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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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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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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蜕变》连载

第四十四章

接到了李洪刚紧急约见的通知,方云生来到了城北的一个小餐馆里。从上次被方云生等人护送出城以后,因为这次刘玉海他们过来的人数比较多,李洪刚又对他们的基本情况较为了解,再加上调查处特务们对城西爆炸案紧密追查,所以,为了保护李洪刚的安全,也为了更好的训练刘玉海他们这支刚加入的新生力量,支委决定要李洪刚暂时代理他们的小队长,一起回到阳炎岭进行集训。警察局对全城的大肆搜捕行动,方云生早已经通过联络站,事先把消息传递给了郭指导员。然而情报是保密的,所以,大多数人仍都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因此,误会也就不可避免。

这次的紧急约见是李洪刚发出的,一见面李洪刚就急切地对方云生,说刘玉海和邹思亮二人失踪了。方云生微微一笑回答说,他们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好在他们手里没有枪,等他们从暗地出现来找自己麻烦时,再找机会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他们。接着他把利用警察局除掉叛徒的事情详细给李洪刚做了介绍,并向李洪刚说明,这些都是受裴成的委托,完成他最后的一件遗命。李洪刚听时非常的高兴,但他不赞同说这是裴成最后的遗命,他告诉方云生裴成的最终愿望,是想让他也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共产党。方云生苦笑一下没做回答,但他心里何尝不知道李洪刚说的也正是裴成所想。关键是自己,自己的思想和意愿都还没有往这个方面想。他觉得现在这样也很不错,虽说没有真正从仪式上加入,可人生的主要目标已经从当初的憎恨共产党,转换成为积极主动地去帮助他们,这本身就是一种整个世界观的更改与蜕变。很久以来他都在心里猜测自己,到底有没有想过要加入这个组织,这里面是不是跟父亲的死有什么关系?是的,他现在已经知道共产党农运会是无辜的了。但是,如果当初真是共产党误杀了自己的父亲,那么现在他的做为,是不是还会跟现在一样呢?因此他在自己都都没有想通这些关键问题的状况下,根本就无法回答李洪刚的提问。

对于这次假游击队的覆灭,连带调查处也损失了不少的人,费得炳极为恼火。眼看着辛辛苦苦马上就要成熟的果实,一夜之间被人打了个稀烂,这种心火烤烙的怨毒让费得炳几乎失去理智。一气之下他把这股邪火全都发泄到了那些被关押的共产党员身上,不光亲临审讯室百般折磨拷打,还连夜选了几个意志极端坚定者,拉到郊外残忍地杀害了。

要说黄百轩的死是个意外的话,那么接下来曲言文、朱砚池等人的死那就绝对不是巧合了。费得炳即便再傻也能猜到这其中的关键,这是有人在故意挖自己的墙角,开始拆自己的台了。为了搞清楚状况,他派了一个副处长到警察去询问,回答的是有线人举报。这简直就是他妈的上坟烧报纸糊弄鬼的胡扯!什么样的举报人能这么清楚谁到底才是共产党?还一找一个准地全都是自己安插下来的钓鱼暗子?这摆明了就是在给共产党帮忙嘛。还有那个每次行动的领队人叫什么方云生的,也要好好的查一查,这个人是不是也跟共产党有着什么牵连?针对这里发生的一切,费得炳将自己的怀疑写成详细报告,上交到了夏专员的手里。夏专员的批示很快下来,严令费得炳彻查此事,若真有通共的嫌疑,可先抓人再上报。但是,必须得有真凭实据,操作过程也要慎之又慎。

