打伤了邻居家的疯狗?谁将父亲的手枪顶在炕沿上将子弹上膛,打光了子弹?我可以自豪地说:我!

我十二岁到大连,看见城市里的爸爸带着孩子,到公园和动物园里面玩耍。再想想我来到小西山以后的童年,心里充满了苦涩和酸楚。我和父亲成了仇家,连话都很少说,更别说带我去玩。我第二次到大连,在二一零医院砌大墙搞副业。当我看见军官爸爸带着孩子玩,心想,将来我也当军官,带孩子一起玩。

我也成了军官爸爸,天天抱着女儿出去玩。她学说的第一句话是“爸爸”,认识的第一个字是“花”。女儿喜欢下雨,每当下雨,我都抱她到中山广场“走一圈”。星期天,劳动公园、植物园、动物园,我们一家三口成了常客。

俗话说,小姨子是姐夫的半个夫人。在我这里,小姨子是以一当十的天敌。

只要她在家或者家里再多个人,肯定没有我的好。我做好了饭,带女儿到劳动公园,等他们吃完饭再回去。有一次,我和女儿玩了七个小时“扔毽子”。

逢年过节、岳父生日,柳叶眉和刘英雄必须参加。我做好一桌菜,全家人等他们吃饭。他们故意捱到下午三点以后再来,不为祝福助兴,只为扫兴折腾。

别看我在岳父家里不受待见,却博得邻居们赞誉。

隔壁老董大叔患了脑血栓,子女不在身边,家里大事小情都是我帮助照顾。

老吉大叔大婶有两个女儿,小女儿因为小时候吃药成了残疾。我为他家大女儿介绍了军人对象,组建了幸福家庭。我鼓励他家小女儿战胜残疾考上了大学,自强自立自食其力。徐家小儿子喝得大醉,在马路东一头西一头乱走,撞得鼻青脸肿没人管。我看见了赶紧出去,把他扶到家里。老卢大叔是火车站派出所警察,在部队相当于老排长。每当他值班都中途跑回来一趟,到邻居家问停没停水,炫耀腰间佩枪。逢年过节之前,总有人在楼下喊:“卢雨!卢雨!”人们以为小贩子卖鲈鱼,实际上是求卢雨买火车票。卢雨姐姐的对象来了,要在家里亲热。卢雨为了给姐姐让地方,打着雨伞站在窗外。我出去把他叫进来,他感动地说:“姐夫,你是个大好人。”我难得看一场电影,是《超国界行动》,刚开始就开会。

王守丽上山下乡患了关节炎,三伏天穿棉裤,没有对象没有工作。她挨家挨户求人找工作,坚信求完一百户,总有一户帮忙。她求到我,我给战友打电话,安排在一家饭店里,找对象结婚。妹妹王守兰二十八岁没有对象,我介绍老师的儿子,结婚成立了家庭。老周大婶三天两头来家里,向岳父说我的好话:“现在养儿有什么用?那赶上养闺女?我家过年,大儿子拿了两条小鱼,和媳妇孩子在家里吃了两天饭。二儿子拿了一雀逼羊肉,两口子在家里吃了三天。三儿什么没拿,在家里吃了一个礼拜!再说两个闺女:大闺女大女婿拿了十斤鱼,吃了一顿饭就走了。二闺女二女婿拿了十斤豆油,饭都没吃,上班开公交车去了。你这个女婿天天伺候老婆孩子和全家,你偷着乐吧!人家是干什么的你们是干什么的?人家能没有房子吗?能总住在这里吗?不死就看,他比你们家哪个都强!”

赵大婶是“小巷总理”,说:“咱家闺女、媳妇生了孩子,全家人跟着忙乎。

小莹生孩子,只有女婿一个人伺候月子、带孩子,伺候一大家子人,小莹是掉福堆里了。将心比心,我们谁家儿子女婿做到小董那样?再说舍得吗?小董是军人,下雪扫雪、下雨排水、下刀子肯定挡刀子,帮了邻居多少忙?电线杆子长眼睛都看见了,墙缝长耳朵都听见了,怎么就你们家人看不见听不见?都说好就你家说不好?小莹找这个对象不亏,大连第一不敢说,天津街第一富富有余。”

岳父用三句话评价我,“能干活,不好色,不能一碗凉水看到底。刘绣仰天长叹:“哎呀我的妈呀天哪,他要是好人,世上就没有坏人啦!”毛主席说过:“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

这座城市中的每个普通家庭,都是国家大家庭中的一部分。各家都有各自的家风、家规和过法,天长日久浸润在喜怒哀乐之中。我是个一无所有、一个陌生人,因为和刘萤结婚才进入到别人家庭。一是使他们改变居住环境的梦想破灭,二是挤占了狭小的生存空间,三是改变了原有的格局,四是暴露了个人隐私,五是给刘萤带来了贫穷和无助。我的文学创作前景,是为霸占房子找借口。

只有一种情况例外:全家人围在缝纫机旁,欣赏我的写作表演,写一个字点一下标点符号,一张人民币“刷”一声飘下来,到晚上就能写出一套房子。

假如我不介入进来,刘家也天天上演幸福和谐乐乐呵呵一台戏。亲戚远来香。我要是有住处,回岳父家也会被以礼相待。世上的事情都是应运而生,我不下地狱也有人下地狱。我已经进大连了,高兴都高兴不过来,还有什么苦不能吃,有什么委屈不能受?我要忍辱负重,继续发扬以苦为乐以苦为荣的光荣传统,服侍岳父一家照顾妻子女儿,在创作上不断取得新的成就,争取早日改变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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