什么他妈的慎之又慎?只要不闹出人命,大不了事后多赔笑脸的不是。费得炳好不容易拿到了一根鸡毛,岂能不把它当成先斩后奏的令剑?让费得炳更加高兴的是,夏专员在回信中还提到了共党中心县委又出了两个叛徒,这叛徒所供出的内容其中有一处,还真跟平江有很重要的关联。看着夏专员信中介绍的内容,让费得炳想起了黄中祥说过的一个老牌共党地下联络员的事情来。前段时间光顾着在忙诱捕李洪刚等人的事情,以至于暂时搁置了对此案件的布置侦破。加上监视许世昌的特务来报,说他近日总往警察局里跑,看情形跟李鹤龄又打得火热。这两个都是自己昔日的冤家,他们勾结在一起必定要对自己不利。现在如果就杀许世昌,肯定会引起夏专员的愤怒,搞不好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局面会瞬间倾覆。所以,这些事情已经让费得炳尽显头疼。现在夏专员的来信里提到了中心县委叛徒一事,这让他和快就联想到了黄中祥的报告。于是,他马上让人把黄中祥叫来,二人关上门在屋子里开始密谋起了下一步专门针对成志新的险恶计划。

在医院听说了方云生剿共的辉煌‘事迹’,成小慧心中的感慨早已被怒火所填满。她借送饭之际来到警察局找到了许金铸,从他嘴里证实了这一切当真就是方云生干的以后,实在忍不住内心的痛悲苦,路上找了个背人的角落狠狠地大哭了一场。

回到家中,细心的成志新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异样。成志新刚一开口询问,成小慧就泪水连连的泣不成声了。从她哽咽的只言片语中,成志新终于知道了她痛苦悲伤的具体原因。对于方云生的‘剿共’行动,成志新已经从李洪刚的情报中知道了一些大概,鉴于方云生的特殊身份,做为外围的组织成员,成小慧暂时还无权知道这其中的秘密。虽然成志新也非常的心疼孙女,但是组织原则跟友情、亲情是绝对不能混为一团的两种概念。于是,成志新只能旁敲侧击地跟成小慧说,什么事情都有着它的两面性,你看到的和听到的不一定都是绝对的事实,有些事情真相往往藏匿在表面状况的背后。要想拨开迷雾看本质,那就要在通过更多的时间去观察、调查和分析。与此同时更要相信组织,一切行动都要以组织纪律为核心,不可莽撞、激动与偏执,要时刻保持最清醒的头脑,这样才能拨开层层迷雾还原事情本质。

成志新话虽然语重心长,同时也有暗示和约束,但是,此时被失望与愤怒同时煎熬着的成小慧,哪里还能听得懂成志新这殷切话中话里的意思呢?表面上边擦眼泪边乖巧点着头,可思维却早已跑到该怎样处置方云生这个内奸叛徒的计划上去了。从家里出来成小慧就赶往刘玉海和邹思亮的住处,想去找他们商量该怎样干掉方云生,为死难的烈士报仇雪恨。

可当她来到刘玉海家跟他父母一见面才知道,几天前刘玉海他们就因为城西事件,都已经逃出城外参加真正的游击队去了。听到这个消息,成小慧既惊喜又沮丧。她惊喜的是刘玉海他们终于识破了假游击队的真面目,没有再重蹈李道祥他们那样悲惨结局的覆辙。沮丧的是从此以后自己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再遇到什么危机与困难时,连个倾述商量的人都没有了。还有就是方云生那个双手沾满共产党鲜血的狗内奸狗警察,决不能再让他继续逍遥的活在人世上了,那样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仁人志士的生命,将会断送在他这个大坏蛋的手里。不行,这绝对不行,一定要想办法干掉他。

有人说漂亮的女人一般都倔强,而倔强的女人就更任性的接近疯狂。成小慧这边心里暗暗的一发狠,那边惬意逍遥的方云生可就真就要倒大霉了。

吃午饭后,方云生被招进了常国孝的办公室,他告诉方云生魏先生派了个处长来说,被方云生干掉的那几个共党,其实都是共党的叛徒,他们也是为了抓到更多的共产党,才故意在那几个地方布下了陷阱,没想到辛辛苦苦处心积虑地安排那么长时间,就被方云生几颗子弹给断送了,这让他们很不好跟省里的上司交代。他说调查处已经通过省厅向平江警察局下达了质询公函,要求方云生给予详细的书面说明。常国孝把方云生叫来就是要对他说,既然是省厅来的公函,那么不回复是不可能的,至于怎样回复,他想听听方云生的意见。

方云生的回答很干脆,第一,警察局的职责就是维护治安打击共党匪患,这边刚有行动那边就来质询公函,这以后谁还敢做事嘛?这第二,警察局费尽艰难困苦调查出共产党的窝点也是不争的事实。至于他们是不是暗中已经投靠了国民政府,调查处也没有人能够告诉过警察局,其活动仍是真正的共党行为。所以,被打死了也属于活该。至于省警察厅想要怎么处理当事人,那就随他们的便好了,没功劳还有疲劳,大不了官司打到南京去。

常国孝一听他这话里就有情绪,连忙解释说,警察局上上下下包括局长和他在内,都没有要遇事抛弃部下的意思,跟他谈话只是受局长委托,来听听他方云生的意见。方云生冷笑一声说,常叔,您可能没有这个意思,弟兄们可能也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局长和那些个科长队长什么的就真没那个意思?想想当初魏先生投靠我们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下场吧?这次如果没有功劳,自己不介意向南京反映,说完抛下沉思发愣的常国孝走了。

从警察局出来不远,就在原来的邹记杂货铺的门前遇上了刘铭,章成失踪后,做为调查处行动队的老人,多少也得到了一些重用。所以,今天的刘铭早已今非昔比,城西事件以后被费得炳升职为中队长,手下也开始有了十来号弟兄。得意刚两天就接到了许世昌送来的信,信中要求他暗中串联些弟兄,等到他回来时一起拥护于他。为防止刘铭不肯就范,许世昌还拿当初他写给许世昌的信来进行要挟。刘铭一时没有了主意,这便又来找方云生出主意想办法。方云生的话也很简单,先答应他就是了,至于以后谁输谁赢,还得看最后的结局。

对于费得炳和许世昌这两个仇人,方云生最开始的主张是各个击破,正面不行就使阴招,就像当初自己一个人对付罗志成他们那么多人一样,趁其不备突下杀手。后来见费得炳因防共产党和许世昌,防范的那么严密,对自己的安全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而许世昌从省城回来之后,又一直被几个特务日夜软禁着,就暂时取消了原来的计划。现在好了,既然费、许二人为权暗战,那么自己就给他们多添把火,做好让他们两败俱伤后再来挨个收拾。

与刘铭分手之后,方云生直接去了叔叔的云祥商行,方正魁不在,伙计们告诉方云生说青帮出了事方正魁已经去处理了,要么在这里等他,要么直接去帮会总坛找他去。由于担心叔叔有什么闪失,方云生什么也再没对伙计说什么,就直接来到了商会附近的青帮总坛。刚到门前就听里面不住传来一阵阵的喧嚣的吵闹声,似乎有两派大阵营在激烈争论什么,看情形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危险地步。方云生心里着急也没有细看门前有什么新的状况,就如往常一样直接往里走,没想到却被几个大汉给拦了下来。

“喂,对不起,今天我们青帮总坛有大事要发生,所以,有什么事请官爷改天再来。”

守门的壮汉一开口,方云生这才注意到,连守大门的似乎全都换成了自己不认识的人,他脸当时就是一沉,心想坏了,这是有人要造方正魁的反。好在今天碰巧赶上了,要不然叔叔再出点什么事,那自己就说什么也不能再原谅自己,眼看着自己一个人身单力薄,要想乱中取胜,看来必须要先闯过大门关不可。既然这些家伙都不认识自己,那么事情就好办的多了,于是,他一脸冷漠地“哼!”了一声。

“哼!好大的气势啊!既然知道老子是官,那就一定是有公事在身。别说你一个小小帮派的大门,就是县党部调查处,老子也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滚开!敢拦老子?信不信我现在就废了你?”说完就要身子一挺就要硬往里闯。

方云生原想只要这些看门的识相,自己吓唬吓唬进去就得了,不想跟他们一般见识。没想到却遇见了一个二愣子倔巴头,曹占彪仗着走南闯北也见过些世面,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把方云生这年纪轻轻的小警察放在眼里,哪能会因他几句威胁的话就被唬住的?于是,一伸胳臂就拦住了方云生的去路。

“喂!对不起,老子也不是被唬大的。想废我,看你小子有没有这份胆量。”自从截杀窦青峰以后,这小子在帮内嚣张的没边了,每每说着话的同时都傲慢地把嘴一撇,这时候更是连看都懒得正眼看一眼方云生,一副蔑视的样子让方云生极为不舒服。

“真不让?”方云生还是那么冷漠地看着他。曹占彪把头一别眼睛一闭,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哼出来的话。

“就是不让,怎么地?”曹占彪没想到他在说这话时,方云生的嘴角已经微微上翘了。

他的话音刚落,方云生的双臂同时展开,双拳分两路左右快速出击,猛地击打在他的太阳穴上,这家伙“嗷!”的一声刚出口,方云生的右拳已经收回,接着自下往上的再次发力,一个直钩拳打在了这家伙的下颚上,同时右脚提起一脚踹在了他的腹部,这小子人还没倒下,就已经鼻青脸肿口吐鲜血地昏了过去。倒霉的是,这家伙在杀窦青峰时的伤还没彻底痊愈,又受到方云生这般沉重的打击,其伤势程度可想而知。其他的人刚想一起上前进行群殴,方云生已经拔出了手枪,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乌黑的枪口直指对方最近的家伙的腿部。

“来,你小子先上来,我保证只会打碎你的膝盖。来吧,别犹豫,大家都还有事,早点结束早点回家,没看别人都还在旁边等着吗?来吧!就一下子很快过去。”

方云生的话轻佻又冷静,就像诱惑小白兔的大灰狼,那份从容镇定完全不是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气势。冲在最前面的家伙完全被吓愣了,拉着架势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好像是在考虑方云生是不是真的敢开枪。他不动,其他人也不是傻子,毕竟谁也不愿意做第一个挨枪子的愣头青。

心系叔叔安危的方云生,根本就不愿跟他们多耗时辰。见他们不动,便手提短枪猛然横跨一步到了倒地昏厥的曹占彪身边,一声不吭地对着他的身体一阵猛踢,边踢边一声不响冷漠看向面前的几个家伙。时间不长曹占彪的身上脸上就被踢得不成个样子,嘴里大口大口地向外冒血,那样自己就是不死,也会得落个终身残疾。就这样又几脚过后,最前面的那名大汉终于扛不住了。

“停!停!停!别踢啦,快别踢啦,再踢可就要出人命了。”他的喊声很大很恐惧,可在那里方云生就好像没听见似的,依旧冷漠地死盯着他,脚下还在不住地踢。

那名大汉的心理终于崩溃了。“官爷,官爷,对、对不起!是小的们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请您大人大量不记小人过,就、就放过我们吧。”

“是,是,是,官爷,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该仗势欺人,请饶过我们吧!”

“官爷,您就饶了小的们吧。”方云生的手黑让几名大汉心惊胆颤,一个求饶,其他的也就急忙跟着效仿。

方云生并没有因他们的告饶而立刻停止,相反的又是几脚后,他才放过了倒在地上的曹占彪这个倒霉蛋,站在那里眼神冰冷地来回扫了几遍这几个人的脸以后,这才慢慢收枪入套,掸了掸警服上的灰层,一言不发缓缓向里走去。等到方云生身影完全消失以后,这些大汉才敢一哄而上地去查看曹占彪的的伤势。

今天对于方正魁来说无疑是个倒霉的日子,原想着通过渗透的方法来瓦解礼字堂蒙久群的势力,没想到反被他发现并趁机利用。趁总坛集中开会之际,带人打死打伤守卫的弟兄不说,还包围了总坛开会的会场。方云生刚在外听见的吵闹,就是义、信两堂总坛所剩的弟兄,以及方正魁总坛的部分人员与礼字堂反叛者对峙的打斗声。当方云生进入到离大厅会场不远的地方时,大厅里已经是血腥一片,几个方云生熟悉的帮众倒在地上,有的已经断气,有的则还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礼字堂堂主蒙久群正带领一帮手持各种器械的亲信,在对义、忠两堂堂主和方正魁做最后的逼宫。

“方正魁,你也看见了,我蒙久群今天就是来要你让出帮主位子的,还有你们两个堂的堂主位子今天也得留下。如果顺从了我蒙久群的意思,那么还可以放你们大家一条生路。如若不然,你们今天的下场也会跟这些躺在地上的人一样,即便不死也会落得个终身残废。何去何从你们早点决定吧!”

在这反叛一方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蒙久群的讲话显得格外得意狂妄。方正魁意识到今日可能在劫难逃,但久居高位所养成的霸气,并没有让他这位老江湖畏惧退缩,相反的即使是在这孤立无援已成鱼肉的危机状况下,依然精神不倒气势昂扬。

“蒙久群,你认为你的那点水平,就能够领导全帮的弟兄们吗?你可能还不清楚你的弱点吧。你自私你贪婪,胸无点墨且心胸狭隘,扪心自问你领导一个信字都感觉是不是很吃力时,还来妄想做一帮之主?简直是要喜爱掉大牙!其实这些都还不是你最主要的弱点,你最主要的弱点就是,心高手低耳根软并且毫无主见,你觉得只要逼得我跟义、忠两堂堂主离位,你就可以高枕无忧安坐青帮了吗?你错了,你别忘记还有那鼓动你来造反,而自己却一旁等着我们两败俱伤的阴险人。这个位子你又是因为聚众造反而侥幸得到的,难免在帮里不会众叛亲离。那么在你背后拱火的那个人,又会再以绝对的实力优势打着清君侧匡扶总坛幌子,干掉你而自己坐享其成。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你不是没听说过,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再看看谁能给你一条生路?谁的下场更惨?所以,我严正地警告你蒙久群,不要每日吃饭被猪油蒙了心,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如果再执迷不悟一错再错给朱自立继续当枪使,不光你,就是你的全家可能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方正魁不愧一方枭雄,说出来的一番话铿锵有力,字字句句直捣蒙久群的心底,让他细品之下不寒而栗。其实蒙久群也知道,与朱自立的合作无疑是在与虎谋皮,其中的风险程度不亚于带人来攻击总坛。但是,他这个人性格正如方正魁所说生性贪婪并且耳根很软,加上他已经知道方正魁要扶植他人将自己取而代之,所以,即使再大的风险,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死扛下去。

“是,你说的都是,我也承认我自己不是当帮主的料。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活路可以走了。所以,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还是再次劝你们一句,让出位子放你们一条生路。”

“你就别痴心妄想了,我方正魁还没有猥琐到要跟......”方正魁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玄关那边突如其来的笑声声音给打断了。

“哈,哈,哈,哈,精彩!精彩!唉,我说蒙叔,你怎么不去做戏子呢?最起码表演的要比现在说话有人相信些。”

众人侧头一看,原来是方云生一副痞样地缓缓走了过来,他走到离人群还有七八步的地方停下了,斜眼看着这剑拔弩张的双方,一副玩世不恭坏笑着。

“云生!”方正魁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同时心里一咯噔想:坏了,这又要白白搭进来一个。你说这小子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呢?

对于方云生也许很多的外堂年轻人不认识,但是,对于像蒙久群这样的老堂主来说,这个经常外打架闹事的帮主侄子,大都记忆深刻。所以,当方云生骂自己还不如戏子时,蒙久群就已经火冒三丈了。

“小兔崽子,别以为你披了件警察皮,老子就不敢动你了。既然你有能耐进来当然也好,老子今天就都一锅给烩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省得以后还有人来找麻烦。来人,给我先把这小子......”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云生给打断了。

“哎,哎,哎,哎,别急,别急嘛。我说蒙叔,你都这么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这么没有定力?怨不得只想靠造反才能混上位,不值啊!真的很不值得。”看着方云生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不光蒙久群生气,就连方正魁他们也都想上去给他俩耳光。再加上他这连消带打的一番挖苦,蒙久群早已经气急败坏暴跳如雷了。

“抓起来!先把这小子给我抓起来。老子现在就要......”可蒙久群的话没说完,又被方云生给打断了。

“慢!慢!慢!”方云生还是一副贱样地用手挡着那些跃跃欲试的礼字堂的弟子们,脸上挂着邪笑嘴角微微上翘地看向蒙久群。

“蒙叔,您就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刚才我叔叔说的话?老都老了还想一失足将成千古恨?太不值得啦!”

被一个后辈再三这么挖苦教训和戏弄。蒙久群再也忍不住了,他盛怒地下定决心现在就要将方云生碎尸万段。于是,他大声嚎叫着。“考虑个球,老子值不值今天也要叫你这个小王八蛋先死,来人!快给我砍......”

他话又刚一半,就听“啪!”的一脆响。蒙久群感到胸如重锤,呼吸跟着一滞,嘴角溢出鲜血。蒙久群傻了,不敢相信地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胸前一个血洞窟窿正呼呼往外冒着血。惊异地抬头眼睛瞪的大大的看向方云生,心里憋气血流的更快,瞬间体内的力量都像被抽空一样,眼珠一翻身子“噗通!”就软倒了下去。

也是方云生这家伙实在是太阴险太卑鄙了,从他出场到现在,蒙久群不光每次话说到一半总被打断不说,就连本身一直警惕戒备的注意力,也没被方云生这家伙无耻几句话撩拨的精神力涣散心乱气摇。而就在他几次三番被戏弄的暴跳如雷时候,却完全忽视了方云生是一名警察的身份。就在他怒火攻心转头招呼手下要对方云生动手的分心之际,被这家伙突然的一枪给撂倒了,致死都没能闭上眼睛。

短暂几秒的静止,蒙久群手下终于回过神来,一大群人高举手里的刀剑棍棒,嚎叫着就要冲上前向方云生的身上招呼。方云生对天“啪!”的又是一枪,这些人顿时就给镇住了。

“我这枪里现在还有十八颗子弹。老子既然敢向蒙久群开枪,那么也就他娘的不介意多干掉几个。回到警局无非就是多写份报告的不是,谁还能追究我什么?”

方云生一边戏谑地卖弄着,吹了一下枪口的硝烟味,一边斜眼冷冷地看着那些蒙久群的手下,嘴角上扬,阴恻恻地威胁着。

“哦,对了,还没有来得及向你们做自我介绍。我叫方云生,方正魁是我的亲叔叔。这几天城里的那几起击毙共产党的案子,都是我亲手开的枪。千万不要以为我没有那个胆量,打死个蒙久群对我来说,就像是拍掉一只苍蝇那样简单。上峰那里我无非多报一个共党嫌疑被打死的名额而已。咳咳,小事,小事,真的是小事一桩啊。呵呵,警察嘛,就只这点球本事,让诸位见笑了,哈哈,见笑了!嗯,那个,那个......叔叔,叔叔?”

“嗯,嗯?”尚在惊悸中还没缓过神来的方正魁,被方云生给喊得回过神来。

“叔叔,您看我这也打搅你们半天了,剩下的你们继续,继续,呵呵,我呢,就是个看热闹的,不给你们添堵,就在这旁边看着。啊,那个,各位,各位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说完也不管方正魁和那些在场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搬了把椅子就坐在了十米开外的靠墙处,一言不发低头摆弄着手里的枪枝去了。

众人齐齐傻眼,你都在那边摆弄枪支了,并且地上还躺着一个流血的尸体,这你他妈的还让我们怎么继续?就这样青帮内部的一场空前的生死较量,被方云生这一通胡缠乱打消灭的无影无踪。有道是:民不跟官斗。有了当警察的侄子强势撑腰,自此方正魁帮主的位子更加坚固,朱自立想要颠覆青帮的气焰也被完全的打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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